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就是这样一个让我摸不着头脑的季节,一个让我对它有一份特别钟爱的感情的季节,冬天来的很突然,前几日绚丽的阳光还照得人脸上痒痒的,被红黄颜色泼染的山峰衬着瓦蓝的天空,甚是好看。
小城的姑娘们都还在肆意绽放着青春的时髦,可冬天却已不可逆转的架势阴森森地扑了过来。也就阴沉沉的几天时间,冬天的脚步声很快传到了家门口。人流熙熙的城市仿佛就在刹那间被冻着了,骑车的人越来越少了,来往的行人双手抄在口袋内,含着下巴低着头,步履匆匆,而平日宽敞的旅游巴士一下子就被裹得严严实实的人们塞得满满当当。街道两旁高大的法国梧桐,脱得只剩一身白花花的皮。当街几片残叶被雨水泡的殷红发胀,寂静地挂在枝头。
公汽候车亭旁一对情侣轻轻地相拥,女孩的双手悄悄地插在男孩棉衣口袋,男孩坚强地用背顶着凛冽的北风冬天的夜是阴暗而漫长的,即使是繁华的街道上,人与人都彼此拉长着脸。来往的汽车将人流来回地分割,短短的距离就是间隔着冷酷机械的钢铁洪流。匿藏着十几万居民的城市没有比肩接踵,群情激越的节庆气氛,反而人人背后都隐含着几分凄凉。豪华的街道铺着光洁的瓷砖,闪烁的霓虹向来往的人群炫耀着现代都市的华美,而阴暗角落、冰凉台阶上或躺或卧的乞丐又似乎对行色匆匆的人们倾诉了些什么。
冬天的早晨很美,不信,请看——
每天早晨推开门出去时,刺骨的寒风呼呼地吹着,不时地向我袭来。并且,偶尔会有顽皮的小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就像跳舞一样。六角形的雪花各式各样:有的像银针,有的像落叶,还有的像碎纸片…煞是好看。落在地上,仿佛给大地铺上了厚厚的毛毯;落在树上,像穿上了银装;落在汽车上,就像刚刚出炉的新鲜奶油蛋糕。这美丽的雪景使人们沉浸在清新的空气里。到处银装素裹,美不胜收。
不过,最能让人们在家中就能最先感觉到冬的气息的是窗户上的冰花,有的像森林,富有神秘感;有的像小溪,仿佛在静静流淌;有的像圣诞老人,好像来给人们送礼物,冬姑娘真是心灵手巧啊!
在俱乐部,更是人山人海,非常热闹。人们都穿着厚厚的棉衣,像棉花包似的。他(她们伴随着优美的音乐,进行晨练。
人工湖结上了一层很厚的冰,一些调皮的小同学在湖上嬉戏打闹,从湖面上不时地传来阵阵欢声笑语。
冬天,非常寒冷。说实话,我不希望它来临,可是它来临时,我却有异样的感觉。啊,我爱冬天,因为,冬天“疾风知劲草”,我爱它的品格。
无雪的冬日里,阵阵疾驰的北风,似寒冬的心情,别样的惨戚,别样的惆怅。
于是听风声哀泣,泪眼望空,点点心事如愁云,乱如情丝。
风过处,又怎样的一个愁云卷尽?又怎样的一个暗尘不起?吹干泪眼,情丝难断!
就是这样的一个早晨,我在凄楚悲鸣的风声中,恹恹地拥被而坐。想着这个无雪的冬天,想着渐逝的年华,想着隐隐难断的情丝,许许闲愁、幽怨填满寸心。
百无聊赖中,翻起宋词来读。感慨才子们的钟灵毓秀,写尽春愁秋怨、莺语残花,离人相思情难尽。想找几首写雪的美词艳句来疏去烦乱的心情,读来读去,渐渐的失望。但却被张炎的一首《八声甘州》里几句话触动了紧闭的心:
辛卯岁,沈尧道同余北归,各处杭、越。逾岁,尧道来问寂寞,语笑数日,又复别去,赋此曲 ,并寄赵学舟。
记玉关,踏雪事清游,寒气脆貂裘。傍枯林古道,长河饮马,此意悠悠。短梦依然江表,老泪洒西州。一字无题处,落叶都愁。
载取白云归去,问谁留楚佩,弄影中州?折芦花赠远,零落一身秋。向寻常,野桥流水,待招来,不是旧沙鸥。空怀感,有斜阳处,却怕登楼。
想来张炎在苍凉中体味着落叶都愁的意境,不觉顾影自怜。那一次于黄昏中踏上高楼眺望远处:冬日的夕阳在灰暗的天际中散着淡淡的余辉。枯林飒飒,落叶随风尽逝,飞鸟踪迹全无,或许白云也闲寒气逼人吧,此时也躲躲得远远的,只剩这轮落日孤独的渐渐沉去。同样的时刻,夏日的夕阳似酒醉的玫瑰红,它的美艳让多少人流连,不惜笔墨,而此时那一抹余辉,却如我渐老的情感,压抑中,连呼吸都觉得痛。
情难绝。更悲的却是渐逝的年华,容颜的老去。纵有千万种风情,你把握不住那望你无奈失落的离人泪。于现在,于日后,此意悠悠。
这样一个无雪的冬日。所以“空怀感,有斜阳处,却怕登楼。”
因情、因感,因情丝难断。惜年华老去,情未老。字字关情,奈何灰飞烟灭。不禁感叹,感情这看不见、摸不着的微妙之物,让亘古至今的多少人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痴男怨女,如春花秋月,在这灰暗的世界中重重地抹上一笔橘红色。
人生岂能事事如愿?
或许你已享尽荣华富贵,却难已改变寿命;或许你才华显赫却家境贫寒。换一个角度,换一种思维方式,你可以不放弃,不抱怨,甚至你可以面对、面对挑战,可你却无法释怀对那份逝去的情丝决绝。面对情感是那样的无能为力。
“短梦依然江表,老泪洒西州。”却道“零落一身秋。”
这个冬天不下雪。
天冷了,堂屋里上了子。子,是春暖时卸下来的,一直在厢屋里放着。现在,搬出来,刷洗干净了,换了新的粉连纸,雪白的纸。上了子,显得严紧、安适,好像生活中多了一层保护。家人闲坐,灯火可亲。
床上拆了帐子,铺了稻草。洗帐子要挑一个晴明的好天,当天就晒干。夏布的帐子,晾在院子里,夏天离得远了。稻草装在一个布套里,粗布的,和床一般大。铺了稻草,暄腾腾的,暖和,而且有稻草的香味,使人有幸福感。
不过也还是冷的。南方的冬天比北方难受,屋里不生火。晚上脱了棉衣,钻进冰凉的被窝里;早起,穿上冰凉的棉袄棉裤,真冷。放了寒假,就可以睡懒觉。棉衣在炉子上烘过了,起来就不是很困难了。尤其是,棉鞋烘得热热的,穿进去真是舒服。
我们那里生烧煤的铁火炉的人家很少。一般取暖,只是铜炉子,脚炉和手炉。脚炉是黄铜的,有多眼的盖。里面烧的是粗糠。粗糠装满,铲上几铲没有烧透的芦柴火(我们那里烧芦苇,叫做“芦柴”)的红灰盖在上面。粗糠引着了,冒一阵烟,不一会儿,烟尽了,就可以盖上炉盖。粗糠慢慢延烧,可以经很久。老太太们离不开它。闲来无事,打打纸牌,每个老太太脚下都有一个脚炉。脚炉里粗糠太实了,空气不够,火力渐微,就要用“拨火板”沿炉边挖两下,把粗糠拨松,火就旺了。脚炉暖人,脚不冷则周身不冷。焦糠的气味也很好闻。仿日本俳句,可以作一首诗:“冬天,脚炉焦糠的香。”手炉较脚炉小,大都是白铜的,讲究的是银质的。炉盖不是一个一个圆窟窿,大都是镂空的松竹梅花图案。手炉有极小的,中置炭墼(用炭末做成的块状燃料,多呈圆柱形),以纸媒头引着。
一个炭墼能经一天。 冬天吃的菜,有乌青菜、冻豆腐。乌青菜塌棵,平贴地面,江南谓之“塌苦菜”,此菜味微苦。我的祖母在后园辟一小片地,种乌青菜,经霜,菜叶边缘作紫红色,味道苦中泛甜。乌青菜与“蟹油”同煮,滋味难比。“蟹油”是以大螃蟹煮熟剔肉,加猪油“炼”成的,放在大海碗里,凝成蟹冻,久贮不坏,可吃一冬。豆腐冻后,不知道为什么是蜂窝状。化开,切小块,与鲜肉、咸肉、牛肉、海米或咸菜同煮,无不佳。冻豆腐宜放辣椒、青蒜。我们那里过去没有北方的大白菜,只有“青菜”。大白菜是从山东运来的,美其名曰“黄芽菜”,很贵。“青菜”似油菜而大,高二尺,是一年四季都有的,家家都吃的菜。咸菜即是用青菜腌的。阴天下雪,喝咸菜汤。
© 2022 xuexicn.net,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