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的质感,每个人都会不同,每一刻都会不同。年幼时,掌心嫩又滑,也许还沾满了新鲜的口水。长大后,掌心会糙而实,那是我们成熟的证明。年老时,掌心会暖而皱,岁月飞逝,沉淀下的会是爱与回忆。
经过几小时的长途,终于来到了乡下奶奶家。几年没见,还是那和蔼又深刻的笑颜,熟悉又陌生。互相寒暄完,所有人都自顾自忙各自的去了。没多久,屋子里只剩下我和奶奶了。奶奶自打我出生就对我极好,从来没有重男轻女的封建想法,每次见她总是笑吟吟地,似乎从未见她有过悲伤地表情。
奶奶从椅子上起来,似要向我走来,我连忙起身去扶她。我刚要搀起她的胳膊她却摆了摆手拒绝了,转而握住了我的手。
在那一瞬间,因为那掌心的质感,我愣住了。她的手皮已经松了,形成了一道道皱纹,像时间的河流。那手上也布满了老茧,显出她一辈子的辛劳,一辈子,直到现在,依然在做着辛苦的农活。她的手沟壑纵横,粗糙而松软,像是快散了架一般。我不敢用力握,生怕捏碎了。
望着、感受着她的掌心,那经历了一生辛劳的掌心,我落泪了。奶奶也没说话,她明白,一切都明白,她只是用手与手之间温暖的传递、教育者她的子女,爱着她的子女,感化着她的子女。
没有比那一瞬间更令人难忘了,那不仅是一份感动,更是教育和启迪,教我们学会和她一样的仁爱与悲悯,来看待世界与人生。那双苍老而饱经风霜的手,我怎么会忘?
那掌与掌相握的瞬间,我怎么会忘?
到了新的学校,身边都是些不认识的同学和老师。在那一刻,我真觉得我就是一个“举目无亲”的孤儿。
刚到校的第一天,我们都坐在教室里,我看着四周一个个陌生的脸庞,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以前的同学不是分在别的班里,就是分进别的学校。唉,现在不是以前,还是想想怎样跟新同学接触吧。心里想着怎样接触,表面上却是这样的: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老师,脸上一点儿表情也没有,身子坐的倍儿直。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身后有一枝笔戳了我一下。我扭过头去看:是一个女生,戴着一副眼镜,扎着一个马尾辫,眼睛大大的,看着我。她仿佛被我突如其来的转身给吓着了,我正要开口,她好像已经知道我为什么转头,说:“对不起,我的笔不小心扎着你了。”我正准备回答,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往回转。
我为什么这样呢?怎么不说一句话就转过来了?这样子多没礼貌啊!想着想着,身后又有东西触碰了我。我再次转过身,身后的女孩面带谦意的对我说:“又碰着你了,对不起啊。”我连忙回复说:“没有关系的。”
下午,开始军训了,我正要离开教室,身后的那个女孩儿说:“我们一起去吧。”“嗯,好。”我们虽然没有手挽手那样亲热的走着,但是,我们肩挨着肩。下楼了,我问她:“你叫什么名字?”那个女孩说:“我叫张夏雨,夏天的夏,雨水的雨。”夏雨,这个名字便埋在我的心里了。
就这样,我们成为了好朋友,下楼、上体育课要在一起,下课时也形影不离,就连上厕所,也要在一块。
有时候,与一个人相识,并不需要多长时间,也不需要什么浪漫、华丽的地点。因为,不管是华丽还是朴实,这样的相识瞬间都是令人难以忘怀的。
父爱如山,母爱如水。每个人都有疼爱自己的父母,而我,却缺少了一部分,一位我想爱却来不及爱的母亲。特别是,我看到《你好,李焕英》里的一个场景时,我的眼泪不听话了……《你好,李焕英》是一部贾玲用三年时间拍摄出来,为纪念已逝母亲的一部电影,笑点很多,泪点也有多,许多瞬间都让我记忆深刻……
故事开始,贾晓玲说的一句话我印象很深:“都说女儿是妈妈的小样棉袄,而我却是妈妈的貂。”表层上这很滑稽,深层意义上我认为是这样的:她说过,自己从小到大没做过一件让妈妈省心的事,以至于妈妈很心寒。把自己比喻成貂,更保暖一些。所以,我觉得她说的很对。贾晓玲穿越回了80年代,去和自己的妈妈做了一回姐妹。期间发生了许多事情,买电视机,打排球赛,和沈光林相亲等,一切都非常的和谐美好。我印象最深的,是最后的那一瞬间。
一幕幕小时候的记忆被唤起,贾晓玲一边跑一边流泪,一直到自己家门前停下来,想起自己小时候在楼底大喊:“李焕英儿!”这时候妈妈会走出来说:“喊什么呢?小王八蛋。”“小王八蛋”,一个贬义词,在这里是多么亲切,多么难忘啊!可是,她却再也听不到了……到了末尾,妈妈也穿越回到了80年代。最难忘的一幕来了——母女俩在自己家中拥一起,相拥而泣,阳光下的她们显得多么温馨,多么幸福啊!看到这一幕时,我不由得也想起了我的亲生母亲。
小时候,我们一家住在苏州,家人相亲相爱,其乐融融,然而一次争吵,打破了这份美好……回想我也没做过一件让妈妈省心的事,如果让她看到现在的我,可能会有些许欣慰吧。最起码,不要她经常操心了。我想说:“我很想您!”
今天我去外地比赛,依旧是父亲送我。
我走在前面,父亲背着我的行李跟在后面,一路沉默不语。
我并不想这样沉默下去,于是向父亲讲起了平时训练时的趣事。父亲听后,也没有任何收敛,爽朗地笑出声来,就这样,走着说着,我们父子俩并肩了。
由于家离车站太远了,走不到一半我便走不动了。于是,父亲便背起了我,继续向前去。趴在父亲宽厚的肩上,看着父亲黑发中的银丝,我不禁想起了这些年来父亲为撑起这个家,受过的苦,受过的累,心中不禁泛起了一丝酸楚。
走了许久,看到父亲已是满头大汗,衬衫已被汗水浸湿,我便自己要求下来了。就这样,我们父子俩又并肩了。
快到车站时,父亲先开口了:“过几天就是中秋了,我去给你买几个月饼,你饿了就在路上吃。”说着,便一路小跑地奔向车站旁边的便利店。看着父亲远去的背影,我不禁想起了朱自清笔下的父亲。
不一会儿,父亲便气喘吁吁地回来了。我接过月饼,发现都是我喜欢的味儿:红豆的、豆沙的、绿豆的……我从未发现,父亲竟如此了解我。我一直以为:平常在家中,我与父亲无话可谈,父亲会渐渐的对我陌生,可事实……
“嘟——”一声车鸣打断了我的思绪。车来了,该分别了。
我接过行李,匆匆上了车,竟忘了和父亲告别。
我坐在窗边,发现父亲已经远去。我失望极了,本已为父亲一直目送我离开,可是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
车开了,我看着父亲远去的背影,缓缓走进拐角,我那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车走进拐角,我本想失望地收起目光,可就在那一瞬间,我看见了父亲,看见了父亲眼睛里闪烁的泪花,我眼睛里顿时溢满了泪水,眼前一片朦胧。
我知道,父亲是相信我的,是爱我的,他对我的爱只是默默地放手!
若人生是海,那么瞬间就是一点一滴的水;若人生是空,那么瞬间就是一闪一闪的星;若人生是花,那么瞬间就是一缕一缕的清香。无数个瞬间描出了我们的人生,勾勒出难忘的回忆。
追忆那时……
柔柔的、暖暖的阳光投在树上,映出斑斑点点的影子,五月份,一个并不是太热却阳光四溢,花香弥漫的时节,我坐在公园的木椅上,享受着这个惬意的午后。
“哐当——”
一声刺耳的铝瓶落地声,打破了我朦胧的睡意,疲惫的眼睛捕捉到了这一瞬:
一个身穿白色纱裙的女孩,大概七、八岁的样子,用小小的手捡起了落地的饮料罐,嫩嫩的、白白的小手握住罐子,走到了垃圾箱前,把饮料罐送了进去,掷下一串串清脆的、银铃般的笑声。那一瞬,我仿佛看到了一个孩子美丽、纯朴,善良的心。
我望着眼前这个不怎么大的女孩,阳光把她小小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像极了一个大人模样。目光不经意间瞥到了草坪上的几个勾肩搭背的青年,啧了一声,便又回到了那个蹦蹦跳跳的女孩身上,直到她走出了我的视线。
……
“嘿!”先是一声喊叫,紧接着是脸上刺骨的寒意,我终于从回忆中脱离了出来。只见汐掂着两瓶可乐,站在我的身边。
汐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我知道她在想什么,便把这个瞬间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人有好坏,正如有黑有白,纯色的白就显得单调,几滴墨色加以点缀才能显出它的美。一瞬间,亦或一刹那,却由这些个粗略的线条,最简朴的颜色勾勒而出,然而这平凡中却透露着不一样的美。”她说。
令人难忘的也许是一个视频,也许是一个转身,也许是一个片段……但,最使我难忘的,是那一瞬间……
小时候,我很喜欢吃爷爷家的枣子,因为爷爷的枣子好像总是那么甜。渐渐地,我长大了,爷爷也老了。他的身体越来越差,每天咳嗽,每天打针,他的呼吸都是夹杂着痛苦的中药味。爸爸不让我去爷爷的房里,或许他担心不懂事的我会吃了爷爷的枣子。那一刻,我好像丢失了什么心爱的东西。
一直到那一天,让我清晰难忘的那一天……
晴空万里,阳光却温柔地刺眼,白色的光晕仿若要吞噬一切。我在家中悠闲地喝着冷饮,凉爽沁润了我的胃,同时也冰冷了我的心。倏的,我心情烦闷,胸口仿若压着千斤巨石。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爸爸冲了进来,抓住我的手就往外跑,还一边气喘吁吁地说:“爷爷……要不行了,叫你快去……”爸爸的声音夹杂着嘶哑的脆弱,夹杂一个中年男人的坚强。爸爸手心里的汗越来越多,仿若流进心中的热泪。
当我来到那个久别的房子时,爷爷躺着床上,煞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松弛的眼皮无力地遮着爷爷满是疼爱的双眼。爷爷紧握着一个拳头 ,他似乎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这个拳头上。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爷爷,从未想过爷爷已经病成了这样……
我俯下身子,在爷爷的耳边轻轻唤着:“爷爷,爷爷……”爷爷嘴角上翘,睁开了肩颈,用一点力气把我拉进一点,轻轻地松开了那个拳头。
枣,原来是枣,是红红甜甜的枣。
那个瞬间,我一生无法忘怀……
我的眼前模糊了,爷爷的脸都不清晰了……我看到了年幼的我和爷爷一起吃枣的画面,枣树下我们玩笑着……
多年后,爸爸做了一道粥,里面放入了几颗枣。我一咬,酸酸的,却再也没有从前的那个味道了……
瞬间是相机,定格了一个个快乐的瞬间;瞬间是一位艺术家,画下了一幕幕美好的的画面;瞬间是个放映机,让人想起那难忘的时光。
那一次我们学校举行运动会,我参加了跑步比赛。
比赛开始了!我和敌人们轻快的走向跑道,眼睛紧紧地盯着终点。我前腿弓起,后腿蹬直,弯下腰,双手像钉子似的死死的按着跑道。蓄势待发的模样,仿佛是展翅待飞的雄鹰,信心满满的我,心想:加油,我能赢!
嘹亮的枪声“砰”地响了起来,我的后腿向后用力一蹬,迅速的直起腰来,双手快速的摇动起来,双腿也加快速度的抬起来向前跑去,好似我的身后有一股狂风正在吹着我向前进。跑到中间时,汗流满面的我开始大口大口的喘起粗气来,头上的汗水像断了线的一珠子一样向地面拥抱而去。此时,我的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无比沉重。
“加油!加油!”有气无力的我突然听到了啦啦队在为我呐喊,我咬咬牙,重新打起精神,全新像是灌进了超人之力,继续向前奔去。
终于要到了冲刺时刻,我用仅存的一点体力,准备一冲到底。我低下头,合上快要打架的双眼皮,咬紧牙关,不顾一切的向前飞快的冲去……
“耶!第一名!”不知哪位同学大喊了一声,我听到后,立刻睁开快要沉睡下去的双眼皮,看到那红色神圣的飘带,正在自己身后快活地飘扬着,仿佛它也正投入了亲人的拥抱之中。
我激动无比的走入到班级当中,周围的同学都投来赞许的目光。我为我们班“亡口月贝凡”得了一枚金牌!
直至如今,这个难忘的瞬间依然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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