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的盛夏,火一般毒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只有对面一排拆迁的民房中传来推土机嗷嗷的叫声和高楼外墙上向外热腾腾排着热气的空调“轰轰”声,才让这灼人热浪袭击的大地有了一点生气。
窗外没有一丝风。
我小心翼翼地把窗帘拉开一条缝,吓了一跳,一群被晒得黑黝黝的农民工在小区的外墙上粉刷,爬上爬下。他们顶着烈日,可谁也没有试图在阴凉地里歇歇的迹象,都只顾着拼命干活。
我想,这些农民工真的干活要钱不要命了。渐渐地,屋里变得燥热,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四处查看,才发现是我家的电线出现故障了。这可把我急坏了,加上天热,我很快涨红了脸,就像吞了个太阳,被烧得眼冒金星。
不一会儿,我全身上下就都湿透了,我急得不知怎么办。我只好试探性地朝着窗外的他们发出请求,没想到,竟然有人和我搭话。在我说明缘由后,其中一个人二话没说,将梯子搭在了我家窗前,开始检修线路。不一会儿耳边传来空调运转的声音,我也感到一丝凉意,我抬头,发现空调恢复运转了。我正想着怎么这样快就修好了,“噔噔”,有人在敲窗子。我拉开窗帘,有着一排发黄的牙的笑脸印在一张黝黑的脸上,就像个土树根。他说:“你家空调又开始运行了吧,我在这再等会看看是否正常运转。”我怔住了,只顾着点头说“谢谢”,过了好一会儿,一切正常我也忘了给他回话。不知何时他已经走了。当我抬头眺望时,发现他又回到了那弥漫热气的高楼大厦间。我大声喊道:“谢谢!”他回过头,又露出那排发黄的牙,笑道:“没事,这在我们只是举手之劳。”
这只是一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话,说话的人也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但他们的内心并不像外表那样普通,虽然只是出卖着廉价劳动力,但他们每天从上到下地在为精心打扮这个城市日夜奔波,用自己的一身脏、一身累,换来了城市的干净、美丽、整洁,换来了市民对工作生活环境的满意与赞美。人们往往只看到高楼大厦的崛起,只看到市容环境的美丽与繁荣,却没有看到农民工们在背后所付出的大量辛劳、汗水与心血。
其实,他们才是这纸醉金迷间的伟大,他们才算是这座城市的主人。
农民工,这是一群伟大而平凡的人!
城乡的差别很多人都知道,但那只是表面。我和一位乡下女人的一次相逢,至今让我感觉到阵阵暖意。
我有一个婆婆,她身体其他方面都很好,就是有胆结石。那年暑假开刀,我在医院里和妈妈一起陪婆婆,和婆婆同一病房的是两个患贫血症的女人,一个城里的,一个乡下的。
乡下女人得知城里女人患得也是贫血症时,很是感叹:“不用问,你跟我一样,也是个苦命人。得这个病的,都是劳累过度加营养不良。我丈夫死的早,留下3个孩子给我。这些年,我差点被他们累死。你有几个孩子?”
“就一个,孩子18了,在寄宿学校读书。为了供他,我白天上班,晚上再出去打工……”
“你孩子一定有出息,再熬几年,你就可以享清福了。”
城里女人被乡下女人说得很高兴,问:“你的孩子在做什么?”
乡下女人撇撇嘴说:“出大力呗。老大在家种地,老二在城里干活,老三跑广东打工了。”
深聊下去,两个人居然是同一天生日,三天后的七月初五就是她们50岁生日。
转眼间就到七月初五了。早晨起来,乡下女人泡了两碗方便面,递给城里女人一碗,说:“孩子都不在身边,咱们吃碗自己的长寿面吧!”她们还没把方便面放进嘴,就闯进来一个黝黑的汉子,他手里拎着一个保温盒,满头是汗,一进门就说:“妈,都吃上了呀!”乡下女人一下子就笑了说道:“你不在家忙秋收,跑到这来干什么?”汉子憨憨地笑道:“今天不是你生日吗,我媳妇一大早就做了长寿面,我赶紧给您送过来,妈,祝你长命百岁!”不一会,乡下女人的二儿子从附近的工地赶来了,远在广州的老三也打电话来祝母亲生日快乐……
城里女人在旁边默默看着这和和美美的一家,心里酸溜溜的。
把孩子们赶走之后,乡下女人对城里女人说:“别急你儿子不会不记得你的生日的。”傍晚城里女人的一个同事来医院探望她,一进门就举起一个包裹,说:“你儿子给你快递来一个包裹,我给你捎来了。”乡下女人说:“我就说你不用急嘛!”乡下女人三下五除二把包裹打开,里面有一包衣服,上面有一张纸条,她抓起来,高声念道:“妈妈祝你生日快乐。”然后她把纸条递给城里女人,抖开最上面的一件衣服:“咦,你儿子怎么寄给你男人的衣服。”
眼泪像珠子一样,大颗大颗地从城里女人的眼里掉了下来。
一年之后,我才从婆婆口中得知那个乡下女人不识字,那句话只是她顺口说的,事实上那张纸上写的是:妈我没衣服换了。
时至今日,再有人说城乡有别时,我总会想到那一幕。其实温暖来自人心,又何须分城里还是乡下呢?
我热爱江南,我热爱家乡,热爱老木屋。
爷爷奶奶早已搬出了老木屋,这里变成了仓库。我推开木门,轻轻地踏着地板,它“吱呀、吱呀”地响,地上堆着爷爷编的草窝窝,而我和弟弟一点儿不怕爷爷,老在爷爷干活时去捣乱,拔拔他的胡子。满天星斗灿烂的夜晚,他搂着我们讲嫦娥奔月、武松打虎的故事……老屋墙上菩萨像至今还没有摘掉,那是妈妈买来的,她对着菩萨拜呀拜,我们拉着她的衣襟学她的样子……屋内的土灶是孩子们最喜欢的地方,爷爷不在这儿烧饭,我们玩儿藏猫儿时都抢着往里钻,那里最安全,可是等爬出来,就满脸满身的黑,这可免不了挨大人们的骂,有时还挨打,但过了一会儿就忘了疼,又钻了进去。如今,土灶上落了一层厚土,可那口大铁锅还坐在上面,和以前一模一样。登上阁楼,那里一片空荡荡,只剩下一把躺椅。我躺在上面,仰头透过天窗看那流云,虽然只能见一星一丝,偶尔看到一只小鸟,却也乐趣无穷,闭上眼睛,享受这无穷的宁静,浑身的细胞全部进入了梦乡。儿时,我喜欢在这里唱歌,好像整个天地都是我的;我还可以钻到爷爷藏书的阁楼的一角,去寻找些古老的气息。《三字经》、《百家姓》、《四书》、《五经》……虽然全然看不懂,却满心欢喜,像是得了名人真传似的,这样往往弄得满身灰土。后来,让爷爷知道了,他便时常拿出一本,讲解给我听。
清晨,站在阁楼上,推开窗子,辽阔的田野、绿油油的庄稼、田埂上挑担的农民便扑入视野。若是在雾色中,那就更神奇莫测了,白雾像天女的飘带,一会儿将房屋树木缠住,一会儿又松开,远处的.房屋、高塔处在虚无缥缈之中,只露出一点点尖顶。雾色一会儿浓,一会儿淡,给一片大地笼上含情脉脉的面纱,那面纱下似乎有一张隽秀的姑娘的面庞,使人迫不及待地想掀开她,认识真面目。四周寂静无声,偶尔有鸭子“嘎嘎”地叫着,却一点儿也看不到它。唯一看清楚的是那云层底下的一抹淡红色,过一会儿,太阳露出半个圆脸,慢慢地从飘荡的云雾中升起来,最后才完全跳出白雾,一刹那间,这深红的火球忽然发出夺目的亮光,给云和雾镀上了柔和的橘红色。宁静的大地苏醒了,迎着晨风,浴着朝阳,显得分外妖娆,而晨雾却班师回朝了。
这时,往下看,便可见那木屋后的巴掌大的院子了。齐着墙根是一溜“望江南”,紫红色的茎,棱角分明;黄黄的花,像烧熔的黄金。我喜欢“望江南”,不仅在于它的形,更在于它的名。在北京时,爸爸曾拿着“望江南”标本给我看,说看到了它,就可以望江南了。回到家乡,爷爷告诉我,这“望江南”可以医蛇伤,还说我爸爸小时候到院里玩儿被蛇咬了,敷了它好的。 院中的“一支箭”也是顶招人喜爱的,整株草只有一片叶子,基部下延,外形似盾,另外在基部抽出一个穗子,挺直如矛,淡黄色,故又称“矛盾草”。在草丝中,院子四周,有一种叫“独脚仙茅”的植物,孩子们最喜欢它,据说,谁能将它完全连根拨起,谁就能用一只脚跑得飞快。院子是不常有人去的,因为大人们说,从古时候起里边就有个蛇精,身体粗得很,它会常常出来吓唬人的。我倒也不怕,因为我偷偷去过几次,也不曾被蛇撞上,自己觉得里边倒要比别处更有趣──我可以伏在草丛中捉蟋蟀,还可以扣饽饽玩儿“过家家”。这些也都是儿时的趣事了,如今知道这院里有许多种草药,里边自然没有什么“蛇精”了。
落叶轻轻飘舞,带走了曾经的喜怒哀乐,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我逐渐成长,蓦然回首,原来成长的路上我曾跌跌撞撞走过。
黄玫瑰终是开了。
春还没来得及完全送走冬入夜的冷,清晨我却惊喜的望见我栽培的黄玫瑰,成了花圃中的第一缕春色。触摸着那稚嫩柔软的花瓣,我仿佛听见了她在微冷的夜里,坚强而执拗地冲破土地发出的脆响。她在微冷的风中亭亭玉立,如仙女下凡。淡黄色的花瓣在风中妖娆地舞动,告诉我这是她历经磨折成长,所换来的一瞬芳华。
看着她,我问自己,成长是什么?
时光早已悄然抹去了大部分儿时的记忆,只留下斑驳灯光下的一个小孩在家中兴奋地翻找着玩物,然后“啪”的一声被电蚊拍拍得瑟瑟发抖,躲在一个角落里低声啜泣。自此之后,对事物的好奇心渐渐的被恐惧淹没,成了心底的一道疤。
小学后,渐渐的走出了曾经的恐惧。那声电蚊拍如雷般“啪”的巨响,也变得不再如此刺耳,渐渐被与同学打闹的欢笑声淹没。我一步步走出了对未知事物的阴影,大脑里的那些幼稚想法,也慢慢被知识所代替。我再也不会去干将手指伸进电蚊拍这样的傻事了。
眼中的世界在不是父母亲的裤脚,在几年的时光中,我也一步步走出了大人们口中的不懂事。视线已然越过了母亲的肩头,眼界也愈来愈广。成长中也会为了一些小事,时常赌气与父母顶嘴,而在失意时,又总是父母把我从痛苦里拉出来。这些成长的片段在我脑中飞速闪过,虽五味杂陈,又盛满琼浆。
步入初中,母亲为我选择了寄宿学校,我开始与家产生了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距离感。自此,清晨起床时母亲的催促声被带有风韵的口哨声代替;丰盛的一日三餐被单一缺味的饭菜代替;那曾经充满喧闹声音的教室,慢慢被埋头休息的同学,与笔尖下留下的沙沙声代替。我好似在梦里,却不知不觉高过了父亲的肩头,正陶醉于童年那一幅幅美轮美奂的画面,鼻下的胡子,也已悄然挺直了腰板。哦,我在长大,长成我想要的样子。
回想原来曾经成长的道路,是如此跌宕,如此动人,却又一去不复返。曾经的年少已成为了心中的一份美好,是否会坐在大树下,摸着树干上的沧桑,想起自己一路走来的成长——那保留内心深处的记忆将指引我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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