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总是在不经意间悄然逝去,它是那样的匆匆,让人还来不及细细回味,转眼又到离别时。自以为在这片土地上除了那段支离破碎的感情似乎再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啦,缘尽就随风而去吧。
我,是一座烽火台。
我,是一座在剑门关前的烽火台。
我,是一座在剑门关前守望着脚下土地的.烽火台。
在我的身上,无数的英雄用他们的鲜血写下至死不谕的誓言,那无止息的此起彼伏的怒吼将峭壁上还未消融的积雪都震落。兵戈相拨,山壁已被染成洗不尽的暗红;金甲未脱,战场上的一瞬间便是一生;霜重鼓寒,牧羊人吹起了那一首折柳曲,一滴浊泪在军令上湿了那个“家”字。
有些东西是需要用一辈子的时光去守望的。也许不是每一道江流都能入海,但不流动的便成了死湖;也许不是每一个守望都能圆满,但不守望的就等于放弃了希望。相反,有了守望,生活就变得深刻,心灵就变得充实,希望也会油然而生。在守望中,我们坚持不懈;在守望中,我们执着追求;在守望中,我们走向成熟……
――康士坦茨?克莱顿
做为一名自愿者协会的成员,我被自愿协会安排到了位于扎伊尔中部草原上的一个村子里。这是一个非常古朴的村子,村子里的民居全都是用泥巴建造的,而村民则全都是赤着脚的。看来20世纪似乎已经将中非这块土地给遗忘了。
这儿的男人们使用的武器仍旧是长矛,而许多村民使用的取火工具则依然是打火石和铁。做为扎伊尔农业部渔业处的一名事务官,我来到这儿的工作就是要尽力改善当地居民的饮食结构和饮食习惯,因为,在他们的饮食结构里,蛋白质的含量极少,而且不仅仅是少,可以说就是极度匮乏。
在我到达那儿的几个星期之后,我接待了我的第一位客人,他的名字叫做伊朗哥?牧邦巴。他是一个身材精瘦而且不苟言笑的人,他有三个儿子,他们全都要依靠他来抚养,而他也一直在尽全力使他们健康地成长。
“我想养鱼,”他对我说道。
“太好了,”我答道,“但是,首先你必须要挖一口鱼塘。”说完,我递给他一把铁锹。要知道,在这个尚处发展中的国家,像这样的村子里,根本就没有推土机或者挖掘机之类的机器。
但是光凭一把铁锹要挖出一口鱼塘来,可没有什么捷径可走,你只能一锹一锹地去挖。你必须把铁锹的头部略微倾斜地放在地面上,接着用脚将其踩进土里,挖起一锹土,然后使劲将其甩到6米或者9米开外的鱼塘边上。接下来,你就得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上述动作:把铁锹的头部放在地面上,用脚将其踩进土里,挖起一锹土,使劲甩出去。在你重复大约50000次这样的动作之后,你就可以拥有一个小型鱼塘了。说实在的,要使非洲摆脱贫困确实还有一段漫长而又艰苦的路要走。
对我来说,每个星期去伊朗哥那里检查鱼塘挖掘的进展情况简直就是一件令人痛苦不堪的事情。每次当我到达他那儿的时候,都能看到他正气喘吁吁地挥舞着铁锹,一下一下地挖着,而那总计需要挖掘50000次的鱼塘也日渐变大,变深。但是,每次当我看到他用他那赤裸的脚将那把薄薄的铁锹踩进泥土里的时候,我都不禁会感到一阵不寒而栗。而当我看到他身上穿着的那身到处是破洞且几乎不能遮体的褴褛衣衫的时候,我的内心就会感到一阵痛苦。同时,一种深深的自责和愧疚的感觉也像数不清的蚂蚁似的在咬啮着我。伊朗哥是想改善自己的生活,但是,这样的挖掘工作实在是太辛苦了。我教他这样做不是等于在把他往死里逼吗?
大约一个星期之后,我终于再也无法忍受了。
“把锹给我,”我对他说道。
“哦,不,迈克尔,”伊朗哥答道,“这活你干不了。”
“把锹给我吧,”我坚持道,“你去休息一会儿。”
他无奈地耸了耸肩,然后将铁锹递给了我。我接过铁锹,便开始挖了起来。“就是这样,”我一边挖着,一边想道,“先把铁锹的头部放在地面上,再用脚将其踩进土里,然后挖起一锹土,最后再使劲将它甩出去。”就这样,我一锹一锹地挖着,感觉它并非像我想像的那么困难。大约挖了二十多分钟之后,我感觉身上开始变得燥热起来。此刻,非洲的天空正以它那种一尘不染的蓝色静静地注视着我,而那火辣辣的太阳则正以它那炙热的光芒炙烤着我。于是,我停了下来,打算脱去身上的衬衫。
伊朗哥见状,以为我打算要离开呢,便立即从附近的堤岸上跳了下来,跑到我的面前,伸手就去拿那把铁锹。
“哦,不,不,”我连忙阻止他道,“我还要挖呢。你还是到那边去坐一会儿吧。”
他再次耸了耸肩,然后便转身走向他附近的玉米田,查看玉米的长势去了。
于是,鱼塘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光着膀子继续在重复地做着那一套单调而又机械的动作:锹头着地,用脚踩进土里,再挖起一锹土,最后使劲将它甩出去。就这样,一个小时过去了。这时候,我的胳膊开始发出抱怨了,它们可不喜欢将土甩得那么老远。但是,我却不能停下来。因为,我深知,如果我自己都做不好,又有什么资格让村民们去做呢?
想到这,我只好继续挖将下去。又是20分钟过去了,情况变得愈发糟糕起来。这时,我的后背以及肩膀也都变得酸软无力,纷纷加入到了“抗议”的行列,强烈要求我立即停止挖掘,因此,我再也无力将挖掘出来的泥土甩到鱼塘的堤岸上去了。于是,我只好把挖掘出来的泥土一锹一锹地给运到6米之外的土堆上去。哦,非洲的天真是太热了,而今天,则可能是我所记得的最热的'一天了。即使是偶尔从大草原上吹来的微风也无济于事。而当我低下头注视着我的双手的时候,却发现我的手掌上已经磨出了水泡。
就这样,又过了15分钟,我的双手再也拿不住铁锹了,铁锹摔倒在地上。真的没想到,才仅仅挖了两个小时,我竟然就再也挖不动了。我的这点付出对整个鱼塘的挖掘作用,可以说就是无足轻重,微乎其微。无奈,我只有停了下来,步履蹒跚地爬到鱼塘的堤岸上,瘫坐在刚刚从玉米田里检查回来的伊朗哥身边。
“我想我现在是必须要停下来了,”我有气无力地说。
于是,伊朗哥走下鱼塘,抓起铁锹,又开始坚定地挖了起来。只见他把铁锹的头部放在地面上,再用赤裸的脚将其踩进土里,然后挖起一锹土,最后使劲将它甩出去。我筋疲力尽地躺在堤岸上,默默地注视着他,而尤其让我感到迷惑不解的是,对于这么艰苦庞大的工作,却只能用这么落后的方式来挖掘,他为什么还如此地坚定,如此地有决心?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了,转眼,伊朗哥已经挖了三个月了,但是,他仍旧在不停地挖着。他就像是一头永远也不知道疲倦的公牛似的,从没有过任何抱怨。一次也没有!无论是当他那赤裸的脚踩到尖硬的石头的时候,还是他站在鱼塘的中央,要使劲甩两次才能把一锹土甩到堤岸上的时候,抑或是在他病倒的时候,他都从来没有抱怨过。
一天早晨,当我来到他的鱼塘和他握手的时候,我发现他的手竟然像开水一样滚烫。
“你病得不轻啊,”我吃紧地说。
“我知道,”他一边说一边继续挖了起来,
“快停下来好好休息休息吧。”
“不行,我不能停下来,”他回答说,“鱼塘还没有挖好呢,我一定要把鱼塘挖好。”
就这样,又过了几个星期,鱼塘终于挖好了!当伊朗哥最后一次把铁锹插进土里的时候,一口面积达250平方米的鱼塘便呈现在他的面前。接着,我们便向鱼塘里放满了水,然后,将鱼苗撒入鱼塘。完工之后,我们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波光粼粼的鱼塘和欢快地游来游去的鱼儿,我的心里充满了激动。蓦地,我转过身,注视着伊朗哥,然后,抓过他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摇着……接下来,我们就像是两个小孩子似的,环绕着鱼塘,奔跑着,追逐着,呼喊着,欢笑着,追上之后,还轻轻地拍一拍对方的脊背。此刻,我们两都沉浸在这口鱼塘带给我们的欢乐里,陶醉在那闪烁着诗一般璀灿光芒的波光里……
六个月之后,鱼塘第一次收获的季节到了。这一次,一共捕捞了44斤重的鱼。这些鱼不仅足够伊朗哥全家人食用,还可以拿出一部分去出售,以换得现金购买衣服和其他生活用品。
哦,这是一件多么令人高兴的事啊!伊朗哥做到了!他按照我的指导,历尽艰辛,终于做成了一件了不起的事儿。就在鱼塘完工的那天,看着伊朗哥那开心的笑颜,我突然意识到,没有谁会比一个为了更好地养育子女,硬是用自己那一双赤裸的脚踩下那薄薄的铁锹,然后端起一锹一锹的泥土并且再一锹一锹地使劲甩将出去达50000次之多而挖出一口鱼塘的人能够更加令我肃然起敬的了。因为,在我的眼里,这口鱼塘分明就是伊朗哥用那深深的父爱挖出来的!
我发现了一位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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