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臭名昭着的“虽无显迹意有之”被推向了屠刀,我环视着人们,有的默默哭啼,有的大吼不公,有的跪地谢拜。在他化为春泥前,吟出了他一生的写照“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我哭噎着,拖着疲惫的躯壳,望见了狂妄的抄家官员来到了他的官宅,他们一脚踹开了一扇上锁的木门,看见的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他为国为民的荣耀,蟒袍和尚方宝剑——他从未向任何人展露过。抄家官员轻轻的关上门,毕恭毕敬的.鞠躬,然后默默离去。“天道何在?为国为民竟落得如此下场!”我跪在这大地上他誓死保卫的土地上,吼出了老天的不公,一场大雨打破了这片死寂……
不为天子封赏,只为家国两昌,立身战前,豪情万丈,佑我国昌。他的无私将成为照亮岁月长河的一丝亮光:他的清白,将在人们口中世代流传:他的忠肃,将被镶在历史的里程碑上。
清白才能持悬日,淡宁成性着宽衣,也许是他的一生写照。春暖花开,风卷沙土,岁月不居,可他的名字有会随时间化为尘土——于谦。
那时,我是一个不懂事的女儿。
时间的推移,岁月的流失,让我明白了许多,但我依然无法参透那本叫作父爱的经。父亲是不大爱说话的,他不喜欢笑,尤其是对我。在记忆里,父亲不会主动地抱我,不会主动地和我开玩笑,不会主动的陪我逛街……太多太多的不主动,让我和父亲的距离越来越远。我以为父亲会这样一直忽视我,然而却没想到原来这一切都原于我,原于我的任性,我的自私。在学校有整整一个月了,好想听听哈哈哈声音,但那头却传来了父亲嘶哑的声音,我开始踌躇,正不易如何是好时,他说:“和***说话吧。”顿时,我的心放松了,却莫名多了份惆怅,原来父亲还是不爱和我说话阿。片刻,电话那头传来妈妈兴奋的声音,问东问西的,大到学习小到天气,没有一个漏掉的',我的心一下子温暖起来。“让她多穿点衣服,近几天会降温;让她多喝点水,别生病了;让她别怕花钱,没钱我明天给她送去……”电话那边忽然想起了父亲的声音,低低的,但是很清晰。我颤抖地问:“妈,爸今天怎么这么多话。”“他呀,你没吃打电话都这样,习惯了。”我愣愣的挂了电话。脑中仍回想着母亲的话,原来父亲一直都不曾忘记我,只是固执的我一直都未曾发现。
轻轻翻开那本落满灰尘的画册,注视着那个高大的男人。岁月里,由她抱着我灿烂的笑脸,由她在我生病时担忧的眼神,由她想叫住我而犹豫的眼神……只是不懂事的我将它挂上了锁,才落了如此多的灰尘。今天擦亮它,放在书桌上,心里一下子充满阳光。
电视剧《水浒传》与《隋唐英雄传》
--张斌
这两部电视剧是中国历史上山贼最典型的写照,电视剧《水浒传》与《隋唐英雄传》观后感。同样的机遇不同的结局让人感慨万千!
v水浒传充分证明了;一只羊带领一群狼与一只狼带领一群羊作战结果只会是狼带领的羊群获胜。我们现实的企业就是如此,领导的性格决定了企业的命运,不管企业里有多少精英。
v一个人的格局有多大就能做出多大的事业,宋江天生就只能是一个押司,无论有多好的机遇都不能改变他的命运。
v隋唐英雄传里罗艺临死时对罗儿子成说;"要造反也要造的有声有色,不要给罗家丢脸"。足以可以看出罗艺的胸襟与气魄绝非宋江之流可以比拟的。正是有格局有气魄的.人无论做好人还是坏人都会让人佩服与崇敬。
v成王败寇,不必在乎名声,结果才是最重要的。就像一张白纸上有一小片墨迹,墨迹就是污点,当墨迹足够大附满了白纸就不是污点了,这就变成一张很漂亮的黑纸了,反而那所剩无几的白纸点变成了污点。
v事实证明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后果的,而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后果却很严重甚至有灭门之灾。宋江放了高球就是例证。现实生活中用人要疑,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小人不能托付等等都是复合人性的做法,观后感《电视剧《水浒传》与《隋唐英雄传》观后感》。
v饭桶也会有走狗屎运的时候,所以不要得罪你身边的任何人,尤其是小人。隋唐英雄传里的程咬金就是例证,饭桶一个大字不识却当了个皇帝。
v方向错了,越努力死得越快。梁山好汉们就是搞错方向了,去投奔朝廷,没有自立为王。而隋唐里的山贼们就是看对了方向自立为王。所以无论做什么事情先把方向看清楚再行动,一样的过程不同的结果。
v大多数情况下一群精英里最后成为领导的都是能力最差的一个。当无法比出最高的一个时选择一个最矮的也是一种人们常用的思维方法,总之要和大多数人不同就行了。宋***是例证。人们会把懦弱,无能,胸无大志,胆怯,退缩看成是有肚量,超然,现实,识时务。所以和谐的团队一定要有一个不同的领导。
v使自己快速进步的方法就是向你的敌人学习。隋唐传里秦叔宝向杨林学习武功与兵法进步神速。生活中一些人讨厌某一个人的一部分就会否定其全部当然无法学习进步。不要被情绪左右,讨厌一个人可以但不要一同讨厌他的技术与能力。
v草寇就是草寇,英雄就是英雄,不管他们出身如何不同他们都将走向自己的天地自己的归宿。所以修炼自身的大格局,提高自己辨别方向的能力比只提高自己的技术能力重要的多了。梁山好汉们充其量只是高球的工具而已,实力再强也只能被别人把玩,始终不能控制自己的命运。隋唐英雄们却与此大不相同,他们抓住机会,改变命运,那李渊更能够控制命运用好各种工具。
v人生要吗做一流的工具与众不同不可替代如;秦叔宝,罗艺,韩信,杨林等等,要吗做会使用工具的人你可以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行但一定要会包容,欣赏,谦卑,最重要的是要有野心目标,那么一切目标就去找工具完成吧!像勾践,刘备,李渊,朱元璋一样还有那个梁山宋江。
[1]
“我父亲死了。”
“我父亲也是。你父亲什么时候死的?”
“上个月。”
“我父亲是十年前这个时候死的。他是被***的。”
“我父亲也是。”
“到处都一样,谁的牙齿和爪子上都沾了血。你想和我一起走吗?”
“好。”
[2]
她答应是因为她如今待在村子里只是出于习惯,她也没有什么想带走的。那些她曾经写上名字的东西,现在似乎一件都不属于她。她本是来救他,却没想到自己会接受他的救援。他的一个动作暴露了他的所在,她感觉到他涂了些油腻的东西在她脸上,是他身上的迎战油彩。
[3]
月光下的他如一位死亡天使,那光环让她惊异,她和他说话时完全没去想他会长什么样。她从卡车的车厢里爬出,冲向棚子的最深处躲避他,但他却轻易把她捉回。他将她整个抱起,抱到卡车旁,放进驾驶室里。她又踢又抓,但即使这一刻她也没叫出声来唤醒村子里的人。
“改不了主意啦,小家伙。”他说。“你已经做了选择。”
他大笑,看起来很兴奋,似乎顺从反而会让他觉得太轻易、太无聊。危险也许是他体内的元素之一。他把她的手放在方向盘上。
[4]
“我是野蛮人中最聪明的,”他告诉她,“但绝不是最温柔的。”
“你会对我温柔吗?”
“不太可能。”
[5]
这时她惊觉,这是珠儿为她策划的一场官方自***。他放开她,她的下巴都青了。他笑了,她看见他的牙在月光下闪烁。
“我说过我很聪明的。”他说。然后他好像再也撑不住了,在她旁边的草地上躺下,很快就睡着了。
气温渐渐冷得刺骨,不久,月儿就西下了,没有一点声响打破这笼罩大地的黑色寂静。她扯下珠儿的毛皮裹在身上,那是一条红狐狸皮,他里面穿了一件绒面朝里的鞣制兽皮。这件外套有股臭味儿,因为毛皮没处理好。他睡梦中喃喃自语,不断靠近她,最后把头枕在了她的大腿上。她摸摸他的珠串,想着要不要勒死他。他很暖也很重,似乎完全信任她,于是她松开了他的项链,因为自父亲死后,再也没有人信任她了。
[6]
新的一天,珠儿睁开眼睛,望着玛丽安,那注视突如其来,近在咫尺,令她一阵天旋地转。他棕色的眼睛没有丝毫生气,仿佛是画上去的,挨了一刀的左眼肿了起来。这时,几只鸟儿唱起歌来,珠儿突然一阵猛咳,身体剧烈地震颤着,接着他竟然十分有礼貌地转过身去啐了一口。也许他的肺受伤了。他停下后,说:
“你一整晚都醒着?”
她点点头。
“没必要呀。”他说,然后凑近了看她,“哭了?”
她再次点头。他耸了耸肩。一串白色露珠积在他毛茸茸的衣服上,将晨光化为触手可及的美丽虹光。他的脸如搅乱的调色盘,覆盖在一片厚厚的油彩和凝血之下,让她看不清五官。
“我本可以趁你睡着***了你的。”她说。
“但你忍住了。”他说,接着缩起身子又是一阵猛咳,晨起的鸟儿被吓得四处飞窜。咳声停住后,他又恢复泰然自若的样子,虽然异常艰难,因为每一次猛咳似乎都要夺走他身上的一点生气。但她仍看不清他的脸,不仅看不清他的脸,她也看不懂他这个人——眼前这个未受教化之人,正站起身来,拉伸筋骨,他眯眼看着天,再看看地面上卡车和树的残骸——到达目的地后他会怎么处置自己呢,玛丽安不知如何是好。他默默微笑,他就是玛利亚一直期望见到的陌生人,如今也是她唯一的伙伴。他有的手指戴了一枚戒指,有的戴了两枚。
“一开始还以为你是个男孩儿,”他主动聊了起来,“谁把你的头发都铰了?”
“没谁,就我自己。”
“还以为是你犯了错。”他又伸了个懒腰,然后一边向她伸出手,一边从旁边小心翼翼地靠近她。她继续一动不动地坐着。
“如果我不想跟你走呢?”
“呵……”他说,“我不信。”
[7]
他跪下,喝了口水,将脸埋入水中,洗去凝结的红黑白色油彩。她在他旁边跪下,清洗眼睛,将额头上的标记擦掉,也喝了口水。她很是惊讶,因为她终于看清他的真面目,那瘦骨嶙峋、被烈日灼伤的深色面庞上,露出谨慎、内敛的神情。他耳朵上打了耳洞,挂着锤制的锡耳环。他开始解他那挂满装饰的辫子。
“你干吗把头发弄成这奇怪样子?”她问。
“为了吓人。”他得意地一笑,她庆幸他没像一般野蛮人那样把牙齿挫尖。一团小蠓虫在溪流表面跳起了舞。
“你画脸也是为了吓人?”
“当然。”
“教授们认为你们已退化成了野兽,”她装腔作势地说。“你的表现有力地证明了社会交往的崩溃以及社会体系的消亡。”
“你说是就是吧。”他对她说的一点不感兴趣。他正专心致志地看着她。如果他的样子对她而言很怪异,那么她的样子对他而言也同样怪异,她看起来这么瘦小白皙,整洁自信。他从没见过她这一类人,所以好奇地打量了她个遍,试图理解那沾了泥渍的布裙子和白衬衫。他们互相打量着对方,像是在研究稀奇的标本,但他先厌倦了。野蛮人之中流传着这么一个说法,如果拿刀子割女教授,女教授是不会流血的。他虽不信这个故事,却也若有所思地摸了摸剩下的最后一把刀。
[8]
峨参可高达五六英尺,他时不时拿出刀来开路。有些蕨类的茎干比她的腰都要粗。她被白欧石楠缠住,呼唤他,他却没听见,因为森林已被某种沉密的气体淹没,她的声音呼出便干涸了。骇人的静寂中,阳光从叶间穿过,呈现出美妙的绿色。她扯开裙子,终于走了出来。珠儿在一棵形态如烛台的大峨参下等着她,又是笑得合不拢嘴。
[9]
她的脸朝松鼠的方向转去,她的同伴见她面色苍白如鬼魂,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想看看她还是不是活人。
“别摸我。”她退缩。
“真没意思。”他连忙说,他的动作泄露了他的心思。他以为自己不信鬼神的。
[10]
她没注意脚下,踩到了一条趴在石头上晒太阳的蝰蛇。蝰蛇朝她的小腿咬了一口后,迅速溜进蕨丛里去,快得如一记斑驳的闪电。她感到伤口火辣辣地疼。
“哈。”珠儿心满意足地说,仿佛早就料到了。
他让她躺在草地上,拿起尖刀割开她的伤口,用嘴吮吸出毒液,吐掉,再继续吮吸。她的手抓紧又松开,他湿润的嘴唇让她一阵又一阵地兴奋,伤口剧烈地疼痛。这是最原始的紧急处理蛇咬的方法,她非常怀疑是否会有效。他撕下衬衫的袖子,紧紧扎住她的腿。
“你疼的时候为什么不哭?”他问。
“我只有伤心的时候才哭。”她说,她从没经历过这么撕心裂肺的疼痛。
“躺一会儿我们就得走,不然我就把你丢这儿了。”虽然他不迷信,但是看到刀子上的血后还是很惊奇,他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不,你不会丢下我的,你就算背我走也不会丢下我。”
“你声音都变了。幸好那只是条蝰蛇。一条极北蝰。”他懒洋洋地说。疼痛让她头晕脑胀,她不敢相信她竟听见他说出了那条蛇的学名。“那是一种毒蛇,但还有更毒的,从前不是这样。现在猫也变了,猫最可怕了。”
“我以为野蛮人养猫呢。”
“谁跟你说我们会把猫缝进女人肚子里的?”
[11]
余下的旅途,她都是在幻觉中度过,不仅眼睛欺骗她,另外耳朵和平衡感都不对劲。有时他会扶着她,有时他让她自己去找路。他们来到一片开满毛茛的空旷地界,他留她一人在那儿,风如散落的发丝扰乱她的脸庞。拂动的草地在阳光下闪烁,一刻也不停歇。珠儿如同一个实在的影子,穿过艳丽的毛茛丛。一只乌鸦飞进阳光,瞬间化为白色。她疼得很。迷糊中她感觉到他在背她,但也许只是在做梦。他拿了一些或棕或白的忍冬给她闻,分散她的注意力。树下,他们走过光与影交织的迷宫。
“我再跟你讲讲极北蝰。”他说,又或是没说,“博士是个很现实的人,他相信宗教对于社会必不可少。我根本不信宗教,所以我总跟他争这个,但是我最后总是让他赢,因为他有一柜子毒药,我还得防着他的毒药不是。为了他说的社会需求,他把极北蝰放在一个盒子里,时不时让他们去敬拜。”
“这是生殖崇拜吗?”她问,又或是没问。
“他没想好。”珠儿答道,他将她抱在怀里。“有时他说那是生殖崇拜,有时又说不是,看他心情。”
[12]
“她现在怎么样?”他困倦地问。
玛丽安点了点头。她头脑清醒了,体力恢复了。她知道自己会好起来的,她一直这么认为。
“她是个坚强的小姑娘,”珠儿说,“不得不承认。”
“她离家这么远,”格林夫人说,“谢谢你没对她下手,亲爱的,你保护了她。”
“你弟弟最后死了吗?”玛丽安问完颤抖了一下。
珠儿低下头看着手指,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当然,在我赋予那所谓的恩典之前就死了。我只给他挖了坟。瞧,我是你们的刽子手,我还是个他妈的挖坟的。”
[13]
“你要记住,他们从来不思考。”格林夫人说,“他们像小孩子踩石头那样,从这件事一下跳到下件事,他们会一直跳一直跳,直到落到水里。”
[14]
她睁开眼睛,让眼泪流出,却看见珠儿坚如磐石地立在一棵树下,恍如一场梦中邂逅。
他站在空地的另一边,靠在一棵橡树的树干上,一边嚼着草根,一边用刀修指甲。他的头上围了一块破布,用以绑住头发和吸干汗水。他已将他的长步枪立在身旁,时刻准备着开始一场持久的围攻。他们对望了一会儿。
“你从营地一直跟过来的?”她最终打破沉默。
“噢,不。”他说。“你走了很远我才发现的。你走了很久嘛,真叫我吃惊,而且竟然一直走的直线。”
她紧张地环顾四周,想看看他的兄弟有没有跟来,还好他是一个人来的。她无法逃走,也爬不到更高的地方,就只好待在那儿,气得连话都不想说。
“真是个好天,”珠儿说。“之前下了那么多天雨。”
他像背课文似的说出这句话,接着咧嘴一笑,做出要咆哮的样子。她继续保持沉默。她摘下几个山毛榉果实,掰成几瓣。
“当然了,”他突然接着说,“天气好的时候屋子里更难闻。”
玛丽安不再沉默,开口骂他。
“你个猪圈里长大的,”她愠怒地说,“还能辨别出什么难闻什么好闻。”
他再次咧开嘴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一边消化她说的话。
“我可不是猪圈里长大的,”他终于回答,“我以前和马睡过,因为我更喜欢它们的长相。”
他继续修指甲。
“还有,”他接着说,“马是食草动物。”
他说这词时没带着文化人那种刻意的文绉绉。她栖于高高的树枝上,自觉高他一等。她不爽地瞪着他。
“你下来吗?”他不在意地问。
“你不走我就不下来。”
“啥,又要为自由一搏?”
“没错。”
[15]
他耸耸肩,把刀放到一边。
“从树上下来吧,教我点词,”他邀请道,“我们迟早能顺利交流。”
“我们没有什么可交流的。”她泼他冷水。
他往这棵树走来的同时,身后的影子伸展开来,身上的护身符轻轻作响。他总会过来的,就像天气总会晴朗,但他的脸比天气更难以捉摸,因为他的脸天生不会微笑,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亦或是他到底有没有在想事情。
“以便平等交流,我们需要先建立共同的知识基础。”他说,她仿佛从这粗野的嗓音中听见了他老师的款款细语,然后她懊恼地发现自己又哭了。号啕大哭中,她跳下树落在他身上,把他吓一跳,他们双双跌落在灌木丛里,然后扭打了一会儿。他喘气、咳嗽,但他依然比她强壮太多,不一会儿她就意识到自己要被他押回营地去了。但是,当她的手被按在脑后时她依旧愤怒。
“我想我是这世上剩下的唯一一个理智的女人。”她对着他的脸吐出这些最令他不堪的话。他们一起落到了没过头顶的草丛里,他把她压进肥沃、湿润的泥土里,开始解她的衣服。
“你就是一个***人犯。”她说,决心不惜一切代价维护自己的尊严。
“你会发现我是最温柔的暴徒。”他的回答太讽刺,因为她根本没看出他哪里温柔。
[16]
一座巨塔在她心中轰然倒塌。过后,她出了许多血。他惊奇地看着那血,用手指沾了一点。她冷冷的地看着他,刚刚如果他亲她,她会把他的舌头咬掉。她再次挣扎,但是他很快就回过神来,用一只手压住她,另一只手扯开脏兮兮的皮外套,撕下衬衫袖子,就像她被蛇咬的那次。这往日重现的一幕可真滑稽,但她现在没那个心情去笑。他把碎步置于她的大腿间,吸干血水,真是诡异的礼节。
“都会流血的,”他安抚她,“一会儿就会好。”
“这是我跟你出来以后遇到的最可怕的事,”她说,“比被蛇咬可怕多了,因为你是故意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严肃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
“憎恨你们是我们的传统,而且,我很怕你。”
“那我在这点上胜过你。”玛丽安说完把他推开,想找东西盖住自己。
“别那么得意,”他回答,“我要娶你的,不然我干吗来带你回去。”
[17]
“你拉弓射箭就如鸭子划水般自如。”她说,“你完全就是个时代错位。”
不过她说完就后悔了,事实上他早已融入了周围的环境,是她自己融不进去。
“什么是时代错位。”他皱眉。“告诉我时代错位是什么意思。”
“一个时间尺度上的双关语。”她狡猾地答道,这样他就听不懂了。
“别这样。”他低声怒吼。他怎么也算不上文化人。
“一件从前适用、如今却不适用的事物。”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恢复平静。他们沿着来时的路走回去,一路上他都在轻声嘀咕“时代错位”这个词,好像在努力记住它,但她后来又猜测他是不是在嘲讽自己。他停下,打了一只兔子。
[18]
“你把她怎么了?”
珠儿放下步枪,把死兔子放进继母的怀里。玛丽安盯着地面,神情凝重,一声不吭。他揪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逼迫她直视他的眼睛。
“这位小姐在树林里丢失了他的笑容。”他说。
[19]
在河流与森林的交界处,她看见了贝儿。他正骑马站在河里让马喝水,他穿的衣服比那些孩子多不了多少。
他没看见玛丽安,他的黑发从脸前垂下,遮住了刺青的纹样,他的手指在枣红马的黑色鬃毛间搓捻。他正自顾自地唱着一个简单的曲调,不停重复一句三全音乐剧,好像已经忘了自己在唱歌。他的骨头尚未长成棱角分明的盔帽,难以撑起他柔软的脸颊,他细长柔嫩的棕色双腿在马的腹部两侧随意晃荡。贝儿还在发育期,他骑马往下游趟去,深水中的芦苇在马儿面前分开,玛丽安不禁倒吸一口气,因为眼前这位骑马人仿佛由最本真的自然之手捏出,他是一头比一般野兽瘦弱却更敏捷的野兽,所有物种中构造最奇异的野兽,人类的本质化身于他最为纯真的躯体内,作为玛丽安的同类,他倒更像是河流的亲人。他闭着眼睛,也许在做梦,她无法揣测野蛮人会梦什么,除非她自己是他们的梦的一部分。
[20]
珠儿已经闭上了眼,她不再能看见他的眼睛,滴滴汗水混淆了他额头上的油彩。他拔出剑,猛然伸向她,似乎要刺她,她不自觉地往后退。然后他突然睁开眼睛,做了个鬼脸后,抓过她的手来,她扭动、挣扎,她想叫,但嘴巴却被飘荡的面纱堵住了。多纳利的爪子抓住她的胳膊,她只得停止挣扎,无助地凝视着珠儿向她手腕伸来的利刃。他割了一个小小的.口子,几滴血流下。比她预期的好很多,不怎么疼。礼堂里一阵惊叹的嘘气声,他们都迫不及待想看她的血有多红。
珠儿将刀递给约翰尼,约翰尼像珠儿割玛利安一样,割开了珠儿的手腕。珠儿的手颤抖得厉害,刀子划开了一条参差不齐的深口,血液喷涌而出覆在他的棕色皮肤上。她发现他是在竭力忍住笑,因为多纳利正在履行仪式,将他们两人的手合在一起,好让血融合在一起。一大泼血泼到她的婚纱上,仪式圆满结束。珠儿用手捂住伤口,多纳利跳起来大喝一声,接着蹿进人群中,吐着唾沫咿呀乱语。
[21]
“给我梳头。”他命令道,她很高兴看见他脸上敌意重重。
她从木头箱子里拿出梳子,以嘲弄的样子蹲下,然后当将他林林总总的小辫子解开。无论如何她无法否认他那异域的样貌美极了,几点黑色油彩残留在他的眼角,眼皮呈现出令人惊异的厚度。她解辫子的时候,氛围逐渐缓和了。他无尽的黑发从她的指尖滑过,那摩擦、柔光和重量在一次又一次的重复中让他们亲密无间,这亲密连同那一日怪诞的仪式几乎要让她窒息。她从未料想过会有这样一刻,动作一遍又一遍,仿佛超越了时间。呛人的炉烟熏得她眼睛疼,角落里有一棵树,它光洁的树叶闪烁着,如同远离尘世的天中明镜,她感到一阵眩晕。她意识到自己太累了。
辫子解完后,她顺手梳起他的头发,那长发如黑色瀑布般壮丽,如鬃毛般粗糙、顺直。他的头不自觉地顺着她的手轻轻晃动起来,好像很享受似的,她的动作也越来越慢,节奏越来越绵长。晃荡的戒指从她的大拇指上掉落,滚出好远,这静谧中的刹那一响将她惊醒,她立刻用胳膊圈住他的脖子,将他的脸压进她的胸脯,因为她再也等不及了。
他也一直在等待。他随即攫住她的手腕,将她双手反扣压在皮毯上,像是早就准备好迎接这一刻。他俯在她身上说:“我恨你。”。
她不欣喜也不诧异,他的话本就在她的预期之内,如果他说的不是这句,她反而会被吓得不知所措。于是她平静地等待他松手。她发现他的前臂上戴着一件血干做成的饰物,脖子上晃荡的一大串玻璃珠子里挂着一串蓝色珐琅垂饰和一串圣克里斯托弗头像圆挂坠,后者如果不是为了保佑旅途平安便只是个作为普通装饰佩戴着。
“我恨你。”他轻柔地重复了一遍。一记猫头鹰的鸣叫一声马的嘶鸣,她隐约听见外面,一个女人尖叫一声,接着大笑。
“为什么?”她好奇地问,她很感兴趣。
“因为,因为,因为……”他松开她捂住脸,再次坐直身子,好像从未动过一样。她抚摸他的手腕。
“因为你们从天地形成之初始就开始憎恨我们了?”
他摇摇头。
“因为我比你聪明?”
他被戳到痛处,回了一句“才不是”然后又陷入沉默。
“你喝醉了,”她生气地说。“睡觉去,我们明天再说。”
“不,我们继续,”他说。“你会读书,给我读书。我之前就见过你,在你救我之前。”
他将头发捋到后面,好像要把脸放在盘子上呈给她,他的脸此刻呈现出不同以往的荒凉之美,如奇形怪状的畸形人一样吓人。她一阵惶恐,她认出了他,虽然他已变了一个模样。
“你那时候小多了,”她说。“看起来更像贝儿,而不是现在的你。”
“是的,我那时十五岁。”
“你***死的是我哥哥。”
“嗯,我猜到了。”
“我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
“你好狡猾,掩藏了自己的身份,我说的对不对?你剪掉头发,但你想不到我还能认出你,我猜,当年那个严肃的小孩儿是来向我索命的。”
玛丽安后退到房间的另一边,一直到了挂满首饰的那棵树边才止步。
“你的眼睛像水一样冰冷。”他说。他从皮带上抽出一把刀扔向她,她抓住了刀的把柄。他向后倒在毯子上,撕开上衣,向她袒露他的胸膛。
“你是现在***我还是等会儿?”他问。
“无所谓。”玛丽安不耐烦地说。
她丢下刀,因为她并不想***他。最初的惶恐之后,她已没了复仇的***,她只是愤恨不安,因为他闯入了她最私密的空间,偷走了她最珍贵的财产——她的记忆不再为她一人独有,也成为了他的所有物,她并没想邀请他共享。不过,五朔节阳台之下的那件事情与他们俩似乎已没什么干系,因为她现在成了另一个人,一个新娘的化身。既然她和那个凶手被赋予了新娘和新郎的身份,她觉得现在唯一该做的便是遵循仪式,同床共寝。她恢复平静,从枝条的阴影下走出。
“你不相信自己人的传说,却相信其他地方的,”她冷酷地说。“我一点都不觉得你聪明。”
他坐起来,蜷缩起身子做出保护自己的姿势。
“我害怕我不了解的,”他说。“我觉得这没什么。”
“那么你不用怕我。你已经让我见了两次血,哦不,三次,目前看来,你比我强壮多了,你比我更占优势。”
面对那片蹲伏在微弱火光旁的阴影,她充满理性的话语(虽然论证并不充分)像是对牛弹琴,她便不再说了。她抱起睡衣的庞大裙摆,昂首阔步走向床垫,躺在被子之间,干草在她的身下发出沙沙声。
“那个小女孩儿,差不多珍的年纪,向下看着,好像楼下发生的一切都是为她准备的表演。我就想:‘如果他们是这样看待死亡的,那不如都早点死了。’”
她闭了一下眼睛。
“求你别说了,上床来吧。”
“我的克星。”他轻柔地重复。
“你个迷信的醉鬼,”玛丽安厉声呵斥,她决意要让他住嘴。“我不过碰巧才睡在你的床上,也是碰巧就是你心存愧疚的那个人。”
他失控地大笑起来,接着又猛咳了几分钟才坐定,他脸上混合着痛苦和恼怒的表情。
“她可真是他们那群人的代表,”他对树说,“到死都要给人灌输她的想法。”
他直起身来跪在地上,把手伸向她。
“拉住我的手,领我去天堂的大门。”
“你为什么要用这些胡言乱语折磨我?”
“他们以前都戴黑手套参加葬礼吧?肯定是多纳利给我看过照片。我总是把死亡和黑手套联系在一起,但是现在没人戴黑手套了。”
“你是上床来还是就在地上睡?”
“领我去吧,来吧。”
她意识到只有把他拉上床来她才能睡觉,但是他和她之间隔了那一百里的战场——翘起的地板,成堆的破烂——他在那一边的火炉边,渺小得看不见,她既恼火又无奈。屋子里暗了下来。她不情愿地从床垫上起来,狂风在旁奔跑嬉戏,把她的睡衣扰得飘飞。这个屋子任何一秒都有可能被风刮跑,在夜色中飞旋而走;亦或是被吹成一个大气球,化为一个新的星球,他在一极,她在另一极。到那一头似乎要几个小时,当她终于走到他身边时,他们惊恐地抓住彼此的手,好像都松了一口气。她把他拉起来,饰物的叮当声回荡在夜空中。
[22]
“我太醉了,干不动你。”他说。
“那我得谢谢你。”她回。他笑了,脸上洋溢着真挚的喜悦。
“幽默。”他承认,“不够完美,但是依然幽默。笑话,我们没什么时间练习这个。”
他们就这样达成了停战协议。他搂住她,也许是因为冷,也许是为了安抚她,或甚至是拉拢她,不过无论因为什么,他们都怀着对一切恢复平常的感恩很快入睡了。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她发现他已经醒了,正伏在她面前用审视、猜疑的目光盯着她。夜已卷起它的厚毯子,清晨也已从屋顶投射进来。她想:“也许我父亲是对的,也许混沌比秩序更无趣。”她希望自己只是在做梦,但梦是感觉不到温度的,他的体温正在她的体表燃烧。
[23]
“有时候我会梦见自己成了教授们的发明,他们将他们的恐惧转嫁到我们身上,自己却在村子里过着平静的生活,不被恐惧打扰。做这个梦的那些晚上,其他人说我的叫声把整个部落都吵醒了。”
[24]
前一晚,他的脸由油彩和阴影构造而成,此刻它回归了从前分明的棱角,她却依然从他的眼睛里读不出任何信息。也许他在向她示好,也许他在试图了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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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见珠儿背上有一块图案,那图案如多纳利笼子里的极北蝰般绚丽,在他的黑发河流中闪烁。一开始,她以为那是某种奇怪的疾病引起的,一定跟他的咳喘有关,便伸手去摸,但是珠儿正要去拿粥,又把她推开了。他用手舀起一些那黏稠的透明灰色物质,对玛丽安说:“仔细看着我,如果我喝下去死了就别吃,去找约翰尼,让他照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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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别把衣服穿起来,转过来,不不,躺下,脸朝下。”
他挑起眉毛,但依然听从了她的话。她拨开他窗帘一样的毛发,狐疑地用手指从上到下摸了一遍他那描摹着图案的背。他的右背纹了一个男人,左背纹了一个女人,整条脊柱上是一棵缠绕了一条蛇的树。这精细的图案由蓝红黑绿四色纹成,女人做出了递给男人苹果的姿势,树冠上也长了苹果,绿色枝叶从男人的肩膀穿插而过,黑色的根茎缠绕着他的上臀部。这两个人物身体僵直,却又栩栩如生。夏娃露出背叛者的笑容。条条彩线精准地刻在珠儿闪亮、细腻的肌肤上,随着他的一呼一吸而潮起潮落,那蛇仿佛正呲溜着分叉的舌头,树上的叶子好似风中窸窣,这情景肯定在纹身师的设想之中。
“噢,这,”珠儿说,“的确让人惊叹。”
他穿上衬衫遮盖住那块吊诡的疤痕,这件绚丽的衬里真让她神迷,就连下了药的新婚早餐粥都不如它让她在意。
“你永远不能裸露上身,”她说,“自如地光着身子,因为你的背上有亚当和夏娃。”
“眼不见,心不烦,”珠儿说,“它在我背上,我从没看过它,他把它称为他的杰作,十五岁的时候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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