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的美丽,是因为它得到了阳光的爱;小树的茁壮,是因为它得到了雨露的爱;我们的健康成长,是因为在生命的每一天里,得到了母亲博大的爱……
有一首歌叫做《母亲》,可是现实中的母爱是那么浓,即便是用数百首的歌,又怎能表达出它的伟大呢?
每当回忆我的过去,我总是太关注自己,太在乎自己,却没有看到母亲一直在我的背后默默地关心我、抚育我:她为我做可口的饭菜,为我买最新的参考书,为我熬苦得呛人的中药……可是这么多年,我又何曾为她做过什么?我没有为她做过一顿饭,没有为她洗过一件衣服,我不知道她的生日,我甚至都没有为她倒过一杯水……
那一次,一个五月明媚的春光里,我突然得到了母亲因肿瘤要做手术的消息,而肿瘤是良性还是恶性要等到手术后才能知道。知道消息的那一瞬间,我感觉我的母爱正行走在悬崖上,随时会掉下去,我的心也悬空了……
等我赶到医院时,母亲已经去往手术室了。手术室在医院的十九楼,早上八点正是人流高峰,电梯里的人一直是满员,于是我从楼梯一口气爬到了十九楼,等我到了十九楼,手术室的门紧闭着,手术已经开始了。一道并不厚重的门,在那一刻却承载了太多的思念与无助。
手术做了差不多四个小时,而在我那是胜似四个世纪的煎熬,在那段时间里,我倚在墙上,想了很多很多……
我在想母亲为我熬中药时,为了达到最好的药效,她不时看表,容不得自己有丝毫的时间误差;我在想母亲每晚陪着我做作业,有一次做完习题,我才发现母亲已经倚在床头睡着了……
回想起母亲的好,回想起母亲的爱,我惭愧自己的回报少之又少。从小到大,母亲的每一个微笑是她对我的鼓励,每一顿可口的早餐是她为精心的付出……可十几年来,我只知道接受,从来没有想到过母爱的辛劳的付出……
从那一刻开始,我懂得了只有接受的人生是苍白无力的,只会接受的人是懦弱无能的。
我去了花店,我要让母亲看到最艳丽的玫瑰。从此,我要用自己的心来感恩,用自己的爱来回报……这是我该付出的!
两年的韶光悄悄滑过,没有重量,似微醺的晚风,拂过岁月了无痕,但那荒芜的记忆中,却依旧清晰地保留着那刻骨铭心的时刻……
偌大的厅堂,布满青纱白幔,灵堂前青烟弥漫,外公的照片就挂在最醒目的地方,笑着。外公今年九十多了,那爬满皱纹的脸上,见证着岁月的沧桑。外公的前半生很是劳苦,家里有一群孩子要拉扯,从十几岁开始,凡是他那个年代的人所可以***,能***,他都干,上山入海,无所不做。后来,几个儿女长大,嫁的嫁,娶的娶,他劳碌了大半辈子,直到六七十岁,走不动了,才得以安享晚年……
这就是外公在我脑海里的全部印象,是平时偶尔从妈妈的唠叨里听来的。外公,对我来说,近乎只是一个概念,因为我拥有着一个完整的家庭,从小玩着长大,在我的生活里,外公的角色基本上是缺失的。
慢慢地,孩子们个个都长大了,外公也逐渐衰弱,老去。他的晚年没得什么老人病、富贵病,感冒咳嗽也少,最后的几年时光,还是过得轻松自在的。简单的人生中,没有太多的波折,历史的变迁,在这个平凡的老人身上,几乎找不到痕迹。他就这么睡着,睡着,躺在床上,睡过去了,没有痛苦,也没有未了的夙愿,走了。
这,应该就是大家所说的.寿终正寝吧。是他的福气。也是晚辈的福气。
因此,外公的去世,在我看来,好象并不是太大的悲伤……
音乐起,妈妈说要起身了,儿孙子女们要绕外公的棺材转圈,送他最后一程。于是,在一个比较空旷的地方,一圈披麻带孝的,开始绕着转……
鞭炮声,吹打声,哭声,围观的议论声,齐响……
好熟悉的场面……
记得五六年前,是我大二那年,我赶来参加奶奶的葬礼。当晚,来到灵堂,看着奶奶表情安详地躺在冰柜里,我没有恐惧,伫立许久,那一刻,心里出奇得平静。
生与死,一直是困扰每个活着的人的精神枷锁,一辈子该怎么过?生或死,到底该怎么对待?史铁生,那个活到最狂妄的年龄上,忽地残废了双腿的作家,在满目苍凉的地坛,终日思索:人为何要承担苦难?而他为何偏是上帝选中的一个?死到底是怎样的一件事?
“一个人,出生了,这就不再是一个可以辩论的问题,而只是上帝交给他的一个事实;上帝在交给我们这件事实的时候,已经顺便保证了它的结果,所以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
一个失魂落魄的人,用一生,阐释,终得解脱。
从那一刻开始,我似乎明白:或许,死也应该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庄子之妻亡,他击缶而歌。死生契阔,人间常事,所以,生者不必悲伤,死者已无牵绊……
“妞妞,阿太走了,你知道去哪里了吗?”
“天上。”三岁的小侄女用胖乎乎的小手指着天空。
“天上?”我迷惑不解。
“天上,那里,‘多美丽’。”
“多美丽”是小侄女平常最喜欢去也最想去的地方。在小侄女纯粹的小脑瓜里,人没了,就是到一个好吃好玩的地方去了。
无语。
我凝固在那里,双耳仿佛间歇性失聪,全世界的喧嚣,瞬间,静若尘埃,了无声响……
人生大大小小的转折点有很多个,许许多多的“那一刻”,造就了人生的每一个改变或看法,也丰富了人的感情生活。有一个“那一刻”,曾让我心潮起伏,从此踏上了感恩的道路。
我的整个小学都是在外公家度过的,仍记得从三年级开始,他对我的态度发生了转变,不再象读一、二年级时对我娇生惯养,取而代之的是严格的限制和严厉的批评,起床晚了要批评,回家迟了要批评,甚至妈妈给我买的物品稍一奢侈就大发议论。我当时将他的举止定义为:由于长时间的发闷,需要找个人发泄。就这样,我处处顶撞他。
那天晚上,外公做好了晚饭,吃饭时,他问我他煮的肉是否香。我想:这肉本来就不好吃。说做得很糟糕也不会昧良心。第二天,我听外婆说,外公泣不成声地向母亲诉苦,母亲打算带我回家,不打扰外公了。
临走前,好像得到解脱了似的,兴高采烈地蹦跳着,里里外外地收拾着应该带走的东西。外公一改平时忙个不停的习惯,坐在藤椅上说:“走了好,我也该享享清福了。”一直唠叨到出门时,外公终于站了起来,我说:“真的走啦,你在这儿的待遇可比在家好。”我毫不犹豫地答道:“我就是喜欢回家,回家就比这儿好。”外公听了,站在原地呆了会,突然又回过神来,补充道:“我怕***妈照顾不好你。”这时,我看见他的脸,皱纹横生,像一张揉皱了得纸,深棕色的方框老花镜里,我分明看见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他的眼神苍老而无力,却透出一丝期望,像在召唤我。“回来吧,我不放心。”外公是个军人,他这样的神情实不多见。他的双手垂放在两边,手臂上的青筋依稀可见,我不敢用河面蛟龙来形容,因为这双手臂曾为我提过书包,提过早餐,抱过我。他厚实的大手如今已伤痕累累,有为我做饭时被刀割伤的沟壑,有为我缝衣服时被针扎伤的小孔,更多的,是冬天为我洗衣服时冻破的裂痕……我低下头,转过身,怕再次看见他一脸的衰老,触目惊心。我说了一句:“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再见!”便冲下了楼梯。
那一刻,定格在我的心中;那一刻,让我真正理解了外公的爱;那一刻,让我明白知恩图报,而不是一味地索取和报复;那一刻,是我人生中的第一块里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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