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都有,向右看齐”体育健将小笔大声的吼着。今天大家要冒雨参观科普展览,全体同学都要佩戴红领巾,身穿校服,却只有我一个没穿校服,在队伍里十分扎眼。我急躁的跺着脚,既后悔又气愤。身旁的同学不时传来冷嘲热讽:“你耳朵干什么用的!看一会郭老师怎么处置你!”我本想辩解几句,却又自觉理亏,只好自己在心里埋怨自己。
班主任走着猫步,到了队伍前面,猫头鹰似地眼睛一下盯上了我。“哟,魏欣然真是万绿丛中一点红啊。昨天,我不是反复强调要穿校服吗?你是怎么回事,如果全班都像你这样,那不乱套了吗——快去给父母打电话把校服送过来。”老师的责备声和着走廊外的倾盆大雨滴打在我心上。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望着外面的滂沱大雨,我犹豫着是否该让妈妈来,毕竟妈妈刚感冒过一场,还没有好利索。不过妈妈开车过来或许会好些——我用老师的电话拨通了妈妈的电话。
“儿子,妈妈给你准备的校服你怎么没带?不行妈妈给你送过去?”
“呃——”我支支吾吾的说:“不,不用了。”我望着窗外的大雨,想着妈妈还没康复的身体,不好意思说出口。
“那不行吧,这样会影响全班的,我给你送过去吧。”
“哦,那——那好吧,妈妈,慢点开车,雨大。”
我急忙来到校门口,看着外面的天空,雨像瓢盆一样泼下来,流成了一条条“小河,”汽车在“小河”上飞驰而过,溅起一串串雨珠,行人撑着伞匆匆地走过,似乎不堪一击。我看看手表,就快要到点了,妈妈怎么还没来?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我不禁又担忧起来。
远处开来一辆我熟悉的白色小车,在校门口缓缓停下,妈妈走了下来,匆匆地把校服递给我,关爱的说:“以后记得把校服穿上,别这么粗心了,妈妈要赶紧走了。”妈妈转过身,急急忙忙开着车走了。我望着缓缓离去的车,我不由的流泪了——
那一瞬间,我的耳畔似乎想起了一首歌:“你入学的新书包有人给你拿,你雨中的花折伞有人给你打,你爱吃的三鲜陷有人给你包,你委屈的泪花有人给你擦,这个人就是妈,这个人就是娘——”
走在路上,背后发生的事情无从知晓,但每一次回头的一瞬间,都会给人深深地触动。
跟在爸爸的背后,看着眼前的那幢建筑物。心里有点失落。
奶奶就住在里面么?
很快想起了几年前。“来,奶奶带你去楼下逛逛,买点东西。”老房子里,奶奶招着手,让正在浇花的男孩来到她的面前。然后,用大手牵着男孩的小手下了楼。男孩就是我,一个奶奶最爱的孩子。依然记得奶奶下楼时动作的艰难,我会听话地扶着,虽然我只有奶奶的一半高,但从小就明白尊敬老人的道理,自然要尽力去帮助。奶奶家楼下以前很热闹,因为有一个菜场,边上的巷子里都挤着几家食品店。奶奶领着我,慢慢从人群穿过。苍老的奶奶显得有些力不从心,那家麦饼店奶奶没常去过,因为奶奶生活过得很节约,尽管父母把奶奶照顾的无微不至,几乎每天都要带去许多好吃的给她,但她奶奶毫不例外地将食物放在一个瓦罐里。一包饼干能吃几个月。但这次,奶奶从口袋里翻出了一张五元钱递了过去,接过麦饼和找来的几个零头,饼给我,零头又放回到了口袋里,说下次买菜用得着。我不明白,接过就吃。但似懂非懂地把饼又塞到奶奶手里,大人说要孝敬老人。奶奶摇摇手,说她牙不好,不能吃。我却又重新吃了起来,其实心中的确不想让奶奶几口。
想到这里,莫名的刺痛出现在心中。因为爷爷去世,奶奶孤单一人。父母工作之余一直往奶奶那儿跑,几年下来确实太辛苦。就叫了保姆,却连换几个,奶奶都不要。她说一个人干活,自由。但家里人放心不下,生怕哪一天她会累倒。迫不得已,才把奶奶接到老人公寓,所有人都不情愿,但更不愿让奶奶孤单一人在家。更何况,也要安全得多。安顿了下来,家里人也就略微放下了心。
阳光打在树上,留下一片影子。踩过影子,直奔上奶奶的房间。当我出现在房间门口时,奶奶似乎没有看见我。可几秒之后,当她真正看见我时,奶奶愣了。学业的忙碌让我更少有机会去看奶奶了。而我的印象也在她的脑海中淡忘。看着奶奶早已花白的头发,她驼背的身子,和不再精神的眼光。心中只剩下对岁月如梭的埋怨,和对自己没有常去看她的悔意。为什么不在周未去一次呢?却只晓得补习、作业。
和奶奶慢慢地聊着,她总是提起从前的印象。我麻木地听着,目光看着奶奶,却变得沉重,似乎变得不能再游离了。心中还仍回忆着以前奶奶看到我的震惊。
当她说到“刚才真的认不出你的样子了,还忘了你的名字。”世界仿佛变了,我呆滞了。只是这一瞬间,这一句话,一下子击中脑海,从前的欢乐、悲伤、关于奶奶的一切猛然从心底冲进大脑,像利刃,切割着我的满足,让我痛楚,还有失落。
那一刻,像是把我从一个角落中唤醒,要永远记着,这最失落的一瞬间,要把样子永远留在奶奶心中。
那是烈日炎炎的夏天,空气中透出难以呼吸的闷热。
我向妈妈要了十元钱,去外面买点雪糕。这家店主是一位年过六旬的老奶奶,她在这儿卖食品有很多年了。过了会儿,我想好买什么了,于是就大步走进去。
随我进来的是一位中年男子,我买完后,就坐在一边啃起雪糕来。中年男子见我选完后,不紧不慢的趴在柜台上选雪糕。他就像小偷一样,左看看,右瞧瞧,总是拿不定主意。老奶奶见他总是不买,就到后面忙事情了。
终于,中年男子打开柜台,选了三根两元的冰棒放在塑料袋子里,从钱包里掏出一张五元的一张一元的拿在手上,之后,他向里屋的老奶奶不耐烦地喊道:“老婆子,要钱不?”老奶奶急忙出来。
“你拿的冰棒是三个两块的。”老奶奶说。
“在这儿!”中年男子张开出汗的手,在老奶奶面前晃了晃。
然后,中年男子把五块钱放在一块钱下面。当老奶奶碰到一元钱时,中年男子娴熟地把中指伸到五元顶端,然后往袖口里一推,五元钱就顺顺当当地进入了袖口里。老奶奶看也没看一眼就将一元钱放入了钱包。中年男子见得到手,急忙迈着大步走了出去。突然,男子的钱包“啪!”掉了出来。我想把他叫住,转念一想,又放弃了。老奶奶看见了,三步并做两步拾起钱包,叫道:“年轻人!你的钱包!”
那一刻,我愣住了,中年男子也愣住了,随后,一行滚烫的热泪从他羞愧的脸上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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