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赋予万物以“位置”。当婴儿哭着降临人世时,他的哭声便宣告天地间从此有他的一个位置;当花儿开放、小草萌芽时,它们用无声的语言诉说自己拥有了位置;当旭日初升光芒万丈时……万物都有其位置。
位置不可须臾或缺。当老人无声无息地走向天堂时,当残花凋零、枯草飘摇时,当夕阳收尽苍凉残照悄悄走下山去时……它们的位置仍在。
我读过两句话:“悄悄地让出多余的位置,为心灵轻松而宁愿远离。”我当时不解其意,“远离”,为什么要远离呢?又为什么要让出“多余的位置”?难道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位置有不妥吗?
一天我去散步。正是秋风萧瑟的季节,路边的草木毫无生气,只是一片衰败与凄凉。憔悴的枯叶在风中颤抖着,摇晃着,似乎要用残力去对抗寒风,对抗季节,却不知,冬天已在眼前。我不禁闭上眼睛,因为我不忍看这番毫无意义的对抗。
往前走,似有蝴蝶起舞——原来是银杏树叶。它们在风中轻扬着,悠悠地坠落,那么坦然,那么平静,没有丝毫矫饰与做作。它们把“秋”的内涵诠释得如此淋漓尽致,它们把生命的真实演绎得如此精彩生动。
是它们没有留恋吗?不,它们也深知枝头的辉煌;是它们没有依眷吗?不,它们也沉醉母亲的庇护。但它们选择了离开,选择了飘落——坦坦荡荡的飘落。因为,它们更知道“化作春泥更护花”是一种更为高尚的举动。于是,它们把位置让给了来年的点点新绿。
我恍然大悟。“宁愿远离”,不是逃避现实,放弃自我,而是顺其自然、追求怡然处得的逍遥。朱敦儒有言曰:“不消计较与安排,领取而今现在”,大概就是说要“让出多余的位置”罢。史铁生说“那一天,我也将沉静着走下山去。扶着我的拐杖”,这难道不是更为从容,更为安然,更为平静的“让出”与“远离”吗?
银杏树叶飘落的季节,真的好美。
我和爸爸准备乘公交车回家,上了车,已经没有空余的位置,我们只能站着。我的面前坐着一位满身恶臭的清洁工,紫红的圆脸上,显露出满脸的辛劳,眯着的眼睛里透着疲惫,汗水湿透了衬衣,白色的衬衣上挂着洗不去的污渍,我用轻蔑的眼神望着她,我往后退了退,就算她旁边有位置,我那时也不会去坐。
只见一位老奶奶上了车,看着那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皱纹,似乎挺大岁数大。那位清洁工不再打瞌睡,眼睛立马亮了起来。
“诶,做我这。”操着一口家乡话,轻轻的拍了拍老奶奶,试图想让座。
大家的眼睛都聚集在这位清洁工身上。
“不用不用,我站着就行了。”用那并不娴熟的普通话回了一句。
清洁工起身了,用手轻轻的扶着老奶奶,想把老奶奶扶到座位上,老奶奶抗拒着:“不用,真的不用。”但看着大家都望着他俩,觉得怪不好意思,便不情愿地坐了下来。
我的.心灵为之一振,我十分向往这种生活,但生活让我渐渐失去了原有的纯真。我向往两个并不认识的陌生人,因为好心而帮助别人,我又开始惭愧起来,觉得自己只通过事物的外表来判断.
只见清洁工阿姨,扶着把手,车身摇晃着,清洁工阿姨也跟着摇晃着,看得出很累,我试图想要让位,但还 是犹豫了.
人渐渐少了,雨也渐渐停了,天,也渐渐黑了。我和爸爸下了车,只看见那个摇晃的背影。
在这宁静的秋日,看清了繁华世界中的美好和纯真,那身满是恶臭,满脸灰尘的清洁工阿姨,依旧在我的脑中回荡,流淌......
我们盲目追寻着,我们独自徘徊着,我们暗地想念着,我们真诚许诺着,我们——努力实现着。某刻,我们注定相依。——就在我出生的那一刻,我们相遇,也就相依。似乎天公不作美,我一岁时,母亲无由离开了,两岁时,奶奶又去世了,剩下的,只有——我,和你。时间就这样消逝,虽处于这残缺的家庭里,但年幼的`我却并未落寞过,并未觉得我和别人不一样。我仍旧开心地度过每一天——因为有你。当我四五岁时,我逐渐记得些事了,那时的你在无言中总是对我说,你要学会坚强。幼稚的我不懂,但我没有却没有追问,只得不停的回答着“嗯”“哦”。那时,我觉着你在昏暗的灯光下竟然有些苍老,而你却也不乏深沉,你的唇语之间,流露着无助。长大后,你仍会在我面前提起“坚强”二字,但,次数变得越来越少了,我也仍旧充满困惑——但不是对这两个字疑惑,而是你提起的次数。
这一次,我仍然没有问你为何。我逐渐长大成熟,每天我都生活在校园中,与你共处的时间便少了,我开始渐渐淡忘你所说的了。直到某天……那一天上午,在学校。我不知为何与同学争执了起来,我和那位同学不断用言语对峙着,忽然间,她说:“没妈的孩子啊,自己妈妈都不要你了,可怜啊。”我顿时语塞,自然而然,那位同学占了上风,而我——开始颓丧。那一天,我郁闷了很久,回到家,你不断询问着我怎么了,我一时激动,便对你叫吼道:“为什么我没有妈妈,为什么我和别人不一样,为什么!”你见状,脸色发白,平静地回答道:“既然都已经不一样了,那就坚强吧。”我听了,陷入了沉思。这件事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了,可我仍会不住地回想起,接而,便琢磨起了坚强二字的含义,或许,我找到了答案,但,我不确定——因为,我害怕。如今,你似乎从未提过“坚强”而字了,但我却想琢磨出一个能让自己满意的答案,忽然间,你,出现在我的视线——在你脸上,有岁月斑驳的痕迹,依旧在如此昏暗的光线下,你似乎愈加苍老,而此刻,沉沦在我心底的,只有沉痛——我不想你老去。
在你的眼底,折射出了我的幼稚,可笑,这不禁使我为自己的放荡不羁而自觉惭愧,你所说的,是坚强,我所说的,却是抱歉。蓦然,我忽然间似乎已经得到了答案,在我心中,那所谓的坚强就是:从现在开始,珍惜与你的时光——因为我想对你说的,不只抱歉,还有一句,我爱你。当我不再流泪的时候,那正是我实现了承诺的时候——因为,你所说的,坚强。——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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