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岁的生日,我决定一定不要一个人过,我要和人一起过,不管是不是认识,不管是不是要好,一定要找个人陪。上天开眼,实现了——五校联考!五万人哪!
于是我想象了个场景:几万人踩着尸骸大声疾呼“生日快乐”,然后端着枪四处扫荡!真是惊世骇俗!
十九岁时候我就决定,不在这一年交朋友,真的没交上一个朋友。但孤单换得了心安,于是有时间思索以往,但却发现我早把以前努力想忘却忘不了的事丢失在时间中,记不了了,我想我是该开心的,却伏在试卷上难过地想哭,但眼眶是干燥的,如同失去所有水分的沙丘,破碎掉,涣散掉。
走出考场时我是一个人,无目的。但不愿回那个不是家的住处,于是自己买了罐可乐,坐在十字路口边的栏杆上,对着呼出的冷气说:“聪聪,生日快乐”。风吹得眼睛好痛,有液体流出,那种酣畅的放纵的感觉,竟让我有些沉迷,于是索性蹲下来,缩在一个角落里,用手捂住脸,哭了个痛快。
身边有人醉酒后吐出的胃液和半消化的面食,冷风吹得有些干燥,但仍发出太平间死尸般的气味,在空气中迅速扩散,弥漫开来。路上的人脸上是定格了的冷漠表情,匆匆忙忙地来去着,呼出的气体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凝结,化成白雾,伴随着体温和时间的流失,在风中散了。人就在这种情况下耗尽生命竟不自知!惟独路中间的两只小黑狗在开心地闹着,这两个唯一有表情地在这个十字路口奔跑的小家伙!
十九岁了,本应高呼“我长大啦”,我却想:“我的青春终于完全耗尽了!”
忽然觉得自己很矫情,仿佛伤感也是罪过般。
生活对于我,好比是迷失在原始丛林,记住过往是为了确定方向,但看到一些事情的重现我终于醒悟,我只是在原地转圈,未曾前进半步。
十九岁,十九年的光阴似箭,贯穿了我所有的梦想,让它们只剩碎片,在昨天散了一地。
起身,回住处。影子还是孤独地在昏暗的路灯下摇曳着,拉得好长。我告诉自己:“我不难过,我不难过……”
那片沙地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满地的.植物。
我杵在那儿,有说不尽的失落。此时是夏季三伏,一年中最热的时候,我没什么感觉。我也不是才发现,工人们开工时我就已经注意到了,可我能做的也仅是在一旁看着,我什么都阻止不了,我什么都无法改变。我感到自己是那么的弱小,卑微的无力感充斥整个心房。
一只手按在我的肩膀上,我扭头望去,是翔。他看着我之前望着的地方,似乎猜中了我的心事。然后,翔指着地面,我顺着望去,那是我们的影子,此时我们背对着太阳,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耳畔又响起翔稳重的声音“你的前方有阴影,是因为你的背后有阳光。”这一刻我豁然开朗,翔是要告诉我,得到与失去是捆在一起的,且不可避免。既然你无法离开前方的阴影,那就坦然接受,因为你的背后,有阳光。消逝的沙地是我心中的阴影,胖子和翔的友情就是我背后不灭的光吧。这笔生意,赚大发了!我的脸上浮起“奸商”的微笑。前方传来胖子的声音,他正提着一大桶饮料向我们走来。天气突然变热,我有种猛灌冰镇饮料的冲动。
虽然我可能永远失去了那片沙地,但现在这个样子……
也不错。
灼热与风尘的路上,我的汗毛被烤的卷曲,我的毛孔被砂砾塞满,我回望苍茫的戈壁,回望一路的磨砺,回望伙伴给予的甘甜。
初一的我们以小学毕业证结下良缘,内敛到张扬,羞怯到大方,我们见证了彼此敞开心扉的过程,在这个冬夏。
操场上满是我们的稚嫩之气,我们脏了膝盖,坏了手腕,依旧乐此不疲,娇羞地咧嘴一笑,爬起来继续奔跑。我们还曾看见学长学姐一本正经的向神秘的楼层迈进,于是我们也装模作样的摆出一副高傲,却又被自己逗笑。
等到熬完了艰苦的等待,我们终于上的日夜所思的初二,恍然顿悟原来初二并没有想象那般高大,刚想要浑浑噩噩的度过居高临下的一年,却又被abc的公式给迷得没有方向,老师开始备战中考,我们才如醍醐灌顶,知道中考是怎么一回事,却仍旧不紧不慢,在考学之路上无所在意。
初三,中考在即,我们如梦初醒,气氛破天荒的紧张起来,关起门,教室里便只听得到写字的沙沙声和若有所思的咂嘴声,任谁的书桌都塞满了复习的课外试卷,下课不自觉的变成了自习,只是拼尽三年来的能耐,不要命的复习。
从楼顶俯瞰操场上尽情嬉戏的学弟,恍然想起已经离开的初三,原来沉重的压力才带的起如此沉稳的步伐。
紧凑的时间总是很快过去,转眼又晋升到了初三的最后一个学期,这是压抑的一个学期,除了书本和试卷,其他的东西似乎都不该存在于我们的心脏,大家都知道中考意味着什么,那是未来的捷径,也是唯一的路。
不成功,便成仁。
我们摆好了架势,迎来百日誓师,奋斗一百天,让青春无悔。
如今即将踏上那条坎坷的跑道,会过头去遥望曾经一路走来的道路,写满了辛酸和快乐的道路,我们的不竭之力。
我和胖子就这样认识并成为朋友,每次胖子等人出来玩时都会叫上我,久而久之,我跟其他人也熟了。
翔是圈子中唯一一个比我年长的,他和我一样喜欢三国、动漫和小说,我们之间有许多共同话题。也许是因为年长的缘故吧,他思想深邃,常常令人捉摸不透。
胖子身后常常有一个小不点跟着,又矮又瘦又黑,追求与众不同的生活,于是我们大家都叫他“非正常人类”,简称“非正常”。他和胖子关系极好,属于异姓兄弟。他羽毛球打的极好,虽然身材瘦小,像只发育不良的黑猩猩,击球时却如成年男人一般有力。
文子长得瘦高,有时安静的像个女孩,有时疯疯癫癫、二不兮兮,平时我们都叫他“蚊子”,他也听不出来,还会挺乐呵地跟我们打招呼。天天和文子不同,他是一个男孩,却会像女生一样撒娇,有时也会装成很man的样子。
这样的我们构成了一个集体,大家一有空就会聚到一起,在我家楼下的车库里玩,这里夏天可以防晒,冬天可以防雪,刮风下雨什么的也不怕,是大家经过商议后确认的最理想的场地。我们的游戏丰富多样,“红灯绿灯小白灯”和“鬼抓人”有着一套相互变化的规则,也就是说,一个游戏存在多种规则,十分考验玩家的反应力和适应力。举个例子,鬼抓人有早上、中午、下午、夜晚四个时间段,不同的时间段代表不同规则。这个游戏通常把玩家分为一个鬼、一个报时员,其余玩家归为人类阵营。鬼负责抓人,人要避免被鬼抓到。早上人类和鬼都必须立定跳,中午全体单腿跳,下午人类可以走,鬼只能跳,但不限制跳法,晚上全体自由,想怎么移动就怎么移动。我们会事先划定一块区域,人类必须来回穿梭于区域两边,鬼就负责在规定范围内抓人,被鬼抓住或是违反规则的人类会成为新的鬼,之前的鬼会转变为人。触犯规则的鬼或玩累的人可以与报时人交换身份。这些规则都是胖子耐心地告诉我的,他虽然不是跑的最快的,却是跑的最疯的,不是玩的最好的,却是叫的最欢的。他缝隙般大小的眼睛闪烁着隐隐约约的光芒。我想,他应该很喜欢和大家这样玩吧。
刚走到鱼缸前,视觉敏锐的我就发现了异样的地方——一块小小的景观石缓缓地向前移动了一下。我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便伸手推开了这块小石头。这时一只小龙虾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它的钳子小小的,全身黑灰的.“盔甲”很好地保护可它,非常得可爱。
“这只龙虾是哪来的?”我好奇地问奶奶。奶奶神秘地告诉我它的来历。原来,今天上午,奶奶去菜场买了一斤虾。回到家,奶奶开始洗虾,这时候,她的手好像被什么东西夹了一下,想想河虾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力气。于是,她仔细地看了看手中的这只虾。竟然是一只个头和河虾差不多大小的龙虾。奶奶知道我喜欢龙虾,便将它悄悄地放进了鱼缸,打算给我一个惊喜。
看着这只“来路不明”的龙虾,我的心里乐滋滋的。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我撑着伞,走过一个街头,突然看见了一个小男孩,独自在沙地里推着沙堡,我停下了脚步,看着他一点一点地把沙堡退砌,很快他推好了,提起了他的小篮子,离开了,我一直看着他走进了人海,直到再也看不见……
曾几何时,我也曾像他那样无忧无虑,不在乎是否刮风下雨,一心一意的做着自己想做的事;不在乎外人的眼光,坚持自己的本意;不在乎未来是否坎坷,选择自己最爱的。但是,几经人事,那些最初的自我,早已被社会消磨殆尽了,只留下一副虚伪的躯壳,整天行走在不同的人群中,却走着相似的路。
回望过去,我好像已经失去了些什么,那不是双手紧握就能抓住的,那是真我。
或许,长大了,我也得到了一些,就像智慧。无形中失去了,却也在无形中也得到了。曾经的我,不知道如何照顾自己,不知道如何在有限的时间内让自己放松;现在的我,已经可以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已经知道什么时候该听些放松的歌,放空自己,回望过去,我得到了智慧。
回望过去,每个人总会失去些什么,同时也会得到些什么。我们的心就像石头,被这个社会的人和事磨去了棱角,变得光滑,褪去了锋芒,留下圆润。但是,有一点,我们要记得,不管社会多浑浊,不管人情有多冷漠,不管困难多大,我们也要牢牢地守住自己的心,保护最初的自我,保护好那颗因善良而发光的心。
回望过去,那些已逝去的,就让我们牢牢记住他们曾经的美好,收藏在脑海的最深处,那些已得到的,我们要好好珍惜,攒在手心中,紧紧的把握住。
脚步再次迈开,一样的街头,不一样的路。带着信念,坚信我领悟的,深信我所拥有的,开始回望过去,领悟人生哲理,重新开始一段崭新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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