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会想起那一米阳光下的那一条藏蓝色的围裙。
——题记
每次放假回家的时候,我总会在一个等车的地方买一些小吃,一方面是为了垫垫肚子,另一方面嘛,是来打发无聊的候车时光。
等车的地方人很多,所以各种流动的小吃摊也很多,但我总会在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女人那里买。
她的小吃摊里的东西没什么特别的,而且她的位置也只是在人群旁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她的脸上被时光老人留下了满满的痕迹,笑起来就如一朵牡丹花盛开的样子。万丝银发中隐现出几根黑,那也曾是她年轻美丽的标志吧!她总是围一条藏蓝色的围裙,上面零星着几点洗不去的油斑,有几个角已经破了,但却让人感觉是舒服的。
也许是我常在她那儿买东西的缘故吧,她每次看见我时就会微笑,但却叫不出名字来,就像是久违的朋友多年后再次相遇的感觉。也许是她的摊位在不起眼的位置,她那里的客人不多,但她对每个人都很和善,她总会很细心地说“小心烫,要不要加辣椒”之类的话。上次我刚买完东西在一旁,一位中年男子过来,胡乱地买了点东西,给了她五十拿了东西就急忙要走,而她却叫住中年男子,“先生,我还没给你找钱哦!”顿时,我感觉心中一股暖意涌现。
我最爱藏蓝色,所以每当我看见她时,她会觉得特别亲切,也许这也就是我一直喜欢在她那儿买东西的原因。那天我依旧在那里等车,正准备去买一些吃的时候,却发现那个角落没了身影,便觉心里一阵恐慌,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当我走过她一旁的水果摊时,无意间听到两人说:“这女人真命苦啊,她好不容易将儿子供上了大学,眼看着就要享福了,没想到儿子却在武汉出了车祸,可怜她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后面的话,我已听不下去了,只是感觉脑袋一片空白,我还能不能看见她呢?我还能不能吃到她的小吃呢?我还能不能看见我最爱的藏蓝色围裙呢?
直到上个星期返校的时候,我下车时,才看见她依旧在那里,心里踏实了不少,只是她的脸色苍白了不少,仅有的几根黑发再也看不见。阳光很温暖,我还是习惯性地走向她那里,她依旧围那条藏蓝色的围裙,见我走过来,她还是露出了她那牡丹花般的笑容,如看见一个故友一般,她见我只穿了薄薄的两件,便轻问到“穿这么少,不冷吗?”我咧咧嘴说,“不冷”。依旧点了份炒饭,她在炒完后还特地给我加了根火腿肠,我说不要,但实在抵挡不住她的热情,就收下了。虽然有轻轻微风,但我却感觉到满满的暖。但同时心里也感觉心酸不少。
在这段日子里,我总会想起她,她也只不过是个平凡女人,但我从心里喜欢她,便觉她是这世上最美丽的人,她是一个真正用心在生活的\'人,真正用生命在化妆的人。
我时常会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想起那条藏蓝色的围裙,想起那个用生命化妆的美丽女人。
——后记
窗外,夜色阑珊。漫天雨丝纷纷扬扬,捧一杯热茶漫步窗前,看着它们在这暗黑天幕下恣意挥洒,听它们说话。
这场雨格外的让我欣喜,它如同初涉人间的少女,天真、活泼,看来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我怎可抛下如此良辰美景而独自入眠,我应尽情地赏雨,聆听雨的歌唱。
“淅淅沥沥……淅淅沥沥……”你听雨在歌唱,“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世界的万事万物都需要雨水的滋润,更别说此时的庄稼正需要雨水去促进它们的生长,这如此及时的雨,珍贵得让农人心焦,让农人欣喜。
我听到了,你在感慨离人的悲伤,好似听到了易安惆怅的低吟,“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万叶飘落的秋季,叶随风落,泪随雨滴,造化弄人,可伶的易安只能把寂寞寄托在风雨中任它逝去,自己却落得个“人比黄花瘦”的下场。
渐渐地,雨下得大了,离开易安的惆怅,一转眼,你带来的又是“一蓑烟雨任平生”的豪放,彰显着男人的阳刚,你迅猛有力的拍打着地面,倾诉着壮志难酬的悲凉,昏黄的路灯下,尽显的是你的勇敢与坚强,豪情满天,几人能给,我读到的是你的豪迈与奔放。
也许是天公不作美,我还未向你倾诉我的衷肠,你的雨势就慢慢地小了。放眼望去,在这个灯火如昼的城市,各色的灯光映射在你的身上,我听到的是你寂寥的歌唱,在这片暗黑的天幕下,在这条幽深的小巷,谁能够欣赏到你的美,你是否会因没有伯乐而忧伤。
满目的诗意,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接住你。我知道,你是在叮嘱我:漫漫人生坎坷路,挫折会有,困苦会有,可是,人生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人生,不踏尽坎坷怎能说走了世间这一遭。在痛苦的日子里,不要忧伤气馁,在有一点点成就时也不要骄傲自满。雨,你让我看到了酸甜苦辣和浓缩的人生,我可以听到你的话语。
在有雨的日子里请仔细聆听,它会带给你诸多的惊喜,我就听到喽。
一花,一草,一叶,一沙,甚至,一缕风都蕴含着它们博大的意念,都拥有它们独特的美。起风了,它跋山涉水,它漂洋过海,来无影去无踪。要仔细听啊,它们,在说话。
生命之河流淌,此刻,我是略作清闲的,窗外风意正浓,品杯香茗,不知,我是否听见些什么?
风吹动,任它从发梢指尖迅疾淌过,像一汪水,有点冰凉,却轻柔。我想,它该是多快乐啊。“大风起兮云飞扬”它自由之美羡煞多少旁人。我活在这个世间,被无尽的绑索捆住,我向往行走的心灵被锁在一个叫做明天的匣子里。躯身不在行走的路上,心灵又能走多远,况我还是封锁的。如果我听懂了风,学它“抟扶摇而上九万里”那该是多么大的奢望与幸运。于是,我很仔细地仔细地聆听它告诉我的。
如果风为我丈量与远方的距离,不知是否是无尽。如果是无尽的.,不知我又行走了多远。梦想尽管遥远,终归还是终点站,不是吗?听风的博大,听它的自由,真正的自由又岂会甘于平庸,又岂会被禁锢。终有一天,我会送走我自己,“世人解听不解赏,长飓风中自来往”若心足够博大,到哪里都是一场旅行。
既听懂自由,便是无畏了。若庄子是那化鲲为鹏的逍遥者,海运徙于南冥,顿生万丈豪情。世人化鹏难于青天,既无能为鹏,我大概是生命之河里的孤舟一叶吧,摇摇欲坠,跌跌荡荡。但,那又何妨,听风的坚强,听风的狂傲。君不闻“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滚滚而来。
听风的千姿百态,听它从几千年前吹来的墨气。听,那“落日楼台一笛风”的轻扬;听“秋风秋雨愁煞人”的忧愁;听它“春风得意马蹄疾”的畅达;听它”斜风细雨不须归”的悠然;听它“惊风乱飐芙蓉水”肆虐;听它“送我上青天”的狂傲;听它……
起风了,来无影去无踪。
若能读懂、听懂你该是多么欢愉的事,可我为何却满眼泪水?我想,听懂你,本身就是一场漫长的旅行。于是在禁锢解封的隙里,我听着你,面带微笑,安祥地行走。
仿佛将皎洁的月华凝成玉坠,将绝美的诗意沉淀为情感,又如塞外天穹澄澈的光晕,大漠幽兰唯美的极致绽放,那缓缓流泻而出的古韵筝音总在以细腻的语调轻轻诉说。
我喜欢听古筝,自己却不会弹奏,而温婉的姐姐却很精通娴熟,所以每次去舅妈家总会央求姐姐弹上几曲。姐姐喜欢穿素白的纺纱裙子,几朵殷红如血的梅花在裙上恣意伸展,裙摆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倾泻于地。三千青丝用玄色的发卡束起,只余几缕垂在左肩。纤纤玉手,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宛若含辞未吐,又如花树堆雪,新月清晕。左眼下方那颗泪痣柔情千转,更为她平添几分清冷和寂寥。姐姐旁若无人地弹着,我听得如痴如醉。
姐姐常弹给我听的有《汉宫秋月》和《梅花三弄》。只见姐姐轻轻地戴上宗白相间的玳瑁指甲,玄幻的纹理似乎是溶在岁月的骨髓里。她轻抬藕臂,呈皓腕与轻纱上,眸含秋水清波流盼,指如削葱,轻轻拨弄着琴弦,空灵而又飘逸的音符好像一个个跃动的精灵,在空中轻提裙裾踮着脚尖翩翩起舞。随着筝音的变幻,我心亦随之起伏,一幅幅画面在眼前显现,仿佛身临其境。
远离城市的喧哗,踏着悠悠的古韵,沐浴着唐风宋雨,穿越千年的回廊,云烟深处,飘渺的烟雨从天际划落,迷离了含泪的眸光,妙龄女子在烟雨中伫立,手擎绣着墨梅的桐纸伞,微风拂过,青罗纱裙随风飘动,愁绪仿佛洇染成雾缕,弥散在这迷离的烟雨中。青烟之上,余音袅袅,悠远绵长的弦音婉转回荡,刻画下此刻凄婉的温柔。她口中呢喃,阡陌间,她为谁凭栏细语;夜阑珊,谁为她缱绻思念?谁的耳畔细语惹了她的清泪,谁又许她在迟暮之年同看叠云细浪,红尘路上已是曲终弦断,花落人散,冷星寒月下,她将万般柔情种于眉梢,恍若望断了几生的轮回,几世的情怨,伴着一声轻轻的喟叹消失在蒙蒙烟雨中,飘渺无痕……
梅花三弄,筝音响起。梅花树下,杜鹃滴血,伊人相对,默默无语,只剩眸光中如秋水般的情思在空中缠绕成结。他带着青春的不羁在黄沙上踏马,许她十年的承诺。在殷红的梅花下,他披着染血的战袍,夕阳勾勒出他俊逸的脸庞,戎马磨平了他年少的棱角,厮***不再,脸上的线条柔和而恬淡。他抱住她柔弱的身子,轻轻拭去她她脸颊上的清泪,那一瞬间,时空为之停滞,只有和风舞着梅花在吟唱,三千昼夜的思念仿佛氤氲在空中,糅杂着梅花的清香在他们中间回荡。
我总以为弹古筝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姐姐却意味深长地对我说:“弹古筝就是谈人生,谈尽了世间百态,谈遍了人情冷暖。只有对生活有深入的体验、对人生有周密的思考才能弹好古筝,才能听懂古筝说的话。”
那娓娓流泻的天籁之音,带给我的不只是千年前月下美人的婉转缠绵,秦风古韵的历史脉搏,更有对生活的感悟,对人生的思考。
时光慢慢流逝,夏天就要过去了。树上的蝉,少了热闹,多了几分寂静。在寂静的夜晚,偶尔传来蝉叫的声音,显得微弱了许多。
开学前的最后的一个周末,按理就是做糖糕的时候。奶奶揉着面团,妈妈烧着糖汁,空气中到处洋溢着甜蜜的味道。
听着蝉衰弱的鸣叫,我却看着树枝间沉默发呆。妈妈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她对着我娓娓道来:“蝉的生命只有一个短暂的夏天而已,而要展翅却要经过17年!它一直在等待终会迎来展翅的那一刻,蝉用这么多年在黑暗中的孤独、沉默换一夏尽情的欢唱!在这炎热的日子里、它所歌唱的是自己、是它对生命的热爱。我们的生命,又何尝不是,用十几年积蓄力量、厚积而薄发、在属于我们生命里的夏天,让歌声响彻云霄!”
妈妈的话,令我震惊,前一刻我还在怜悯它,而此刻,我却是佩服它!它正是我们的榜样,它代表了对命运不屈不服的心态。我要学习它,不辜负这大好的青春,努力实现自己的生命价值!
当我们吃着糖糕的时候,那树上的蝉似乎也闻到了,鸣叫起来,它们也在享受此刻的欢愉。
最后的夜晚,蝉们拉着低沉的琴音,悠扬中少了一份哀伤,多了份激昂,因为那是它们最后的演出。
在我那记忆中,蝉鸣依旧响亮,诉说着它精彩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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