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子发下来了,这是中考前的一次模拟啊,我按耐住激动的心情,千万,千万……颤抖着双手,打开那张“判决书”,完了,我瘫坐在座位上---75分!
风沙沙作响,好像在哭泣,我的眼泪也慢慢淌了下来,一滴滴落在地上,摔得粉碎,似乎还在耳边回响。窗外那起舞的落叶,飘飘忽忽,晃晃悠悠,我彷佛觉得连大自然都在嘲弄自己。我气恼地抓过卷子,揉成一团,一股脑儿把他塞进书包里,索性不去管它。
我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家里,不远处我看见爸爸独自坐在椅子上在门前大树下乘凉。还不时转着手中瓷杯,双眼紧闭,好像睡着了,又似没有。我调整好我的心理,走到了爸爸面前。月关照在他脸上,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已经被无情的岁月践踏出一道道深沟。还有那被风霜染白了的银发,一下子刺痛了我的眼睛,我心头一紧,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过我的脸庞,滚落在我的手心,微凉微凉的,我马上转身拭去泪水,又露出笑脸。
不知什么时候,爸爸已经坐了起来,已经察觉了什么,拉起我的手,“今天模拟考试还行吧!”我看见那眼里道不尽的温柔,如同这月关般倾泻在我的身上。“还行吧”,我叹了口气,倚在爸爸的怀里,抱住了爸爸的胳膊,爸爸怜爱的捏了捏我的.脸,“丫头,给喝一口,”我接过爸爸手中那堆满茶垢的杯子,轻轻地抿了一口。“好苦啊。”我吐了吐舌头。“还有啥味?”爸爸意味深长的摸摸我的头,“还有丝丝香。”
“孩子,没喝过苦的茶,怎么能到茶的苦。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坎儿”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泪水顺颊缓缓流淌,我再次把头埋入爸爸的怀抱。
夜风轻轻,天空中的星星闪着水灵灵的眼睛,月光洒在地上,如水一般清澈。
终于不再感到压抑,即使有泪可流,也不失望,即使踏着荆棘,也不会痛苦,因为有你陪伴在我的左右。
一个这样的女子,发丝飘飞时如同柳絮,嘴角含笑时宛如暖阳,眼睛弯弯的似一斜淡淡的新月。
也是一名这样的老师,呕心沥血,为了大家能做的更好,把更多的经历倾注于我们,而忘记了自己的家。
你原来是教我们的语文,上课的专注比我们听课的专注好几倍,一同与你追随语文那肆意飘扬的衣襟,聆听语文的脚步声,一圈圈的墨意散在我们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静,阳春三月的日子,阳光缓缓的洒进教室明亮的窗口,投下一方整齐的影子,是你,把那明媚带进了我们的心窗,沉醉于这些清新的文字。
那时的我们,尚未理解到你背后付出的多,只是每天嘻嘻哈哈,顽皮的时候你也会生我们的气,但是我们并不知道改悔,也没有学会懂得一位老师的不易,不懂的如何感恩。
这个学期有些转变。你当上了我们的班主任,同时也是两个班的语文老师,任务加重了,可是同学们反而更加让您操心,第一个礼拜你的嗓子就没有好过,我想这不仅是你的感冒引发的,还有你对我们的大声说话会伤声带。
我还依稀的记得您一次晚自习时与我商量当班干部的事,我们站在外面的走廊上,这时,您的丈夫走了过来:“这孩子长的挺高的。”他打量了我一下,“要听话!”我点了点头。当时并没有在意,晚上,我躺在寝室里,猛然回想起这简单的四个字“要听话啊”。不是,是什么,是针对我不听老师的话吗?不是,我从来不给老师添麻烦的,回忆起你又一次讲到你是因为特殊的原因才是接手我们的,家中孩子还在哺乳期,你必须经常回家照顾他,但又因班上的事脱不开身。
突然的,仿佛有一片树叶落到了我心灵的深处,您的丈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希望我们能把自己做好,不让您多操心,因为还在一个过渡期的母亲,照顾小孩已经是一件非常不易的事情了,如果每个同学都能理解老师,听老师的话,那么你一定是最开心的。
我终于明白,一颗大树,如果没有鸟儿的问候,花草的陪伴,人们在享受树荫凉爽时的赞美、感恩,再茂盛的树也会因为自身孤独的奋斗和力量而无济于事,一片园林是需要大家的互相扶持,才能百花竞放,万木争春的。
同样的,一个班级也需要大家的努力,更重要的是要有一份感恩的情来珍惜已有的事物,学会理解老师这份如同园丁般工作,或许正是因为您,谷老师,我才懂了这种感恩老师的情感。
岁月的长河沉淀了时间的泥沙,时光的荏苒催化了记忆的蓬松,记忆如细沙般晶莹,在我面前铺展开来。
你在手术室外焦急的等候,还不时向里张望,脸上的表情,如同绷紧了箭的弦,这时,哇~的一声啼哭传来,一丝温暖在你脸上荡漾开来。
那一年,我出生,你二十六岁。
现在,我是爸爸了。你从图书馆里借来了大辞海,一页一页的找,一张一张的翻,后来,听别人说,为了一个名字,一个希翼,一个祝福,您为我,足足找了三年之久。
那一年,我上户,你二十九岁。
“喂,爸爸,你还在办公室吗?你做了小称秤没?”
“哦,孩子,别急,爸爸正寻思呢?不早了,你先睡,明早保准有。”电话那头传来坚定的声音,有一点倦意,却又那么温暖,我看了看表,十一点多了,便沉沉睡去……
睡梦中,门吱呀一声,便听到了声声窃语,但转眼,门吱呀一声,便安静了。
第二天,小称秤真的如变戏一般,呈现在我的眼前,那是你的风格,细腻精致。难以想象,你昨晚的样子,是熬夜敲打做称秤,还是夜色中的飞奔呢?我不得而知。
那一年,我上小学,你三十六岁。
“你别急啊,爸爸就来,就来……”你的声音那么焦急,却又难过。你用七十分钟的时间赶完了一百二十分钟的路程,飞也似的赶到了我的身旁,你用你那厚重的手,轻轻地拭去我脸上的泪痕和你手上的血渍。你的目光寸步不离的守护我。
“哎,怎么那么不小心呢?哎,要是可以分担一点,我就替你扛了,可是,哎……”你一遍一遍地叹息,一遍又一遍的自责,你的痛苦比我还要更多,更多……你说,有事,一定找爸爸!
那一年,我上了初中,到了长沙,你也快奔四十了。
我从出生到现在,十三岁了,你的呵护,到现在,十三年了,你把最浓、最亲、最纯的爱给予我,因为你,我很幸福,我也会让你,因为我,而光荣!
清晨六点半,我从医院出来,带着一夜无眠的疲倦。漆黑的夜空中隐约闪烁着几颗星,似有若无,如一只只惺忪的睡眼,了无生趣。
已经两周了,新接手的班级似乎并没有太大起色,孩子们早已将自由散漫当做了习惯,面对老师的付出视而不见、无动于衷;已经两周了,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因为没有母亲的悉心照顾第一次身染疾病,住进了医院。
孩子扎针时撕心裂肺的哭喊犹在耳畔回响,孩子在住院部大门口四处张望等待母亲的身影那么无助,当他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辨认出母亲时欣喜若狂的表情深深刺痛着我的心——在他最需要母亲的时刻,我却缺席了。
我后悔了,事实证明,我不该接下班主任这份工作。
初春的风袭来,夹杂着一丝寒意,我不禁打了个寒战。抬头的瞬间发现医院大门口的一棵樱花树早已缀满了铃铛似的粉红的花蕾,它们低垂着,随风摇曳着,花蕾底部的露珠折射着清晨的光芒。我冷笑,寒风刺骨的凌晨,你如此美丽,有谁会在意?
预约的车如期而至,我惊讶地发现竟然是一辆大众途锐——这么好的车竟然来跑优步,还是在令人望而生畏的寒冷清晨。
司机是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他打量了一会儿满脸冷漠的我,道:“这么早啊!”
“是啊,赶着上班呢!”我并不愿与他做过多的交流,连日的奔波失望已折磨得我精疲力竭。
“晚上在医院陪护,一大早还要赶着上班,很累吧!”他似乎并不在意我的冷漠,“我也是昨天加了一晚上班,早上打算回家,顺便跑一单。”
我转头盯着他,成熟的脸上挂着笑容,双眼紧盯着前方,眼中似乎闪烁着光亮,丝毫没有年过半百的龙钟老态,也没有熬夜未眠的无精打采,心中突然漫上一丝感动,“你开途锐,应该不会在意这一单的收入吧?”
“哈哈……”笑声爽朗,“我其实上班也没什么事,跑这个不过是让自己忙一点,充实一点,让自己觉得还能做点事情罢了。跑完你这单,正好回家。”
多朴素的话语啊,五十多岁了,还能精神抖擞地做着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事情,而我年纪轻轻,却因为一时的忙碌受挫而意志消沉、后悔抱怨。
“小姑娘,看你无精打采的,平常多笑笑,打起劲神来,这样你身边的人也能快乐不少呢!”下车时,司机笑着叮嘱我。
是啊,开学的忙碌让我忘记了笑,带给学生的多是严肃而冰冷的规矩;班级里接踵而来的问题,让我无力应对,看起来憔悴不堪;孩子的哭闹让我忧心如焚,将心烦意乱写在脸上……
想想前些天,我笑着带孩子去扎针,孩子不也不哭不闹,笑意盈盈吗?开学之初,我意气风发地站在讲台上,学生们不也斗志昂扬吗?我感冒咳嗽时,办公桌上不知是谁送来的药和一张张写满祝福的卡片,不也是他们爱的回馈吗?清晨的那一树樱花,虽然开在黑暗里,可粉红的色调终会温暖着来去匆匆的病人,告诉他们春天就要来了啊!
我加快步伐,在办公室里换上高跟鞋、涂上唇膏,对着镜子练习微笑,转身走进教室。我多想大声地说,因为你——我的孩子、我的学生们,我愿盛开一树繁花,传递给你们希望和快乐,惟愿你们用心欣赏,别让它太早凋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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