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看见那淡紫色的薄荷花,记忆中便涌现出外婆那张慈祥的笑脸……
“薄荷香,薄荷凉,薄荷的`花穗细又长,轻轻一碰香满堂……”儿时的我坐在澡盆中,盆中漂着一片片薄荷叶,似一只装满清凉的小船。外婆蹲在我的身旁,边哼唱着歌谣,边温柔地擦拭我的背。我拿起一片叶子,仔细端详,眼中闪出好奇的光:“外婆,这是什么呀?”外婆拉着我的手,笑眯眯地说:“这是薄荷叶,可香啦!”她拿起一片叶子,轻轻揉碎。顿时,一股清香漫延开来。外婆用薄荷叶在我身上轻轻擦拭,阵阵清凉直透皮肤,我高兴地拍起了手。我附和着外婆又唱起了歌谣:“薄荷香,薄荷凉,薄荷的花穗细又长,轻轻一碰香满堂……”祖孙二人的歌声传出小院,惊动了串串薄荷花。
一曲儿时童谣,播下爱的种子。
岁月流淌,花样年华。我外出运动回到家,总少不了一碗薄荷柠檬茶。翠绿的薄荷似片片绿色的云,浮在碗的天空中,黄色的柠檬掩掩映映,一如云中的太阳。清香屡屡,钻入鼻中,早在心田,生根发芽。我捧起碗,茶水中映出外婆欣喜与慈爱的脸庞。那微微温凉,清爽的薄荷茶,刚一沾嘴唇,便已入喉咙。瞬间,身子清凉了许多,不再燥热。心也平静了下来。外婆脸上的笑容如串串薄荷花开。
一碗薄荷凉茶,给予爱的清凉。
外婆不仅会“制茶”,做煎饼也是她的“绝技”。她摘下薄荷尖尖最嫩的叶,洗净、切碎,再和入面中。她熟练地搅拌着面糊,筷子上下翻卷着,发出“嗒嗒……”的声响。青葱的薄荷叶很快与面融为一体,青青白白的颜色煞是好看。我的期盼伴随着厨房里飘出的阵阵香气,化为我咽不完的口水。终于,薄荷煎饼新鲜出炉啦!薄荷丝有如碧玉条镶嵌在金黄的面饼中,清香浓郁,格外诱人。我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放入口中,被烫地龇牙咧嘴,仍舍不得放弃这清香的味道。外婆见我如此狼狈,笑呵呵地说:“慢点吃,慢点吃,多着呢。”
一块薄荷煎饼,承载爱的呵护。
成长后的我初尝青春的迷茫,总觉得眼前的薄荷花比不得牡丹的娇艳,月季的优雅,只是一枝单调的紫穗子。楼上的赵强来了,他脚踩最新款的全气垫耐克鞋,黑里透着黄、红、紫,时尚又大方。看着他不无故意地随脚踢到东、踢到西,我的心情也似他脚底的石子一样起伏不平。终于,我咕哝着说出了我的愿望,我也要一双一千多块钱的耐克鞋。随即,是母亲的否定。外婆拉着我的手来到屋外的花坛。薄荷花正迎风怒放。“孩子,外表的美并不是真正的美。看这薄荷,它朴素无华,但是它把它的枝、叶、清香和清凉都默默奉献给了人类。做一个内心充实,有益于他人、有益于社会的人才是最美的。”
一句肺腑之言,蕴涵爱的启迪。
外婆的歌声与笑声已随着阵阵飞散的薄荷花飘到了远方。外婆的一生,清清白白,素洁高雅。她无私地播撒着爱的芬芳,就像那薄荷花,种子飞到哪,爱就播撒到哪,绽开一片绿,温暖一片情。
我们曾说过:伴随阳光的花朵、带来幸福的笑容的,这就是我们。可曾知道,某些过往,来不及写入记忆就已经模糊了浮现在眼前的轮廓。花的来临,无声无息。花的离去,凋零在最隐深的.尽头。
就像是个不容易满足的小孩,偶尔也想要去追逐过往的幸福。路上的树开始在落叶了,秋天迟到了那么久了,我该学会感激。在小镇上,最普遍的是紫色的牵牛,我笑着指着,那就是我们,不离不弃,虽然带有那么一点虚假性,但大家确实很钟爱牵牛。是的,牵牛在一起去表演的时候互相鼓励,在离别的时候把手握紧,在遭否定的时候用坚定的意念获得成功。但一朵花开的时间有多久,是一抬头一低头之间,还是转瞬即逝。不觉然我也不知大家都离开了多久,以及呈印在我的视线里的牵牛。我想,我们再也不会在这泥泞还未曾修补的路旁看到桥墙上最美的5—9月的牵牛。我平静得有点失落地想着,身体里挣扎的某种情绪。那是觉得时间是过得飞快,六年来我们从这里推着单车回家的情景为此画上完美的句点,结束了在大雨天里拎着鞋子走过被淹没的胡同的情景,伴随着牵牛花开,当时是这么想的。
是老天爷对我的照顾,还是对你的热爱感动了上帝。让我思念的愁绪在上中学第五周的时候得到满足。在这个豁大的晴天,张着小眼睛向左边眺望。桥墙上那在镇上很难见到蓝色牵牛花,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只记得当时我在走远的时候骑着自行车360°地转弯。只是你瞳孔里散落着陌生,我就那样和你对峙着,但我只不过只想在你的双眸里,找到情感与回忆罢了,你不必那么惊慌。光线穿过枯藤粗枝照在你身上,那熟稔的影子,在我的指隙间,心中的温暖在滋长,漫长。记忆又会从指缝里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吧。你怎会长在这个地方,这个多么邋遢又满是垃圾的地方。第一次觉得来了又去的过客,长长的来路上亦会有如此多的,只是脆弱得让人一捏就烂。就这样吧,然后骑着自行车头也没回地走了。
为了那个忘却的纪念,是为了牵牛花开的明天还是为了等待下一季的欢颜。我知道,总有一些花必须散落大地,而记忆也随着柔软的风掠去,始终无法印记在相册里。
拾级登上平整的斜桥。
丝丝细雨朦胧了远处的白墙黑瓦、烟柳人家。绕岸垂杨在溪中漾起圈圈的涟漪,又缓缓晕开。石缝间的青苔此刻也更显翠绿。
远处有溪水和着歌声而来。摇橹人独自站于船头,乌黑的木橹上系着鲜红的布条。她的嗓音略带沙哑,由木橹拍水的清响作节拍,唱出了悠长的《香溪美》。
我相信歌声是她与香溪的语言,那不绝流淌的溪水携走她的光阴,如同携走几叶浮萍。而那船尾激起的水花,则开在了过往之人的心中。
我于是趁天色尚早,踏一路吴侬软语漫步于街头巷尾,任凭那烟雨蒙蒙润湿我的发梢,也引我来到这僻静的府第。
一跨入其中,便匆匆略过回廊曲径,径直奔向那后园中极大的荷花池。此时雨势渐大。
雨滴敲打在瓦片上,奏出夏中最为清亮的一曲。自成一片的荷在雨中摇摆,似是洁白的浪涛奔腾,而那一点几星的红莲则如同绢布上用红丝线绣的花纹,也是可爱。
当我顺着假山石向上望时,我竟蓦地一愣。
一袭青罗禙,一绾双髻发,一点朱丹砂,一倚漆红槛。一位女子正轻靠着木栏,目光飘向远处一缕炊烟的升起。
我不禁要叫了!这多像历史在此演绎!从前——我愿相信——定是有位女子朝诵诗书,午拨筝丝,暮归于此,凭栏眺望!我想:这人与景终归是相融了。
我原担心苏南园林会引来商贩,招来游人,这样,园林里边便只是景区,任何东西都须护起来了。但如今又见这难觅的生活气息存于园中,又怎能不叫我欣喜万分呢?我多希望此人此景就如此延续下去呀!
亭外雨势渐小,那一池的荷花,幽幽地开满了荷塘,也开满了心中。
我重又在细雨中回到斜桥。天色已晚,西斜隐于柳叶之间的夕阳像是香软的荷包蛋,一触便染了半边的天空。也染了斜桥边一位老人的双鬓。
老人少言。不同于其他小贩急着揽客,他仅是安静地坐着,面前摆个老旧的木箱。没有客人时便专注地做他的木陀螺。
我走向他,想看看陀螺。他仍是不多说,只让我伸出手掌,便在我的掌心转起一个小巧的木陀螺,极稳。那陀螺转时像花,开在掌心。
那时,有一种喜悦溢满心中。木渎古镇,就像是夏的蓝花,不经意间开满了田埂,也开满了,我作为过客的记忆。
生物学家说,一朵花开的时间是由多方面的因素决定的.,除去它自身的属性,还有土壤的湿度、酸碱度,周围空气的湿度,光照时间,等等。
我说,一朵花就是一朵花,她不需要同那些大道理联系到一起,她就是美。
我说,每朵花,开放的时间,都是一样的,只要她曾经努力地开过。
我说,在自然的心目中,花,没有高低贵贱,每一朵,都是独一无二的,都是美丽动人的。
我说,不要争论,自然是公正的,一视同仁是她一贯的准则,每一朵花都是她心中的神。
我说,一朵花开的时间。
我说,是永恒。
我说,每朵花开的时间。
我说,都是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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