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有星星点点在湖面上闪烁,湖边柳枝轻拂,四周不知名的虫儿低声鸣叫着,给宁静的湘湖注入了一份自然的野趣;目光所及的湖面上,横架着一座石拱桥,更让人思绪翩翩,生出几许湘湖的种种动人传说……夜色让湘湖更增添了几多魅力,如花季的少女,即使香睡着仍然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停泊在湖边的仿古游船也在微风中荡漾,似乎在向我们娓娓道着湘湖的繁荣、沧桑、变迁……
我与几个朋友见到这般景象,被引诱着踏上了游船。
船檐边的小彩灯忽明忽暗,倒映在湖中,竟然看见小鱼儿三五成群,或隐或现,欢快地在湖中嬉耍;窗格雕镂古典雅致,船沿便是靠背的长椅,置身其中,时不时地闻到幽幽的檀香味,这是最让人钩起神往的东西:8000年前古人驾着独木舟在这儿生息、繁衍;西风吹,战马啸,春秋未期吴越争霸时的恢弘场面;或为沧海、或为江河、或为湖沼、或为良田的循环变迁……更有湘湖女子漂舟湖面,用纤纤玉手采莼、采菱的倩影;满漾的的荷花在绿彩里浮动摇曳,荷花丛中不时传来委婉优雅的采花歌:“压乌山前春欲幕,阿子前湖采莼去。藕根菱叶生满湖,艇子湾湾不知处……”。时光就此定格。
无意间,一名管理员友善地向我们走来,如绅士般地示意不能坐在无人驾驭的船上,只得起身走出这荡悠悠的船儿,但丝毫冲淡不了大家的兴致。当我离船跨上小道时,突然,“哎哟”一声,把大家的目光聚集在了我的脚上,一光脚硬生生地踩在泥土上,边上是一只脱胶的凉鞋,这节外生枝,又平添许多的乐趣。我索性拎起凉鞋,光着脚丫走在小道上:“赤足走在窄窄的田埂上,听着脚步噼啪噼啪响……”依然把大家拉回了从前……
一阵清风习来,不知何时湖面上已粼粼地飘荡着一弯弦月,此时的湘湖,如灯下的美女,披着如纱的.薄雾,越发娇丽;远处隐隐的山峦连绵着,像母亲的身躯;张开双臂,做一个深深的呼吸,浓浓的泥土芳香迎面扑来,沁入心肺,仿佛把体内的所有污浊得到了完全的释放,身心变得轻盈、透彻;随风传来树叶的“簌簌”声,更像极了母亲在对准嫁女儿的低低叮咛,难道说这就是明代诗人张岱笔下的“腼腆羞涩,犹及见未嫁之处子”的湘湖吗?但这又何曾不是“小乔初嫁”前的羞涩与纯静呢!
随意地坐在一个路灯下的长椅上,一股湿馨涌遍全身,“好美啊!”我情不自禁地陶醉于这夜幕下的湘湖景色,与朋友们在一起的忘乎所以,以及湘湖人的友好与好客。由此,想起了一句话:“如果你种下一株玫瑰,花园里就会多一些芬芳”。这里,湘湖和湘湖人就是一株玫瑰,赋予了人们清新的芬芳。
湘湖,我还会再来。
夏天的夜晚,闷热而让人烦躁,我挺直身躯立在街口,努力瞪大雪亮的眼睛,盯着聚拢在脚边的人。
夜晚里的人们显得格外酷热。这时,走过来一为大妈和一位阿姨。说:“大妈,听说你的腰扭伤了,好久没看见你出来散步了。”“好些了吗?”阿姨问。“好多了,这不,出来散步了。”大妈的表情里出现一种很热的心理状态。
不一会儿,风就来了,吹得我瑟瑟发抖。这时走来一对中年夫妇,还带着一个孩子,从远方赶回来看把腰扭伤的母亲。那孩子冻得直喊冷,这时,我多想自己是一件棉袄,去给她取暖。可惜,我只是一盏路灯,照明才是我的主要职能。
“小军,小路,快来下棋了!”刚上幼儿园的明明迷上了下棋。“来了,来了。”三个人在木墩上坐定。热闹的下棋比赛开始了。
刚上初中的小菲坐在我下面,望着天上的星星出神:“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好?”妈妈默默的走过来,拍着小菲的后背。说:“孩子,路灯虽然亮,它在夜晚最风光,白天人们不需要它。”“哦,妈妈,人都有缺点,有优点,不能因为缺点而自卑,对不对?”小菲笑了,我也笑了。
夜深了,看着幸福的人们我发光的劲头更足了。
三十岁,一个尴尬的年龄和当口。方才脱离二十多岁时的张扬恣肆,转入人生另一个阶段;但同时,也仅开启走向成熟的历程,积累些许成长和生活阅历。或许,可以这么说,三十岁,一个人的人生刚刚开始。三十岁之前,你在为今后的生活做着物质上、精神上的双重准备,三十岁之后,你在回味人生的每一个阶段的酸甜苦辣。而三十岁的你,可以向后回望,重温来时的道路;也可以向前展望,憧憬下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而七堇年,也正当而立之年。
不过,而立之年,七堇年并不轻松,她身上肩负着太多太多。“80后”一代的她,少年成名,被赞为“美女作家”,而后慢慢成长为书写“青春文学”的畅销小说家,她一面被市场和大众竟相追捧,一面遭遇着来自各方的质疑:年少时期的作品,除却销量之外,艺术上的追求是否依然值得津津乐道?撕去“青春”、“美女”、“天才”的标签之后,她将如何继续一路向前?在漫长的道路上,她能以何种身份写作,作家、女作家,抑或是女性本身?这些都是七堇年一直在试图回答的问题,所有关心她、关心她这一代作家的人们都在认真倾听。
无疑,这些问题都不是一句话的事,一味的辩护和武断的抹***都不值得提倡,最好的方式,恰如七堇年这般,选择以新作《灯下尘》作为答复。她直面质疑,也承认挑战,但更多的是面对以往时尽显信心与从容,在整装前行时展现准备和谦逊。在这个喧哗与***动并存的时代里,以文字为生,同时不过分谄媚市场,注定是一次孤独的旅程。你只有享受孤独,能够在孤独寂寞中长存,才不至于在繁华浮躁中迷失。在而立之年,七堇年以文字来发声,自己本人却学会沉默,显然已经在告诉我们,她已经走在路上。
走在路上,七堇年回望来时的方向。她看到了她的故乡,一个不甚美好但真实可感的地方。她也遇见了青春期的自己,天真烂漫,充满了对未来的.向往,尽管不完全知晓未来在何方。她还听闻了一路走来时的艰辛和流言,目睹了冷漠和怀疑的眼神向她***过来。她从未回避以往的一切,所有已经逝去的记忆,都被妥善安置;所有已经分开的人们,都被久久铭记。她放下姿态,表示感谢。感谢故乡。感谢母亲。感谢同学。感谢老师。感谢陪伴她一路走来的所有人。她们使自己成为七堇年,一个有血有肉、会哭会笑的女性,一个可以依靠、可以倾诉的朋友,一个懂得原谅、晓得妥协的女儿,最后,才是一名作家。作家,她是怀着一颗终生事业的心态所从事的职业;她不并不以此过活,但以写作的姿势存在着。
《灯下尘》一书,可以算是七堇年献给自己三十岁的礼物。除此之外,她以一次他乡的旅行将自己放逐,并据此铭记这平淡至美的青春。她去过欧洲多地,在对古老文明的追寻中,一次次眺望旅程的方向,并叩问生命的意义。在这次旅程中,她逐渐学会摘掉有色眼镜,去除对异域者的刻板印象,重新认真思考、尊重人性和人本身。她惊奇地发现,大叙事或许能彰显一种气势和姿态,但文学更多的是微表情和小细节,而这正是她所一贯苛求甚至奢望的。每个地方的人们都是相似的,每个地方都有人在努力地过活着。文学本身,不过是对生命的书写。书写激昂与奋进的同时,不掩盖倦怠与乏味;书写优美与娴雅时,不逃避粗鄙和无聊;书写安静与柔和时,不忌讳激进与暴力。生活要求你在阳光下认真经验,文学则命令你学会在黑暗中思考,“黑暗中尘埃仍在飞舞,而你我则几近落定。”
灯火浮现。
灯下,母亲正在哄着不安分的婴孩入睡,疲惫的眼眶里,窝着盈盈的笑意。
灯下,母亲正在为孩子盖上被子,小心翼翼;孩子则淌着口水酣睡,忽然,又是一记不安分的蹬腿。
灯下,母亲正在看着孩子做作业,对他的错误厉声纠正。孩子发红的眼圈儿,触疼了母亲故作坚强的心。
灯下,母亲正坐在孩子的床头,一点点地翻看着自己已经看不大懂的作业。然后转首看看沉沉睡去的孩子,再一次轻轻地为他掖好被子,悄悄地掩门出去。
灯下,母亲正在与孩子争吵。不断拔高的.音量,针锋相对的说辞,终于使两人都身心疲惫……孩子冲进了房间,甩上门,只留下母亲一人在客厅中望着孩子的房门默默流泪,独自伤心。
灯下,母亲正在细细清点孩子的行装,一件复一件。隐隐白发在灯下轻轻晃动,看起来竟是如此扎眼。
……
灯下,电话机旁,母亲戴上老花镜,一边织着给孩子的手套,一边哼着从前教孩子学唱的歌谣。忽然,她停住了,看了看日历——这一个星期又过去了,电话仍未响起。
……
灯下,老旧的桌椅一如从前,却再也不见了母亲的身影。只有孩子一个人,静静坐在那把旧椅子上,摩挲着褪尽漆色的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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