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朦胧的记忆中,有一双手,一双满是茧子的大手,清晰却不大熟悉,我忘不了那个晚上的惊险,更忘不了那一双手的主人———那个与我素不相识却救我一命的陌生人。
本是兴高采烈的一天,却被一场意外弄的心惊肉跳。那天,我与爸爸约好了一同与哥哥去秋水广场。我等呀盼呀,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六点终于到了!……到了秋水广场,还不等父亲停好车子,我一颗脑袋就不安份了,不是左顾右盼,就是东张西望,一张嘴不停的叫嚷着,牵着父亲的手也在不知不觉中松开了,不一会儿,我被人群冲散了,人海茫茫,天色幽暗,父亲与哥哥也不知所踪,心中小鹿乱撞,我又急又慌,在广场上也不敢乱跑,可人越来越多,我随着“人海”被挤到了一个池子边上,我急得来回度步,眼泪很快就溢满眼眶,谁料,池子边上水太多,脚一滑,“噗通”一声,我落水了,溅起了一阵水花。我使劲的扑腾着,慌乱的挥舞着双手,乱蹬着手脚,我又是个“旱鸭子”,好几次浮上水面,可又沉下去了,这时,希望的光仿佛出现了,一双手向我探来,握着我的手,把我牵上岸来,来到了岸上,我的泪水顿时决堤,我只是一味的哭喊着,脸上也不知道是水还是泪,迷迷糊糊中有一双粗糙的大手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头,一下又一下,动作轻柔且缓慢的安抚着我,这是父亲总在我受到惊吓时做的动作。我哭了很久,直至父亲与哥哥赶到时,我才停止了哭泣,我胡乱擦干泪水,想寻找到那双手的主人,可人海茫茫,早已寻不到他,唯一留下的是手心与头上残存着的他手心的温度。
这件事,随着时间的磨合我渐渐快淡忘了,可在我的心灵深处,有一双手,一双长满茧子却温暖的大手 。
在整个手的家族中,有勤劳的手,懒惰的手,灵巧的手……我写的是妈妈一双勤劳的手。
她的手不怎么大,长期的劳动使手掌布满老茧,手背青筋鼓鼓。
每当天才麻麻亮,妈妈就已经开始工作了。早上,她一边做早点,一边洗衣服。上午和下午不是忙着做农活就是喂鸡喂猪。晚上,妈妈一边看电视一边帮我们姐妹俩织毛线衣。总之,妈妈的手时时刻刻都在工作着。
妈妈的手既是勤劳的手,又是充满母爱的手。
记得一个寒冬的晚上,天气非常冷。我在做作业,妈妈在做针线活。夜深了。我的手冻得直打颤,不敢写了,怕字写不好影响作业质量。这时,妈妈走到了我身旁,关心地对我说:“冷吗?”她一边轻轻地把我的手夹在她的两手之中,一边继续说:“如果受不了,就早点去睡吧!”顿时,我心里觉得无比暖和。妈妈的言行举止给了我战胜困难的勇气,我终于认真地完成了作业。
一个隆冬的早晨,天气很冷。我和伙伴们在屋后追赶玩耍,我一不小心,脚踩进了石灰坑,我好不容易把脚拔出来,可皮鞋早已塞满石灰,不能穿了。我果断地把皮鞋脱下来,藏在门背后,另外换了一双鞋子继续玩起来。第二天,天气稍微暖和一点,我就去洗皮鞋,但门背后连白鞋的影子都没有,我急得差点哭起来。过了一会儿,我镇静下来,就到别处去找。在天井里,我发现妈妈正在为我洗皮鞋。她的手冻得红红的,我走到她的身旁,夺下刷子,一边说:“妈妈,我来洗。”妈妈关心地说:“婕婕,皮鞋洗得差不多了,你就别动手了吧!”我怎么也说服不了妈妈。最终,妈妈把皮鞋洗完了。然后,她又把皮鞋烤干了。
重新穿上干干净净的白皮鞋,望着妈妈那疲惫的神情,顿时泪水迷糊了我的双眼……
这是一双手,一双如同在满是荆棘的墙上攀爬的手。尽管血与汗写了一路的辛酸与痛楚,但却充溢着无穷的力量。
这是一双手,一个普通父亲的手。它没有诗人手那般纤细,也没有木匠师傅的手那般灵巧。
那只是一双平凡的手,它没有林业工人张迎善的手那般贡献之大,但在我的心中那一双手却无尽的宝藏。永远挖掘不尽的宝藏……
父亲用他那永不知累的手支撑起了这有六口人的大家。父亲是这个家唯一的经济来源。父亲每天废寝忘食,忘我工作。每天清晨我只看到父亲匆忙而去背影,每天晚上只看到父亲疲惫的.身躯。父亲微薄的收入总是不够用,母亲对我们拮据的生活感到很烦恼。因此母亲多次要求外出打工,为家里多赚点钱,也好减轻父亲的负担。但父亲死活不肯,他总笑着说:“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我知道他心疼母亲。母亲身体不好,不能干重活,父亲不想让母亲受累。
但你们看看他那双手,都已经不成样了。
也许,你们会觉得长20厘米,宽10厘米,厚2厘米的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是,这并不特别。我想,每个父亲的手都有这么大,有的甚至更大。
但当我托起爸爸的双手时,我的心便如刀绞般疼痛。
那是手吗?那简直是半块红砖了。我凝视着爸爸的手,这双手呈红褐色。手背的皮肤却是黑褐色的。血管暴起,似乎用手轻轻一按,就会破裂。那皮也失去了弹性。软软的,有气无力地同父亲的肉粘在一块儿。这应该是上了年纪的原因吧!父亲总说:“还能干他个几十年的,我有的是力气。”
看看那掌面,黄黄的老茧已占据了整个地盘。手指并不长,短短的,看来很是可笑,而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父亲的左手食指由于工作时不小心被铁锤锤到,所以一直不能很容易地随意弯曲伸直。
平日里,父亲的手还是可以的,只是充满了老茧,也不是很容易开裂,但到了冬天,那双手便同那遇到久旱未雨的土地一样,争先恐后地裂开了。那一道道裂口很深很深,父亲是个泥水工,为了养家,父亲只好用胶布将裂口“封”上,不吭声,继续干活,有时父亲砌砖,手裂得更开了。冬天又容易导致脱皮,父亲手指的关节上脱得很厉害,再加上开裂,便像一只老虎张开血盆大口。涂上手油不顶用。严重时,还时不时地渗透出一些血。母亲为此,急得都哭了好几回。
由于开裂、脱皮。父亲的手更显粗糙了。父亲总喜欢用他的手掌给弟弟抓痒。弟弟高兴地笑。父亲便夸耀说:“我这是天然抓痒器,无毒无副作用。”听得我更伤心了,父亲为我们付出太多太多了。
今年的春天已到来,父亲又度过了一个艰难的冬天。我和妈妈都在为他暗暗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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