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片枯黄的落叶静静地望着秋风咋呼着大地。枯***树藤松垮跨而无精打采地盘绕在老树之上。
听,风吹着树干,那发出的声音似乎是老树不停息的抱怨着命运的不平等;看,日晒着枯藤,那无光泽的亮光似乎是枯藤即逝的生命之火。
黄昏下,几只乌鸦在瑟瑟的秋风之中,发出凄切而空远的叫声。
暮色茫茫,那风姿绰约的小河流水潺潺而欢畅地向远方奔去,那坐落在群山环绕之中的房屋,在河流的萦绕之下,是如此的和谐。房屋旁的一家人正坐在板凳上,其乐融融地谈笑风生……可是,哪儿才是我的家?何时才能让我享受这份天伦之乐?
坑坑洼洼的古道上,风从西至北吹来,我心中不为会发生点动荡。我闭着眼,左手拉着马绳,静静地用心去融化内心的寒意……在不意间,我的心绪与马儿搭拉上了,哎,马儿呀马儿,你和我一样,飘泊不定,四海为家……黄昏时的残阳,渐渐隐去。夕阳将那一瞬间辉煌的灿烂留在了风速流去的那一刻。夕阳也要回家了……心中那种感伤不住向前涌着……伤心欲绝的人——我——行走在大江南北。
骑在马背上。
一天还 是两天?
一载春秋还 是一度岁月?
我不记得了。我走得太远,太远了……可还 是杳无音讯,也许,便是又一次的落选。
我早已习惯了。
我如何想过,行前的那指夕陽,竟是我如此的处境!
岁月不欺人?也许的确。
一样的秋风,一样的黄昏。不管多少年华岁月,秋仍如此,万古恒亘……
不由得,那桥、那屋、那树……仿佛又在眼前了。一样的枯藤,一样的老树,一样的乌鸦……
可是,它们终究不过如此。我还 记得那儿的一草一木!
话说回来,却又真是嘲讽,这儿的万物,生或死,便也是魂归故土罢了——我何时想过,竟有一天,将会埋骨他乡!
炊烟渐浓,青瓦白砖在岁月之中越发黑白分明了。一位差人驾着快马,飞奔过去——
一弯小桥似乎已吱呀吱呀作响了,看起来,再也容不下第二者了,徒留一条小河,细水长流,静静地卧着,流向家的方向……
家?家归何处?
我的乡亲们我的老父、老妈,你们尚可安好?
恍惚中,我成了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在家旁的小路上,嬉戏追逐。仍是在这古道上,几块石头随意地躺着,我顺着西风,和老马一起加快了步伐。
不知觉地,我的影子已被无限拉长,正投在那孤寂、冰冷的小屋上。
冰冷的小屋上。
我刚伸出手,去抚摸古朴的墙体,却又缩了回来我提醒自己,忘乡的人是可耻的。我从背包里取出了母亲临行前织的毛衣。
我看着它,仿佛看到了日日夜夜牵挂着游子的老母。
我的眼睛模糊了。
我打开了门。
尾声:
我坐在床上,整整齐齐地叠好了,母亲织的衣衫,放在床头。
我泪眼模糊地看去,徒见桌上一张纸。
我只看到两个大字。
我将衣衫放回了包里,连人带物又跨上了马。最后的一米陽光洒在我的脸上,我的目光望穿千山万壑,停在一间小屋当中。
那是家的方向。
在远方的一个村庄,坐落着几户老旧的人家:瓦片已经破旧不堪,好像随时都要垮掉。
村庄旁坐着一棵百年老树,上面刻着岁月的磨痕。树身上有无数个洞,它的身体已被虫子钻空。树枝歪歪扭扭,只有几片枯败的黄叶陪伴着它,黄叶们也仿佛快要随风飘下。一只乌鸦摇摇摆摆地飞过来,落在一个摇摇欲坠的树丫上,它们想念着以前的家——那已经被狂风吹得支离破碎的窝。
河边的石桥上,站着几个人,他们依偎在一起,望着水面,悄然叹息。一副孤独的景象呈现在这幅画面上,他们不再沉默,慢慢走开,把自己的身影淹没在身后的荒原中。
夕阳快要落山,吹起了一阵风,这风也是凄凉的。从风中走来一个赶路的人,风把他的头发扬起来,在空中晃来晃去。他牵着一匹弱不禁风的瘦马,好像他随时都会被风吹走。他看了看树上的乌鸦,低头一声叹息,哎……。他思念着他的亲人,他思念着他的家乡。乌鸦也毫无来由地飞到他的肩上,凄惨地叫了一声,这路人轻轻地抚摸着它说:
同是道中人,
为何意不同。
相亲又何故,
却无意中芦。
……
它又飞回树丫,那是它从前的家,一个温暖的家。路人闭上眼睛,当它睁开时,乌鸦却从树上掉了下来。它已经老了,也该去了,这是所有生物最后的家。乌鸦死后嘴角挂着一丝真诚的微笑。路人挖了一个坑,把它埋了,现在唯一的知己也没有了,路人只得再向前走,茫茫然地向前走。他依然牵着那匹瘦马,依然孤独着。
最后,那匹马也离他而去,那匹一直陪着他的马,与他一起并肩战斗的马。他把马也埋了。他流着泪。
没有了马,他一个人向前走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古道中,消失在暮色中,消失在最后的光辉中。
夜暮降临,古道变向更得更加落陌了。
太阳落到山头,火红的夕阳吞没了整个世界,眼看黑夜将蔓延开来,道旁,耸着一颗即将枯萎的老树,树上缠绕着几枝干枯的藤蔓。可这一切丝毫没有影响到旁边的几户人家。
灯光给不大的小草屋增添了几分恬静,小屋里其乐融融的坐着一家三口,虽然饭菜不丰盛,却让这一家笑得合不拢嘴,小屋里传来阵阵饭菜的清香,屋顶上,飘着一缕缕炊烟,屋里还不时传来一阵阵笑声,多么和谐!多么温暖!多么幸福的一家人呀!我真羡慕他们。
但屋外却与屋里截然不同,屋外秋风萧瑟,不时传来几声乌鸦的.怪叫……哎,连乌鸦都归巢了,我却走在荒凉的古道上,刺骨的寒风,给本来就萧条的小路,增添了几分凄凉与灰暗。此时的我已经是饥肠辘辘,肝肠寸断,即将走向了绝望的边缘,牵着的那匹老马,也已经是瘦骨嶙峋,打不起精神。我抬起头,怅望灰天,可身无分文的我又能怎样呢?只有徘徊罢了,只有无奈罢了,只有寂寞罢了,在这苍凉的古道上,除了徘徊外还剩些什么呢?
我不知道家在何处,更不知道该向何处去,任凭太阳落下山头,月牙儿害羞的从山顶探出头,黑夜笼罩了天空,我的身影渐渐淡没在了无情的黑夜之中……
我是一个一贫如洗的穷书生,我已好久没回家了,我算算……哦!一共是六年零五个月四周零七天三个小时十二分零五十五秒没回家了。这匹弱不禁风的瘦马,我与它相依为命已整整五年,它一直跟着我过着贫困潦倒的生活。如果说我是竹杆,那它就是一跟柴。
我骑在它身上,似乎感到它体力不支,于是下马来和它一起走。在这秋风萧瑟的时节,缠着枯藤的老树上必定会栖息着几只拉长声音“唱歌”的乌鸦。地上一曲清溪,溪上架着小桥,不远便是数户幽静的茅屋。我知道古道是苍凉寂寥的,西风是萧瑟悲凉的,瘦马是疲惫无力的,但我还是牵着瘦马,迎着西风,漫步在古道山个走向天涯异域,我看着漫长的前路,发现太阳即将落山,于是我又在天涯奔波漂泊。
忽见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坐在家里吃晚饭。立即想到年过半百的老母亲有可能正在家门口眺望远方,等待我归来。我想到这里,跳上马,一路飞奔,赶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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