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艳阳天,微风轻拂,河水荡漾。堤岸旁芳草萋萋,树木繁盛。一只雎鸠鸣叫着落下,枝桠随之一颤,几滴露水顺着叶子的纹理滑落,“咚”,荡开了一圈一圈的水纹。
那只雎鸠轻声叫唤了起来,悠扬婉转,轻盈飘逸,一位君子闻着这隐隐约约的鸟鸣而来,连连赞叹这美景如画,令人心旷神怡,近了,他却一言不发,驻足眺望,风停了,鸟不叫了,一切都静了下来,只有还在荡漾着的水波纹,告诉我们这不是一幅画。
让他驻足眺望的并非那良辰美景,而是水中的一方小洲,洲上一妙龄女子。
细看那女子:眉不描而黛,肤无敷粉便白腻透亮,唇绛一抿,嫣如丹果,杏眸闪着温润的莹光。着了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三千青丝并未绾成髻,只用一根丝带松松束着。
直到那女子的小舟渐行渐远,在夕阳的余晖下行成一个黑点,他才反应过来时候不早了,他再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女子消失的地方,转身离去。
从此以后,君子夜不能寐,常在夜半时分起身,赏夜赏月赏花,总能听到雎鸠空灵的嗓音似隐隐传来,侧耳细听,却只闻蛙鸣。他端坐于桌前提笔,那日女子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仿佛皆在眼前,他伸手,却触不到任何东西,恍然惊醒。低头一看,一朵墨花在纸上绽放。
他抚过身边的古琴,传出轻轻的微鸣。君子将古琴抬到院中,对着皎皎明月,琴声铮铮诉衷肠:不求与佳人同船共渡,只愿这朗朗琴声,或是击鼓奏乐,可博佳人一笑。
还记得我们相识时,雎鸠鸟在阳光洒满枝头上鸣叫,叫声动听婉转,顺着鸣声我缓缓走出,眼前豁然开朗。在圈圈溪流的尽头是个小池塘。水面在春风的吹拂下漾起层层涟漪。一位亭亭玉立的文静姑娘,就立在池塘中的小块陆地上,手持着把油纸伞,绸带在春风中飘扬。那就是你。
只见你摇着舟楫,伸出手附魔身边的水波。水边参差不齐的荇菜,你也从左到右小心翼翼地捞下来。还不经意地掰一点小块,喂给河岸畔的雎鸠。
自那之后,我每夜辗转安眠,渴望着能再见你一面。不管是在生活中,还是梦境中,综不能忘记你的身影。我是不是地会回到这片小池塘,心里焦急地等待,盼望着你你终有一日会再次摇着那艘小舟,浮现在水面上,传利满载着荇菜。而在那里,却只有那雎鸠一成不变地留在了那里。我多么地渴望再见你一面,可终究不可得,只得每日每夜都思念着你。
梦中,你又摇着那艘熟悉舟楫,在荡漾着涟漪的水面上,缓缓摇着,采着荇菜,小船向我驶来。我望着你的面庞,缓缓抱出了我的古琴,接着这个机会在你的面前轻轻拨动琴弦,弹奏了起来。你的目光似乎也被我所吸引了,缓缓闭上了眼睛,欣赏了起来。我也因此而亲近了你,也随之闭上了眼睛,尽心演奏了起来。
再次见到你时,你依旧是那美丽文静,勤劳贤惠的女子,依旧在那池塘上,泛着小舟,从左到右挑选着荇菜。我也是提起了钟鼓,放生奏乐。你也缓步迈下船,轻声说:“俊郎,可否与我共奏一首琴曲?”
雎鸠齐齐地鸣叫着盘旋于溪河上方,时常俯冲下方飞往水岛上,伴侣共用。我正逢弱冠之年,常来于河边,阳光斜照,从树叶间隙透了下来,在手捧的书卷上落下了点点光晕。垂下眼帘,指间摩挲着字卷。悉悉索索的.声音与鸟鸣交织在一起。
突然听见河边,有些声响,抬首,隐约看见对岸,女子面如桃花,一颦一笑间满盈豆蔻年华的美好。清风徐来,乌色的秀发拂动起来。她放下水中清洗的衣裙,用手将发挽到耳后,似乎是注意到对岸有人在看自己,她抬眸,眼如星宿,羞涩间,与我相视一笑。我放下手中书卷站起身来向对面女子作揖行礼,白衣飘飞,风华正茂。那姑娘吃了一惊,忙站了起来,带着绯红的面容向我回礼,我浅浅地笑着,向她摆摆手,整了整衣襟,带上书卷,归家。
在回家的路上,我的步伐渐渐轻快了起来,脑海中浮现女子的羞涩,莞尔一笑。长短不一的水草,左右求取着,日日夜夜美目盼兮,绵绵情思如水一般,缠绕在心头,她那句温柔的浅笑,余音绕梁。
虽然就只有一面之缘,但也却念念不望。我携琴于旧地,向她微笑,那日的阳光仍旧美丽,斜阳洒在琴上,我在这岸边轻弹,也不知在对岸她是否可以听见。她抿着嘴角,巧笑倩兮,我微扬嘴角,女子与我隔岸相望。愿女子明我心,耳边听到了她那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
斜阳渐下,女子折下水中莲,碎步,腆红着脸,微微扬唇。“公子,琴声悦耳”双手将莲轻轻放在我的手心,碎步离开。她顿了一下,回眸一笑。
我细细品味着留在手心的余温:我琴瑟之声,你可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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