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卡在梦里看见了一铺暖炕,炕上坐着他的爷爷,耷拉着两条腿,正在念他的信。爷爷那慈祥的眼神中充满了企盼,而一旁的泥鳅在炕边走来走去,摇着尾巴,吐出了舌头,不停地叫着,蓝宝石似的眼睛格外耀眼,很讨人喜欢……
正当凡卡对美好生活畅想时,老板他们回来了。凶恶的老板一把揪往凡卡的头发,凡卡被疼得惊醒了,看着老板那通红的脸,发紫的双眼,一副凶狠的眼神,不用说,又是一顿毒打。在鞭子的抽打下,凡卡被打的伤痕累累,青一块,红一块,紫一块,让人目不忍视。但凡卡坚信,爷爷一定会来接他回乡下的。
第二天,太阳徐徐升起,窗户外透过三四方斜斜的阳光,怀着新的期望,凡卡早早地起了床,开始了新的学徒生活。他望了望窗户外面,希望能看见爷爷,但随后被一阵吼叫声打断了:"凡卡,快过来干活!"凡卡又怀着甜蜜的希望去干活了。当他听到敲门声时,立刻去看看是谁;当他听到"老爷"的叫声时,连忙去听听是谁的声音。由于他干活时心不在焉,常常受到老板的打骂。
有一次,下雪了,寒冷的北风不停地呼啸着,天空顿时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凡卡不时地向窗外张望,希望能看到爷爷的背影,不时地打开门向外看。这个举动被老板发现了,一脚把凡卡踢出了门外,"啪"地关住了门。寒风刺骨,年幼的凡卡冒着寒冷的风雪,望着路人的背影,希望能看见爷爷,可是在皑皑大雪中,他的爷爷会来吗?有几个人去同情凡卡,可怜他呢?寒冷的北风就像无情的现实一样,刺痛了凡卡的心,但等待爷爷的信心依然没有改变。雪终于停了,可能是凡卡执着的等待,坚强的意志感动了上天,他活了下来,并开始了新的生活。
过了十几年,凡卡由学徒成为了一名正式的伙计。年轻力壮而充满青春活力的他变得更加坚强了。老板允许他每年回乡下一趟,凡卡来到了离别已久的故乡,慈祥的爷爷还健在,胡子、头发全白了,依然笑眯眯的,连成了一条线,见到了亲爱的爷爷,凡卡激动的泪流满面,哭泣不止,仿佛这是对美好生活的深深回忆。
就这样,又经历了十几年的风风雨雨,在凡卡的努力打拼下,四十一岁的他,成为了一个富有而善良的大老板,有了自己的儿女,一家人其乐融融地生活在一起。他知道,在他的脑海中,最幸福的就是和爷爷砍树的那段场景……
矮小消瘦的身子卧在麻布包上,刺骨而又冷冽的寒风好似猛兽般的咆哮,刮在早已被冻的通红的肌肤上。身旁的扫帚抵挡不住这般疯狂,被推倒在地。而男孩似乎并没有被这般恶劣的坏境所干扰,甜甜的睡着,脸上的笑容仿佛如一朵纯净的白莲开着,似乎梦到了什么……冷风伴随着冰雪飘逸着,落在男孩的脸上、鼻子上……
可怜的男孩!他过得如此艰辛,他就是——凡卡。
梦里,自己被多年来盼望的人接走了,自己在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跟着爷爷来到了温暖的家中,一起坐在火坑旁,真好;圣诞夜的前一天,可以跟着爷爷砍圣诞树,小狗小泥鳅小小的身影正趴在地上,多么温馨而又熟悉的画面,真好……
但,这依然只是一个梦,一个不真实的梦而已。
“臭小子,还睡!”梦始终是要醒来的。老板娘张牙舞爪的,她肥胖的身子扭着水桶腰,走向那个阴暗的角落里。那睡得像是被灌了蜜糖般甜美的笑容,在她的眼里,显得那般刺眼!胸口的怒火“蹭蹭蹭”的往上窜。眯了眯眼睛,扫了一眼四周,见身旁有把扫帚,粗壮的手拿起。把它举得高高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毒,往前方的人儿一抽。
“啪!”破烂的衣服里瞬间出现了一道红肿的伤痕,本是冻僵的身子顿时火辣起来——疼!
这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凡卡睁开了眼,眸子中充满了恐慌,因为他看见了他的老板娘——他的噩梦!
“臭小子,老娘供你吃供你住,也不好好给我工作,还想偷懒?胆大了是吧?”左手揪起凡卡的耳朵,尖锐的指甲深深的扎入凡卡的耳朵,右手再一次狠狠地一抽。粗长的木棍硬生生的打在背上,那种疼痛感再一次弥漫在身躯中,“不,爷爷会来救我回去的!”凡卡死死的咬住牙,低吼着。
“救你?你只是一个奴隶,奴隶!”老板娘紧皱眉头,怒火似乎增加了不少:他只是一个奴隶,任由自己指使的奴隶!
左手渐渐松开,身旁的砖头被大雪吞噬的只剩下半个头。拿起砖头,毫不留情的砸向凡卡的头上。他是什么?
他,只是自己的奴隶,生死的权利只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可怜的凡卡!头的伤痕再一次裂开,血疯狂的涌出,眼睛朦胧的看向暗蓝的天空。无神的、绝望的、疑惑的……血流向自己的眼睛里,似乎这世界也变成了血红色,他没有等到爷爷,留下的只有绝望。
身子缓缓的倒下,空洞的眼神望着前方;血,染红了雪地,就这样躺在这冰冷的雪地上;没有人发现他,他,就这样被大雪吞没了……
凡卡醒来后,他的恶梦却依然没有结束。
他每天都盼望着亲爱的爷爷来接他,盼望着早日回到日思夜想的乡下去。
凡卡的日子过得越来越苦——由于长期的过度劳累和营养不良,导致了凡卡变得骨瘦如柴,整日病恹恹的,简直是手无缚鸡之力。
有一次,伙计们让他把一个笨重的大箱子搬到屋里去。当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搬了进去时,伙计们哈哈大笑,他这才知道自己又被耍了——箱子里只塞满了无用的东西。为了不被老板打骂,他只得又把这个碍事的箱子给搬了出去,当箱子被置回原处时,凡卡已累得瘫倒在地上,爬也爬不起来了。
凡卡每天都会在夜深人静时,待到老板的崽子睡熟了,便悄悄地从老板的立柜里取出一把钥匙,打开院子的大门。他会站在外面守望着,希望爷爷会突然出现。
当然,这一切都得瞒过所有人的眼睛。
一开始时,凡卡只敢偶尔跑出去一次。到了后来,他几乎每天都要偷跑出去。不过,必须要那小崽子配合才行。
这一天。凡卡好不容易才待到小崽子睡熟了,便从立柜中取出钥匙,赶紧跑了出去。
下雪了,冷风夹杂着雪花扑向可怜的小凡卡,他只披着一件破皮袄,冻得瑟瑟发抖,竟在雪堆中睡着了。
如果风雪不刮得这么猛,如果寒风呼啸的声音盖过了小崽子的哭声的话,这一切都还来得及。
凡卡睡得正香,冷不防被人粗鲁地弄醒了,他一睁开眼,便看见了老板与老板娘凶神恶煞的脸。小崽子的哭声随风灌入了凡卡的耳内。
“不!原谅我……”凡卡还没说完,便被老板一把揪住头发,拖进院子里,和几个伙计一起对他拳打脚踢:“呸!不识好歹的孬种,死了也没人管你!”凡卡挣扎着,老板娘见他还反抗,气不打一处来,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头使劲砸了过去。“咚!”的一声,凡卡只觉自己被人猛推了几步,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只觉得后脑勺落地后一阵钝痛,意识开始模糊起来。被石头砸中的胸口几乎喘不过气来。
老板等人还想把他揪起来再打一顿呢,这时候,又“咚”的一声。拳头大小的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在凡卡的脑袋上,鲜血染红了白茫茫的雪地,凡卡随即昏死了过去。
风雪刮得更猛了,见凡卡已经昏死了,一干人等这才罢休,拢拢各自的衣裳回屋去了。
过了很久,很久,凡卡也没能再爬起来。风雪停了时,雪花已经盖住了他小小的身躯,也盖住了遍地刺目的鲜血。
凡卡死了,他的双眼却仍睁得大大的——到了临死前,他仍等着他亲爱的爷爷,等着爷爷来带他回去。只是此刻,他不必再等了。
自从桑娜和她的丈夫收养了西蒙的两个孩子之后,虽然生活更加艰苦,但却从没有后悔过,每天坚强的支撑着。直到有一天,一个陌生男人的敲门声改变了这一切。
又是一个暴风雨的夜晚,一阵敲门声惊动了已经睡下的桑娜和她的丈夫。“这么晚了,会是谁呢?”桑娜疑惑的起身去开门,惊讶的看到来者竟是一位衣着考究、气度不凡的男人。男人摘下帽子微笑着说:“你们好!我猜你们就是桑娜夫妇吧?我叫奥列格·伊万诺夫,是西蒙的亲戚。”
原来,这位先生是西蒙的哥哥。五年前,因为家里贫穷,他跟随一艘货船去了国外谋生路,终于挣了一大笔钱。他早已没有父母,等他从国外回来时,妹妹西蒙也不知嫁到哪里去了。他想方设法打听西蒙的下落,直到今天才得知西蒙和两个外甥的消息。
看着桑娜夫妇,奥列格诚挚的说:“衷心的感谢你们对西蒙和两个孩子的照顾!现在我想把两个外甥带回去抚养,我真心的邀请你们也去我那里。我有一个大庄园,我们一定会生活得很好的!”
奥列格的话让桑娜和她的丈夫既震惊又欣慰,他们互望一眼,同时摇了摇头。桑娜的丈夫向奥列格道:“谢谢你,请原谅我们不能接受您的邀请。我们收养西蒙的孩子是想挽救两条生命,而不是为了酬劳。”见他们态度坚定,奥列格只好作罢,带着两个孩子走了。
几个月后,桑娜家收到了奥列格寄来的一封信。原来,奥列格曾工作的那艘货船需要雇用一名有经验的船员,于是奥列格向船长推荐了桑娜的丈夫。从此,桑娜的丈夫有了固定的工作,用自己的劳动使全家过上了温饱的日子,而他们全家与奥列格一家和睦相处,简直成了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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