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浩浩荡荡地从眼前流过,向天边拥涌而去。古镜昏黄,照着那细长的青丝。漆黑的月色照在木桌上。歪斜的酒瓶,我迷蒙的眼神。提着酒瓶,灌一口烈酒,闭上眼,思绪万千。
拨开记忆中的长河,我驾着轻舟,云游于流年之中。笑那红尘中的哀哀戚戚,醉这神仙般的琼瑶仙境。清冷的月光照着我微扬的嘴角,血色的烛光印着的是我的迷梦。
酒,荡起世间的尘埃又落下;月,惊了飘飞的思绪又回还。天际处,远山含黛,墨色长空。歌到情深处,镜花水月,梦难醒;意至苍穹下,风起云涌,醉半生。静坐云峰中看红尘滚滚;静坐菩提下待我心空空。
将进酒,醉时一曲流觞曲水;杯莫停,醒时一段爱恨情仇。蓦然间战鼓鸣鸣,蓦然间刀光剑影。我豪饮斗酒万千,我畅怀纸迷酒醉。我痴,我狂,我醉;我笑,我默,我泪。
端起酒杯,试问苍天我是谁。千古历史中又有哪位能永立于世。豪杰乘风而去,圣贤羽化成仙。我堂堂七尺男儿,不去为国征战,却躲在这乱世之中借酒消愁。我不甘,我不愿。
依稀间,唯有长长独叹,悠悠往事已入愁肠,终难散。跨越千年的长歌,一切到岁月面前都如过往云烟,皆是空谈。
醉乎?罢了,幽夜中再起思谈……
房中酒香弥漫,愁绪翻卷。看着满地残余,免不了又是一声长叹。青春不过,梦终是要醒的。遮去白发,掩去泪水,抬头望月,浅吟: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在无风之时,落叶只小小地转了个圈儿,便落入泥土的怀抱中。落叶的脉络已渐渐找不到痕迹,它的血脉亦渐渐枯竭。一双茫然的眼睛,随意地望向四周的天地,揉揉朦胧的双眼,趴在地上打个哈欠。泥土无意间弄湿了衣襟,叶子便与其紧紧粘在一起。一日又一日,看旭日东升,夕阳西落。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她不得不忍受无尽的孤独,愈发显得憔悴,最终零落成泥碾做尘。落叶飘向冥冥世界,归于沉寂。没有什么力量可以挽回一片落叶,让它重回枝头,鲜绿如初。这是其既定的宿命,用生命去滋养另一个新的生命,这是它自身的延续和超越,也是落叶美丽的瞬间的永恒。
岁月匆匆流逝,落叶匆匆走过。我无法得知生命的尽头之后有些什么,但我相信每一棵生命之树,都将最后一刻飘飞最后的一片叶子。
天是浑浊的黑,灰土土的。云像是要砸下来。心情也和这天一起,沉落在了低谷。像这些日子一样,许久了,都未放晴。
走在回家的路上,忽然想起春时,农夫将颗粒饱满的种子抛向黑土,划出一道弧度,却将有些缺憾的种子弃在一旁,显得它们更是毫无生气。大抵是这样,这又让我本不爽朗的心情又沉了沉。我想到了自己,感到自己就像是想要开出牡丹的残缺者,志比秋鸿,却是一次次的'挫败。倒像是接受着我所不知道的黎明前的黑暗。
到了家,换上鞋,抬起头。竟发现母亲竟然在剪着我培的花。心绪一拥而上,勃然而怒,快步走上前理论一番:“它长着正好!有什么理由剪掉!”本是想冷静应对,一出口却化作了连串的炮弹。拿起杯,猛地灌一口水,想要平静我波澜的心,然却从眼眶夺出了,莫名其妙地。
母亲愣了愣,随即把剪刀放在窗台,回着:“秋天了,有些叶子都黄了。剪了它,才能留了旁的叶子。这道理你明白吗?”
我只是恶狠狠地盯着那锐利的剪刀,嘴巴倔强地不肯开口,心里却是在摇头。其实我并不懂,真的不懂。默默地接受了现实,盯着剪刀也无济于事,毕竟枯黄已铺满了四周。母亲也离开了窗台边。
我坐在它旁边,呆滞地看着它,想起初春时,我小心翼翼地把它埋进土里,掩好。也曾双手合十,许下过愿,愿它一年常青,生命长存。是呵,愿它长久呢。
我轻笑了笑,抚摸着绿色。忽地腾生起一个念头:剪便剪罢,长久就好。一股暖意从心底翻涌而来,连空气都变得暖了,像春天那样。
正要悲叹那满窗台的枯黄的叶子,话到了嘴边,却咽了下去。说什么好!眼前的景象让我无言,有什么可叹的呢!
它们走的并不冤。
它正要开始大片地泛黄,干枯。叶变薄,变轻,变脆,变得不可一击。轻碰它,便发出一阵碎裂声。它们泛着黄,身上带着斑斑白色,异常乍眼。这是绿色的病,是它的衰老和沧桑。它们变得空前枯黄脆弱,让整个生命都变得灰暗苍白。它们落下也是为了后生啊。落下总是比病殃殃地拖累一群年轻精彩的生命要好上百倍。
是呵!为何要放纵这病来纠缠自己呢?它会纠缠掉多少精彩和多姿!
摒弃它吧,为了自己。
仰着脸,抬着眼,朝着天。夜不知何时变得清澈了,然而我耳畔仍熟悉那掷地有声的音节。
“咔嚓。”清脆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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