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脚步渐渐走近,大街小巷都洋溢着年的味道,各个商场里人山人海。无论是男女老少,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我们家也不例外,忙得热火朝天,不可开交。
早上,奶奶买回了春联,取来了剪刀、双面胶等东西。我马上拿起春联,兴致勃勃地开始动工了。
我展开了对联,在背后贴上了双面胶,再将双面胶上的那层纸轻轻地掀起。我来了个“除旧迎新”,把旧春联撕下来,可那旧春联像个淘气的孩子,跟我对着干,紧紧地贴着墙,就是撕不下来。要不用“水攻”!这主意不错!于是,我提来一桶水,用抹布把旧春联搞湿,再用刷子将它弄下来。完美!但又有个更大的'问题冲了出来——哪幅是上联,哪幅是下联?我拿着春联,傻傻地站在那里,不知从哪下手。
这时,爸爸来了,他说:“春联讲究平仄,平是一、二声,仄是三、四声。一般下联的最后一个字一般是平声,上联的最后一个字是仄声,读起来顺口。我将上联、下联和横批一一完好地贴在墙上。忙了一早上,终于大功告成了!上联是“花开富贵人寿年丰”下联是“龙启吉祥云蒸霞蔚”,横批是“龙腾瑞气”。
看着自己辛辛苦苦贴好的春联,心中油然升起敬佩之情!这用汗水换来的春联,让我终生难忘!
雨虽停了,但路还是湿的。我便到车站候车,站在绿树下。倏尔,一滴水落到我的皮肤上,我仰望,乌云又占据着天穹。淅沥淅沥的.雨又下了,我站在树下,开着伞,等待着车。
耳边的雨声夹着微弱的沙沙声,似乎是扫把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我回头看,原来是一名清洁工。
我们离着不足三米,她大约四五十岁,及我肩,微胖的身子却显得轻捷,套着深绿色的雨衣,头戴红色的帽子,在大街上颇为显眼。小而粗糙的手握着长扫把,虽然扫把比她还高,但却能收放自如。
她向我走过来,我注视着。
她突然说:“小弟弟,你能让让吗?”目光移向我的脚下。
我低下头,看到我的脚下踩着一张纸巾,便松开了。
她低头,弯下腰,捡起了湿纸巾,顺便用手捡起了我左侧的一个汽水瓶,一同塞进了腰间的塑料袋,塑料袋里的瓶子已有十余个大小形式各异的。站了起来,微笑着看我一眼,从这短短的两秒钟,我看清了她的样子,有着一种莫名的感觉。她拖着扫把,往十米外的一个垃圾桶走去,等了许久,但车仍没到。
她拖着那个及腰的垃圾桶,桶像是满了,很重。下人行道有一个台阶,她是使劲儿一提,垃圾桶下了马路,她拖着沉重的车轮子发出踏踏声的垃圾桶和扫把,左右张望地过了马路,到了我的前方。我们隔着马路,车子急速,我仅能在车与车之间看到她的身影。
雨越下越大,织成一幕雨帘,我仍在车站旁的树下独自伫立,注视着她。
她在对面扫着,行人穿梭,一位高大的青年朝她扔了一个汽水瓶,落在她的面前,溅起水,泼向了她。她抬头看了看那位青年,微笑地看着他,但他却破口大骂,指手划脚地。我虽然听不到他的话,但我也不想听到。
她躬身捡起了瓶子,往腰间的袋子塞下,朝那青年微笑,继续低着头,扫着街道。那青年扬长而去,只留下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语。
雨没有要停的迹象,淅沥淅沥,嘀嗒嘀嗒。车子来了,我收起了伞,上了车,朝着对面看了看。
一名小孩子入了我的视线,手上握着一个瓶子,撑着绿色的小伞朝她跑了过去,踏着水洼,泥水四溅,但他没有停下,继续向她跑过去。那方向似乎是他的向往,短短的几十米却显得绵长。他停下来了,抬头仰望正在扫地的她,双手递上瓶子,转身就跑了,欢快地跑开了。她来不及看清那男孩的样子,只能看见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雨帘中。轻轻地来了,留下仍存温热的瓶子,那是幼小的心灵的温度,在清凉的雨中飘散。
车缓缓地开了,我寻了一靠窗的座位,坐下来,望着窗外,雨点打在玻璃上,散开了,她也在这朦胧中消失,我转过头去寻探,但也无法看到她的身影,那沙沙的声音,那腰间的袋子,那绿色的雨衣,更有那面孔。
我低下头,轻轻闭起眼睛,回想数分钟前,虽然我与她互不相识,但微笑是无国界的,何况我们生长在同一片,在同一幕雨景中,三个相同但又异样的微笑,在雨中徘徊、留连。
雨停了,透过湿润的窗,树叶被洗刷得格外洁净,天空分外蓝。但难忘马路上的雨,那一绿衣。
记忆中,有一抹粉色,挥之不去,是怀念,是回忆,是曾经……
小学六年,每年春天,对面小区的花就开了。粉色的:深粉,浅粉,还有带一点点粉的白。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花,同学们也说不清,有人说是桃花,有人说是夹竹桃,可总也说不清。我模糊的记着,它清楚的开着。每年春天,约莫四五月份的样子,大片大片的粉色渲染着世界。同一棵树上,有的花已经落了,可有的花还没绽放,它的花期是那么长,总觉得过了好几个月才败,不过是天天见着看的时间多了,自觉地时间也长了。
还记得那时小,几个女同学放了学不回家在那儿折桃花,偷偷摸摸的折,还得有一个人放风,看看门卫那个胡子拉碴的老大爷来了没有,他总不让我们摘花,那时的我,总以为那个老大爷要把这些花折了卖去,所以想方设法的多摘那么几束,回家了插在瓶子里,灌上水,总能开那么几天的,即使是还未绽放的花苞,放在水里,几天之后,花也便开了。当时的我,是多么迷恋那一抹粉色。
花开的时候,每天穿小区也颇有趣味,逗留的时间总那么长,我多希望和那些粉色多呆一会儿,再呆一会儿,总想着什么时候有风,把树刮得摇摇晃晃,好下一场花雨,我便在花雨里旋转,多美!果然真的刮了一阵风,花瓣飘飘洒洒的披露下来,连风都是香的,那时间要是能再长一点就好了,也可以让我多做一会儿公主梦,以至于我回家时总被家长骂……啊,那时的我,如此迷恋着那一抹粉色。
后来,我长大了,终于要告别那一抹粉色,年年春天盛开在我心中的那一抹粉色,不知为何,我既不伤心,也不难过,只是遗憾,我真的要永远告别但给我那么多梦幻的粉色吗?我多想把它铲起种在我家门口,温暖我的世界,可这种就是不可能的,遗憾。那时的我,是多么不舍那一抹粉色。
要领毕业通知书的那一年,我特意穿上了我不常穿的连衣裙,也第一次尝试披发,静静地站在树下,想着,念着……想什么,念什么呢?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小学六年经历过的事情,也可能是桃花树下我曾痴痴幻想的东西,也可能是我心情忧郁躲在树下掉眼泪的事,也可能是我不知该做些什么的时候,赖在那儿不肯离开。只是短短六年,回头望去,不觉竟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我终究也是长大了,不再幼稚,不再胡闹,只是,原来我向往着的长大,如今却是令我这么失望。我站在树下,最后一次转圈,最后一次折花,最后一次闻这香,最后一次看这柔美,娇嫩的粉色,那时,我是多么思恋这抹粉色。
终于我还是走了,告别母校,告别老师,告别同学,也告别这抹粉色……
一年后,升上初中的我再次回来这里,那抹粉色依旧开着,开得更旺,更漂亮,也许是老大爷更悉心照料它,也许是学弟学妹的小声温暖了它。它还是那么动人,那么明亮。她依旧渲染孩子们的世界,让他们记住,曾经,有那么一抹粉色,不败的开着……
萧瑟的冬天的离开,迎来了万物复苏的季节。大地开始泛绿,小树开始吐芽,鲜花开始争艳,绿水更绿,蓝天更蓝,到处流动着春的气息。
仰望天空,湛蓝而宁远,深沉而无垠,但总觉得天空太孤单了,使我的心理也忽生空虚感,呆呆凝视着那一片天,一抹粉红划过脑海,好熟悉的颜色,熟悉到心灵深处开始隐隐生疼,疼痛将我的思绪带回到十二年前,那是一段美好却令人伤感的记忆。六岁的孩童时代充满纯真、幸福,那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也充实着我此时此刻空虚的心灵。那些尘封的幸福让我微笑,泪水却在不经意间划过嘴角,是苦是甜,我亦无法分辨。
十二年前的春天的那一幕再次呈现。曾经小小的心愿又回荡在心中,我将来要当一位出色的医生,我要治好爷爷的眼疾,我还要孝顺他一辈子……这一切早已化成泡沫。一张稚嫩的脸颊上还挂着泪珠,风吹过她身旁带走了一地的粉红纸屑,而手上只拿着已剩下空架子的风筝,眼睛仍盯着那快要消失的黑点……泪水模糊了双眼,小时候的刁蛮任性,毁掉了爷爷留给我唯一一件有意义的东西。
家门前的宽敞的草地上,记录着我与爷爷共度的美好时光。每年春天,爷爷都会与我一同放风筝,当风筝起飞后,我拉着风筝在前面跑,爷爷在后面喊:“慢点儿跑,小心摔着。”碧绿的草地上传出铜铃般的笑声,草地变得更加充满生机,蓝蓝的天空中出现了一抹粉红,天空不会孤单了。跑累了,我与爷爷在草地上休息,我问爷爷:“累吗?我为你捶背好不好。”爷爷当时说了什么我已经忘记了,我只记得爷爷说过,长大后我要当医生,让爷爷能看清这个世界,我还要照顾爷爷一辈子。记得当时,温暖的阳光洒在爷爷古铜色的皮肤上闪闪发光,有心的人都能看出那是幸福在流淌。
幸福总是那么短暂。
又是初春的日子,我让爷爷带我去放风筝,可爷爷要出去办事,丢下还在哭泣的我,匆匆地走了。我任性地撕破了风筝纸,泪肆意地流着,爷爷的背影开始模糊。没多久,爸爸回老家接我去他那儿住,爷爷同意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放过风筝。记得走之前,我对爷爷说过,不久我就会回来的,我还要为他捶背呢,还要和爷爷再一起放风筝。爷爷也答应我他会把风筝补好,等我回来,阳光下,我似乎看到了爷爷深陷的眼眶中的泪水,我知道爷爷是有万分个舍不得,却又不能说出口。
怎知道那一别竟过了三年。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电话的那头是奶奶的哭泣声,爷爷得癌症的噩耗传来的那一瞬间,我觉得整个世界都被抽空了,我站在爷爷床前,久久凝视着这位脸色苍白、身体虚弱的老人,岁月无情人有情,我的泪湿透了我的衣襟,我叫了声“爷爷”,在沉睡中的爷爷好像醒了,沙哑无力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是我的宝贝孙女回来了吗?”爷爷的声音听上去好疲惫啊,我又喊了一声“爷爷”。只见爷爷的双手在床头摸索着,我知道爷爷看不见了,泪更加止不住了。爷爷摸出皱巴巴的二十元钱塞进我手中,嘴里说的什么我也记不清了。我只知道,我一直在哭,我对爷爷说:“爷爷,我回来了,你说过要带我去放风筝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啊。”我拉着他的手说。可是爷爷已没有力气支撑起自己的身体。“爷爷,你记得吗?我曾经说过,我长大后要当医生,帮你治眼睛的,我还要照顾你、孝敬你一辈子,你怎能让我食言呢?”爷爷只是说抱歉,他无法等到那一天了。
人来匆匆,去也匆匆。爷爷为我付出的,今生我已经无法回报,若有下辈子,我还会选择做他的孙女。爷爷去世后过了几年,我再次回到老家,那是我记忆留存的地方,那有我的童年,有我的梦,推开那扇旧门,“走,去放风筝。”爷爷的话仿佛在耳畔回响,挂在墙角的风筝在灰尘中沉睡,风筝并没有补好,就不能飞翔了。“爷爷你说话不算数。”泪又夺眶而出,我无法再呆在这儿,就冲出了屋子,我奔跑着,想甩掉那因记忆而引起的悲伤,却不知道自己来到那片草地,草地依旧绿的,天空依旧是那么蓝,但天空却显得孤单,草地上再也找不到那曾经的生机。
失去的不会再次拥有,我唯有珍惜眼前的。我无法实现我对爷爷的.承诺,那会变成我心中无法弥补的伤痛,但我不会因此而被悲伤埋没,失去了爷爷,我还有爸爸,另一个爱我并我爱的人,生我养我育我的人。错过了孝顺爷爷不会再错过孝敬爸爸了,十八年的养育之恩,我无力报答,我只有做好他的女儿应做的他便满足,我知道,每一个父母都不求子女会报答什么,只要子女过得好,他们便满足。但我仍想对天下所有的子女说一句:“不要等到‘子欲养而亲不在’的时候再来后悔没有好好孝敬他们,报答他们,他们还有几个春秋来等待。”
那一年,我得了胃病,躺在雪白的病床上。眼前尽是白色,白得好单调,让我莫名地生出一阵恐惧。病魔无情地折磨着我,我的心里涌出了从未有过的绝望,仿佛“天堂”就在面前向我招手。正当我绝望之际,你来了。
你笑着进来了,似乎这里不是医院,而是让人开心的地方。正当我对你的笑容产生好奇时,你的眼睛已经朝向了我。也许是被这个灿烂的笑容感染了,我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你好,我叫小颖,你叫什么?”你依旧笑着问我。
“你好,你就叫我小霞吧。”
“好啊,我们交个朋友吧。”
就这样,你就闯进了我的世界里,你的笑容让我绝望的心又燃起希望。就在我们相处得十分融洽的时候,一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将我一下子轰呆了。
“小颖。”“嗯。”“你得的什么病啊?”我一脸疑惑。你淡淡地笑道:“白血病。”我的心里仿佛一下子被挖空了,钻心的剧痛让我明白这是事实,感觉都要窒息了。“为什么?为什么是白血病?”我忍不住大叫起来,眼泪随着我的悲伤奔涌而出。你苦笑着安慰我:“小霞,别伤心了,我知道你怕我离开,可是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好了,不哭了……”我像个受伤的小鸟,在本来应该悲伤的.你的翅膀下养伤,顿觉不好意思,连忙擦干了眼泪。你看见我不哭了,就拿出一束淡紫色的花递给我,说:“这是‘勿忘我’,你要记得我,还有我的笑容哦,如果我不在了……”你第一次有些悲伤地说道,引得我的眼泪再次簌簌而落。
半个月后,你走了,是笑着走的。你说过:“我们要笑着面对病魔,努力打败它,不让它得逞。”
是你食言了,很不情愿地食言了。看着那些“勿忘我”,我的心里涌出阵阵酸涩。
啊!“勿忘我”,我怎么可能忘了你呢?你的笑容就是那朵朵“勿忘我”,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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