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缕温暖而又带着凉意的秋风吹在了一片叶子身上,“咔”的一声,叶子离开了大树,成了一片即将死亡的落叶。
哦!那个小女孩现在在干什么呢?落叶转头去看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窗户,那里没有人,只有几本厚厚的书和一个小闹钟。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看她的窗户了,落叶的心里感到一丝凄凉。
风忽然改变了方向,将落叶向窗户的方向吹去。落叶欣喜不已:马上就要到了,最后去看一眼小女孩吧!就在它与窗户只有两米的时候,一阵风将它的方向打乱了。落叶拼命地调动身体,累得满头大汗。经过几分钟的挣扎,落叶终于来到了窗台上。
落叶终于看到了那个小女孩,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么仔细地看她:她的脸蛋上长满了雀斑,手指因为长期拿笔已经变形了,脊背的骨头已经有些突出,少量的运动使她身形有些胖。乌黑的头发里竟然有几丝银发,脸上、额头上全是汗水,小女孩不停地写着作业,对于外界发生的一切全然不知。这让落叶感到十分心酸。
落叶朝墙角看了一眼,墙上虽然贴着奖状,但也不多,只有几张小学的。即便拼了命地学习,却只能换来这么一点收获。落叶的心突然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揪心地痛。
在她的身旁,除了堆积如山的书本以外,什么都没有。要是她可以去操场和同学嬉戏,春天去春游、放风筝、野餐;夏天去河边嬉水、游泳、拾卵石;秋天去烧烤、捡落叶做书签;冬天去打雪仗、堆雪人、滚雪球。每天不用为谁超过了自己和成绩下滑而担忧,每天生活得无忧无虑,享受属于她的快乐时光。可这都是落叶的幻想罢了,想要让它的幻想成真,真真有点异想天开。
又一阵秋风吹来,落叶被秋风带走了,可它的心依然在那个小女孩努力学习的身影里。它看了一眼那熟悉而又陌生的窗户,流下了一滴晶莹的泪水。风将落叶带到了它永远的归宿——母亲的脚下,它将把自己奉献给母亲,开启生命的另一段旅程。
我是一片落叶,一片被大树抛弃,即将进入泥土的落叶,一片毫不起眼的落叶,我的同伴都在树上等人们来采摘,只有我,孤零零的躺在没有温暖的大地上,等待死亡。
果园里不仅有我,还有淘气的小草,慈祥的大树爷爷,善良的蚯蚓姑娘……当然,最讨人喜欢的还是大树爷爷头上长出的果实。当人们来采摘果实时,大树爷爷露出了微笑,树叶笑的“沙沙”作响,秋风笑的“呼呼”大吹。
当人们无情地从我头上踩过,当小昆虫们无情地从我身上爬过,他们丝毫没有感受到我的痛苦,我的伤心,我的难过。
我开始悲伤,开始自卑,开始不理任何人的安慰,关怀,开始不接受他们送我的礼物。我真希望我能赶快收到‘死亡邀请函’,赶快消失在这没有温暖的大地上。
直到那天,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就在我准备离开这个生我而又丢弃我的地方时,一个小女孩牵着妈妈的手走来,她喊:“妈妈,你看那片落叶,多么美丽!我想把它拿回家做标本。”声音是那般甜美,动人。我的眼睛一亮,跟着那个小女孩一起回到了家。在那里,我看到了许多自卑的落叶被小女孩“收养”,快乐地活着。我高兴极了!我不在那么着急死亡,因为我有了一个温馨的家了!
此刻,我的内心翻滚着,我的自信也跟随着落叶苏醒了,我相信,在落叶的命运里,它是最幸福,最快乐的!
我也学着装了一回矫情,想了一次家。我真的以为这两个字和我张海蓉是永远不可能挂钩的。我还是回去了。
这样的天气似乎只会出现在秋天,这三月天,竟凉风阵阵,让人发麻。窗外的梧桐满树的花。没有叶,它开得如此寂寞。漫天的白花,像是给谁举行着盛大的葬礼。假使现在下一场雨,一定可以看见满地凋零。
我的爸爸,我的妈妈,我的弟弟。在家里,我就是老大,什么都顺着我,因为在他们眼里,我才是一个有见识的人。我有什么要求,就必须去办。他们的眼里,我就是真理。而我,好自私!
皮肤过敏,这张脸,狼狈不堪,我,狼狈不堪。狼狈得只剩下这个家。
久了不住家里,那张熟悉的床也对我不习惯了。。睡不着。昨晚做了一个梦,很可怕的梦。梦见了好可怕的事。不过最后我还是明智地做出了选择。总算松了口气!没事的。
他们总是习惯在我背后守望,明知道我不会回头。总习惯站在凋零了的只剩残花败叶的梧桐树下目送我的离开。明知道我不会不舍得。
住在家里的日子,一年以内,屈指可数。
长大拉,终归是要离开家的。
眼看着早班车开了,不想去追。坐下一班吧!
我走,不带一丝眷恋。
我看见因迟到而在油菜地间奔跑的小孩,红领巾在风中飘舞着。
这原本也是属于我的。或许那里的某个孩子长大后也会像我这样。不,不要像我。
又要小心的过马路,因空气浑浊,尘土漫天飞舞而捂着鼻子,眯着眼睛前行。我模糊地看到了形形色色的人。他们都在忙碌于自己的生活,为着生活而劳碌。人生来都是不一样的。有一天,我也会因为生活而奔波,或者,面朝大海,奔向死亡。有一天,也因为生活太累而结婚,就这样一辈子了。好傻。
没有去上课。早上网吧没有多少人。我选择的一个靠窗的包厢。打开窗子,冷风挥舞着窗帘,今天的天空,如此苍茫。是灰色的。
春天悄悄地来临,梧桐树上的嫩芽偷偷地钻了出来,钻到我的心田,叩开了我的记忆。
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忙碌在烤箱旁。他的眉头紧锁着,眼睛半眯着,脑海里全是关于烤箱的东西。毫无疑问,他在“研究”烤箱。
村里的人们你一伙,我一群,都要烤饼干。他们的脑子里只想着两个字:“实惠”,才不管老人是否劳累,是否饥饿,他们只信奉着一个信条:自我主义。
而老人似乎认为这是他应尽的义务,只知道埋头工作。
终于,有一天,老人因劳累过度而得了气喘。他每走一步,就得停下来喘气。经过半个月的打针,输液,他的病情有了好转,但不能再做那种工作了。于是,由儿媳妇来接班。
老人虽不再忙碌,但他总是坐着发呆。
我问老人是否有心事,他说自己虽然不再忙碌,但这样的生活让他的精神不再充实了。
我不太明白老人的意思,沉默地站在院子里的一棵梧桐树下,望着树下那一片片的落叶,我回味着老人的话。蓦地,一片落叶飘下来,从敞开的衣领钻到我的胸口。奇怪,树叶是冰冷的,但为什么我感不到寒冷,因为它像那老头一样,也有着一颗赤热的心。它和他都追求生命的价值,而不在乎它的长短。
我取出这片落叶,按照它的意思,将它埋葬在梧桐树的黄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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