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快醒醒,咱们今天一块去见诸葛先生,好吗?”一大早,我在迷迷糊糊中就被我夹在《三国演义》中的那枚小小的书签叫醒。这枚书签可精美了,上面印有京剧《空城计》的剧照呢!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三国迷”。我最仰慕的三国人物就是诸葛先生了,他舌战群儒,草船借箭,火烧赤壁……无不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平时起床总是磨磨蹭蹭的我,听了书签的话,大喜过望,立即告别了周公,迅速从床上跳起来,三下五除二就洗漱完毕,然后急不可待地背上书包,急切地问书签怎么出发。
书签让我闭上眼睛,过了几分钟,才让我睁开眼睛。等我睁开眼睛时,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刻有“卧龙岗”三个大字。我兴奋得差点蹦了起来,连忙要书签带我去见诸葛先生。不料,书签却冲我摆了摆手,说:“不行,你忘记‘三顾茅庐’的故事了吗?咱们需要表现出咱们的诚意才行。”
我一听,赶紧从书包里掏出便笺,工工整整地写了一封求见信。书签接过书信,突然就从我眼前消失了。过了许久,才见书签从天而降,笑呵呵地说:“诸葛先生看了你的信之后,被你的诚意打动,同意马上接见咱们。”
正说着,只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位羽扇纶巾的老者来到近前。我定睛一看,那不正是我仰慕已久的诸葛先生吗?我连忙用古人的礼节上前施礼。在寒暄之后,我便迫不及待地开始向诸葛先生请教:“诸葛先生神机妙算、料事如神,我也想有您那样的聪明智慧,有什么可以立竿见影的妙诀吗?”诸葛先生笑容可掬,语重心长地说:“孩子,我哪里是什么神机妙算,只不过自己平时注重学习积累罢了。就是赤壁大战中的东风,也不是我借来的,我设坛作法,只不过是让士兵以为我们真的有神助,以振作士气罢了。我多年以来就注意观察记录天气变化,依据这些经验,我准确判断会有东风刮起,所以,就选择了那天与曹军决战……”这时,书签插嘴道:“这就是人们说的‘机会属于有准备的人’吧?”诸葛先生连连颔首称是。
“还不快醒醒,你不是要和你爸去看《斩马谡》吗?”妈妈刺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睁眼一看,原本夹在《三国演义》里的那张印有京剧《空城计》剧照的书签,掉在床前,我连忙捡起,小心翼翼地重新插到了书中,然后,洗了洗脸,就和爸爸一道向剧场飞奔而去……
昨天,有点累。
应邀采访鲍尔金娜。我们聊了整整一个下午。晚上,去母亲那边,陪着老人唠了一会嗑。
回来的时候,流览了一下新闻网,都是些大惊小怪的无趣的把戏。摇摇头,也就急急地上床睡了。
半夜忽然醒来,睡不踏实了。
于是,走进北书房。窗外有没有月不知道,虽有光呈银辉色,但我怀疑也许是路灯。当然,如确为月光,那自是好了。照窗前的我,也照窗前同样难眠的友人。那倒真像是诗了。我看到了窗前树上的阔叶,但一律无声,竖着大耳朵倾听静夜。我猜想,鸟儿们伏在其间,正梦着它们的前世今生,不然何以如此地悄然?
是的,这就是今夜,无论是阔叶,也无论是鸟儿,谁都不肯告诉我月是否悬在深空,饱满还是半圆,或者竟是一钩?
我微笑一下,冲着窗外,似乎想表示我的无所谓。并顺手从书架上拿出奕绘的《妙莲集》听老辈人说,这位先生是我们的姻亲。我也在他的一篇文章里看到了他对这一层依稀的叙述。
所以在书橱里放着这本书,是因为这《妙莲集》是家里的仅存的老版书,道光二年抄本,很珍贵。还因为奕绘的诗写得空灵清妙,哪怕是偶看一首半首,心便很快“云淡风轻”如药,主管宁静的。这本书看了多少遍,不知道了。属于闲来就看几眼的那种。
今夜这样闲翻着,不觉就翻到了《清妙》这一页,忽有一细小的纸条飘落下来。好奇地拾起,只见上面用蝇头小楷写道:尔终嚼至《清妙》,小子,清晨出户百余步,或可见一池美莲。恭安题。
太神妙了。
我知道这位先人是谁了。每次走到通天街,我都要想象他坐轿去户部上班的情形。看来,这本《妙莲集》是他收藏的。他是我的曾祖父。
那么,他题写的这个小签,是想到有一天我会读到这一页吗?是专门为我题的吗?
这太有趣了。
他还以为我们家住在六合殿胡同呢,所以,他写“出户百余步,或可见一池美莲”我们家早搬了,那有“一池美莲”的地方,早变成闻名天下的大市场了。
可是,不对呀,他说得有理呀。我现在住的地方,出户百余步,也有一池美莲呀。这就仍是神妙,并且仍是有趣。
决定,早餐后散步,先看望东面那一池美莲,并且带上那本《妙莲集》,坐在池边的石上,尽情地出一会儿的神。
写到这里,早餐开始了,我将那神奇的书签小心地捧起来放进祖宗匣里,供奉起来。然后,瞅一眼《妙莲集》,又将目光移向窗外,一路放过去,投向那拥有一池美莲的地方……
正是人间四月天,夫子把今天的课程安排在了午后的杏坛,点点杏花可真够亮眼。这簇赶着潮儿吐蕊,怒放的生命正应了春景;那枝却更有公主风范,红嘟嘟的小嘴久久不舍咧开。“道白非真白,言红不若红,请君红白外,别眼看天工。”手捧的书签就有文化多了,一首杨诚斋五绝不知何时装点了人家的气场。
“夫子,您觉得这满树繁花,哪株开得最美呢?”夫子也正赏花,“我偏爱这株。每一朵都开得富有个性,每一朵都开出了自己的韵味。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笃定了自己绽放的目标,与身边花朵构成迎春图,从未花云亦云,盲目追寻。花之君子也!”
我正感叹夫子对生活认识之绝,长袖里的书签一震,三秒钟后眼前景象便穿越两千多年来到了二十一世纪。别担心我精神分裂哈,谁叫我跟幸运之神关系好,人送给我这么一个神奇的书签呢。我把它插在书页间,只需稍候几分钟墨香的浸染,我和书签便可以化身爱丽丝2.0版,尽情梦游书中的那个章节啦!
“怎么样,有没有被古人的智慧震撼到?”“这还用问?怪不得说孔老夫子是咱一等一的中国好老师呢!我只能对孔老夫子的学问表示顶礼膜拜!”书签虽然发现我对刚刚的私塾游学意犹未尽,但我也发现又有一丝古灵精怪的气息游走于书签的脸颊上。“世界那么大,那接下来咱按照计划去老人圣地亚哥的英雄之海看看?”“走着!”
转眼,我就已经化身成一个菜鸟级的古巴渔夫了,在一艘很复古精致的小船上,在九月傍晚清新的海洋气息中。“看左边儿!”书签这叫一语点醒梦中人了吧,不然我还想操练一下船上的鱼叉鱼枪呢。把目光投在海湾西南方,我果然看见了一条身长将近四米的大马林鱼伏在船板上——船头还坐着一位老人,我想他的眼睛一定像海水一样蓝。
我于是想要带着书签划船过去,来近距离地感受一下老人身上如海风初起般强劲的魄力。可突然瞥见在老人的渔船前方,有个蓝色的背鳍刀子般划水而来——这是条无所畏惧的鲨鱼,它想要掠走老人的战利品。我和书签有点儿害怕,却又想捕捉老人的铁血回击。眼看鲨鱼迅速接近船尾,凶猛的大嘴朝向大马林鱼,可老人也已做好了打败鲨鱼的准备,鱼枪同时猛地刺中鲨鱼。胜负已见分晓。
书签哪管周围的血腥味,在这场战斗之后便催着我把小船靠拢了圣地亚哥。“老先生,您好!我是镇上新来的渔夫,今个儿来海上探探路。您捕到的大鱼可是真漂亮,刚刚跟鲨鱼的比试也尽显豪迈呀!”书签即兴杜撰出这样的自我介绍,我于是欣欣然让它做我的配音。“哦,你好!我没想到除了马诺林这孩子,还会有人跟我这个老头子打招呼呢。不过我这条鱼倒是真不错,两天两夜才捕到的!可惜了刚刚那只利齿鲨的糟蹋!一路上,还会有更多鲨鱼的肆虐呀。”老人顿了顿,“但好汉不是为失败而生的,”我和书签都知道他要说什么,于是跟着附和,“好汉可以被毁灭,但绝不能被打败!”老人惊奇地望向我,书签却把我召唤了回来,或许是他想让老人以为刚刚的交谈只是一场梦罢。
闲暇无事,书是最忠诚的陪伴。翻开红楼,琉璃世界白雪红梅,宝琴的明媚不能使心底沧凉减少:是在怎样心境下让这般人物于接连惨剧后突兀出现?《雨渡北归》,一代大师兴复陨落……耳边飘过一声轻叹:“唉……”本以为心声,拈起书签,欲夹在页中,又是一句:“落了片白茫茫在地真干净。”
书签颤动,我才忽地醒悟:“是——你?”双眼瞪圆,不可置信。幽幽之声似贯入脑海:“孺子可教矣,吾观子痴书至此,可有何心愿,吾将为子成。”
心愿……吗?眼睑微垂,我念念有词:“惟愿回溯大师之时代,远观而平心。”语音未落,指尖微微刺痛,不及反应,我已立于一处荒野,环望四周,是某小山坡上。葱茏灌木零落丛生,不远处仅有独座破屋。
我蹑手蹑脚靠近,跨越杂草,攀于窗边。这才看明屋内有一中年人,胡髭满脸,衣衫挂满大大小小十几个补丁,落魄样却不能全然遮盖原本俊朗面容。“是芹溪。”耳边轻语。
他此时侧对窗户,眉间紧锁,但手中毛笔挥洒自如。不时搁置笔,背手望天,似思索人间真味。我不知曹芹溪正书写不朽之作的哪一段,大概也是悲情篇章。想着能帮他些什么,黄酒和烧鸡便凭空出此刻手中。我感激地对书签笑笑,悄悄将它们放在窗台上,相隔几十步,找到一块平地。我双膝落地,庄重作揖,连磕三下。这是我惟一略表敬意的方式。
心绪尚未平,不知何时,我已坐在一教室后排。惊醒我的是一段连续敲击声。抬眼,梁启超先生端然立于讲台前,缓缓开口:“启超没有什么学问,”随即略仰首,“但还是有一点的。”语气不无骄傲,我会心一笑。
整一天,我缩在一隅,看王国维先生捋着小八子胡老学究似的板书,胆大地笑笑却敬重先生之学;看陈寅恪嘴角常带笑意与学生互动,感叹其博贯中西。黄昏微垂,待所有人离开我才站起身,最终一次重览这教室,低下头。
“走吧。”“嗯。”
顷刻,我仍坐在床上,仿佛一切没有发生过,只脑中多了一段话:“吾愿当代青年人多读名家之书,使大师之思尚存于世,以遗后代。”
我微颔首:“学生谨遵教诲。”
只说一书生醉心功名,苦读诗书却理解甚浅,记忆不深,遂于暇日专去五台山祈福,以求来年金榜题名。
书生所拜祠庙乃一褊狭险要所在,沿陡峭小径蜿蜒上山,数里之后方抵大雄宝殿。到此殿进香者,由此颇见意诚。
临别之际,知客僧送一书签,密嘱曰:“君得此签,来年必定高中。”
归家看签,签面乃魁星点斗,有独占鳌头之意。魁星本文曲星下凡,连中三元,后为人间才子钦慕供奉,以求借其才华。正沉吟间,书签突然幻化,竟凌空飘起,魁星真容,宛然在前,整体大小,不过寸许。
书生恍然悚惧,急急便要下拜。魁星曰:“等来年高中,再拜不迟。如今要务,不在多礼。”书生急问高中之法。
魁星跳落至桌,足底现鳌,身形虽小却厚重无匹。魁星站定鳌背,左手叉腰,右手一指书生,竟开口大骂:“似汝等一心只为功名,不思利人,岂有高中之理?利欲熏心之徒、利令智昏之辈,如何做得了股肱之臣?似汝这般,位卑则为蝼蚁,位高则为蛀虫。可有半点范希文‘庙堂之高忧其民、江湖之远忧其君’之风?平日所看之书,淫盗怪谈,大失本心。以世俗为真趣,视仁义为迂腐,叫本星如何点斗与尔?”
书生赧然,羞惭不语。
魁星左手虚晃,手中已多了支毛笔。古今来不知多少状元举子,出于这支笔下。毛笔一挥,语气渐和。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行差踏错,青年常有。你良知未失,可听真言,本星方有缘化身书签助你。自今日起,养正固志、尊道贵德、治国方略、逍遥洒脱、文艺生趣,一一扎实学来,明年必定高中。”
书生喜惭交加,详聆其教。
翌日,晨光熹微,书生已手捧诗书;夜色沉沉,烛影深处人影深。魁星书签,案头常伴,却不再见魁星现形。每遇细节昏惑难解处,常生请教之意,奈何书签并无异状。心志懈怠处,灵台浑浊时,书签常径自飘起,所落书页,所载之文,莫不戳中心病,读毕志气顿复,昏昧尽消。过得数月,书生境界大进,乃悟明心见性之理,修齐平治之序,三坟五典,读之生乐,深明魁星苦心。握签在手,深感再造之德。
“非圣书,屏勿视,蔽聪明,坏心志。勿自暴,勿自弃,圣与贤,可驯至。”明哉斯言!
岁余,书生登科。返归欲谢,案头已空。怅然之下,书生梦醒。
我耶?非我耶?
昨夜之梦,颇有所悟,遂于今晨记之。
去图书馆借书,不是我惯常的行为。家里藏书够多,足以让我看一辈子,但那图书馆了 的书有一些不一般的东西,一如既往的吸引着我前去探询。
几年前的一天,我无意间在图书馆了的藏书了发现了一张书签,不大的纸,手绘的无名小花,美丽的花体英文,纸张发黄,字是用铅笔写的,也早就磨的不是很清晰,但上面仿佛散发着一种时光的气息,把我拉回到一个陌生的区域。我闭上双眼,瞬间我来到一个从未来过的地方。阳光温暖,房间里家具古旧,灰尘飞舞着,光线摇曳心也摇曳。
我曾一度想把那张书签剧为己有,反复思量便决此念不妥。我读懂了那个人的意思,他造了一个简易时光机让所有人都来分享他的感触,虽然物是人非但东西还是留下来了--心,那时的心留下来了,我不能那么自私它是属于所有人的。
我用黑色将那些画和字从新描了一遍,又将它夹回书中,就算是也夹了一些自己的理解,心中很是坦然。
某一天,朋友也从图书馆的一本书中翻出一张书签,上面立着一位修眉细眼的女子,眼角挂着一滴兰色的泪,满面哀愁,旁边无任何字迹注释是画在浅蓝色的一张纸上但作者与我发现的那个显然不是一个人。我们开始慢慢感觉的图书馆中的秘密:每个人都要为没有书签的书绘上一张书签。有些书里或许已经有书签了,发现她门时的那种惊喜闭上双眼时感受它传输的故事仿佛在高楼里听雨,又远又近,和宁静融为一体。
于是我开始画我的书签,每添一笔,都让我回忆起许多从前的故事美好的哀伤的,一齐涌上来。这些书签被夹在旧旧的书里,沾染了灰尘和历史,变的更加完整就算字画都褪色了它所传达的感情依然是很深的侵在纸里语言和形象都是它们的载体,有了,就能表达出来,没有了,也依然能感受出来。
我离开这所图书馆的`日子不远了,也就想看进所有的书签。我是很怀旧的人,无论对我的或别人的过去,我都会很感念的去思慕,从中它们有多深沉有多美,因为我总觉的有过曾经的人会很成熟,但每个人的曾经都是有限的,所以我在冥冥中搜索所有人的曾经,使它变成一种财富一种光阴留给人们。
四季轮回,每一天都会变的不同,都说时间能改变一切,我却觉得时间无法改变对曾经的看法。无论时间过去多久,那曾经在你心中留下的画面和感受是不变的。就算连画面都忘了--仿佛那些书签----感受也仍然鲜明的留在心中。
不妨给自己的生命夹上书签暂且跳过去读下面那页。待到在回到从前--岁月的油墨飘香,历史的微尘飘起------夕阳西下时,都不会遗憾;美人老去时,还仍会感恩,因为光阴给我们一笔财富。人生又怎么能有不满足的道理?
© 2022 xuexicn.net,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