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孩子,她非常平常,甚至有些丑陋——皮肤黝黑,脸庞宽大,一双小眼睛老像睁不开似的。
成绩也平平得很,字迹写得东扭西歪,像被狂风吹过的小草。所有老师都极少关注到她,她自己也寡言少语。以至于有一次,班里搞集体活动,老师数来数去,还差一个人。问同学们缺谁了。大家你瞪我我瞪你,就是想不起来缺了她。其时,她正一个人伏在课桌上睡觉。
她的位置,也是安排在教室最后一桌,靠近角落。她守着那个位置,仿佛守住一小片天,孤独而萧索。
某一日课堂上,我让学生们自习,而我,则在课桌间不断来回走动,以解答学生们的疑问。当我走到最后一排时,稍一低头,突然闻到一阵花香,浓稠的,蜜甜的。窗外风正轻拂,是初夏的一段和煦时光。教室门前,一排广玉兰,花都开好了,一朵一朵硕大的花,栖在枝上,白鸽似的。我以为,是那种花香。再低头闻闻,不对啊,分明是我身边的,一阵一阵,固执地绕鼻不息。
我的眼睛搜寻了去,就发现了,一朵凝脂样的小白花,白蝶似的,正落在她的发里面。是栀子花呀,我最喜欢的一种花。忍不住向她低了头去,笑道,好香的花!她当时正在纸上信笔涂鸦,一道试题,被她支解得七零八落。闻听我的话,显然一愣,抬了头怔怔地看我。当看到我眼中一汪笑意,她的脸迅速潮红,不好意思地嘴一抿。那一刻,她笑得美极了。
余下的时间里,我发现她坐得端端正正,认真做着试题。中间居然还主动举手问我一个她不懂的问题,我稍一点拨,她便懂了。我在心里叹,原来,她也是个聪明的孩子呀。
隔天,我发现我的教科书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朵栀子花。花含苞,但香气却裹也裹不住地漫溢出来。我猜是她送的。往她座位看去,便承接住了她含笑的眼。我对她笑着一颔首,算是感谢了。她脸一红,再笑,竟有着羞涩的妩媚。其他学生不知情,也跟着笑。而我不说,只对她眨眨眼,就像守着一段秘密,她知道,我知道。
在这样的秘密守候下,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活泼多了,爱唱爱跳,同学们都喜欢上她。她的成绩也大幅度提高。让所有教她的老师再不能忽视。老师们都惊讶地说,呀,看不出这孩子,挺有潜力的呢。
几年后,她出人意料地考上一所名牌大学。在一次寄给我的明信片上,她写了这样一段话:老师,我有个愿望,想种一棵栀子树,让它开许多许多可爱的栀子花。然后,一朵一朵,送给喜欢它的人。那么这个世界,便会变得无比芳香。
是的,有时,无须整座花园,只要一朵栀子花。一朵,就足以美丽其一生。
端午节的早上,我一觉醒来就闻到一阵阵谈谈的花香。顺着花的香味,找来找去,总算发现花香源自自家院子里的一大丛栀子花。
奶奶说:"栀子花大概在每年的端午节盛开,栀子花香和着棕叶、艾草的香味寓意着生活美满幸福"。但我确认为栀子花香味比世界上任何花香或香水的味道都更加香美一点。
我和奶奶带了一个环保方便袋,来到院子里采栀子花了。奶奶说采摘花朵,一定要小心,否则花枝就会折断的。我小心翼翼地折着花朵,不一会儿,这丛栀子花便被我和奶奶摘完了。闻着满满一袋的栀子花朵,花的香气真是无法形容的好闻,我想如果在多闻一会,或许就会向喝醉酒一样被香气熏昏过去。
栀子花的树枝非常容易折断。但是,栀子花确非常香,洁白的花朵非常美丽。它平时不需要太多施肥,偶尔浇一点清水,就能在节日里无私地奉献花香了,它太伟大了!我想,栀子花是我这辈子最最喜欢的花儿了。
世界上有很多花,有雍容华贵的牡丹,有妖冶多姿的美人蕉,有热情似火的一串红……然而我最喜欢的是洁白纯净的栀子花。
栀子花每年端午节的时候就会开放,所以在我的家乡栀子花又叫端午花。我喜欢栀子花是因为它的生命力很顽强,只要折下一枝插在土里,准保明年能发芽开花,每到开花时节,那雪白的花瓣散发出沁人肺腑的香味,使我不由自主的被它的香味所吸引,久久都舍不得离开。
记得今年的端午节还没到时,我家的栀子花就有了很多的花苞,像一个个害羞的孩子一样,悄悄地藏在绿叶丛中。端午节快到时,栀子花就接二连三地从绿叶中冒出来,毫不羞涩地展示着自己的美丽,它的颜色是那样的洁白高雅,散发出淡淡的清香,这时的我会趁大人不注意,悄悄地摘下几朵,一朵戴在自己的头上,其它的几朵带到学校分给玩得好的同学,让她们也分享栀子花带给我的喜悦。
虽然栀子花没有鲜艳的颜色,然而这洁白的花却像雪一样圣洁,像云一样端庄,像玉兰一样高雅,我非常喜欢栀子花。
淡淡的夏天总让人联想到美好的事物,在我的记忆力,夏天不是冰淇淋的世界,也不是漂亮衣裙的世界,而是栀子花的世界。栀子花碧绿色的外缘包裹着雪白的花蕾,犹如玉琢琼雕,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芳香,清丽可人。就这样,一点点渲染整个夏天。
一大早起来,太阳伸了好大一个懒腰。今天,是我暑假的第一天,可是我满心欢喜迎来的不是轻松的假期而是一个又一个补习班的开始。只好背上书包踏上沉重的脚步。走到楼下,一朵朵栀子花含苞待放映入我的眼帘。它们像一只只美丽的花瓶,底座围着细细的花茎,静静地等待着花瓣的伸展。过了枯燥无味的一天,一回家,我就扑上了温暖的大床。不过是这样一个小小的举动,却引起了妈妈对我的不满,我实在受不了了,一句接着一句跟着妈妈吵了起来。到最后,大家都在那里愣着,不知应该做些什么。我只好借口倒垃圾冲下楼。倒完垃圾,我又看见了栀子花。它们有了衰死的迹象,焉焉的耷拉着,花瓣有些发黄。盯着栀子花发了会呆,接着上了楼。我们的冷战不会保持太久,过了几天,我们依旧和以前一样。母子没有隔夜仇,这句话说的是没错的。我吃了饭,正准备下去走走,刚好妈妈也有事要出去,于是我们一起散了散步。不知不觉,我们走到了栀子花的领地。
栀子花大多都开了,瞧!那花瓣白白的,摸上去软软的、厚厚的如同秋天盖的锦被一般。有的花瓣全开了,看上去像七、八岁的小孩一样,娇嫩无比,不能受到任何打击或伤害;有的\'花瓣只开了一半,隐隐约约能看见花蕊看上去活像一个带着笑容的新生婴儿;有的还是花骨朵,看上去饱胀得马上要破裂似的;看看这一都很美,看看那一朵也很美,让人心旷神怡。希望我和妈妈的感情,也能像这栀子花一样,美丽,坚强。
残秋,黄昏。一缕飘红斜倚在天边,久久不愿归去,它似乎也留恋这个绚丽多姿又无可奈何的红尘。
自古逢秋悲寂廖。如今,当秋天再来的时候,我蓦然回首,才发现这已是心爱的祖父辞世后的第三个秋天。这些年来,每当我想起幼年时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时,泪水就会不听话的流。至今犹记得祖父离开那天圣洁的栀子花落满了大地。
我无端地爱上了栀子花,爱上了它的清香、它的清纯、它的忧郁……
忧郁?忧郁!
昔日,忧郁离我是那般遥远。祖父离开后,我蓦地发觉一层薄纱似的忧郁笼罩了我,就像秋雨黄昏后的芭蕉那样淡淡的忧郁。也许有时我会强颜欢笑,但却掩饰不了心中的那一丝丝凄凉。
印象中,祖父称栀子花为挚友。他曾谆谆告诫我:做人要像这栀子花一样,不要贪慕不属于你的五彩缤纷,只要默默奉献着自己的清香就足够了。当年那个懵懂无知的小男孩尚不能这句话的真谛,但今天当我读懂了这句人生的箴言时,祖父却无可挽回地离开了我,离开了他奉献一生的教育事业,离开了他的挚友——栀子花。
那一年祖父忽然卧病在床,而且是极难医治的癌症。看着他躺在病床上痛苦地***时,我更愿意那个人是我!我想起了栀子花,但那时正是栀子花凋零的季节,我绞尽脑汁却无力回天。无奈啊!祖父在痛苦之中仍不能见到他的挚友,我究竟该怎么办呢?
我跑到院中,将那些随风而逝的花瓣一一拾回。看来只有用胶水才能将它们恢复到原来模样了。我想祖父看到栀子花后一定会很欣慰的,他的病也许就会有所好转了。
那天上午,我一丝不苟地做着这个枯燥无味的工作,终于在午后完成了这些“栀子花”。我十分小心地捧着它们献给祖父。果然,祖父很是欣慰,继而,他的眼神里却闪过一丝忧郁,慢慢地,祖父竟像孩子一样哭了。我问他是什么缘故时,他却摇头不答——难道他识破了我的诡计?
我撒了一个谎,一个精细而又美丽的谎言。那天我很高兴,我让痛苦的祖父得到了一丝丝安慰。可现在想想我又后悔了,我让祖父这个坚强了一生的人在垂暮之年流下了眼泪,我的良心受到了莫大的.谴责。
我以为这个谎言被我编织的天衣无缝了,但不久后,祖父突然唤我去他的床前,他对我说:“好孙儿,这个时节栀子花应该谢了吧?”我的脸红了,他识破了我的谎言!他接着说:“我很高兴你能这么做,纵然这是个谎言,但它却很美丽,我得谢谢你!”
很小很小的时候,外祖父的庭院里有一株茂盛的栀子树。每当夏天的风吹起时,那一树洁白芬芳的栀子花仿佛在一夜之间就全都绽放,露出嫩黄的花蕊。于是,很小很小的我总是喜欢在树下嗅着花香,踏出一地斑斓的树影,迎风吹出一个个七彩的肥皂泡,望着他们在阳光的折射下闪耀着缤纷的光芒,然后在心底许下一个又一个的愿望。那时的我没有一丝烦恼,纯真而无虑。我做着我喜欢的一切,有着单纯的自信,能够轻易得到父母的赞扬。
后来,时间飞快地流过成长的河,岸边的风景不再依旧,我来到现在。
不算很大的我,已不再会花费很多的时间来亲吻栀子的花瓣和触摸翠绿的叶片。回忆连同美丽的肥皂泡一同被我扔到角落。所有的生活,已被生硬地塞上了学习,没有其他。渐渐地,生活像是和小时候颠倒了位置,我一个人停在黑暗里,看不见前路,看不见自己的一切美好,也无法继续向前迈出一小步,心中的角落总有着一半的空缺。这样的一切令我窒息。
时间仿佛停在这里。我不得不逃到了小时候外祖父的庭院。
这里的风景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那棵繁茂的栀子树却让我分外熟悉。我有些颤抖地抚上刚刚泛绿的叶片,冰凉的质感让在角落里的回忆猛然惊醒。回忆里,泛黄的影像有那时承载着美好梦想的肥皂泡,那时有些单纯的自信,那时我所有的愿望和优点。他们一笔一划地写在记忆的纸上,我却视而不见,让心一直空缺着。
泪落下了,滴落在栀子树刚萌发的花蕾上。我明白了,优点和愿望是我唯一的双脚,缺少了它们,我根本无法前进。
我拭去了眼角的泪,优点和愿望又重新将心装满。我大步向前走去,我的世界不再黑暗。我知道,洁白的栀子花正在心底悄然绽放。
我第一眼见到栀子花时,已是春末,却是夏初。
至今还清楚地记得,那是去年游春时的一个午后。天空中下着牛毛般细小的雨丝,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好闻的雨水气息,混杂着草木萌芽的味道、松软泥土的芬芳,还有空气中微微酝酿的萌动。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新亮丽。猛然间,一丝若有似无的香甜味探入我的鼻息。我随即抬眼寻觅,只见不远处有一丛灌木,点点较小的栀子花影影绰绰的点缀其间。些许朦胧的阳光微微笼罩大地,如流水般,静静倾泻在灌木上,那皎洁的栀子花此时宛如翩翩欲飞的蝴蝶,洁白玲珑、素雅芬芳、惹人喜爱。微风轻拂,栀子花便随风摇曳,那清爽淡雅的花香,使我在艳阳似火的时刻,倍感明净与清凉。那栀子花,蔓延着纯净的气息——那素洁如凝的花朵缀满枝头,细腻而绵柔的花瓣饱满圆润、晶莹剔透。外层的花瓣上还留有花萼的淡青,仿佛这雪香是从这青色中努力钻出来,怯生生的,清丽脱俗。我情不自禁抚上一片花瓣,似玉琢冰雕般,温润细腻如羊脂,小巧玲珑,柔软娇嫩,特别是那瓣尖儿,雪白晶莹上透着些许粉红,真是可爱。
在碧绿枝叶的衬托下,朵朵栀子愈发洁白无比,如雪般的花瓣卷曲着,嫩黄的花蕊探出了头,上面挂满了晶莹剔透的雨露,如少女般恬静的微笑荡漾开来,宛若夏日蓝天上软软的白云,轻灵淡然。一种由衷的快乐便绽放出来。原来,快乐如此简单,一朵花开,便可。
栀子花从漫漫冬季便开始孕育花苞,直至夏初。而栀子花的叶子,一年四季依旧翠绿盎然。夏天这看似平淡的开放,背后却经历了长久的坚持与努力,正是这执着的追求,才有了在平淡的外表下,一颗纯洁却从未退缩的心。
栀子花性格朴实,幽香持久、甘于平淡,美丽纯洁而又执着隐忍,却极少人去讴歌赞美她。即便如此,栀子依然忘我地开着自己的花,坚定的守候着自己的那份执着与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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