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或许是我一天中最不幸福的时刻了。
天刚破晓,草木顶着露珠,空气中弥漫着沉静和冷清,我却要在这时爬起床来,带着惺忪的睡眼,来到餐桌前。早餐吧,从来没让我满意过。馒头,饺子,鸡蛋,在味蕾尚处于睡眠时的麻木状态的我看来是那样的平淡无味。最令人气愤的是妈妈钟爱白粥,这似乎是早餐必不可少的一道菜,很少有过变动。而白粥在我看来,是最无味的一道菜了。每天妈妈总是充满希望地给我端来一大碗白粥,我却只能喝下一半,在妈妈失望的眼神中走出家门,而等待我的,是长达几节课的饿肚子……
早餐是我的一大问题,妈妈总是希望我多吃,却一点也不了解我的胃口。为什么早餐不能像另外两顿饭那样做的有盐有味呢?要是不行,做成西式早餐也好啊,牛奶、麦片、面包,奶酪,想想都有胃口。
那年暑假,我如愿吃到了西式早餐。我去欧洲旅行数日,每天早上酒店都会提供早餐,并且菜品还不少。一开始,我兴奋极了,疯狂地倒上一杯冰牛奶,加上麦片,狼吞虎咽地吞下几片面包。当时吃完,心里还美滋滋地,更加嫌弃家里的白粥。可没想到,才第三天我就吃不下去了。早晨太阳刚把一丝光辉洒向大地,世界还沉浸在夜的寒冷中,我的身体和心灵也一样寒冷着。可迎面而来的早餐,却是冰牛奶,冰果汁,连面包片也和空气一样冰冷。吃过早餐,我的身体,我的心也似乎更加冰冷了。这时,我竟然开始想念起我平时最讨厌,最下不了口的白粥。“至少,白粥是热乎乎的,是温暖的”,我想。
回到家第一天,妈妈还是照常煮了白粥。妈妈拿起碗,小心翼翼地舀进一大勺白粥,顿了一下,又舀进一大勺,把碗装得满满的,又小心翼翼地把碗端到我面前。“多吃点,别饿着了,假期就是用来长身体的。”妈妈微笑着。
我端起碗,喝了一大口白粥,顿觉全身暖乎乎的,心也一样。白粥的热气,仿佛从舌尖上一直向内传递着,直淌心灵。这时,初升的太阳透过窗子洒进来,正洒在桌子的一角上,把早餐桌照的金光灿烂。而这静谧的,直淌心灵的温暖中,除了白粥,似乎还有别的一些味道……
我抬头看了看仍在厨房里忙碌着的妈妈,视线模糊了……
我曾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不怕孤独且乐于享受孤独的人。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冷眼旁观
着周围说笑的人们,就象一个过客。
可是我忘了,人本来就是一种喜欢群居的动物,孤独只是我用来掩饰自己不善交际而封闭自己内心的借口。有时候,累了,倦了,受了委屈,想到的并不只是父母。经常会茫然的望向窗外,问自己还需要什么。
“嘿,在想些什么?”正在发呆的我被同桌唤回了神。“什么?”我疑惑的看向她。问道
“这道题我不会嘛!所以来请教你啦,嘻嘻!”“哦。”我低着头又象往常那样看向放在桌上的作业本,开始了每天的“工作”。
她有很多朋友,与班上每个同学相处都很不错,但是对于我这个总喜欢发呆,秉承着“沉默是金”原则的女生,她这样对我,总让我很不理解。她喜欢和我在一起,总喜欢粘着我,同我撒娇,开玩笑,一向喜欢孤独和安静的我居然也习惯他每天的聒噪,偶尔对她扯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我逐渐适应着这种陌生的感觉,对于内心那蠢蠢欲动,想破土而出的东西,没有抗拒,反而有一种隐隐的期待。
今天是我的生辰,没人记得,我也不希望有人记得。想着今天带给我“惊喜”的那张考砸的试卷,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中莫名的升起了一种淡淡的失落,第一次厌恶了这种叫做“孤独”的感觉。“猜猜我是谁?”听着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心中那过孤独的感觉突然间烟消云散了,那封闭心灵的坚冰也仿佛被这温暖的感觉慢慢融化成水,在心里“滴答、滴答”的落下。“送给你,生辰快乐!不要老苦着脸了,我不也没考好嘛!心情不好会变老的!”她调皮的说着,对我眨了眨眼睛,塞给我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和一大把油菜花。我深深地嗅着花的香气,把脸埋进花里,使劲闭上了眼睛,心里涨的满满的。
“感谢你。“我抬起头,扬起大大的笑容。夕阳的光芒斜洒在两个女孩身上,见证着她们的友情。
很难有一个词能够准确而又完整地描述我此时此刻的心情。震动、怜悯、还有些许说不清的温暖。
这是一个与平日相差无几的下午。阳光在午后变得更加炙热,我顶着太阳行走在去往学校的路上,心里烦躁不已。或许是午觉被强行中止的缘故,我迎着金灿灿的太阳,眼睛眯着,心里不停地抱怨这过于热情的天气。突然,路边的一个身影映入了我的眼帘。
那是一位清洁工。他浑身的衣服都沾着大大小小的污渍,一双胶鞋也被磨得破破烂烂,皮肤很黑且没有一丝光泽。这些都不足以令我停下脚步,真正让我惊讶的是,他正在睡觉。那把平时用来清扫街道的扫帚被他坐在身下,他双手放在膝上,将头埋进了臂弯里,而他睡着的地点,就是路边的人行道。我看着他坐在人行道的边缘,身上已经爬上了一半的阳光,而另一半的阴影也在慢慢挪走。在这样燥热的天气里,在嘈杂的街边,这个普通的清洁工就这样睡着了。也许在他看来,这没什么好埋怨的。一片阴凉,一小块地方,只要能容纳下他,就很满意了。
我象是被定在了原地,怔怔地看着他,刚才还在抱怨的心此刻突然冷静了下来。我有什么资格抱怨呢?这个清洁工没有舒适的床,没有遮阳的地方,没有安静的环境,可他还是很满足地休息,而我却在为此抱怨不停。他那蜷缩在一起的身形,此刻在我面前无限放大,令我敬仰也令我惭愧。可是,在这静止的画面中,我的心却被温暖层层包围。这温暖来自清洁工的辛勤劳动,来自他平和安静的心态,来自他对现实的理解和对艰难条件的适应。我顿时觉得一切的浮躁都远去了。眼前的人的姿态向我诠释着心灵的美好,那是抛去不安与不满的祥和,也是一种无形的教导——学会珍惜身边的一切,因为有人远比自己更艰难。
阳光依旧刺眼夺目,可是我却心平气和。那位清洁工还是保持着那一动不动的姿态,静若高山。他所给予我的,是直达内心深处而浸遍全身的温暖。
一切都很美好。适应现实的环境,那么就能让心都满足,安于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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