智慧大约可分为两种,一种是心系苍生,积极入世;另一种则是超然物外,高蹈世界,潇洒出世。
但此两种,都要有“愚”。这里的“愚”,并非愚钝,而是老子所言的“大智”,乃是要求人们忘记一些东西,让智慧成其为智慧。
这几年来,网上涌现许多“大V”,粉丝也是动辄上百万。其中有如孔庆东,时常与人掀起骂战,粉丝皆叫好,称其为“犀利”、“智慧”。要我说,这并非智慧,充其量不过是“小聪明”罢了。
智慧者,首先着眼于大事,从不拘泥小事;其次,心中须无杂念。像那些左顾右盼者,心中其实充满了“欲”,实在难以称之为智慧。
不免有人要说,要人心中无“欲”,岂不是个个都去当和尚吗?非也!我所谓的“无欲”,乃是专注心中所思,摒除杂念,笃定地行己,抑或是坚持人生的某种信念。
我们中国人历来是讲究中庸的,而当下却戾气不少。于是,当我们面对生活中的争吵乃至网络骂战时,若能平和以待,坚守“中庸”,这便是智慧。这种智慧,本于我们对传统道德的坚守。
智慧也是一种“***”,是一种把他人接纳到自我中的***。这便是入世的智慧。孔子一生风餐露宿,周游列国,只为传播“仁”,恢复礼制,乃至被农夫嘲笑“其愚不可及也”。孔子愚吗?他确实有点愚,愚就愚在“邦有道,如矢;邦无道,如矢”,永远像箭一样,一往无前;愚就愚在明知会失败,却尽力一搏。“天不生孔子,万古如长夜”,孔子以他的失败,以他的智慧,丰富了人类精神,启示着我们民族的心灵远游。
智慧又是人生境界。佛家有语:“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这智慧,是看破了俗世纠葛的一种超脱。王维正是有了这种智慧,才会在官至右丞后突然隐去,才有了“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旷达;才有了“山中一夜雨,树杪百重泉”的澄澈。清人张潮也是在看破物质喧嚣后才写出《幽梦录》,才有了“人生三境界”。这时,智慧之愚便是对于人间烦恼的忘却,对生命大自由的执着追求。
智慧的景象,其实是我们对于人生和生命的感悟。能“愚”者,善“和”善“舍”,无“欲”有“愿”,故能渐臻“三境”,智慧地生活。
处在这个现实日益混浊的社会污盆里,我们面对着太多的诱惑和沼泽。人生没有草稿,每一步都应弥足珍贵,千万不要被眼前的美好诱惑,而步入万丈深渊。当所有人都在为己谋取利益而犯着道德的错误时,只有我们看清眼前的路,脚踏实地走出自己个性的人生,不与世俗同流合污。当所有人都在为自己的一官半职巴结领导、花钱走后门时,只有我们靠知识不断地充实自我,提升自身价值,或许他们的方式看起来是捷径,所有人都选择自以为聪明的捷径。但,人生的道路上,最短的路程却不一定是最快的,当你已凭借自己的实力走到山顶时,放眼望去,他们还在山脚艰难地爬行着,呼吸着上层的空气,愉快地“一览众山小”吧!
谢绝一切诱惑和泥潭,坚持着对生命的仰望,任心灵奔逸舒卷以它生命的独特轨迹,证明着自身的尊贵与圣洁……
处涸辙以犹欢。人生的路途漫漫,且充满困苦与艰辛,要想肆意地生活,乐观是必备的武器。也许你常常有受伤的感觉,别人的一句话或一个眼神总是很容易让你萎靡心虚,人心莫测啊!你对自己说,吉普赛女郎在用水晶球为别人占卜时,必须要忘掉自己,才能看清别人的世界。同样的,你的心就像一颗水晶球,你要想看清周遭的一切,就必须拭净你蒙尘的情绪,受伤、萎靡或心虚,只是因为你对自己看不清,莫测的,其实是你的心。所以你必须时时保持心的洁净,就像擦亮一颗能透视世界的水晶。做任何事保持一个中庸的平常心是很重要的。勤劳、自我要求高,原本是美德,但一旦要求到了枯槁极苦、十全十美的程度,这种美德就升华成了苛求,即不能得到修身养性的益处,心情也不会愉悦。因此我们对事物一定不要太苛求,否则,我们会离幸福越来越远,完美便转型成为了一种伤害。保持一种心的洁净和乐观的情绪,一切的不快都将驱尽。
人生的道路上有很多门,生活就是这样,悲痛和喜悦,痛苦和幸福是同时存在的,只是开了不同的门而已,开错了门怎么办?不能流泪就微笑吧!
不因外在的一切而迷乱,迷失自我,就能坚守住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坚守住的就是你的尊严、你的操守、你的信仰、你的情爱——你生命中最纯的底色。
个性地活着!
我想,草籽枕头的青春,姨婆的青春和村庄的青春,大概是一起逝去的。
譬如当姨婆掉落第一颗牙齿,村里倒下了第一幢年久失修的老屋;当无人问津的草籽枕头因姨婆的日夜摩挲而终于破裂,村里的人也像枕头里的稗草籽一样哗哗流去,散落四方……
如果我们就把这叫作老去,那什么能被称为青春?
在姨婆一口健壮整齐的牙齿能干净利落地咬断草茎时,我想她是青春的;在她能每天早上四点半利落地爬起,与村庄里的女人们叽叽喳喳热热闹闹地去收草籽时,我想她是青春的;在我每年都换上的新草籽枕头散发出草木与大地干净而辛辣的气息时,我想它是青春的;在村庄还鸡鸣狗吠,热闹非凡时,我想它是青春的……
记忆中最清晰的是姨婆早上出门时的背影。彼时她年轻如斯,活力如斯,蹑手蹑脚地打开那扇老旧的木门。可我每次都会在木门的吱呀声中醒来,然后看到她梳着一个大辫子的挺直的背影和门缝中微露的一条狭长的晨曦。从孟夏到深冬,那天晨曦从微红变作深紫,从二十岁到四十岁,姨婆的背影从挺直变得微躬……
站在姨婆的墓前,我撒下一把清香的草籽。肝癌夺走了她还不算太老的生命。可我知道,当村子里的人都千方百计地奔向城市,奔向羽绒枕头,姨婆就已不可能回到她的青春了。
回望身后,曾经长满稗草的湿润小径上尘土飞扬。宽阔的水泥路上,新建的小洋楼里,新的村里人们,抑或是半个城里人们,开着汽车,枕着羽绒枕头,过着他们不一样的青春。
心中莫名其妙产生一种释然。
没有人永远不会老去,可永远有人正在年轻。我曾经那么固执地想抓住的,不过是我心中姨婆的青春,村庄的青春。他们的青春逝去了,但仍可在我心中不朽;而另一群人,亦在延续属于他们的,村庄新的青春。
再一次枕上姨婆留下的草籽枕头,耳边适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仿佛那些草木仍在枕头中拔节生长。经冬历春,枕中却封存一段岁月,永老去。老旧的棉布轻抚我的脸,一如姨婆温暖的手。外面传来汽车的鸣笛声,新型收割机的轰鸣声,意外地不觉刺耳。
青春逝去,青春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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