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是红色的,叶子是绿色的,天空是蓝色的——这或许是世界上最经久不衰的`一节美术课,教师是母亲,学生是孩子,我也曾是那些孩子中的一个。从那节课开始,我就试着用稚嫩的双眼去捕捉周围的色彩,特别是衣服的颜色。随着时间的流逝,儿时吸引我的那些斑斓色彩已经逐渐淡去,而我脑海里沉淀下来的对于服饰与色彩的理解,却在日月的交替中越来越深刻。
童年时的我对于红色的喜爱几乎达到了迷恋的程度。还是小学生的时候,每当听着国歌,看着国旗在风中冉冉升起,心中就充满了一种对红色的向往,因为那艳丽的红是烈士们用鲜血染红的,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在我第一次戴上红领巾的时候,心中装满了喜悦。跟每个小女孩一样,童年时代的我特别关注那些身着红装的新娘,她们脸上由衷的喜悦告诉我,红色是与快乐是密不可分的。所以,童年时代我的红色的衣服特别多:裙子、衬衫、短袖、大衣,大红、粉红、洋红、玫瑰红……红色伴着我渡过了快乐的童年。如今,我常常在童装柜台前为女儿挑选衣服,红色仍然是我的首选,在我眼里,只有那些鲜艳的色彩,才能配得上女儿那红扑扑的笑脸和亮闪闪的眼睛。
中学时期是在紧张而单调的学习中渡过的,校服伴着我渡过了大部分时间,我是慢慢喜欢上校服的蓝色的。在校园里很不起眼的蓝色校服,一旦走出校门,就成为重点学校学生的标志,让路人羡慕不已;在属于学生们的节日里,校服的魅力更能得到充分的体现,“五.四”青年节的歌咏比赛中,同学们身着统一服装引吭高歌;学校举办运动会时,同学们迈着整齐的步伐在跑道上游行,一种整体的美、和谐的美,从那些年轻人的身上从容而毫不夸张地体现出来。
少女时代,是个多梦的季节,我的衣橱里也塞满了各种颜色的服装,跟那些梦一样五彩斑斓。一套棉质的白色运动服,会提醒我在春天刚刚开始的时候,跟好友们一起去踏青;背带裤(裙也是我非常喜欢的服装,两根细细的或宽宽的带子跨在青春的肩头,别有一种风情;一件无袖的镂空针织衫,加上一条同底色的碎花真丝长裙,可以让我在夏日里拥有一种恬淡的心情;秋风吹起的时候,我会根据挑选一件自己满意的毛衣,配上永不落伍的牛仔裤,再套上一件短风衣,轻松地穿行在街头的人群中;冬天来到的时候,我不会忘记给自己准备一件羽绒服罩在厚厚的长裙外,抵挡窗外那“呼呼”而过的寒风……
在职场拼打了几年后,衣橱中的各式职业装逐渐增多,黑色与灰色占据了一大半空间,当然,我会准备一些丝巾,为那些略显严肃的套装增添些活泼。看着镜中不再青春亮丽的面孔,我发现,那些深色的套装,恰到好处地为我增添了几分自信。
花开花落,云卷云舒,每当我穿着各色服饰走在季节的风里,耳边总会响起一首歌“总有一种色彩属于你,浅也相宜深也相宜……”,我对自己说:总有一种色彩属于我!
干燥闷热的夏日午后,我喜欢捧一本书坐在书桌旁,只是这个时候,让我专注于之的,便不只是书中跌宕起伏的情节了。
有时伏案已久,抬头便见到那翠叶软枝在偶来的风中轻轻摇曳,伴着千啭不绝的蝉声,有时我也不禁引颈相合,现在回想起来,也是始觉超然。
而我所偏爱的,便是这神奇的蝉声。
每每夏日,蝉声便高踞于我窗外的绿树上,炎阳穿过绿叶的重重阻碍流入我的书页,反而像一汪浅碧的溪水,至于那点点光斑,我便当作是冰凉润滑的溪石了。我于是设想在小溪边的树阴下,侧耳静静聆听蝉儿不知不倦的歌唱。
蝉鸣便这样终日与我相伴,我亦沉浸于它的绿之世界里。它仿佛就发自于我书中泛着浅浅新绿的墨字里,与我一样执着于书中的故事。
蝉的叫声,听似反反复复地总是一个音调,细细听来,却如一首长诗般的一气呵成。有起有落,像汉语中卷舌音“吃……”“日……”,虽是孤清却不寂寞,像空中的竹枝,给人一种空落落的凄然。良久一音戛止,再远些的树上蝉声又起,那就不像近处中空之调,而是成了“丝……”这样的韵律。等我再靠近了听,却是又凄然了。
蝉鸣却也不是终日都如此清冷。有时对着一题题目发呆已久,蝉鸣又出现在耳边的时候,如梦初醒,又仔细听起小家伙们的演唱来,这时便没有什么韵律可言了,一声又一声的蝉鸣在我耳中交叉,最后错杂,像是胜利后的大笑、狂喜,以及尖叫。像是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加入了进来,倒是如书中所说“黄发垂鬓,并怡然自乐”。这欢愉的鸣声通常要到晚间才会渐渐消失,却总有那不知倦的,时不时就要鸣上一声。
蝉声依大小,远近的各异,听起来绝无相同,好像空山里的密林,最近的是湿润的墨绿,其次是暮芳草的均匀翠绿,眺其远峰,便是夹了一层灰的灰绿色了。
尤其是夏日的雷雨到来之际,我走在小城里不知名的河岸上时,天空被压得很低,低得像是要砸在我的头顶,乌黑的'云已经遮了半边天,日影忽暗,浪花拍打着岸边的树桩,荷花在卷地的风中成片地伏下。这风是野性的,襟怀坦荡的,夹杂着一丝水汽,吹过我的面颊,只让人觉得凉快。然后便是蝉鸣了,鸣声氤氲着水汽,让人只感颤然,像是河面,被风吹得此起彼伏。又如大剧院里交响乐的演奏,无数种声音组合,意外的好听,旷然而深远,那声音始终萦绕在我的耳边,久久不绝。真如古人所说:“流音绕从藿,余响彻高轩。”
然后下雨了,这年夏日的蝉鸣在许多次这样奇妙的方式中悄然离去,留在耳边的只有秋虫的萧瑟之音了,远不及蝉儿的灵气与神奇,简直听的见落叶萧萧之音!
我有时想,人不也如此,都想如蝉儿在单调中活出韵味万千。
这万千韵味的蝉鸣,真是让我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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