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如看不见的手,来不及感伤便已匆匆苍老。春暖花开,你依旧如初,一个人的风筝,青春的孤寂,隐藏在看不见的地方,年华是一出舞台剧,我们在其中扮演各种角色,消失了长度的时间,独自占有了回忆。
——题记
那时我们年轻,安妮宝贝的忧伤盖不住快乐的本色,嚣张是青春的底片,《三重门》也关不住叛逆的心。
那时我们年轻,大把大把的时间像廉价的金子一样被挥霍,羡煞旁人,回首却发现,人生的相片上,我们的青春一片空白。
那时我们年轻,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与父母吵了几句嘴后,向包里塞几本书,大吼一声:“我走”然后甩门而出,却往往像动画片里的贪嘴神宠一般,被家里的饭菜香召唤回来。
那时我们年轻,总是迷恋着言情、武侠,总是呆呆的幻想白马王子和盖世大侠,学着书中的人物,有事没事的以45度角仰望天空,顺带加上几滴眼泪和一双深深的插在裤兜里拔不出来的手,却不去想如何让自己一屁股能坐死一匹马的庞大身躯变得更加苗条。
那时我们年轻,明明懵懵懂懂地喜欢着对方,却故意对他做一些无聊的恶作剧,体育课上逞强,只有四分的速度,却偏偏挑战三分的节奏?结果累得像条死狗一样,每天下课大声的说笑话,只是想让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向上的弧度,每次鼓起勇气。想象他表白,见面之后却为了自己薄薄的`面子,互相指责挖苦。
那时我们年轻,一起哭,一起笑,一起上课说话一起被老师罚站,一起偷偷地给老师起外号,一起拌着嘴,然后哭着哭着看着对方噗嗤一声笑出来,明明单纯的就像一张白纸,青葱的像一颗大白菜,我们却手拿画笔,在上面笑着闹着,挥洒出不一样的多彩青春。
我们嚣张,因为那时我们年轻,我们叛逆,因为那时我们年轻,我们张狂,因为那时我们年轻,我们疯,我们狂,我们拽,我们霸气,我们阳刚,我们忧郁……我们还可以闹,笑,跳,叫,我们还可以含情脉脉只有预言还羞。
三月的春光里我们吹着口哨,大踏步的向前进,不回顾,不眺望,只看着脚下的路,吹在嘴里的口哨,心里满满的,装着的都是旁边的他(她)。
那时的我们有那时的资本。
因为那时我们年轻。
微凉清风吹过,阳光撩开云朵。那时正花开,树下有你我。
风轻轻,花悄悄。梧桐叶打旋地飘落,拥入泥土,清逸空气漫入鼻里。循着昨日微风,探寻过往。
昔日,在晨光熹微、薄雾迷蒙的清晨,沐着凉风,在您身旁。阳光透过梧桐叶,将树影映上您的脸庞,这时您就会抬头望向那棵未开花的梧桐好久好久。总是我调皮地来打断你的思绪,但你不嫌我太吵,总会笑着看我。和蔼,矍铄,您的笑容总是使我感到温暖。年岁尚小的我总是懵懂地问:“奶奶,您为什么总是坐在这梧桐树下,望着梧桐呢?”您总是用那慈爱而深邃的目光看着我,轻声告诉我:“这是在寻乐子呢!感受风的抚摸,光的照耀,聆听水的泠泠作响,吸收天地的灵气!”于是,每当我空闲时,也来到这梧桐树下,陪您寻乐子。
记得那日,您依旧是那样坐着,我在您身旁。不经意间,我抬头瞧见了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在布满云翳的天空徘徊着。我随口说道:“那只风筝真可怜,无助地在天上飘啊飘。”您笑而不语。
指缝很宽,时间太瘦,悄悄地从指缝间溜走。昔日陪伴奶奶的我,因为学业的繁重,再也无法常常与她一起寻乐子了。奶奶,也老了,不再那么矍铄,用布满皱纹的手,托着她那古铜色的下巴,在风里发呆,用那木讷的眼神望着梧桐。日子如风,当我再次回到奶奶身边时,我眼前的老人像一株芦苇,在风里白了头。许久,奶奶才回头发现我,用她那依旧和蔼的目光望着我,却迟迟未说活。一阵风拂过,带走了几片树叶。在窸窸窣窣的树叶声中,她终于开了口,对我说:“其实每个人就是一只风筝,年少时会有根细线栓住它,引领它前进。长大后,线就松开了对风筝的束缚,让风筝自由地翱翔。”我凝望着眼前的白发老人,在阳光下沐浴,在风中发呆,在椅上望着那棵迟迟未开花的梧桐……
我相信会有那一天,当我挣脱线绳,独自翱翔在天空时,总会有那么一个地方,有一位老人坐在椅上,凝望着天空,心里惦记着那只风筝。
那时,梧桐花开了。
那年春天,冬雪早已不见了踪影,地上的嫩芽儿抬起了头,花苞渐渐开放,而那时,在我小小的心田中也盛开了一束灿烂而鲜艳的花朵。
那年,我才六岁,正是每天无忧无虑的时候,而惬意的日子里总有一个女孩和我一起玩耍,她就是那朵花的“播种者”——小宁。有天晚上,我和一群小朋友们在楼下玩着捉迷藏,轮到我来找人的时候,伙伴们都躲到了非常隐蔽的地方,大概没有人能够找到她们。
天色有点晚了,而春风也不像早上那么温暖和煦,这时的风吹得有些刺骨了。我摸着黑找着伙伴们的踪迹,我没注意到施工队留下的一堆石块,“哗啦”一下子,我重重地跌在石块上,石块滚落的声音伴随着疼痛感一同袭来,稚嫩的皮肤像钻进了一条小蛇般钻心地疼,漆黑的夜晚夹杂着几声啜泣——恐惧感和疼痛感紧紧地包围着我。
“哒哒……”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是她,小宁!她俯下身来,手里提着什么东西。后来我才发现是消炎药和一些消毒药水。可能是因为疼痛还没消去,一时间我竟走不了几步路。她把我扶到椅子上,见我还是愁眉不展,她居然唱了歌给我听,唱的是小时候她总爱唱的儿歌《小燕子》,那稚嫩轻柔的童声一直萦绕在我的心上,“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小宁经常穿一身花裙子,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她给予我的帮助就像那首歌一样。那歌声就是花开的声音,永远开在了我心中,娇媚鲜艳,永不凋落。
“嗯,明天见。”
凌若尘和莫小雪是同一个学校的校友,若尘是学长,小雪是学妹。可自从莫小雪第一次在迎新队伍里看到了凌若尘之后,就非要和凌若尘“义结金兰”。也不管凌若尘愿与不愿,总是像个小黄鹂似的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一天一句的哥长哥短。平日里看起来娇小可人的莫小雪,在对待这件事上显得格外的“霸道”。也不管若尘答不答应,她执意要认这个“哥哥”。
起初,凌若尘并不想做她哥哥。因为,多了个妹妹,他就得多操一份心。多了一个妹妹,他就得多花一些时间去照顾她。可莫小雪完全是反过来的,不仅不需要凌若尘关心、照顾,反而把他的生活起居安排得周到万分,就连若尘的女友小燕都没有如此上心过。所以,有的时候若尘倒是很喜欢这个小妹,因为从她那里总能感觉到一丝不一样的温馨。那温馨时而幽怨绵长,时而如泣如诉,时而甜蜜可人,时而甜中带伤。
不论凌若尘怎么不开心,不论他多么的烦躁,莫小雪总是在适当的时候出现在他的面前。为这,若尘的女友小燕的的确确吃过几次醋。但是每次莫小雪都能恰到好处的把小燕哄开心,然后一边看着若尘,一边对小燕说:“小燕姐,我只是若尘哥的妹妹。你和若尘哥哥才是命中注定的一对,我只是一个很快就会被人忘记的配角而已。”之后,又会拉着小燕去买她喜欢的发饰,还会拖着凌若尘一起出去聚餐。
朋友们都羡慕凌若尘,说他“左拥右抱”,说他“坠入花丛”,可在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把那些“流言蜚语”当回事,因为他的心里,一直住着慕小燕,又何来的“莫小雪”?他一直把她当作妹妹,从来没有其他的任何想法。对于这一点上,慕小燕是最清楚不过的。
那是零八年的冬天,北方迎来了百年难得一见的暴雪。校园被大雪静静地覆盖,就连出行都是问题。莫小雪硬是拉着凌若尘一起堆雪人,而且一边堆,一边伸手去“捧雪”。等到他们一把一把地把雪人堆好了时,慕小燕来了。一边和若尘拍照,一边夸赞小雪真棒。小雪总是很随心地笑笑,等到小燕玩累了,小雪这才拉着若尘哥一起合影。
小雪说,她出生的那一年也是大雪封山。白雪皑皑,银装素裹。小雪的母亲便是对着漫天的雪花为她取得名字,只可惜她的母亲也常常叹息。雪花虽美,可只是一刹那。落到地上,就变成了看不见的水。而后,再升到空中,就成了不着边际的云彩。可小雪却很喜欢这个名字,她愿做一朵雪花。在入手的刹那融化,在升空的瞬间永恒。
时间总在无声中流逝,平平淡淡的日子最是经不起流年的冲刷。转眼间,小雪大二了,而若尘也步入了大三。若尘准备考研究生,所以除了上课的时间,其他时间基本都是在自习室或者图书馆度过的;而小燕想要出国,所以基本上都是去培训班上课。只有小雪,不考研也不出国。所以,一直“无所事事”的赖在若尘身边,每天陪着他进进出出。每天给他打饭送水,陪他起早睡晚。
若尘说,他最大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大作家。他喜欢读书,喜欢古典,喜欢在中西方文明里寻找瑰宝;而时尚美丽的小燕喜欢舞蹈,喜欢追赶潮流,喜欢去国外游历。所以,很多时候,小燕觉得若尘“太土”,带出去在她的那些朋友圈里没面子,加上若尘是农村长大的孩子,总显得有那么一些“不合群”。倒是小雪一点都不在乎若尘出身卑微,反倒是不计回报的对她这个哥哥好。为了不让小燕姐吃醋,还对小燕姐好。
这年的冬天,北方又一次的下起了大雪。只是这年的冬天,小燕基本都是在培训班里度过的,只剩若尘和小雪天天打照面。这年的冬天虽然没有下大雪,却格外寒冷。若尘隔三差五给小燕打电话,提醒她多穿点衣服。直到小燕嫌他烦了,他才缄默不语。而这年冬天,若尘意外地收到了小雪送他的围巾。
“若尘哥,我听说送围巾的情侣最后都分手了。所以这么冷的天,小燕姐也没给你织条围巾。我看你每天都要跑去那么远的图书馆,怕你老吹冷风会感冒的。所以前些天跟着舍友学习,织了这条围巾送给你。这可是我第一次学习织围巾,你可别嫌弃哦!”小雪一口气说了出来,生怕若尘会拒绝。
“那我就收下了,谢谢小妹。”
“好。若尘哥,把头低下,我给你戴上。”说着,小雪高兴地踮起脚尖,把围巾轻轻地给若尘系上了。
“好看吗?若尘哥。”小雪怯怯地问道。
“好看,我很喜欢!”虽说这是小雪第一次织围巾,但也是若尘第一次收到女孩子的礼物。若尘与小燕谈了两年的恋爱,却从来都是“只出不进”。即使若尘从来不在乎小燕没有送过他礼物,但是心里多少也是有点酸酸的。第一次收到小燕的围巾,若尘着实兴奋了一下。当他带着围巾回到寝室时,室友一个个的传来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可当室友们听说围巾是小雪送的,再一次传来深深的羡慕嫉妒恨。而若尘却若无其事地带着小雪送的围巾,突然间觉得心底暖暖的。
那个冬天,天空万里无云。阳光照在身上,却有着一丝丝的凉意。若尘和小雪倒是经常凑到一起,有时是去图书馆,有时去上自习,还有时是一起吃火锅。每次吃饭,小雪总是对若尘说自己不喜欢吃荤腥的。然后堂而皇之地将自己碗里的肉菜全部夹到若尘的碗里,惹得小菜馆里的其他“男性同胞”们一脸的嫉妒。这些,在当时的若尘看来,竟没有感觉到丝毫不妥。
有时,若尘也会给小雪买一些礼物。但是不论每次,若尘都是买的双份。一份给小燕,一份给小雪。在他心里,小燕和小雪都是上天赐给他的两个宝贝。一个是执手偕老的恋人,一个是温暖一生的妹妹。甚至,无人之时他会暗暗下决心,倘若将来真的可以有所作为,一定要好好报答生命中的这两个女人。而小雪,也总是一脸笑意地出现在若尘面前,从不带给他片刻的烦恼,也不带给他分毫的忧愁。如同是一颗开心果似的,永不疲惫地出现在若尘需要她的时候。
次年的暑假,若尘和小雪都留在了城里打工。一来,若尘为了能够更好地温习功课,为自己考研做准备;二来,小燕说她想让若尘适应城里的生活,为将来毕业工作做铺垫。
正是六月底、七月初的时候,这天适逢周末,小雪说想要和若尘去河里钓鱼。途红过一片麦田,麦田边种满了一圈的杏子树。阳光下,金黄色的杏子散发出一阵阵的香味,远远的就能闻到一阵馨香。
“若尘哥,我想吃杏子。”小雪娇滴滴地喊道。
“哦,那我去给你买点。”
“不要,我想去你麦田里亲手给我摘一个。”小雪似乎对若尘的回答不满意,有点生气地说道。
“可是你看那个告示牌上写着。此处有狗,偷杏者自重。”若尘指着一个又黑又烂的木牌说,有点担心的看着小雪。
“不么,我就想你去给我偷一个。快去!”小雪假装生气地发号施令。
“那好吧,你等着。我这就去。”若尘硬着头皮,百思不得其解,平日里乖巧可人的小妹,怎么今天偏要他去偷杏子。一边想着,一边跃过麦田边上的栅栏,蹑手蹑脚地向着一颗杏树靠近。
“汪,汪,汪!”还没等若尘靠近树底下,远处就传来一阵凶恶的狗叫。
“若尘哥,你快点。狗来了,快跑啊!”小雪焦急地喊着。
若尘跳起来,抓住一个黄杏子,使劲往下一拉。然后,飞快地跃过栅栏,向着小雪所在的地方跑去。刚一到小雪身边,身后的狗吠声就已经逼近了。
“小雪,快跑!”说时迟那时快,若尘拉着小雪的手,飞快地跑了起来。
麦田两岸的风徐徐地吹来,小雪的头发像一盘盛开的栀子花,带着阵阵的清香,飘荡在金黄的麦田里。许久,实在跑累了,耳边也不再传来那吓人的狗吠声,若尘拉着小雪停了下来。
“小妹,你没事吧?”若尘关切地问道。
“若尘哥,我没事。嘻嘻,第一次和你一起偷杏子,好惊险啊!”小雪气喘吁吁地说着,随手从怀里拿出手绢,给若尘擦汗。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小妹,你想吃杏子的话,我去给你买不就行了。干嘛非要让我去偷啊,你看,差点被狗咬了。”看着小雪有惊无险,若尘假装生气地责备她。
“嘻嘻,我就喜欢。对了,我要的杏子呢?”小雪伸出白嫩的小手,一脸期盼地看着若尘。
“给你!”说着,若尘从怀里拿出那一个透着香味的杏子,得意洋洋地递到了小雪手里,就像是一个得胜的将军,在炫耀自己的战利品似的。
小雪也一脸满足地接过黄杏,擦都不擦,美滋滋地咬了一口,连声赞叹。
“太好吃了,若尘哥亲手摘的,味道就是不一样。”
听着小雪赞扬自己,若尘心里也美滋滋的。拉着鱼竿,趾高气扬地向着河边走去。小雪紧紧地跟在若尘后边,一边走一边嘀咕。准备让若尘回去的时候,再去偷几个杏子。可若尘死命摇头,就是没答应。惹得小雪故作失望地哼哼唧唧,如同是一个大哥哥领着一个淘气的小妹妹,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田埂上。
那一天,若尘和小雪在小河边玩了很久。小雪说,小时候他最喜欢听容祖儿的那首《小小》。“你用泥巴捏一座城,说将来要娶我进门。转多少身,过几次门,虚掷青春。”小雪一边说着,一边唱了起来;若尘则一边钓鱼,一边用河畔的沙子堆起了一座“小小的城”,陪着小雪开心地嬉笑起来。
那一晚,若尘和小雪静静地待在河边,久久不肯归去。若尘觉得心底有种很难言的感觉在涌动,究竟是什么呢。他自己反复思量却也不知道,所以一直摇着头,不知其为何。而那一晚,居然遇到传说中的“狮子座流星雨”。直到小燕打电话给若尘,要他来陪她一起看流星雨。若尘和小雪才收拾好随身物品,慢慢地踏上了回去的路。
又一次经过了那条田埂,只是这次是小雪走在前面,若尘紧随其后。
“若尘哥,今晚还要回去陪小燕姐看流星雨吗?”
“嗯,她刚打电话唤我了。”
“不去可以么?陪我看场流星雨好么。以后的岁月,你还有很多机会陪着小燕姐去看流星雨。而我,应该是最后一次,也是第一次想要和你去看流星雨。我想要陪着你一起,看流星划过天空的绚烂;就如同此刻的我和你,哪怕只是一刻钟,便已足够。”小雪突然变得失落起来,声音中都掺杂着一丝忧伤。
“额,可是我已经答应了小燕啊。”若尘有些为难地回复着。说真的,他也想要待在这河边,任凭河流带走所有的哀愁。
“如果,我比小燕姐早点认识你。你会陪我看流星雨么?”小雪的声音小得几乎连自己都听不到,只是一声低低的呓语。
“什么,你说什么?”若尘问。
“没什么,快走吧。别让小燕姐等着急!”小雪故作从容的回复着若尘。星空下,若尘和小雪一前一后地走着。只是那静静吹来的晚风,似乎在隐隐的哭泣。如同小雪眼角的泪珠,被一点点的清辉慢慢风干。
来年的秋天,此时的小雪也更是长得亭亭玉立。而若尘也步入了最紧张、最关键的考前冲刺阶段。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他基本都是匍匐课桌和图书馆里。小雪也如同往日一般的,总会在他需要的时候,给他送来一份清凉、一份惬意、一份安静。一如若尘那安静的性格,一如若尘那平凡的生活,一如若尘自己的名字。可在小雪眼里,若尘哥总是最棒的。不仅没有如尘土一般平凡,反而是她手心里的宝贝。只是这个宝贝只能抓三年,三年后就要放手。
时间如水,月色如水。星空下,晨曦中。若尘日复一日的复习功课,日复一日的为考研准备着。若尘曾经最大的理想是考入北大,只可惜高考那年发挥失常,他只考入了西大。而这次考研对他来说,更显得极其的重要。北大,曾是若尘追逐了多年的梦想;所以,他不允许自己再次被拒之于门外。
转眼间,距离考研只有一个礼拜了。若尘准备出去放松一下,舒缓一下心情,以便考场上能够更好的发挥。于是,他拨通了小燕的电话。可当他兴致勃勃地将自己准备做一次毕业前的旅行告诉小燕时,小燕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她很忙,然后就挂掉了电话。若尘,突然觉得莫名的失落起来。
正在这时候,手机响起了。
打开一看,居然是小雪发来的短信。
若尘哥,我看到好多学长都在做毕业前的最后一次旅行。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我也想去旅行了。你能陪我一下么,就当是结伴同行了。好不好?
小雪不是才大三么,怎么想提前去旅行?若尘也顾不得心中的疑惑了,拿起手机就回复了。
好,明天早上八点,在学校门口见。
这天夜里的星空更加的璀璨了,只是若尘觉得。在那银光闪闪的夜空里,突然少了点什么。是毕业前的伤感,还是自己太过多愁善感,还是说秋天本就是离别的季节。春去秋来,迎来送往。这不就是学校所存在的意义么,还有什么好牵挂的呢?难道是放不下小雪?小雪转眼也已经大三了,为何一直都没有谈对象呢?这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可就太浪费青春了。想着想着,若尘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星空这边,小雪如同是一个忙碌的小媳妇。为若尘的毕业前最后一次旅行准备这、准备那的。舍友看到小雪忙得不可开交,纷纷摸不着头脑。难道小雪想提前毕业,还是说小雪要休学?才大三就开始收拾东西,这也太早了吧?窗外,只有阵阵秋风吹动着树上的落叶,一片一片的飘零在那个落寞的季节里。
那几天,是若尘最开心的日子。虽然没有小燕的`陪伴,但是若尘与小雪这对兄妹却玩得很嗨。他们一起爬过雪山,赏过秋月,一起迎风舞月,一起看日出日落。直到考试的前一天,若尘才和小雪依依不舍地回到了学校。分开前,小雪突然哭了,猛地扑到了若尘的肩上大哭起来,仿佛是生离死别似的。若尘一遍遍地安慰着小雪,可小雪豆大的泪珠就是不停的流啊流,几乎都把若尘肩上的衣衫全部浸透了。
若尘不负所望地考上北大研究生,而小燕也获得去M国留学深造的录取通知书。相对而言,在他们这三人中,就属小雪平凡无奇。可欢送会那天,却只有小雪笑得最开心。因为,若尘终于如愿以偿。因为,她在心里默默地祝福若尘,祝他和小燕姐幸福。
时光再次推动年轮的变换,一晃三年过去了。此时的若尘也完成了自己的学业,踏上了回家的旅程,准备在S城寻一份稳定的工作。而也就是在此时,他收到了来自小雪的请柬。只是,单身的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一丝落寞。只是,他从没想到,小燕出国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与他断了联系,如今也已另嫁他人。
若尘就如同是一片落叶,静静地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只是这次,再也没有喷香的杏子,再也没有娇小可人的小雪跟在他的身边。
小雪举行婚礼的那天,若尘穿着整洁的西装前去当伴郎,只是少了个伴娘,小雪便让她的姐姐客串了一下。而就在小雪新婚之夜的前夕,小雪递给若尘一个包装精致的笔记本,并叮嘱若尘,等到以后再打开。
婚礼上,小雪白衣飘飘,宛若是陨落人间的天使;而小雪的丈夫,也是一脸的和善谦虚,将小雪视为手心里的宝。看着小雪静静地走过红地毯,若尘的心里再一次莫名地疼了一下。
回去的路上,若尘无意间翻开了小雪送他的那个日记本。翻开扉页,里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日记。那一篇篇的日记虽然早已被时光褶皱,可是却印满了一滴滴的泪水。在那一个个斑驳的页面上,清晰地记录着小雪与若尘的每一个点点滴滴:
零八年,十月初七,我第一次遇到若尘。从他那一脸明媚的眸子里,我听到了自己心花怒放的声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很想很想和他待在一起。仿佛他就是我命中的劫,让我一见动心。
零九年,十二月二十日,第一次为若尘带上自己亲手编织的围巾。看着他带着自己织的围巾,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温暖。冬日的阳光暖暖地照在他的身上,突然有种想要冲上去抱住他的冲动。
零九年,十二月三十一日,第一次陪若尘度过新年。夜里,第一次靠着他的肩膀许愿:凌若尘,愿与你一世长安。若尘很瘦,肩膀上都没有肉。硬硬的骨头隔得我好疼,可我还是想要依靠着你,感觉有种很安全的感觉。
……
一零年,七月初七,若尘第一次为我偷杏子。看到他差点被狗咬了,我又想笑又感动。他是第一个为了我而不顾一切的男子,他给我摘的杏子也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杏子。虽然有点酸,可我心里暖暖的。
一零年,七月初七,第一次牵着若尘的手舍不得放开。真想拉着他一直那样跑下去,跑到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只有我和她,再也不用顾忌小燕姐的感受,再也不想放开他的手。回到学校时,我真的好想好想吻他一下,只可惜我踮起脚尖,也未能吻到幸福的高度。
一零年,七月初八,想和若尘看场流星雨,却没想到被小燕姐提前预约走了。有些遗憾,看来以后得提前预约他,谁叫他是佳男有约呢?一个人看流星雨很孤单,可不知小燕姐姐是否知道若尘是狮子座的。若尘,你说你是尘世中的一粒尘埃;可我,为爱,我愿低入尘埃。
……
一一年,九月初九。今天我想若尘了,不知道他在北大过得好不好,不知道他午饭吃得习惯不,不知道他和小燕姐怎么样了。我打他的电话,他却关机了。真的很担心他,很想很想陪在他身边,一直走下去。
一二年,五月二十一。若尘,今天是一年一遇的“521”,你在北京过得还好吗?为何联系不到你了,你不想再看到我么?若尘,我真的好没用。虽然很努力的学习了,依旧没能考上北大研究生。
一二年,十一月初四。若尘,今天立冬,记得多穿点。不要老是窝在图书馆里,适当的出去运动运动,对身体有好处。对了,那条围巾是不是旧了,不暖和了。我今天上街买了一些毛线,我重新给你织条好不好?
……
一三年三月初三,总是追不上若尘的脚步。是他走得太快,还是我自己走得太慢?如果我能早些认识若尘,如果能在小燕姐前面认识他,说不定现在就可以牵着他的手,陪他一起看场流星雨了。
一三年十二月十八日,岁寒。别了,若尘,我的爱人。
而在那个日记本的最后一页,清晰地誊写着一个在网络上流传已久的日志——《你知道为什么女孩子喜欢认一个哥哥》。当自己无法拥有他时,就只能以妹妹的名义,以亲人的名义默默地守护他、关心他、疼爱他。
若尘,请允许我最后一次叫你哥哥。原谅我,曾经真的真的爱过你。那年第一次送你的围巾,其实那种织法叫做“相思扣”,只是你一直不懂。我也从来不曾点破,所以你一直戴着那条围巾过了三个冬天。
看着小雪厚厚的日记本,若尘突然失声痛哭起来。汽车上,前前后后的旅客都对若尘这一举动不知所措。唯有在最后的那个角落里,一个穿着白色风衣的女子,静静地望着若尘一言不发,却看见眼角有晶莹的珍珠在左右转动。只是偶尔间能听到她自言自语。“若尘哥,就让我再送你最后一程。”一如三年前的那个夜晚,当若尘和小雪走过那道田埂,风中隐隐作响的哭泣。
汽车缓缓地停在了若尘所住的巷子门口,若尘静静地走下汽车。身后,一阵呼呼的秋风陡然升起,吹散一地的落叶。若尘轻轻地拾起一片落叶,慢慢地夹进小雪送他的日记本,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
当时只道是寻常。
马蹄踏过漫漫光阴,石板依旧苍苔滋生,怀一阙心事,簪一朵桐花,优雅走过青春之路。
夏日骤雨,一扫闷热,得满室清凉。无意抬头,见一树枝桠,缀满骨朵儿,果绿色的青蒂,如漫天星辰,嵌入雨雾中,成了晶莹的琥珀琉璃。视线收回,微闭双眼,听檐下落雨,轻敲慢抚,动人心弦。
彼时进入瓶颈期,成绩停滞不前,试过多种方法,终因不得要领作罢。无缘由地,什么也不想做,每日浑浑噩噩,心常莫名惊悸。似在宁静的山谷听见回声,寂静的镰刀在收割空旷的灵魂。窒息在无尽的黑暗中,没有方向,只是漫无目的地寻找。我一天天暴躁,面对父母关切的询问,我会突然心灰,冷着脸,一言不发。
忘不了那日,我无意中开门,见母亲在客厅里手托果盘,细眉紧蹙,几次起身又无奈坐下,看着面前鲜彩纷呈的水果发呆。夕亲拿过摇控器,百无聊赖地转换频道,眼角的余光却不时朝我房门瞟。气氛仿佛就此凝固,桌上热茶氤氲的热气和着父亲吐出的烟圈袅袅娜娜。静默,惟时间在旋转。
良久,听父亲一声沉重的叹息,执烟的手缓缓捻去烟花,如负磐石般拿起果盘,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径直走向我房间。
见状,我慌忙掩上门,蹑手蹑脚回到书桌前,随意把玩一支笔。听父亲脚步声近了,我故作感兴趣状,看笔走龙蛇,在指间轻旋慢舞。父亲紧锁眉头,嘴唇轻微嚅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垂下手,将话语堵在喉头。他清了清嗓子,默默将果盘放下,深沉的目光在我身上游走。我被盯得有些发毛,欲转身叫住父亲。一回头,空气中只余淡淡的烟草味道。
记忆如同洪水泻闸,一瞬喷涌而出。父母额角的细纹,发丛间点点雪白,辛酸的笑容,松弛的皮肤,粗糙的手背……一种陌生的感觉席卷全身,不觉已泪流满面。原来我早非幼童,不可以再任性;原来我要学着成长,学会亭亭。
隔半月,又赏桐花,淡紫紧簇,如蒸如煮,似烂漫云霞,映出一段炽热奔放的时光。
那时花开,灼灼其妖。且看我一路走来,一路盛开,在风霜雨雪的感动中谱写独属的乐章。
童年是一封书信,写信人是自己,收信人是光阴。把它献给我们最好的回忆。
翻开陈年旧历,往事依然如同昨日,抹不去也擦不掉。童年的故事多姿多彩,也许是一只易碎的花瓶,或许是刻骨铭心的哭泣。那时的我们可爱纯真,那时我们天真无邪,就好似飘飘然的一张白纸,就淡看命运之笔,愿意书写什么。
那时我们是坐在小小的桌边,牙牙学语的年纪。那时我们还不知道碧空凌霄,何为古木参天。
窗外绿草如茵,花色渲染碧空,映出斑斓,无瑕,宛若一张张稚嫩的笑颊。还记得歌里总是唱道“小小少年烦恼很少”。或许是吧,那时的我们不明世事,自由自在,无拘无束。那时,我们还会对着天空划过的机翼问:“是谁的纸飞机,可以飞到那样高?”我们不就是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够翱翔碧空的纸飞机吗?
一块璞玉,总需要打磨人的一双巧手。若他独具匠心,我们就是未来价值连城的美玉。
我坐在床上,看着浮云转灰,转黑,直至蒸发消失。点点小雨就这般淅淅沥沥地下起来。嘀嗒,嘀嗒。房檐上一滴又一滴的雨珠掉落下来,然后粉身碎骨。就像妈妈的眼泪一样,晶莹剔透的,连接成一串又一串,很是好看。
接下来,离开曾经属于我的蓝天,我的斜上方只有巴掌大的天空和指甲盖大的浮云。我的心一下就沉了下去,就好像属于我们的纸飞机,不知被谁系上了死结,再也飞不起来。我坐在高高悬起的秋千上,再也找不到那时我们甜糯的笑声,再也找不到凝在空气里的汗水和半空中架起的彩虹。
只得以梦寐。梦寐绿草如茵,梦寐芳草青青,梦寐手上飞出去的纸飞机。那时我们还能一起欢笑,奔跑,打跳,嬉戏,看着雪白的球在操场里飞驰,高扬,跃起,翻滚。而现在,身为“井底之蛙”的我只能看着四四方方的窗户,四四方方的天空,浮云按着时间顺序规规矩矩地飘动。
看着看着,天际的那一边,阳光,明媚。就好像看见了曾经,看见了那时一起飞向碧空的纸飞机。渐渐地,沉入梦境。
童年好似一封书信,我在这头写信,光阴在那头读信。
在梦里。我们编织出最美的童年,描绘出最好的蓝图。不经意间,才后知后觉,我们的纸飞机涂上了最绚丽的色彩,听说,那一次,我们的纸飞机划过蓝天,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那次它们飞得最高。
那时我们,纯良无邪。
那时我们,天真烂漫。
那时我们,指着飞机问:“是谁的纸飞机,可以飞到那样高?”
也许这封书信里的这一笔色彩不浓不淡,但绝对是独一无二的一笔。亲爱的时间呐,一定要仔细地看看我这封信。那是我们最美的笑靥,在童年里,窗外依旧绿草如茵。如若可以,愿这一只纸飞机,飞到过去,献给那时光阴婆娑,送给那时的我们。
铭记,那时的我,那时的我们,无瑕的童年。
小时候我住在乡下老家,爸爸妈妈在城里工作。村路上常常留下两个人的脚印,而有时却是一个人的。小小的村路总是在大雨后变得泥泞,这时外婆就会把我背在背上,蹚过那没过脚背的泥水。我记得外婆的背是瘦瘦的,趴在上面硌得慌,和所有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乡人的背是一样的。
乡下的夏夜是诗意的,在没有路灯的晚上,黑夜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这时候从草丛中飞舞出的萤火虫便是最美丽的路灯了。乡下的夏夜也是难熬的,没有电风扇,更不用说空调了,睡觉成了一件头疼的事。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这时候忽然背后感觉凉风习习,我转过身一看,只见外婆左手拿着一把大蒲扇,右手撑着头,眼睛眯成一条线,像一只熟睡的猫,手却不停地缓缓地摇着……毕竟外婆老了,没过多久便呼噜声一片。外婆的呼噜声很响,雷鸣般的响声随着她手臂的.摇晃一起一伏,却将才有睡意的我吵醒了。那时我还小,不懂事地将外婆叫醒,“我真的打呼噜了吗?”她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地问道。“外婆再也不打呼噜了,快睡吧!”手摇的频率渐渐加快,外婆又渐渐地睡着了。
窗外皎洁的月光温柔地洒在外婆的身上,外婆的手臂仍在摇动,只是这一次频率渐渐慢了,最后停了下来。外婆实在太累了。我偷偷地看了外婆一眼,忽然发现那月光照在她那慈祥的脸上,透露出一种特别的美,还有她背后的淡淡月光,像极了翅膀。我不忍再叫醒她,虽然呼声响成一片。
这时我不小心碰了她一下,外婆的手忽然又动了起来,还是缓慢地摇着蒲扇。这是我第一次认真观察到外婆的手,没有冰清玉洁,手上布满了皱纹,很粗糙甚至有点枯槁。听妈妈说,做家务的手都是这样的。我在想,外婆的手一定是为了照顾我才劳累成这样的。说真的,她的手真的不怎么好看,但在我的眼里,那却是天使的手。我忽然感到她背后的翅膀越来越大,渐渐包围了我,让我感受到爱的温暖。在一个美丽的月夜,我捕捉到了外婆背后的双翅,在爱的包围下,我的眼睛渐渐有一点模糊……
当时我想,如果没有外婆,我的童年会是怎样的呢?外婆一定是上天派来陪伴我的天使。
后来爸爸接我到城里读书,离开外婆的那一天,外婆脸上有一丝淡淡的失落感,那背后的双翅落寞地掉下了几片羽毛。
去年暑假,我再次回到那熟悉的小屋看望外婆。又是一个美丽的月夜,我还在灯下写作业,外婆有些倦了,她却说:“外婆现在不打呼了,不会再打扰你了。”我有点心痛,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我再次瞥了一眼外婆,皎洁的月光又在她背后形成一双翅膀,我想画一幅画捕捉下这一切,却调不出颜色,画不出这难以形容的月光下的天使……
“外婆,我在城里一直很想你!”听了我的话,外婆皱巴巴的脸忽然被笑撑开,浑浊的双眼顿时被一层水雾薄薄地弥蒙住,将我的头拥进她的怀中……
阿拉伯诗人说:“天使的眼泪,落入正在张壳赏月的牡蛎体内,变成了一粒珍珠。”儿时皎洁月光下,外婆小扇轻摇的陪伴,成了珍贵的、值得我一生玩味的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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