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我们就叫他吉古马,这样可以简单些。他有一个妻子,名字叫吉舒梅·吉文特洛,意思是:提过多问题的女人。亲爱的小朋友,我们就叫她为吉舒梅,这样也可简单些。他们有一个女儿,名叫塔法梅·美塔鲁梅,意思是:由于顽皮该好好打一顿的女孩,但我们简单地叫她为塔费。吉古马和吉舒梅很爱她,三个人生活得很幸福。
塔费一学会走路,她就跟在父亲吉古马后面到处跑,他们常常是肚子不饿,就不回山洞。这时吉舒梅说:
“你们到哪里去了,弄得那么脏?吉古马,你一点也不比我的塔费好!”
下面,我亲爱的小朋友,你们听我说,仔细地听。
有一天,吉古马在沼泽里走。沼泽里有海狸。吉古马走到瓦加河边,想用尖矛刺条鲤鱼当菜吃,塔费同他一起去。他的矛是用木头做的,头上有尖牙。他刚开始刺鱼,矛就断成两段。怎么办?回家拿太远,而备用的矛吉古马忘记带了。
“鱼很多,”他说,“修矛要用去我一整天的时间。”
“你还有另一把矛!”塔费说,“一把又黑又大的,你要的话,我跑回山洞,去向妈妈要。”
“这么远你怎么跑?”吉古马说,“你的小脚是走不动的。再说,路上很危险,你会在沼泽里淹死的。让我们就在这里解决这个困难吧。”
说完,他坐在地上,拿出修理用的皮袋,里面放着鹿的血管,长条的皮,几块松香和蜂蜡,修起自己的矛来了。塔费在他不远处坐下了,把脚伸进河里,手托住下巴,拼命地想啊,想啊,然后她对父亲说:
“依我看,我们不会写字是如同野兽一样无用,要是写张纸条到家里,家里就会给我们拿来另一把矛了!”
“塔费,”吉古马说,“我给你讲了多少次,叫你不要说蠢话!‘野兽一样’这个词很不好,但如果你说到我们不能给***妈写字条,这话说得不错。”
这时河边走来一个陌生人,他对吉古马说的话一点也不理解,因为他是从遥远的吉瓦尔部落来的。他站在河边,微笑着看着塔费,因为他家里也有个女孩子。吉古马从布袋里掏出一卷鹿血管,开始修自己的矛。
“你过来,”塔费对那陌生人说,“你是否知道,我妈住在什么地方?”
陌生人回答:“嗯?”——他听不懂,因为,你们知道,他是吉瓦尔部落人。“笨蛋!”塔费说。她顿着脚,因为她看到河里有一大群鲤鱼,正好在父亲不能使用木矛时游过。
“不要同大人纠缠。”吉古马头也不回地说。他忙于修理木矛,甚至没望一下陌生人。
“我没有纠缠,”塔费回答说,“我只是希望他做我所想的事,但他不懂。”
“你不要叫我讨厌!”吉古马说。他把鹿血管的一端用牙齿咬着,开始用力拉紧。
这时陌生人(他是真正的吉瓦尔人)坐在草地上,塔费指给他看父亲在做什么。
陌生人想:“这是一个令人惊奇的孩子,她用脚踏我,给我做鬼脸。她大概是这个著名头领的女儿,而她的父亲却是那么庄重,看也不朝我看。”
所以,他微笑得更客气了。
“我希望你到我妈那里去一次,因为你的脚比我长,你不会掉到沼泽里去的,”塔费指着父亲手中的矛,用手比划着说,“你去给我拿另一把矛,黑色的,挂在我家的炕上。”
陌生人(他是吉瓦尔人)想:“这是一个非常奇怪的女孩子,她舞着手,对我叫喊,但我一句话也不懂。我非常想执行了她的.命令,我又怕这个威严的背朝着客人的头领发怒。”陌生人站起来,从白桦树上剥下一大片平整的树皮,交给塔费,他想用这树皮表示自己的心灵像桦树皮一样洁白,表白他一点也没恶意,但塔费不是这样理解的。
“噢,”她说,“我明白了!你想知道我妈妈住在哪里。当然我不会写,但我向来就会画,只要手里有点尖的东西,我就能用来画。请把你项链上的一颗鳄鱼牙齿借给我一会儿。”
陌生人(他是吉瓦尔人)什么也没回答,所以塔费伸出手,把陌生人头颈上挂着的项链拉了一拉,那项链是由珠子、谷粒和鳄鱼牙齿串成的。
陌生人(他是吉瓦尔人)想:“这可真是非常、非常、非常奇怪的孩子,我的项链上的鳄鱼牙齿是有魔力的,我总是听到有人没经我同意碰那鳄鱼牙齿,马上就会发胖,膨胀而死,但这个女孩没膨胀,没胀死,而那个威严的头领对我一点也不注意,看来他不担心女孩子受到灾难的威胁。我对他们最好还是敬重一点。”
所以,他把自己的鳄鱼牙齿给了塔费。塔费马上伏在地上,双脚在空中蹬着,就像现在有的孩子卧在房间地板上画图一样。塔费说:“我马上给你画张漂亮的画!你可以从我肩膀后面看,不过不要碰我手。我先画爸爸捕鱼,爸爸画得不十分像,但妈妈能认得出,因为我画了爸爸的矛断了。现在我画另一根矛,就是爸爸要的一根,是黑的,我画成矛刺在爸爸的背上了,这是因为你的鳄鱼牙齿太滑了,还有桦树皮也太小了点。这是矛,你应该拿来。
这是我,我站着,派你去拿矛,我的头发不是像我画的那样竖起来,但这样容易画一些,现在我画你,我想实际上你很漂亮,但我不能把你画成一个美男子,所以请你不要对我生气。”
陌生人(他是吉瓦尔人)微笑了,他想:“也许有什么地方发生了一场大战,所以这个不平凡的孩子要我去叫威严头领的整个部族来帮助他,他是威严的头领,否则不会背朝我。”
“你看,”塔费指着桦树皮上的画说,“我把爸爸需要的矛放在你的手里,使你不忘记把矛带来。现在我给你画我妈妈住的地方。你一直走到有两棵树的地方,然后上山(就是这座山),那时你就到了沼泽地,沼泽里都是海狸,我不会画海狸的整个样子,但我会画它的头,因为你看见过海狸的头。
你沿沼泽走,但当心不要走错。沼泽走完后,就是我家的山洞。事实上,山洞不如山岗那么大,但我不会画很小的东西。这是我的妈妈,她从山洞里走出来,她很美丽,比大地上所有的妈妈都美丽,但我画得不怎么好看,她不会生气的。现在为了提防你忘记,我画了爸爸需要的那把矛的外形。实际上矛在山洞里面,你把这画给妈妈看,她就会给你这把矛。我画了她是怎样举起矛来的,因为我知道她一定很高兴见到你……一张很好的画,是吗?你明白了?还是要我再解释一次?”
陌生人(他是吉瓦尔人)看了看画,连连点头,他心里想:“如果我不叫这个威严头领的部族来帮助他,那么敌人就会拿着矛从四面八方偷偷赶来***死他。现在我明白了,为什么威严的头领装着没注意我,这是因为他怕敌人藏在小树丛里,怕敌人看见他把任务交给了我,所以故意转过身,叫这个聪明的、令人惊奇的孩子画这张可怕的图,好让我明白他们危险的处境。我马上去叫他的整个部族来救他!”
陌生人甚至没有问塔费路怎么走,就一把接过桦树皮,像风一样跑进了小树丛,而塔费坐在河岸上十分满意。
“塔费,你做了什么事?”吉古马小心地晃动着刚修好的矛。
“这是我的秘密,亲爱的爸爸,”塔费回答,“如果你不问我,你马上就会知道是怎么回事的。这事会叫你大吃一惊,你要答应我,你一定会高兴。”
“好的。”吉古马说完开始捉鱼了。
陌生人(你知道他是吉瓦尔人吗?)手里拿着画,跑呀,跑呀,跑了好几英里,突然完全意外地碰到了吉舒梅,她正站在洞口,同史前太太们在谈天。她们是来作客,吃史前早餐的。
塔费很像吉舒梅,眼睛和脸的上部特别像,所以陌生人——真正的吉瓦尔人——有礼貌地微笑一下,交给吉舒梅一张桦皮纸。陌生人在沼泽里跑得很快,所以气喘吁吁的,他的脚都被有刺的乌荆子划破了,但脸色还是非常温和。吉舒梅一看画片就叫了起来,朝陌生人猛扑过去,别的史前太太们也一下子把他推倒在地,六个人都坐在陌生人身上捶打着。吉舒梅从陌生人的头上拔下一绺一绺的头发。
“一切都很明白、简单,”她说,“这个陌生的男人用矛刺我的吉古马,而且威胁塔费,她吓得头发也竖了起来,这还不够,他还给我看这张可怕的画,以夸耀自己的恶行。你们看——”她把画给耐心地坐在陌生人身上的史前太太们看,“这是我的吉古马,他的手断了,这是刺到他背上的矛。这个人准备把矛扔向吉古马,这另一个人从山洞里把矛扔到他身上。这是整整一群坏蛋(塔费画的是海狸,但画得很像人),偷偷地从后面向吉古马走去……这一切可怕,可怕!”
“可怕!”史前太太们赞同地说,她们用泥抹在陌生人的整个头上(这很使他感到奇怪),并且打起了战鼓。
吉古马部落的各个头领听到鼓声,立刻率领着小头目、大兵奔来了,在他们后面是预言家、向导、占卜者、巫师、各种官员——他们都异口同声地说:“砍掉陌生人的头!”但他们还是让他先带他们到河边,指明他把不幸的塔费藏在哪里。
这时陌生人(他虽然是吉瓦尔人)对太太们大为不满,她们用脏东西抹他的头发,在尖石头地上拖他。其中有六个人坐在他的身上,打得他喘不过气来。虽然他不懂太太们的语言,但他不难猜到,她们在用最恶毒的话骂他;当吉古马部落的人们赶来时,他仍然没说一句话,他带了这些人到了瓦盖河。
在那里他们看见了塔费,她坐着,在用雏菊花编花环,而她的父亲吉古马正在用修好的矛瞄准游着的小鲤鱼。
“你回来得那么快!”塔费高兴地说,“但你为什么带来那么多的人?爸爸,这就是我的玩意儿,你奇怪了,不是吗?”
“很奇怪,”吉古马说,“你给我解释,为什么我们部落的人跑到这里来了?”
真的,整个部落的人们都在这里了,前面是吉舒梅同她的女邻居,她们牢牢地抓住陌生人,陌生人的头发被涂上了脏泥(虽然他是吉瓦尔人)。陌生人后面是主要头领和副头领,再后面是头领的部长们和助手们(他们武装到了牙齿,小头领、百人长、十人长、战士和后备部队也武装到牙齿),他们发出的可怕喊声把鱼赶到了20公里之外,至少20公里。
这使吉古马很生气,他用最难听的史前话骂赶来的人。
这时吉舒梅跑到塔费面前,热情地吻她,拥抱、抚摸她。吉古马部落的主要首领却抓住了吉古马头发上露出的羽毛,疯狂地摇他。
“你说、你说、你说!”整个吉古马部落在呐喊着。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吉古马说,“放开我头上的羽毛,为什么要这样做!一个人在猎鱼时断了一根矛,整个部落就来责问他,还要痛打他,谁给你们权力干涉别人的事?”
“你怎么不把爸爸的黑长矛带来?”塔费说,“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我这可爱的陌生人?”
时而两个人,时而三个人,时而整整十个人都跑到陌生人面前打他,打得他眼珠也突了出来。他说不出一句话,默默地指着塔费。
“亲爱的,用尖矛刺你的坏蛋在哪里?”吉舒梅问。
“这里根本没有坏蛋!”吉古马回答,“今天我看见的唯一一个人,就是现在被你们打的那个不幸者。吉古马部落人,你们都发疯了吗?”
“他给我们带来一张可怕的画,”首领回答说,“在画上,你从头到脚中了矛。”
塔费感到很困惑,她说:“嗯、嗯、嗯,说实话,这画是我给他的。”
“是你?”整个吉古马部落人喊道,“是因为胡闹要好好打一顿的姑娘,是你?!”
“我想叫陌生人把爸爸的长矛拿到这里来,所以我画了长矛,”塔费解释说,“矛只有一根但我画了三次,为了使陌生人不忘记矛,但却画矛刺进了爸爸的背。这一切是由于树皮很小,上面地方不够;而妈妈叫做坏蛋的那些人,不过是我画的海狸,这是因为我要告诉陌生人应该沿沼泽地走。我画妈妈在山洞口,她站着向陌生人微笑,因为他是那么可爱、善良,而你们……世界上没有比你们再笨的人!他是可爱而善良的人,为什么你们用污泥抹他的头?马上给他洗清!”
大家都沉默了,没有人再说一句话。最后首领笑起来了,然后陌生人也笑了起来(正如你知道,他是吉瓦尔人),接着吉古马笑了,他笑得那么有力,甚至站不住了,接着整个吉古马部落的人全笑了,笑得很响、很久。
这时,吉古马部落首领唱了起来。
“噢,因为顽皮该痛打的姑娘啊,你作了一次伟大的发明!”
“我什么也没发明过,”塔费说,“我不过想叫他把爸爸的黑长矛拿来。”
“反正是一样的!这是一个伟大的发明!以后我们就用画互相寄送,但你们自己看见,不总是可以弄得明明白白的,这样做有时会发生最大的误解。
吉古马部落的孩子们啊,但这不会长久的,等我们想出了字母,靠着字母我们学会读书和写字——那时候我们就不会搞错了。”他说完就叫史前的太太们擦掉陌生人头上的污泥。
“这就好了!”塔费说,“你们把吉古马部落的全部长矛都拿来了,但你们忘了一根长矛,那就是我爸爸的黑长矛!”
这时吉古马部落首领又说了起来:“下一次,你如果想用画的形式写信时,就叫这个人带信来,他会说我们的话了。那个人会把你信上的一切都说清楚的,否则你自己会看到,又要出现吉古马部落的不愉快的事了,而陌生人又要受苦了!”
此后,吉古马部落接受陌生人加入了他们的部落(虽然他曾是真正的吉瓦尔人),部落收他为儿子,因为当史前太太们用污泥涂他的头时,他表现得非常有绅士风度,没有出丑。但从那天起,直到今天(依我看,这都是由于塔费的缘故),世界上爱学习、读书、写字的小姑娘并不多,喜欢画图,或在爸爸附近的角落里玩、完全像塔费那样的孩子倒不少。
我们都深爱彼此,都在为这个家做着艰辛的努力,可是,我们永远不可能完全理解彼此的心酸。
——题记
早上吃馒头是爷爷的惯例。
“明明应该还有两个呀。”妈妈的声音。
“那怎么没了……”爸爸好像在找东西。
妈妈走进屋里:“文文,下楼买几个馒头吧……”
我刚从被窝里爬起来不到五分钟就要去当苦力,自然不愿意:“为什么是我。”我懒懒的靠在床上,手搭住眉心,遮着双眼。
妈妈放大了声音:“你不是起床了吗!下楼跑跑有什么不好!”其实我也不觉得帮大人跑一趟有多吃亏,但妈妈的语气,让我内心深处的某种东西聚集起来,这种东西不断鼓动我去顶撞她。青春期里那种想要独立叛逆和放荡不羁的心性一次又一次想冲破牢笼。
“你们不是也起床了吗,怎么不去买!”
没有回答。妈妈好像已经走开了。她没听见?我庆幸着。
但爸爸又走了进来。我仍闭着眼睛,听见他在翻钱包,然后,他表达了和妈妈一样的意思。
我气极败坏地说:“我不知道在哪买!”其实我就是不想去。但刚说完,我就开始底气不足,仿佛感受到爸爸的怒气在一点一点聚集。我心慌了,可是,没有动静。
僵持了十几秒,爸爸走进哥哥的房门,想让他去买,而哥哥似乎也用某种理由推脱了。
爸爸妈妈都走进屋。先是妈妈吵了我两句,然后爸爸责怪妈妈昨天晚上不操心,妈妈反驳……
我立马起身穿衣服,准备下楼去买。我不想让他们争吵,不想让任何人争吵。这是我的软肋。我打开门,正准备下楼,眼泪却突然涌出。这时屋里响起一个充满怒意的声音:“回来吧,我去买!”我愣了一下,关上大门,跑到楼上的房间。
然后,我静静的坐在床上,静静的流泪。窗外的冬阳肆无忌惮地散发着冬日里它本不应拥有的温暖。
“砰!”是爸爸关门的声音。世界又安静了,可我哭得更猛烈了。我任凭自己发泄着,发泄上初中以后的各种不快。家里的、学校里的和心里没由来的烦躁,这一刻,都化为泪水倾泻而出。
……
稍微平静过后,我拿出手机,在上面打了几个字:“对不起,是我任性。”我正准备发给那个让我充满歉疚的号码时,楼道里响起了妈妈的脚步声。妈妈很快走到门前,而我已经来不及抹掉眼泪,便低头盯着手机,故作平静,不敢抬头看她,也不知她现在是什么表情。她要吵我?或者安慰我?大多数家长都会选择前者。但我只是需要一个发泄的机会,可妈妈从来都认为我是因为委屈而哭。这次一样。
“让你帮大人干点活怎么了?你也这么大了,就不能懂点事。你想让我们吵架吗?我们一吵架你就高兴吗!……”这些话,是我意料之中又是我意料之外的。妈妈以前从没有说过他们吵架是因为我之类的话。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被刺痛了。
妈妈下了楼,决绝地留我一人在这里哭。呵,对他们来说,我只是累赘吗?
我竟然冒出这样的想法!我被吓到了。
我理解他们。爸爸辞掉了工作,刚建起的网站也没有多少人注意。妈妈爸爸一边为生计发愁,一边又要顾家,很是让我心疼。可他们不知道:我每天放学回家看不到他们,心里的那份孤独与失望;我一直在为这个家努力,尽量独立起来,可偶尔还是想像别的孩子一样任性;我努力抑制住青春期带来的暴躁,生气时为了不发脾气而尽量沉默……我,也有心酸啊!
我握紧了手机,低下头,又发去一条短息,但这次是给妈妈的:“对不起,我很任性,但我哭不是因为委屈。”我坚定地按下发送键,好像心中有种情绪被风吹走了,心情也随着窗外射进的阳光变得明朗起来。
爸爸早已买完馒头回到了家。他应该看到我发的那条短信了吧?我吸吸鼻子,走下了楼。爸爸看见我,只是温柔地问:“作业写完了吗?”我“嗯”了一声。
爸爸应该原谅我了吧。
我有种难以言喻的感动。
“滴滴——”我拿起手机,发现是妈妈的短信,便迫不及待的打开看:“我今天心情也不好,本来不想吵你的`……但是又怕你以后总是这个态度,我不想你长大后这样:总是考虑为什么我做,为什么不让别人做。记住,多付出总有回报,能做的就不要推三阻四的。想做就要开心的去做,一件事开心地做和心存埋怨地做结果是不一样的。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就是不情愿也要自我调整,不要让自己处在消极、悲观、埋怨、生气之中。这对你以后的人生很重要。我也对不起你,但是吵你是因为希望你能更好地成长,不是只要学习好就行,一个人的情商很重要,决定你人生的是情商,是怎样与别人交际。”
我沉默了,羞愧异常。妈妈……很用心呢。窗外的阳光投射出我瘦小的影子。我虽沐浴在那轮冬阳的金辉下,可对它来说,我从不曾消失,却也从不曾存在过。我想,可会有人在意渺小的我?是的,那两个沧桑的身影一定会。我知道,纵使我在这个世界上像粒沙子一样微不足道,那两个高大的身影,也会一直伴我左右,从不认为我是累赘。一个孩子淡淡的惆怅与幸福,慢慢地融进了阳光之中。
很多时候,我们体会不到彼此的心酸,但我们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关心。知道吗?当我们互相包容、支持时,我们心底的那份不易表达却那样深厚的感情——亲人之间的爱,会慢慢流淌进彼此的心里……
可是上个星期,我的背好端端就开始痛起来,到医院一检查,X光片显示,我的脊椎骨居然发生了歪斜,而且已经比较严重了,若不及时治疗,将造成终身残疾!这个消息对我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我的泪止不住“啪嗒啪嗒”掉下来。
医生安慰我说,幸亏发现及时,只要戴上“形体矫正套”,估计过一两个疗程就能矫正的,到时背就会挺直了。为了健康,我只能答应下来,开始了我的“戴套生涯”。
说是“形体矫正套”,其实是一副不锈钢制成的“模子”,套上去以后,整个人直挺挺硬梆梆的,根本不能弯腰、跑动,连脖子都转不了。一天24小时,最多只能摘下两个小时,吃饭、睡觉,都要戴着它。衣服、外套要买1米75的,裤子要穿宽松的。睡觉时,套子不能摘下,不能转身。头发要扎起来,否则会被套子钩到……这些我都能忍受,但是,更令我伤心的是,周围我认识的人看我的.眼光。
我刚戴上套子时,爸爸就说我像“稻草人”,一动都不能动,我并不在意。到了第二天,我来到学校,同学们一见到我,就围了上来,问东问西。中午,杨奔凯说我像“机器人”;岑诗贝说我像“牢监犯”;岑瑜佳说我的套子像拴狗的链子……徐金贝、宋碧红她们一见到我就问“这是什么东西”。就连别班的同学见到我,都在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我表面上装作不在意,但有谁知道,一次次在晚上起来,默默哭泣的感觉。那一刻,我终于体验到了什么叫“心酸”。
被好朋友说成是“牢监犯”是心酸,被同学们当作是异类更是心酸。此刻,我多么想唱陈楚生的一首歌:“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在意,有没有人在你日记里哭泣……”
记忆力,其实在我童年的记忆里,他并不是那么的清晰了。因为在我记事以来,它就变成了一个严厉的夫子,管着我不让我养成一些坏习惯,固执的让我做一些他认为对的事情,所以那些慈父的形象,我只能从照片里寻找。他喜欢喝酒,我却无比喜欢他这个本应称之为恶习的习惯,因为只有喝完了酒,他才会拉住我讲小时候的事。从我出生时的.啼哭到他辞去工作带我长大就只是为了听我说的第一句话是爸爸,他说那是他听到的最好听的话,到从小对我公主般的宠溺到后来长大后的淡漠,再到现在近乎卑微的对我好。听着他对我过往的十七年如数家珍的般说出来,好像有什么东西滑过了脸颊,热辣辣的,灼痛了脸颊。我喜欢他这个样子——和我很自然的呆在一起聊家常,而不是我一回家就小心的呵护着我,生怕我不开心,那种像对待客人一样的呵护,让我们的关系生疏的可怕。虽然知道那是出于爱,虽然知道他是怕我不再爱他,虽然我什么都知道但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他。只能尽力吃光他买回来的东西,虽然不爱吃,但是看着他开怀的笑时,忽然觉得,那些我不爱吃的东西,好像没那么难以下咽了;只能将他的爱全部接收到,然后偶尔打个电话说:“爸,想你了。”永远忘不了在我住校期间第一次给他打电话说想他,当时电话那端瞬时的安静;忘不了过大周回家,他买回一大包东西时那自豪的眼神忘不了闹矛盾时他那抬起后又无力落下的手;忘不了一切,都只是因为有他,因为这一切回忆里都有一个他——我挚爱的人。
从小给你穿靴子;春天带你到处玩,给你编花环;夏天给你买冰棍儿吃;秋天带你走在满是落叶的石板路上;冬天带你打雪仗逗你,你气呼呼的,不跟他玩了,他是个坏人;上学了给你扎小辫,听你咿咿呀呀的念书·····最后你嫁人,把你的手交给新郎后,看着你幸福的笑颜,他默默而泣。他明知道你心里有一天最爱的人可能不再是他,可他从来都是那么的爱你。纵使全世界都抛弃了你,唯一守在你身边的肩膀只有他,当你感动地想要拥抱他时,当你想跟他说声“谢谢,我爱你”时,希望你可以放下含蓄,勇敢的说出来。就算有一天彼此分离,我们也能明白彼此之间的那份爱与牵挂一直都在。
爸,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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