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悄悄已至,那梧桐树下的老奶奶还在吗?微微一笑,最是难忘那表情,我又闻到了那股心心念念的久违的味道……
清晨,整个小镇还没醒来,我兴奋地跑出家门,向那条熟悉的小路奔去……
“哟,小妹妹,放了假要常来嘛!我这两年可一直盼着你呢!”老奶奶远远就望见了我。
“诶,奶奶,我要个鸡蛋饼……最近这里生意怎么样?”我又望见那张熟悉的微笑。
“好,生意么一般呢!就盼着你来帮帮我忙,帮我多唤点客人。”她笑得很甜,眼睛眯成一条缝,脸上的皱纹扭在一起,似一朵盛开的玫瑰……
奶奶揉了个面团,用手按成一个太阳形,放在铁板上,我急忙向前,在上面敲了个鸡蛋,“你好久不回来帮我,都快不会做了吧?”“是呀,不过我还是有点印象的。”我和老奶奶一人拿一把勺,在碗里舀出一点点菜,把勺子放在鸡蛋饼上方,轻轻晃动,勺子里的菜便一个个乖巧地掉落下去,我不时看看老奶奶,她总是嘴角微微上扬,乐呵呵的。
老奶奶把鸡蛋饼用铲子轻轻一翻,鸡蛋饼听话地翻了个面躺着。“嗞嗞嗞……”铁板不时发出响声,我在鸡蛋饼正中心定了个正方形,老奶奶快速地熟练地把边上多余的往里铲,最后放在一个袋子里,仔细地打好结递给我。我拎在手里,和老奶奶一同喊“来看一看……”大街上回荡着我们的声音。
……
“好了,我要收工了,你也早点回去写作业吧!”“嗯,好。”老奶奶吃力地推着那辆老式的三轮自行车,不时听到“嘎吱嘎吱……”的声音,她突然回过头来,朝我微微一笑,眼里似乎闪烁着光芒,嘴角微微上扬……
我再次来到这棵树前,树下的老奶奶不见了,一阵秋风吹拂着我的脸颊,冷嗖嗖的,我朝远方望去,那最美的金色晚霞似老奶奶的笑脸,眼睛眯成一条缝,脸上的皱纹扭在一起,似一朵盛开的玫瑰,嘴角微微上扬,最是难忘那表情……
忽然,一声粗犷的吼声从街的尽头传来,瞬间打碎了刚才冷寂的气氛。几秒钟后,一个黑洞洞的轮廓从黑暗中渐渐显现。
那是一个随处可见的乡下女人,脸色枣红,双眼明亮。并不年轻的脸上有几道浅浅的皱纹。经过长久的风吹日晒,显现出一种水火不侵的沧桑。微微发胖的身材,裹得严严实实的绣花棉袄,外面又紧紧地套着送报纸的\'黄马甲。她双脚飞快地蹬着自行车,身子也随之左右摆动,每蹬一下,车子便会疲乏地响一下,这样的姿势在平时看来,总有几分可笑。她一边蹬,一边用浓重的口音唱起了秦腔,虽是听不懂的吼声,却又情感丰富,充满起伏。
在这样繁忙的城市里,她的存在,或许是格格不入的,我心想。她似乎感觉到了我的注视,在远去之前回头望望,又向我憨厚而灿烂地一笑。
我愣住了。
那是多么朴实而生动的表情啊!在这个城市里,也许有无数个这样的女人,她们也许为了每天的工作在四处奔波劳累,也许家中有年迈多病的父母,有正在读书的儿女,有同样被生活加以重担的丈夫……生活给了她沉重的脚锁,她却要带着这脚镣,自信地舞蹈。
生活中有许多苦难,她却默默地承受了,但苦难并没有磨平她对生活的热爱,这样勤劳而坚强的女人,一直在努力融入这个城市,努力去生活,去爱、去微笑。
我难忘那张灿烂的笑脸,那勤劳、朴实、乐观的奉献者,给了我最深刻的启迪。
终于,房间里的灯又重新亮了,爸爸脸上扬起幸福的表情,此时的我正沐浴在爱的光圈里。
这是一个闷热的夏季,当时正逢期末考试前夕。我放学后回到家,准备复习一些课文。突然房间里的灯闪了几下,熄灭了,空气是黑的,连微微的风也是黑的。我很生气,冲着爸爸发脾气:“怎么又坏了,你上次不是找人修了吗?怎么搞的。”“现在很晚了,找电工来会耽误你学习的,我去修吧。”爸爸脸上流露出疲惫的神色,可他的话丝毫没有平息我熊熊燃烧的火焰。我不耐烦的应了一声,连连摆手让他去修。爸爸拿了工具箱站在椅子上,很静,只听见脚与地板的摩擦越来越小。我无聊地坐着,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我跟过去,见爸爸手忙脚乱的,就自觉地拿了手电筒帮他照明。十分钟过去了,电路已经接好了,可就是不通电,我的耐心也已经化整为零了。手产生的酸痛感越来越强烈,我没好气地说:“算了,今天不复习了,你下来吧。”转身离去时,静默已久的老爸说:“那怎么行?明天你起床不也得摸黑吗,多不方便!”说完,又开始检查线路。月光柔和地打在父亲的脸上,让我看清了他的表情:眼睛紧紧盯着手头的工作,目光是那样的坚定。额头渗透了一层汗水,顺着脸颊滴落在衣襟上,也顾不得擦一擦。一会儿眉头紧锁,失去了往日的镇定自若,仿佛是那么急切。口中微微喘着粗气,手中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想必手已经酸得失去知觉,可他还是咬牙坚持着,没有抱怨。
忽然,一股暖流流遍全身,鼻头酸酸的,或许是为我刚才的行为有些后悔吧。我重新扬起了手臂,即使仍然酸痛,我也不曾放下,因为有一种力量在支撑着我。看着父亲的每一个动作,我心里都倍感酸涩,我为我以前的无知感到羞愧,爸爸对我的宽容和爱深深感染了我。风透过窗户,轻轻吹拂起爸爸的发丝,我看到了他额角的皱纹,两鬓的银丝与日渐逝去的青春,是我让他劳累了。
灯终于修好了,屋子一亮,爸爸松了口气说:“现在好了,你快点复习吧。”说完,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嘴角向上翘起,看得出那是一道爱的弧线。
爸爸转身走出了房间,略显疲惫的脚步声串成了一段爱的乐章。我眼前又浮现出父亲那时的表情:坚定的目光,紧锁的眉头,微颤的嘴角,都深刻在我的脑海中。
在这个充满亮光的夜晚,我想着能否成为一盏灯,回报父亲一个光明的世界,让他不再拥有黑夜……
难忘那个夜晚,难忘那表情。
洁白的建筑,十字架高高悬于上方。总有那淡淡的药味从远处飘来,安静的环境。没错,这是医院,有出生的婴儿,有垂暮的老人,有绝望的少年,也有乐观的青年……
我遇到一位少年。或许,我只是一个观望者。
他躺在洁白的床上,盖着洁白的被子,洁白又清爽的衣服令他的脸色也略显苍白无力。毫无疑问,他是个病人,我没有上前打扰,从他家人的强颜欢笑中,我看出,他病的或许很重很重,苍白的脸色,让我觉得那床,那被子,那手上的输液许是囚困着他。
但我望向他依旧明亮的眸子时,我才察觉,我错了。那双眼睛告诉着我,他没有绝望,依旧充满着无限的希望,目光闪了闪,失了神,却见他面向太阳。
心若向阳,无惧悲伤。是的,我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这句话,第一次看见这句话是在小说中,这句话却刻在了我的心里,难以忘却,这时,我却觉得,我是第一次读懂了这句话,从头到尾,真正的理解。
他的父母走了,却像是给了我一个认识他的机会。我没放弃这个机会,上前好奇的说了声:“你好。”我有些不知所措。他回头看了看我,淡然一笑“你好。”我有些怕伤了他,思考后说“你是这人的病人?”刚说完,我真想打自己一下,不是病人还能是什么。他愣了愣,仿佛是知道我要问什么“嗯,我父母没告诉我得了什么病。不过,我知道绝望是没有用的,所以总有一天,我会好的,我坚信。”最后三个字,他说的异常有力,仿佛在给自己加油打气般。我笑了笑,“我也相信你会好的。”说罢,便走出了病房。
其实,我很少去医院,不仅是因为那若有若无的药味,还有那绝望的味道,让我感到有些压抑。这次,我轻快的脚步,令我也有些惊讶,略微一想,便也释怀了。
心若向阳,无惧悲伤,那坚定的话语,淡然的一笑,是我最难忘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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