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记忆深处,依稀有俩个忧郁的影子在眼前徘徊。
风铃被带着淡淡花香的微风打出了忧伤的旋律。窗前坐着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眉心微皱,显出无限忧伤。风儿还像个孩子般抚弄着女孩的发丝。女孩无暇去整理飘散的头发。回忆着自己与之前那个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那个帅气的男孩在一起的种种忧伤旋律。
他们是从小就认识的,他陪伴她度过了一个个困难,一段段艰难时期。她把他当做依靠当做哥哥。他把她看作天使,看成妹妹,守护她。女孩喜欢音乐,喜欢忧伤的旋律。男孩经常弹着吉他唱着歌,陪在她身边。男孩教女孩,女孩笨,学不会,还经常弄伤自己。在这个时候,男孩总会出现,帮她包扎伤口。然后抱着吉他弹出优美的旋律。她笑了,她希望可以一直听着这美好的旋律。有他,有花多美
女孩渴望有一天可以和她一起弹着吉他唱着那首最爱的歌,于是,女孩暗自努力,费尽心思,去学习各种音乐的弹奏,希望可以和他在蓝天白云的映照下唱着动听的歌。早晨,女孩背着吉他走向一片寂静树林,去练习高难度的曲子。每一次失误都会使一片鸟儿尖叫着飞离。她便再重新开始。直到把手指弄得又红又肿才肯罢休。晚上放学,在家里看着乐谱,一次次的练习,让她觉得烦,但她不放弃,只为实现心中的梦。她坚持了,无数次的失败换来他与他的第一次合奏。
那天下午,和煦的阳光照耀着大地,微风抚弄着花朵,小草向他们挥手。他们坐在草地上,开始了他们最爱的.歌。女孩细腻的声音与男孩温柔的声音融为一体。当歌声结束,男孩欣慰的看着面前的女孩,满是疼爱。而女孩,则对自己的成国欣喜着。其实,女孩永远不知道,每天清晨她独自去练习男孩总是尾随其后,但女孩太认真了,没有发现男孩;女孩永远不会知道,当她一次次的失败后,男孩有多么想走过去帮她度过难关;女孩永远也不会知道,男孩每天晚上陪着她看着她因无奈而落下的泪滴。但男孩没有告诉女孩。他想把他的忧伤藏在心里不被女孩发现。可是,男孩也不会知道,他已成为女孩不可缺少的人,男孩也不知道,女孩做的是希望他可以陪在她身边,帮她。可男孩却误会为女孩已经不再需要他了。
后来,男孩走了,是不告而别。因为男孩害怕自己会舍不得。他留下一封信,写着他离开的原因,告诉女孩要照顾自己。女孩哭了,满是绝望。她多希望时光重新来过,这样,她就可以挽留他。他们把自己的忧伤藏在心里,殊不知,会是这种结果……
耳边风铃响起清脆的旋律,我哼着那首最爱的歌。我转头,看见了男孩微笑着走来……
眼角瞥向窗外,一棵貌似灯尽油枯之相的树不经意地闯进了我的视线。一阵阵寒风光顾了那棵老树,只见一片红得发黑的叶子像在天空书写一个重复的笔画似的,颤颤悠悠地在虚空中漫无目的飘着,突然,像被风打了一拳似的,它一下子重重地砸向地面,像一个垂死的`人还尽力想抓住一线生机而挣扎着,然后它静静地停住了这一切。它一定很不甘心这样死去,它还没有过够在树上的悠闲日子,还没享受够被阳光照耀的温暖与鸟儿一起唱歌谈心的妙趣。它委屈,委屈自己没见识到世间万物就要死亡;它愤怒,愤怒老树为什么不将它保留下来;它号啕大哭,哭自己的一生竟然这么短暂,没能好好享受。然而,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想。又一阵风飘然而过,带来寒冷的同时,也带走了另一片叶子的生命。可是,对比上一片凄凉的叶子,它似乎十分愉快,在落地的过程中,不停地打着旋儿,和着寒风的“呼呼”声,安静地躺在了土地上。它怎么可能会这么高兴?它不感慨,不伤心吗?恍惚间,一个丝绪出现在我的脑海——落叶情。谁又会相信落叶是真的无情物呢?大树给予了它鲜活的生命,让它享受了一年它原本不能享受的一切,现在,大树为了保持自己本身的养份,要落叶了,落叶们应该高兴,每一片叶子都有一个使命——“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死后为养育它的大树增添养份,是叶子们报答树的办法,那片激动的叶子,一定是想到可以为大树做贡献而高兴吧!那片飘然的叶子是对之后的一切不知而感到陌生,但是它的心里也一定充满了让大树增添养份的决心!第二年春天,它们已经融入了新生叶子的血液里,时刻提醒新生叶子死后也要继续为大树奉献!
窗外的落叶,一片一片地飘着……
生她养她的,是一座很不起眼的山寨。寨里竖着十来栋山寨木楼,楼不高,矮矮的,楼不新,旧旧的,寨中有一口清悠悠的井,低矮的木楼也巴着井边而立,寨头长着一株瘦瘦的野桃树。这株野桃树是香桃家。香桃娘孕香桃那年,她爹从好远好陡好险的山里头挖回栽下的,那时在春头冬尾的要接交处,娘很顺当地生下她,过三朝那天,爹因此给她取了个香喷喷的名字香桃。
栽下的野桃树风扯大雨浇长送走一春又一春。生命的声音,总是从那深厚的土地里,红红绿绿地生长着,开始在枝枝丫丫嫩叶间露出沉甸甸的心思,而且越露越多。像一首动听的散文诗,像一曲激情洋溢的.交响乐。香桃时不时来到树下,依着干瘦的树干背着整座的山寨站成一道很深很亮的风景。她开始想起野桃树叶绿孕花挂果的艰难,宛如爬一段长长陡陡的坡路,三脚平地一脚坡。人与树本身就有一种远距离的情,有一种默契的传递和一种亲近的扶慰。只是只可意会而不可言传了。
香桃站在野桃树下,几把从野桃树绿叶间筛漏下来的光束,落在她被山风磨亮的额头,平添了一种动人的鲜阔。
香桃,像野桃树一样长在厚实的土巴里。
见到她,就想起山里那些也长绿叶挂果的树,甚至叫不上那些树的名字。但都有香桃一样的母性,顺着生命的每一片叶脉,爬进山寨人的目光。难怪山寨人都说香桃如何如何的好,哪个能娶上她,是前世许下的婚愿,一辈子的幸福。
野桃树长到十八春那年,山寨人第一次看到野桃树花开得格外多格外红。香桃知道,野桃花开的时候该是她出嫁的日子,野桃子熟透的是候是她回娘家的好时光。她没有嫁走,这野桃树舍不得她走,爹娘只有她一个独生女儿。独女不嫁,她要一辈子侍奉爹娘身边。香桃再次来到野桃树下,木木地望着野桃树下一直拖得好远的寨路,直望得模糊糊的一片。
那年正逢苗乡那边“赶秋”。她打扮得很鲜、很艳,扎着一头青丝帕,戴上一顶羊毛斗笠,脚穿一双麻耳草鞋去赶秋,太阳落坡的进修,她才把那顶心有爱的羊毛斗笠送给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作为礼物。事后不久,她终于把他带回山寨,以此完成了她那不嫁的婚事。
香桃在男人的鼾声里,走出家门。日子总是在她很少倦意的眼睛年四季地醒着。包谷、红薯、牛、羊、鸡、鸭,还有男人、儿女,是一种粘合她与这方天地的现实。她想得出,日子会在自己的身后闪光,她记得包谷种下去的时节,破土出苗的时节,戴凉帽吐红须的时节和包谷背回家的时节。为了一茬包谷,一年又一年,一个丰满的儿女身,被磨成一身瘦骨。因此,一到收包谷的时节,香桃就没日没夜地忙着,白日满背满背地背包谷,人夜就逐个逐个地剥包谷,满屋漫开潮湿的包谷味。
这时,香桃就在剥包谷的当儿讲一个古老的故事。守在她身边的,是一个很小的孩子。男人把家里的活儿都交给她一个女人家担当。说去远远的深圳、广州打工挣点钱回来,换些孩子的学费和带一所洋伞回来。要她默静的等候在家。这种时节,她的心地里,长出一种善良、一种平和。想起男人背井离乡的日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一连好几次,香桃跑到寨边爬上那棵野桃树瞭望弯弯的山谷,匆匆而过的白云。一入夜就捏着一颗流泪的针,缝补着男人四季更换的衣裳。然后准备的有的比衣裳还不起眼的东西,就是一坛过冬的酸辣子,也是在年前准备好了给年后的,但是一定要等到自己心爱的丈夫回来。
月亮挂在野桃树尖的时候,朦胧的月光下有一个身影在静坐,接着便有一阵细细的低声的哼着,那是一种伤心的曲子。不知道她是唱着还是哭着。只有房里的那盏孤灯还在亮着,那口水缸满满的,那副石磨,那口灶,连同那口木瓢,那口鼎罐……包括家里的一切,都被一种厚实的气息浸染着,染成一种悲楚,一段艰难,一种奋进,活脱脱地站在这方天地,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把自己的寄托、希望、命运,诉说给浩浩的天空。
野桃树老了。这个故事重复着,香桃在儿女的欢笑中永远不会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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