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来了,昨晚下了一场霜,我又添了一件衣服,望着窗外,发黄的小草低着头,大树上,时不时有一片叶子孤零零地落下来;枝头上,只有乌鸦在有气无力的叫唤着。
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心里想道:秋来了,秋来了,久违的捎信人也来了。从上次写信回去又过了很长时间啦。不知道家里人还好不?
写什么呢?我用手托着下巴,认真的想着,我想起了我的妻子、孩子、母亲……想到他们,一丝丝甜蜜、一缕缕忧伤、一阵阵酸楚、一丝丝苦涩涌上心头,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受。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我那美丽的妻子,她几乎没有休息过,总是在洗衣、扫地、做饭,家里所有的家务活她全包了下来,白天还得忙地里、田里。自从有了孩子,又得替孩子操劳,每天晚上不曾睡觉的照看着孩子。真的辛苦了,你!
想着妻子,便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孩子,我出门时,孩子还在妻子的怀里哇哇大哭,真想看着他那可爱的样子和他咿呀稚嫩的童声。真想知道他会叫“爸爸”了吗?是先会叫“爸爸”还是先会叫“妈妈”呢?是像我还是像妻子?他笑起来一定和灿烂吧。
写着写着,我便想起了母亲,我出门时,得的那场大病也不知道痊愈了没有?
写完老婆、孩子、母亲,我感觉该写的都已经写了,该问的也都已经问了。我小心翼翼的封好信递给捎信人:“路上小心,请一定要送到我家人手里”。
“没问题!”捎信人接过信,急匆匆地转身要走。
看着捎信人转身离去的背影,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浮现眼前,我出门前曾托人给我弟弟托付了一门亲事,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等等,等等”,我急匆匆的跑到捎信人跟前,拿过信。
“嘶……”刚封好的信又被我拆开了。
转眼,已是深秋,天边云卷云舒,尚未将叶落尽的枝桠在瑟瑟的风里颤动,灰色衣角翻飞,他负手而立,于城楼长。
延州的秋与其他地州的有些不一样,可能是因为想家的缘故,面对这百里绵延的景,心中甚是不愉,他能感受到彻骨的凉意。忆他离开长安来到延州时,杨柳青青,柳絮纷纷扬扬,漫天飞舞,老友在河堤旁送别他。初融的春水带着余寒向远处淌去,他也向远处驶去。肩头担着的是国家重任,心头挂念着的是与老友的约定和家人。现回想,恍如隔世,他轻叹一声,没有言语。
排排大雁往衡阳的方向飞去,欢快地鸣叫着,那是在期待天气温暖的地方有自己的一栖之地吧。一只落单的雁在队伍最末端,很吃力的它跟不上队伍,把队形拉得长长的,孤寂的嘶鸣让同伴减缓了速度,等待着它归队。这样的雁群,他不知数了多少。听说这些雁飞往衡阳城南的回雁塔便不会再回来了,如此决绝,竟没有半点留恋的意味。他苦笑着摇头,春暖花开的地方没有人可以拒绝。
渐渐傍晚,强劲的风声连同营中的号角一齐响起,马儿也撕心裂肺的长鸣着,似在不满这里的秋。像屏障一样排列的山峰重重叠叠,在这重重叠叠里,云雾弥漫,孤烟自平地而起,将天空分割为两半,西半天边挂着半轮残阳,余晖将延州城装扮得红光闪闪。城的周围一片死寂与空旷,方圆几里这座城是如此的醒目突兀。他虽有加强军队训练,把延州城层层保护起来,却只能处于防御状态,不敢妄动。孤独的城紧紧地关着,沉重的朱红木门似乎可以阻隔一切。
他豪迈地倚坐在城墙头长,提一壶浊酒,小啜一口,心念起和老友的约定,待他日归来,定畅饮三日,一醉方休。边患未平,家国未报,还乡的日子无从谈起,怕是遥遥无期了。幽怨的羌笛声不知从何处又响了起来,月光如水般倾洒在地上后立即结成一层寒霜。他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看着营中还没有熄灭的灯火,一点一点。将士们都没有睡意,他知道那是在忧虑何时报国?何时归家?
霜染白了他的发,营中的战士们可有掩面而泣呢?
清晨,一团团薄雾从草丛中升腾起来,水鸟欢快地扑打着翅膀从水中飞起,太阳打了个哈欠,从山后慢慢地升起来了。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来到河塘边,他的头发很蓬松,脸也没洗,早上起来父母就去干活了,只留下他一个人。他的皮肤黑里透红,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透出几分机灵和淘气。 他左手拎着一个装鱼虫的黑罐子,那虫可是他昨天捉了一个下午才捉来的呀!一条鱼竿从他肩上直垂到脚边,他用右手紧紧地握着。转眼间,一条细而长的丝线就已经垂在了水塘里。
被河水润养得一尺多高的草叶挡住了小孩子的身影,他侧身坐在长满青苔的大石头上,丝毫不感到凉,也许他太专注了吧?因为他只是个钓鱼的新手,几次小鱼上钩他都没有把握住机会,那水灵灵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点失望。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水面,这时,鱼膘沉了一下,上钩了!他的大眼睛里立刻充满了惊喜。他正要拉竿,忽然想起哥哥的一句话:钓鱼不能太心急。他静下心来,继续专注地看着。
不远处传来一阿急促的脚步声,是一个穿戴简朴的书生。那书生脸上写满了不安与焦急,他正四处寻找可以问路的人。忽然,他透过草丛隐隐约约地看到了正在钓鱼的孩子。书生急忙跑过去,双手抱拳,问道:”小兄弟,到城东怎么走?”那小孩似乎没听见,仍专心致志地盯着鱼膘。那书生急了,追问道:“小兄弟,你快点告诉我呀!”小孩一惊,手中的鱼竿险些掉在地上,他那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很不情愿的神情。他左手紧抓着鱼竿,右手连连摆着。可书生就是不懂,又问道:“什么?小兄弟,说什么?”小孩子无奈极了,做了个“嘘”的手势,又向东指了指。书生恍然大悟,笑着向东走去……
正巧胡令能见到此景,一首节言绝句脱口而出:
蓬着稚子学垂纶,侧坐莓苔草映身。
路人借问遥招手,怕得鱼惊不应人。
夏日的一个星期天的傍晚,太阳已经躲到了群山背后,彩霞染红了天空,渔夫们都摇着船,收工回家了。应刘太公的邀请,我到刘家庄吃晚饭。
在路上走了一段路,我就不知道怎么走了,看来是迷路了。我着急地东张张、西望望,努力想找到正确的路,刘太公还等着我共进晚餐呢,一想到他翘首盼望我到来的情景,我的心里更急了。
突然,我看见前方河岸的草丛边好像有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头发乱蓬蓬的小孩子正拿着一支钓竿聚精会神地钓鱼呢!他侧坐着,一动不动,茂盛的野草掩映着他的身体,看上去就好像他长在草丛里一样。去问问他吧,说不定他知道路呢。我高兴地向他走去,一边大声问道:“请问到刘家庄怎么走啊?”没想到他一下转过头来,大睁着明亮的眼睛,肉嘟嘟的小脸上一脸紧张的表情。看他使劲地摇摇头,又向我摆摆手,并指指河面。什么意思啊?难道去刘家庄要渡河过去?“到刘家庄要渡河过去吗?”我又问他。没想到他连连摆手,又指着河面。他是什么意思?看着他手中一动不动的钓竿和平静的河面,我突然明白了。这个蓬头小儿啊,一定是怕我的大声问话惊动了水中的鱼儿不来上钩,所以才急急摆手,一言不发的啊。
看到此情景,我忍不住吟诵:蓬头稚子学垂纶,侧坐莓苔草映身。路人借问遥招手,怕得鱼惊不应人。
放眼望去,原野上草色葱茏,在阳光的照耀下,时而像绿浪翻滚,时而又变得金黄,犹如闪着金光。风一吹,那光带在草面上掠来飘去,柔和又温暖。
这,就是一个小牧童的家。一座矮小的茅草屋,建在群草尽头。清早出门,便望见一片一片的草地,像被修剪过的一般,令人神清气爽。这时,似乎除了天,就只剩下一个它;除了天上的蓝,就只剩下它的绿。可真是一个青涩欲滴,一忽儿,就流入了云际。
“放羊喽!放羊喽!”是谁在呼唤呢?原来,一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小牧童,正骑在牛背上,赶着一群羊儿,在草地中缓缓走过。牛和羊群踏着那无边的草。一下,倒了一片,走了过去,那草又站起来,真让人好生喜欢呀。
突然,群草间,出现了小牧童的身影,他欢快地飞驰着,笑声似乎比什么曲调都更快乐,更无拘无束。瞧!有时,他一头扑倒在群草中,来回翻滚;有时,他又在羊群里跳跃穿梭,驱赶着羊群向前奔跑;有时,他玩得累了,就躺在草地上,美美地享受着阳光的爱抚。
时间流逝,转眼间,夕阳西沉。晚风轻轻拂过,不知不觉中,飘来阵阵悠悠的笛声,时断时续,悦耳动听。牧童骑着牛,在静寂的原野上,吹着,吹着,享受着独自一人的美好。伴随着悠扬的笛声,牧童回到了那座矮矮的茅草屋——那是他的家。
吃饱了饭,牧童却连蓑衣也不脱,又来到原野中,躺在一块平坦的草地上,边玩弄着笛子,边欣赏着夜空中那一轮明月,它真像一盏银灯,给大地洒下一片银色,皎洁又恬静。
就在这月亮的陪伴下,牧童渐渐进入梦乡,来到另一个美丽的世界……
广阔的原野,碧绿的草地,不管是谁看见了,都会想放下一切地躺下来。静下心来,仔细听,你会听见知了微小的叫声,它们同蟋蟀一起,用“羽翼小提琴”演奏着夏的圆舞曲。
在这片静寂,却并不寂寞的乐土上,传来了轻柔的,仿佛与昆虫们的歌声融成一片的`笛声。笛声悠扬悦耳,不论听者有多么要紧的事,也一定会为此神魂颠倒,沉醉其中,久久矗立,回味无穷,听到这笛声,搬家的蚂蚁突然停下,“小提琴家”们也纷纷放下弓子,随着笛声,用脚打着拍子,身子律动起来,仿佛是一位位舞者。
笛声一点一点地亮起来,近了,又近了。远处的草地上出现了一位牧童影影绰绰的身影。那牧童歪戴着草帽,打着赤脚,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泥土香味,他吹着笛子,坐在高高的牛背上,欣赏着这令人赞叹的风景,他情不自禁的从牛背上下来,在草地里打了个滚,大喊着:“这儿真漂亮呀!”说罢,便放下笛子,在草地上玩耍起来。
牧童躺在草地上,与小草、与自然亲密接触,他举起右臂,数起了星星,左手则拔了一根小草,放进嘴里,享受天赐的美味。“一、二、三、四……北极星、北斗七星……”他笑着、数着,有些困了,连蓑衣也没脱,就进入了梦乡。
夜幕之下,知了、蟋蟀们为牧童演奏着催眠曲,轻轻的,柔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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