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阵寒风掠过,嶙峋的柳树瑟缩着,在北风中独自哀嚎。枯黄的枝干与旁边陈旧的屋顶融为一体,一片暗淡的萧条。苍凉的冬青树上也沾满灰尘,蔫头耷脑。时近立春,却不见一点春的迹象啊。
一阵电话铃声将我惊醒,“早饭在厨房里,中午在学校解决,晚上我有事,给你订了外卖。”你清冷的声音从话筒传来。“拜拜。”我两个字结束了对话。一个十秒钟的电话解决了三餐,如此高节奏高效率不愧是爸爸一贯的作风。
胡乱塞了几口早饭,和同学一起上学,她们谈论了我今天最不屑的的话题——父亲。你严肃的表情涌入脑海,我和你向来交谈甚少,对你的印象也不时停留在烟味酒味中,一回家还要批评我,不该这样,不该那样。想到这,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掩住耳朵。“什么?为她爸爸给她做的可口饭菜感动得湿了眼眶?有没有搞错,不就是一顿饭,至于吗?”我在心中暗讽到。不过印象中爸爸你似乎没有为我做过饭呢,心中有股酸酸的味道,一阵寒风袭来,我裹紧衣服加快了步伐。
夜幕四合,橘色的路灯亮起,仰望苍穹,清冷的月亮独挂高空,没有星星,没有云朵,偶尔一束束五彩射灯扫过天际即又仓皇逃窜。我拖着沉重的步履,在寒风中踟躇,等待我的,将是空洞的房子和重口味的外卖,我不禁颤了一下。
缓缓的插钥匙,开门。厨房里刺耳的噪音。“进小偷了?”我胆战心惊飞入厨房。却意外地发现了你,左手拿着锅盖,右手拿着饭铲,锅中正疯狂地冒着白烟,不时地溅出几滴油,你的脸上露出懊恼而又无可奈何的表情,手忙脚乱拧上炉火,你身着母亲的碎花围裙,肚子将围裙撑的满满的,在身后打了个笨拙的死结。你看到我,略显尴尬,“把事儿推了,去洗手,一会儿吃饭。”哈,我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你,此时的你弓着身子,好像没有记忆中的高大了,乌黑的头发中也泛着几丝异样的光,好久没有这样凝视过你了。我的眼眶湿润了……
记忆的河流如洪水般决堤涌来,是谁,整天批评我屋子凌乱,却在我走后第一时间帮我叠被挂衣清理橡皮屑?是谁整天嫌我丢三落四,却每每放下手中的工作为我送课本作业和眼镜?是谁坚决反对我追星,却在为我四处打听演唱会的门票并全程陪同我观看……
父亲,你为我做了太多却从不言语。一直以来,以为你不在乎我。其实,你的爱如同春天般温暖,始终都在我身边。
望向窗外,冬青挺拔,柳条吐绿,春风和暖。
墙上的日历撕下一页又一页,转眼已是立春,可我却丝毫没感觉到一点春的气息。是春迟到了,还是她一直就在我身边,而我没有发现?
立春已至。我们这儿的春天,似乎还没有一丁点儿春天的样子。立春过后,春的影子破碎而细小,即便是瞅破了地面也不易察觉。从家中走出来,迎面就是一阵阵寒风,裹紧围巾,闭上眼眸,任它怎样肆虐狂吼。把手伸进冷风里,似乎并不甚刺骨。风尽管有些寒的,偏觉寒中透着暖,猛中带着柔。难不成是伪装成北风的春风?摘下围巾,我细细感受,冷中透着丝丝的温润,颇有些撩人。这风绝不是冬天的风,分明是“春寒风”吗?弯下腰,扒拉扒拉泥土,我仿佛聆听到它的低语,“我是春风,我来了,快出来迎接我吧!”那声音很低缓,仿佛就在你身边飞舞。此刻,我仿佛感觉到一刹那的温暖,原来春天一直都在的。
春分已至。放学后,走在沿河的小路上。“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燕雀一边轻吟着诗人写给春天的情诗,一边寻找着自己可以安家落户的春树枝头。一只布谷鸟,早早来,站在新觅到的枝杈上,高兴地东瞧瞧,西望望。当它看到一排排鹅黄般翠柳的嫩叶时,兴奋地“布谷”一声,然后开始筑巢。一阵暖风袭来,吹动我的发丝,也吹醒了河神。河水汤汤,鱼儿跳出了水面,激起一朵朵欢笑样的水花,然后又一个猛子“咕咚”一声回到水里。我找到春的足迹了!本以为它躲起来了,不曾想它竟一直都在我身边。
清明已至。社会实践刚结束,同学就约我去看电影,我婉拒了她。这么好的春光,怎能花费在娱乐消遣上。乘公车来到书店,要一杯茶,一杯春茶,打开一卷宋词,细细品读。宋词中,描摹春的诗句着实不少,只是柳七的词就足以让人欢天喜地好半天。窗外不知何时,吹落了桃花,那声音很响亮。开窗,原来是一片片桃花流水。翻着书,喝着茶,听着雨,我的心确是醉了!
转眼日历撕到暮春,春忽然间要被夏代替。我不舍地送她远去,很深情地跟她道一声:谢谢你,陪我走过这一段美好时光!我竟然没有察觉。
谁说我们这儿春脖子短,谁说我们这儿没有春天。春天,原来一直都在,只是我们忽视了她。
气温零下3℃。天气似乎冷得可以令人窒息。
父亲将试卷狠狠地扔在了我的头上,留下了一句“你是不是不想读书了”便推门而往。剩下卧冬呆呆的.,看着试卷,什么都没说,只是眼泪像掉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滚落。为什么你从来都是这样?为什么在你的语言里永远是无情的冷漠?我的心再一次冰冻,不是由于室内严冷的温度,而是由于父亲的话语。
我第一次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痛苦。
在这样一个属于花季的年龄,在这样一个冷风刺骨的冬季,父亲没有对我嘘冷问热,残留的只是不再信任的眼神和一声声地叹气。无线城这一晚,我哭到了深夜。
第二天,我很早就醒了,睁开眼睛,辗转反侧,想了很久。当我走出房门时,忽然发现,早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那背影有些凄凉,不再如以前那般结实。那不是曾经背过我无数次的脊梁吗?为什么现在变得那么陌生?或许,是太久没留意了吧。
听到我的脚步声,父亲径直走了过来。我抬起头,注视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不禁一怔,原来,父亲也彻夜未眠。
“想明白了吗?爸爸不是真的想放弃你,只是实在不敢相信。”仍然是那样冷漠。可是,依稀听出了几分关心。是真的吗?你没有骗我吗?你会相信我依旧是那个让你骄傲的女儿吗?是骗我的,对吧?你是失看透顶了。我的眼泪如泉水般的涌出,清澈地在父亲的眼前毫无保存地落下。实在,我一直在坚持,坚持着让你看到我一点也没有受伤地微笑,坚持着让你看到你倔强的女儿所做的一切,坚持着“我是坚强的”的事实。只是,这一切似乎都太委曲了。
父亲像是出于本能的反应,静静地走过来,抱着卧冬抚摩着我的头,这些动作是那么温柔,一种无法相比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这时,脑海中清楚地浮现出曾经父亲与我度过的美好和令我感动的时光:
小时候,爸爸带我往游乐场。
小时候,只由于我任性地想要奶奶,父亲在雨天送我回乡下,结果被车撞,差点撞瘸了一条腿。
小学时,爸爸给我送作业,耽误了一场重要会议,差点被老板炒鱿鱼。
……
我总是以为,现在幸福对我来说已成了一碰就会碎的虚幻泡泡,可直到这一刻,我才恍悟:我拥有的一切都是父亲给予的!只是由于青春的叛逆,些许的遗憾,让我早已淡忘了这一切的一切。
我笑了,在今天的里,我清清楚楚地写了11个大字:
父亲,原来你一直在我身边!
爱,就像春天一样温暖着每一个人,但有时也像春天一样难以寻觅它的踪影。
寒冷的冬天刚过,明媚的春天就接踵而至。一个春日的中午,因为和妈妈闹别扭,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独自生闷气。一提到这个妈妈,唉,我心里就有了火气。她成天唠唠叨叨,无论我做什么事都数落我。不仅如此,她还当着我的面说某某如何勤奋刻苦,将来必成大器,某某心灵手巧,将来定是行家里手……而对于我,她总是说:“我对你要求不高,只要尽力就行。”她的“轻描淡写”挫伤了我的自尊心。我怎么也想不通,作为老师的妈妈,竟然一点不了解我们孩子的心思。
我无意间看到了摆放在桌上的相架,里面嵌放着我和妈妈的照片。看着照片中的咧着嘴笑的妈妈,我却委屈地哭了:“你还笑,都是你,一天到晚唠唠叨叨,比这比那,我哪点不如人家啦?”哽咽中,我一把抓起照片扔在地上……
小时候的我多幸福,那时的妈妈可不是个唠叨婆,哪料到随着年龄的长大,妈妈讲话的调门也越来越高……正在我胡思乱想间,突然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唠叨婆来了,我赶紧擦了擦眼睛。妈妈敲了敲门,走了进来,说:“儿子,对不起,我错了。”我把头扭过去,故意不理她。她扶着我的肩膀说:“我家的小男子汉,怎么哭了呀,还在生妈妈的气吗?”见我不答应,她顿了一下又说:“今天的事是妈妈不对,我给你道歉。妈妈错了!不该那样说你。”
“可是,你也总不能老是拿别人和我比呀,我羽毛球打得那么棒,成绩也不赖,你为什么还……”我很不服气地说。“嗯,其实在妈妈心里呀,你是最棒的!”她看到了躺在床脚边的相架,一边说着,一边捡起来,“妈妈是老师,每天看到班上优秀的学生,难免有攀比心理,有点着急。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希望你能比别人更优秀,将来的生活能够幸福快乐。”说完,她把相架轻轻地摆放在桌上。
听了妈妈的一席话,我抬起头来,赫然看到她的眼角上挂着泪珠,额上垂着几丝白发。我还看到她的表情里流露着谦恭、真诚和自责。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妈妈,我也有不对……不该生你的气。其实,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一瞬间,我的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也就在这一瞬间,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春天一直在我身边,妈妈的爱始终像阳光一样默默地温暖着我,只是任性的我从未用心地去阅读它、感受它。哦,原来春天一直在我身边。
夏日的中午,骄阳似火。一辆老旧的摩托车在路上慢慢地前行。我一眼就看出来,骑车人是我的父亲,他把车骑得很慢,几乎要停下来。他一边骑行,一边左顾右盼,在放学的学生潮中焦急地找寻着我的身影……
昨天晚上,收拾行李和书籍,装满了两个大包,家又离得远,怎么将这些东西搬回去呢?我一时犯难了。我给母亲打电话:“妈,明天中午能来接我回家吗?我东西多!”母亲说:“我不会骑车,去不了,我看看你爸爸能不能从工地上请假来接你……”“他?你不能来就算了!”没等母亲说完话,我就愤怒地挂了电话,眼泪夺眶而出。
一提到父亲,我心里就有气,因为他从不在乎我的感受。前次回家,我跟他吵了一架,原因是他总当着我的面表扬弟弟,说弟弟勤奋刻苦,成绩优秀,将来必成大器;而对于我,他总是淡淡地说,“我对你的要求不高,只要你尽力就行”。他的言行挫伤了我的自尊心,我很生气,于是和他理论起来,他就对我大发雷霆。我愤然离家,独自一人回到学校。我觉得,我的家庭生活中,根本就没有春天。
现在,顶着烈日,托着沉重的行李,我无助地站在学校大门口。放假了,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我的眼睛湿润了,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看着前来接子女回家的家长以及被接子女脸上的喜悦,我心如刀绞。
终于,看到了本文开头的一幕。
我故意将头扭过去,不想理睬父亲。终于,父亲还是找到了我。他急忙把车停在路边,匆匆奔到我面前,说:“儿子,对不起,我来晚了。”我没有理他,他急了,说:“还在生爸爸的气吗?那天是爸爸不对,我给你道歉,爸爸错了。其实,在爸爸心里,你和弟弟一样,都是我和***妈的心肝宝贝,我希望你比弟弟更有出息……”他一边说着,一边扛起我的行李,这时我发现,父亲的脊背佝偻着,白头发清晰可见,额头上还挂满了晶莹的汗珠,他的表情里流露着谦恭、真诚和自责。
一瞬间,我的眼泪夺眶而出,也就在这一瞬间,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春天一直都在我身边,只是我从未用心去阅读它。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世界多姿多彩。但步伐匆匆,心灵不懂,我们路过了多少美好?擦肩而过的,是友谊?亲情?信任?朝花夕拾,泪水夺眶……
从懵懂天真的一年级到年少轻狂的六年级,似乎没什么关爱暖我心田。只有迷茫、无奈、泪水,只有这些在我的脑海中浮现。
寒风刺骨,雨雪霏霏,冬日。那年年少轻狂的我正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奔跑。
回到家,碰触到温暖的气息,心中却是寒冷的。“妈——你为什么不去接我!”我往里屋怒吼,“回来了?我……车坏了。”妈妈赤着脚跑出来,“我正准备去接你,我还担心你会急呢。”
“什么嘛,一大堆借口,就是不想拉我。”我皱着眉,满是怨气地嘀咕着。
“来,披一件衣服,别冻着了。”妈妈手上拿着一件棉衣,笑容如花。
看着妈妈的笑,我只是白了她一眼,便向我的房间走去,摔门,进了屋,“哼,虚伪。”留下妈妈一人赤着脚站在寒冷的客厅愣着。
我趴在床上手脚成一个“大”字。抓着棉被泄愤,“不就是冷了点吗,就不来接我了,还找一堆借口。虚伪。”我咬着牙,小声地自言自语。
窗外还大雨倾盆,寒风呼啸。雨密密地斜织着,我缩了缩身子。
外面有人敲站,“谁呀!”我有些不耐烦,踢了踢被子,“我……你怎么了。”妈妈的声音,不知为何,有些单薄,有些沧桑。
“开门吧。”我听见妈妈的声音,只好起身,开了门。
妈妈手里拿了一杯热牛奶,还散发着热气,暖暖的,“唔,牛奶,那个……刚才你没披衣服冷了。“妈妈眼里闪着一种光芒,将牛奶往我手中递。
“哼“。我轻哼了一声,一把夺过牛奶,撒了一点在地上。我大口大口地把牛奶往嘴里灌,巴不得妈妈拿了杯子赶快走。
在透明的热气中,我隐约看到,妈妈哭了,像一个天真的,不黯世事的孩子。大大的灿烂笑颜……
窗外,雨渐渐停了,天渐渐晴了。那个大大的灿烂笑颜又浮现在眼前。原来关爱就在身边,现在想起那杯热牛奶,才想起那时妈妈冰冰的产,心弦拨动。朝花夕拾,泪水热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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