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我和爸爸去了理发店,我对理发师说:“就剪齐肩的,不要太短了。”哪知,那理发师竟是和爸爸串通好的,把我的头发剪得连耳朵都遮不住。望着掉在地上大把大把的头发,我伤心而又气愤地回到了家。
站在镜子前,我越看越气愤,越看越伤心,越看越不顺眼,泪珠一颗一颗落下来。 第二天,我戴上帽子,把头发裹得严严实实,丝毫也看不出剪了头发。来到学校,我双手紧紧捂住帽子,生怕有人摘去。这一举动引起了几个调皮鬼的注意,只要我双手一松,他们就千方百计地想摘下我的帽子,我的.手只好时刻捂着帽子,几堂课下来,手早就酸了。放学回家时,我的秘密还是被同学发现了,他们说我这样其实挺清秀的。我回家又来到镜子前,看着发型,真的越看越觉得清秀。第二天,不顺眼的感觉彻底没了。
当你以欣赏的态度去看一件事,便会看到许多的优点;以挑剔的态度去看,便会看到无数的不满意。
我早早地吃了饭,等方园她们来找我。可是等到后,妈妈说什么也要我剪掉头发才肯给钱。长发在冬天可以保暖,而且我己经习惯了,真有些舍不得。想赖在家里不肯走,可妈妈却仍然要让我剪。这时,她们叫我快点,我怕她们说我言而无信,又怕不和我玩,就只好答应了妈妈的要求。我们来到上灶,先买好要用的东西,然后她们就陪我去剪头发了。正好丹丹也要剪,我就让她先剪。看到丹丹剪去的.发丝,恨不得跑出理发店,可……唉!谁让我有这么个讨厌长发的妈妈呢。
转眼间,丹丹马上要剪好了,心中的那难过样,真是说不出来。
该轮到我了,我是磨磨蹭蹭地上了发椅。在方园的劝解下,我最终还是剪掉了头发。
剪好后,在路上,我心里真是矛盾:宋飞红,你为什么要剪掉头发,方园喜欢短头发,而你却相反,为什么要剪呢?真是个笨蛋!可没办法了,难道剪掉的头发还可以再长到头上? “呜——”的一声,又到家了。
以前,是心宝的老爹给我剪。他剪头发那叫一个快啊。剪刀横着“咔嚓咔嚓”三四下,剪齐了;再竖着“咔嚓咔嚓”三四下,打打层次,搞定。
我的头发总是长得特别快,而我总是喜欢它保持一个长度。认识心宝她爹后,我就训练他给我剪头发。刚开始,他给我剪头发要费很长时间,左边齐了右边不齐,右边齐了左边又不齐,长长的头发已经剪到肩膀了,这才勉强能出门。可是过了几天,一梳头发,又长出一缕来。剪了几年后,才培训出现在的样子。
心宝就不一样了。她对头发特别疼惜,她剪头发,是一毫米一毫米地往下剪。她也不需要我培训,自己早用自己的头发培训好了——她不放心别人,总是担心别人给她剪多了。
自从“兰伊人”走了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去过美发店。其实,之前,我也不喜欢去美发店,总觉得又浪费时间又不干净。但是有人推荐兰伊人打层次特别好,去过一次后,我就专门去那里了。
“兰伊人”是个小小的夫妻店,男的兼任美发师,女的打下手,洗头发,照料烫头发、染头发的顾客。大家把男的习惯地叫兰伊人。
兰伊人是个蛮帅气的小伙,安静寡言,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他装扮朴素,不像别的美发师,用自己的头发做广告,把自己的头发染得斑斓多彩,做成行业标志的样子。他说话细声细语,有顾客跟他讨价还价,他不解释也不让价,顾客也就放弃了聒噪。
他也很少跟顾客交谈,他跟我只说过两次话。第一次去他的店,他说:“刚才你进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个孩子呢!”我笑了笑,有些诧异,也有些感动——如他这样的人说这样的话。
还有一次,他抓起我的一缕头发,凝神细看,“你的头发很奇怪,每一根都有无数的弯曲。”
哦?这倒是我不知道的。之前,我一直认为我的头发一如大家所说,是光滑顺直的,还有好多人问我是否拉直过呢。
他的妻子圆脸,眼睛细长,简单而健康的样子。有时她抱着不满一岁的儿子在门口玩,任由他自己娴熟得忙碌。很少见夫妻俩有言语交流,但他们每一动作都配合得恰到好处。
后来听说因为兰伊人做得好,便有人逼着退出店面,兰伊人回了聊城老家。
没了兰伊人,我干脆也不再去美发店,好在有心宝。
不久,一个惊心的消息传来:兰伊人骑摩托车,车祸身亡……
今晚,这么突然地,他浮现在我眼前,一切历历在目。这个跟我素昧平生、也无交往的安静男子,他那朴素寡言、娴熟忙碌的样子,他的细声细语,他的圆脸细长眼睛的妻子……
其实,大家何尝不是彼此生命的中过客,遇到过,经历过,留下点点回忆,温暖和丰富着苍白的人生。而人间烟火之所以让人留恋,让人又爱又恨,无法抽身而去,也正是因为这些平淡而琐碎的过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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