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父亲深沉的爱,难忘母亲日夜操劳的身影,难忘好友体贴的问候,难忘恩师细心的教诲,难忘亲人们的关心疼爱……难忘的人总在身边,熟悉了,也就难忘了。但是,有那么一个人,我跟她素不相识,甚至我连她在哪里也无从知晓,而她却是我难忘的一个人。
第一次见她,是在电视屏幕上。那洁白的裙子,乌黑发亮的发髻,还有那对让人们向往的红舞鞋,使我停下了更换频道的手。
扭动的不是腰肢,而是双手;舞动的不是身体,而是心灵;跳跃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富有灵性的孔雀!
看那孔雀,动头,啄羽,饮水,起舞……她把孔雀模仿得惟妙惟肖,让人有看到真孔雀的幻觉!
背景不是青山绿水,灯光并不绚丽多彩——她在黑暗中起舞,悲伤的神情仿佛一只失去家园的孔雀,伤感的曲调更添悲伤的气氛——这就是出了名的《雀之灵》,而她就是杨丽萍,一个热爱舞蹈,同样热爱家园的舞者。
就那么一次,便再也忘不了了。那悲伤的孔雀,在我脑中挥之不去;那位舞者,我心那位舞者,我心中烙下了深深的印痕。
我读三年级时,一位老爷爷常驻于西门外的一个报亭旁边,编织着各种各样栩栩如生的手艺品。
那位老爷爷的头发呈银白色,风轻轻地拂过,翻起一阵银色的波浪;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放出耀眼的光芒。在他缝线时,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用于编制的线,仿佛想把线看穿。他瓜子般的脸上布满了皱纹,给人以沧桑之感。老爷爷身上总是穿着一套黑色的衣服,一副严肃而不可侵犯的模样。
他身上最令我敬佩的——是他那异于常人的耐心和忘我的境界。
一天放学,我特地跑去看了老爷爷。他正在编织一只花蝴蝶。只见,他先是用针缝出个固定的模样。接着,他又用令我眼睛难以捕捉到的速度绕着,缝着。过了一会儿,一只花蝴蝶的半成品被他穿着,缝着,绕着呈现在我的眼前。突然,他停下了,起初我还以为他眼睛累了要休息会儿。结果,我错了。他非但没有放下半成品,身板还一动不动。原来,这次停下是因为出了点差错——打了个结。他绕了绕,又穿了穿,还缝了缝,很好地解决了这个棘手的问题——线打结。他又回到了忘我的境界里。这时一个人来买他手艺品的顾客,叫了叫他。他没有听见似的沉浸在属于他自己的编织世界里,伴随着自我的旋律缝着、缝着。那个人又喊了两声,这位老爷爷仍沉浸于自己的世界里丝毫不在意那位急切的顾客。见状,那个人也只好静静地看着、等着。在过了一段漫长的时间后,老爷爷终于松了一口气,放松腰板。我下意识地看了看时间。啊!20分钟过去了!20分钟里老爷爷动也没动,这种耐心谁有?那一瞬间,我的心不住地震颤。那些看似简单的工艺,竟是要倾注如此多的耐心。
我佩服老爷爷的手艺,更佩服他那出众的耐心。想到这,眼前的老人在我的心中顿时高大起来。让我久久难忘。
在我记忆长河中,出现过形形色色的人,有的是已逝的亲人,有的是异地的朋友,还有的,则是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而令我最难忘的人,是一位上海的朋友张萧文。
张萧文有一张鹅蛋脸,黝黑黝黑的皮肤使她看起来像女版包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炯炯有神,像一双铜铃,一只小巧玲珑的鼻子和一张能说会道的嘴,鼻梁上还戴了一副眼镜,美丽极了!
张萧文向来生性活泼,大大咧咧的,其实满脑子都是学问,还非常温柔。
有一次,我们俩一块儿去园西小学跑步,我们正聊着天,我忽然被石头跘着了,啪的一声摔了下来。她见我的膝盖磨破了皮,立即扶着我回家了。
回到家,她赶快飞奔去书房拿医疗箱过来,从里面取出一瓶消毒酒精和一袋医用棉花。她先拿出一个棉花球,然后沾了沾酒精,再蹲下来把棉花轻轻地在我的伤口上擦了擦,说道:好了,消毒完毕!紧接着,张萧文又拿来一管一次性牙膏抹在我的伤口上,啊!疼!我喊道,哦,对不起!不过你少动伤口,不然会更加疼。
张萧文,你是我的好朋友,我永远不会忘了你!
早晨,太阳公公露脸,便把我照得金黄,我伸伸懒腰,看到窗外花儿们正在向太阳公公道早安,再看看行道树伯伯们,咦?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们的身体下动着,我跑下楼想一探究竟。原来是清洁队员们正辛苦的打扫呀!突然间有一个垃圾飞往我,有一位清洁阿姨对我挥了挥手示意要我帮忙捡一下,可是怕脏的我却朝她做了一 个鬼脸就跑走了。
为什么我要跑走?至今我仍有些许的后悔,明明与清洁阿姨靠得那么近,却不肯帮一些“顺手小忙”?那与平常爱帮助别人的我不一样!简直是天和地!从此之后我 与自己拥有了一个“最遥远的距离”。那是一座有如钢铁般坚硬但却是用柔弱的心建起的一个小房间,我不间断的敲打着墙壁想要出去,但是没有办法,我只好无力的依靠着墙坐着,反省自己。
脑海里全是那日我做鬼脸又跑走的我,越是想起就越是懊恼。如果我可以把时间倒转,一定要把那一个垃圾捡起来,并向清洁阿姨说声对不起,可是又知道时间不可能就因为我一点小小的私欲而倒转,对啊!把握当下,我终于找到了那一扇可以走出小房间的门和钥匙了!
同样的又是一个早晨,太阳公公依然,把我晒得金黄,伸了一个大懒腰,向往常一样看了看窗外与花儿道了声早安,行道树伯伯又长出了新头发上面还开了朵大大的 花,我有预感今天即将会是我得意的一天!我跑下楼看见与那天一样的清洁工阿姨,看着她打扫,我的手便不听使唤的帮忙捡起垃圾,她感谢的看着我,我还予她一个灿烂微笑,说了声:“那天,真是对不起!”我与自己之间的那一个小房间就消失了,迎面而来的是一阵阵的花香。
原来那一把钥匙和那扇门,都离我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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