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春天到了。
我骑着马漫步在青石路上,此时是黄昏时分,各家正忙着做晚饭,金色的晚霞刺破袅袅的炊烟。
江南啊……
"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这首词现在再应景不过了,但,这是春天,不是苍凉的秋。
然而,在我眼中已经无所谓春秋了。
我又想起了她,想她如莲花般娇嫩的容颜,想她如清泉般清脆的声音,想她如天空般澄澈的双眸,如今莲花几开几落,我却不曾回去看她一眼——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三月春风戏柳絮,漫天飞舞的白絮竞如冬雪般寒冷,在她眼中,恐怕连这三月柳絮也如她的心一般沉重。青石向晚,归人不至。
你还好吗?我,很想你。
胯下的\'马儿渐行渐慢,最后停了下来。路途遥远,竞连马儿也撑不住了吗?我安抚地轻拍了一下它的鬃毛,正准备重新启程,一旁的门却突然打开,"吱呀"一声,引得我侧目注视。
一头秀发用木簪松松垮垮地挽着,年轻的少妇鬓角凌乱,衣衫穿戴有些不整,面容憔悴,眼中的光芒灿烂得恍若星辰。
而那目光在见到我之后倏地暗淡下来,眼中的失望是如此明显,我的心中突然涌上极大的负罪感。
"女为悦己者容",她所爱的人定然不在身边。
"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苹洲。"我的她是否也如凋落的莲花般憔悴。
那少妇对我歉然一笑,拉起门帷,进屋,关上了房门。
催动马儿继续前进,马蹄声又起,"哒哒哒".这是一个错误,一个美丽的错误,她在等待她的归人,而我——
我不是归人,只是过客。
儿时玩耍的地方,
父亲耕作的繁忙,
踩过台阶的凹凼,
踏过台阶的沧桑。
父亲天生性格要强,
决定筑建高阶新房,
汗水沾湿破旧衣裳,
碌碌半生前途迷惘。
彻夜造屋依然欢畅,
黄泥青石一齐上场。
望着背影热泪盈眶,
父亲投来专注目光。
就这样,
九阶新居拔地而上。
挑担肩膀日渐摇晃,
家中地位未显高昂。
蹒跚身躯饱经风霜,
坐在台阶望,
望着自己昔日的模样……
父亲背下三块青石板
石阶也就这样形成
经过多年的光面
终于平滑了一点
梦想着造出新的石阶
努力的存钱
辛劳的耕田
造好后的不自然
原来年迈
我的父亲,
青石台阶上总有你远望的身影,
烟枪与台阶的撞击声总不时响起。
屋门口摇来摇去的柳枝,
竟从未摇散你对新阶的神往。
我的父亲,
古铜色的脸上写满沧桑。
冬去春来的漫长岁月,
你用坚实的脊梁扛起重担,
用勤劳的双手创造梦想。
可是,父亲啊,
你那鞭炮声中的笑容为何夹着尴尬,
明明闪了腰为何还硬要逞强,
挺直的腰板为何担不起一担水,
父亲啊,这是怎么了?
别将倔强的头颅埋在膝间,
我明白你的心境。
挺起胸膛,你仍然很棒。
可是,
“父亲老了”,
我低声对自己说。
年轻的父亲
三块青石板的重百斤
磨断草鞋的麻筋
汗满衣襟
半生的光阴
漫长的准备精心
目光凝视的绿荫
冬路的草鞋墙根埋尽
一个人的热情
浓雾黄泥的辛勤
烟枪石板的深情
晌午问答的轻清
挑水的步伐
中年老去父亲
那是他日夜思恋深深牵挂的台阶啊,
他不满足,他羡慕,他渴望。
他还年轻,他还很强壮,
他还年轻,他还有梦想。
他用生命去积攒,去拼搏,去努力。
梦想一步步成真,
花开了又开,谢了又谢,
转眼多年过去满是离合悲欢。
当初的美想已经实现,事到如今他却有些无言,真的实现了吗?
真的圆满了吗?
茫然不如以前。
砖瓦草鞋的堆集,搬砖担泥的背影。
不能自已,始终如一到天明。
细发挑着无数雨滴,不减旺盛的生命力。
朴素的美丽,真理的无情。
双手麻痹,信念凋零。
庄稼参差不齐,灰白而失去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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