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轻轻吹拂着,白天的闷热,渐渐散去了,好一个舒适的夏夜。弯弯的月牙娴静的悬挂空中,黑丝绒的天幕上,无数颗钻石般的小星星们,正一闪一闪,眨着好奇的眼睛俯瞰着地面。
池塘边,一只萤火虫提着盏小灯笼,在草丛间穿梭,这么忙碌,它在干什么呢?原来,热心肠的它,正在给一队出来觅食的蚂蚁们探路。小小的灯笼散发出淡淡的光晕,在随意舒展着腰肢的草丛间,一明一灭,有时,被水草挡着,微弱的灯光,半天也不见亮起,蚂蚁们的队形全乱掉了。
一直在观察着萤火虫的星星着急起来:“哎呀,我不够明亮吗?还是我离地面太远了?不行,我得下去,我要去点亮萤火虫的小灯笼!”这样想着,它一个转身,在空中划出一条绚丽的尾巴,向池塘边奔去。
远远地,池塘的水面银镜一样,小星星连忙放缓了下落的速度。“常听大家夸我美丽,现在,我也能知道自己真实的模样了。”它激动地望向水面,“我希望别被美丽的.自己迷住。”小星星慢慢睁开眼睛:“啊——”它惊讶的叫起来,水面中的自己,模糊不清,碎成一池小金子,“我,我怎么会这个样子?连具体的形状也没有?”它伤心地停止降落,片刻后,它不甘心地翻转了一下身体,再次向水面望去,这一回,小星星看见了又一个不同的自己:长长的金带子一般,弯弯曲曲,扭得蛇一样可怕,小星星再也忍不住了,它一下子哇哇哭起来:“骗人,都说我像钻石般迷人,原来,大家都撒谎了!”
“我们可没有撒谎!”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缓缓响起来。小星星忙循着声音找去,原来,是一只停在荷叶上的蜻蜓阿姨在说话。蜻蜓阿姨轻盈地飞起,在荷叶上方悬了一会,又猛地降落下来,在荷叶上点了一下,飞向了另一张荷叶,然后停了下来,这时,荷叶轻轻晃动,水面也跟着荡起一片涟漪,小星星看到自己蛇一般的身躯又碎成了一池金子,“明白了吗,孩子?”蜻蜓阿姨笑着问道。“我知道了!”小星星恍然大悟,兴奋地叫起来:“原来是蜻蜓阿姨的舞蹈,引起了水面的晃动,我才变了模样。”
小星星终于释怀了,它突然想起,自己下来的目的,是要和萤火虫一起,照亮蚂蚁们行进的小路。它开心地道别:“蜻蜓阿姨,我要去帮忙了。”池塘边明亮了很多,那柔和的光没有阳光灿烂,却和阳光一样,照亮了所有小动物的心灵。
有星星的夜晚,微风依旧轻轻吹拂,伴随着微风,一股浓浓的友爱也随着飘散开来。
那时候,我在吕布隆山上看守羊群,整整几星期都见不到一个人,牧场中只有我独自一人跟我的狗拉布利和一些小羊羔相守。
别人所带来的信息,唯一让我感兴趣的,是了解我们农庄主的女儿——丝苔法耐特小姐的近况——她是否总去参加节日的筵席?晚间的聚会,是否有新的情人来找她?
一个礼拜天,我在等待每半个月一次的口粮,估计是由于大暴雨道路太坏,骡子没法上路。哪知到了下午三点钟,天清如洗,在那树叶的滴水声和溪流涨水的澎湃声中,我听到了一阵骡铃的叮当声,它像复活节教堂钟楼上的一串串钟声那样欢乐和轻快。但赶骡子的却不是小村童,也不是诺拉德大娘,而是……我们的小姐本人!
美丽的丝苔法耐特一边从骡子上跨下来,一边对我说:村童生了病,诺拉德大娘请假到孩子家去了,她本人因为迷了路,所以才来迟了。她扎着花带,穿着华丽的裙子和花纱,打扮得像过礼拜日一样漂亮,与其说她是在树林里迷了路,倒不如说是她在哪里跳舞耽搁了时间。啊,可爱的精灵,我的眼睛永远也不会把她看够!
“再见了,牧童!”
就这样,她带着空篮子走了。
当她从山坡的小路上消失时,骡蹄下那些滚动的小石子,就像是一块块砸在了我的心上,很久,很久,我还听得见它们的\'声音……
傍晚,当山谷的深处开始变成蓝色,羊儿咩咩地叫着互相拥挤着涌进羊圈的时候,我听到有人在下面喊我,紧接着,我们的小姐出现在我面前,但她已不再像刚才那样地笑着,而是因寒冷、恐惧和潮湿而全身颤抖着。看来是山下梭格河的水因暴雨猛涨,她想抢渡过去,却差一点儿被淹死。而我又不能离开羊群,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我的女主人留在山上过夜。
我把一张崭新的羊皮铺在干净的草褥上,向她道了晚安之后,自己就到羊棚外面的栅栏门前坐着……上帝可以给我作证:尽管爱火在我的血液里燃烧,我可没有任何邪念!只是感到一种莫大的骄傲,在我的守护之下,她更像一只比其他的羊儿更美丽、更洁白的小羊羔。我好像从来没感觉到过天宇是这样的深邃,星光是这样的灿烂……
忽然,羊棚的栅栏门打开了,美丽的丝苔法耐特走了出来,因为羊儿搅动得草垫发出声响,还在梦中咩咩地叫着,所以她宁愿到外面来烤火。
从山上闪光的池塘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哀鸣,震颤着向我们传来,同一瞬间里,一颗美丽的流星从我们头上向同一方向坠落下去。
“这是什么?”丝苔法耐特低声问我。
“一个进了天国的灵魂,女主人。”我画了一个十字。
她一直仰望着天空,用手托着头,身子裹在羊皮里,活像一个天上的小牧羊女。
不久,我感到有个清凉、细腻的东西轻轻地压到了我的肩上,原来是她那因困倦而变得沉重的头,连同华美的丝带、花纱和波浪般的秀发,一起倚到了我身上。
而我呢?就一直看着她睡觉,虽然我的内心深处有几分***动,但是这光明而圣洁的夜晚保护着我,它使我只能产生些美好的愿望!在我们周围,星星们仍继续着它们那静默的行程,好像是一大群驯良的羊群,我却不时在想:在众星之中,有这么一颗最美丽、最明亮的星星,因为迷了路而来到了我身边,倚在我的身上睡着了……
深夜有毒
任何决定,都不要在深夜里做出。无论多急,请一定等到天亮,等到阳光再次照耀了大地之后,你再决定也还来得及。
你千万要小心,黑沉沉的夜是有毒的,那里藏着一头叫悲观的巨兽,它的鼻子灵极了,会沿着空气里痛苦的味道找来,一声不吭地贴在你的窗外,用一双幽绿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你……
别怕,它伤害不了你。只要你放慢呼吸,安宁得像个观众一样看着自己,还有自己的命运。然后拍拍枕头,平静地睡去。那头巨兽,就会被你挡在你梦乡的城堡之外。
放心睡吧。
星
为什么所有的星星
排成凝然的一列,
它们相互倾慕吸引,
决不彼此去凌越。
有时火星朝着火星
成沟痕似的飞行,
但你知道它活不长,
这不,就成了流星。
我喜欢有星星的夜晚。是在小的时候,大概是六十年代吧。
总是到了夏夜,吃过晚饭,便把屋前花园里一块平地扫的干干净净,又洒上湿润润的清水,温热的地面上便升腾起一股股的土香味儿。有习习的凉风吹来,我便把行军床稳稳地支撑起来,铺上毛巾被,放上枕头,又摆上小木凳、竹椅,一家人要在这里乘凉消暑。那个年代是没有电视,没有空调,天热了,人便坐到院里扇风聊天消磨夏夜呀!大人们总是说事,谈今论古的,今天话投机了,高兴的坐到半夜,这才回屋里睡到天亮。
那时的我,就喜欢躺在行军床上,望着夜里的天空,那是一种碧蓝的又深的发黑的夜空,更象一潭夜色里的湖水,静静地悬在天上,湖里就满是晶晶闪烁的星星,一点一点地动着,那星有密有疏,有明有暗,密的成了一种条带状,有雾样的感觉,那便是星云,是银河的光茫。我企图去银河里寻找牛郎与织女星,其实那到不难,是在银河的北岸,有着三颗平行的星星,距离均匀在一条线上,中间的极亮而两边的都弱一些,于是人们便说那是牛郎挑着的两个孩子,去寻找他的娘子呢。与牛郎星隔河相望,在银河的南边,有四颗亮度相当的星,呈平行四边形,更象织布的梭子,那便是织女星座。我躺在那里瞧,银河也就一尺来宽,而牛郎织女相隔两岸,就是见不上面,每年七夕,才能鹊桥相会。这也太残忍了,这是神仙搞的?还是人间弄的?但故事就是这么讲的,故事也是人间写来的。七夕的时候,我看了一夜的星空,牛郎和织女就一直在一尺来宽的银河两岸,不曾相会。所以那时我就怀疑人在说假话,在瞎编这种故事。可我每天夜晚,躺在行军床上,望着那银河星空,就想着牛郎织女的故事,那该是我自己编的了,比古老的传说要好的多,好的让我夜夜入梦,幸福的睡去。
天明时,东边天际上泛起白光,而在半空里,就有一颗特别明亮的星星,人说那是金星。日落时,有阵它便去西天上,它常常与半个月亮相伴,当天空还没有暗下来,星星都看不到,而它与月亮就已经当空明亮了。金星再加上太白两字,不就是它把大圣骗上天的吗,让大圣养马,看桃,大才无用,惹的大圣闹了天宫,捣了丹炉,天兵天将小才大用,险些要了玉帝老儿的性命。按说大圣该死罪,可遇上如来和玉帝耍了个心眼,硬把大圣藏在了五指间,一养五百年,到头陪唐僧取经,入了佛门。到是给人间办了个大好事,取了真经,普渡了众生。人该感谢如来,也在人间修了不少寺院,烧香念佛。而玉帝在哪?很少有人知。到是这太白金星,还天天在东西两天露脸,生怕人不知道,我就很反感这颗星星,常常不去看它。
到是北斗七星常常让我猜想无限,有人说它象个吃饭的勺子,那可真够大的,而且勺把儿一年四季都在转变方向,冬天偏西,夏天偏东,勺尖儿却总是指北,怪不得顺着它的勺尖儿走,方向便不会迷失。天好的时候,夜空里就能看到猎户星座,也能见到仙女星云,最让人爱看的\',是那夜空的流星,一夜能见六七个,朝着不同的方向,划出一道亮光的尾巴,就消失无影了。老人都讲,那是人间的谁不在了,天上便落下一颗星来,我总是想见到它,但又怕看到它。那个时候的夜空,繁星点点,让人遐想无限,入得梦去,不知是在人间还是在做天仙。
如今,几十年过去了,一切都变了。人是变老了,但对那种有星星的夜晚依旧还是那么留恋。环境变好了,有了花园洋房,有了空调,有了暖气,有了冰箱,微波炉,也有了满院的绿化,各种树木花草皆能看到,但却少了土地,少了清水洒地的那股土香味儿,也少了大宅院里人们坐在一起乘凉聊天的热闹劲儿,更少的是那支在院落里的行军床,我那睡在床上仰头看天的享受。如今的天,还是那么碧蓝透黑,可天上的星星就少极了,整个一片夜空里是看不到几颗星星的,那星星还不怎么明亮,看不好就没有了亮光,更看不上银河,牛郎织女,北斗七星,极少见流星划过夜空的美景。
这种变化能说明什么呢!是一种进步吗?人造的东西是越来越多,自然的东西就愈来愈远了,连满天的繁星也远离我们而去了,试想再过几代人去,有星星的夜晚,怕只能在人造的影屏上看看而已了。想到这里,我真有点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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