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病了,我笑你,转身却哭了。这几天,天空总是阴沉的,空气中弥漫着腐泥的味道,总感觉很压抑。
爸爸不知怎么,突然发高烧,去药店拿药,也还总是反复。妈妈很担心,让爸爸去医院,可他不愿去。我在卧室做作业,似乎闻到了妈妈咸咸的眼泪,感受到了爸爸的温度。可我却不能做什么。最后,爸爸还是被妈妈送去医院了,打了点滴。待他们回家,我已煮好饭又回卧室了。我开门,看见爸爸疲惫的身影,我笑他说,大人生病好奇怪。因为他们总是很少生病,就算生病了,也不愿去医院。可我却忘了,他们跟我们一样,也会生病,也会疲惫,也会有撑不住的时候。只是因为他们是大人,他们不能轻易倒下。只是因为他们是我们的全世界。
爸爸渐渐恢复了,可是还是能看出一些倦意。他并没有做过久的停留,病好了,就起身出发。他又上班去了,为的.是责任,为的是爱,为的是未来。
有时候,我感觉跟爸爸妈妈的距离好远好远,我不懂他们,他们也不懂我。他们看的一些老剧,我笑他们爱怀旧。我看的美剧,他们一副很迷茫的样子。他们会很骄傲的跟自己的朋友说起我,我却喜欢跟我的朋友抱怨他们唠叨。我不喜欢他们一天到晚围在我身边,他们却希望我多陪陪他们散步。
其实,他们也是从我这个年龄长大的,他们看得老剧正是他们的青春。突然觉得,他们好爱好爱我。而我对他们的感情,在此刻看来多么的渺小。碧波本无情,因风皱面;青山原无爱,为雪白头。这种距离,时有时无。如果它消失了,我便祈祷那就不要再出现了吧。
我告诉自己,是时候长大了,勇敢地担起家里的一份责任,别害怕,他们一直在。想想他们为你付出了多少,想想他们是怎么熬过那些孤独疲惫的夜晚,想想他们无论工作有多大的压力,回到家都会快乐,因为有你,想想他们工作之后还要回家照顾你,想想他们多爱你。
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都是你们的爱指引我方向。我多想告诉你们,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爱你们。可是我不能,因为我还没勇气看到你们的眼泪。
或许他真的被我伤了,关于保护眼睛的千言万语,我都当作了耳旁风,一年,两年,我还是无动于衷,它的心死了。他笑着让我写保证书。我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如果他真的不想管我了,那我或者还有什么意义?尽管我百般推禳,自责,还是没能打动他。他怕自己成了千古罪人。而我简直是个蠢材。
三四年前我就配了眼镜,今天,他终于对我说,你知道做父母的心吗?我们是在意你的,幸好你近视我们发现得早,我们就马上带你去配了一副眼镜,其实当时我们都已经非常惭愧了,觉得对你有愧,于是给你选了最好的眼镜,出最高的价钱,生怕以后再酿成我们更大的罪过。你知道,给你配的是1.0的镜片,一个月后视力就好转到1.2了,可是现在你偏偏又不带眼镜了,是觉得丢了你的面子吗?现在视力都降到0.6了,减了一半啊!你说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啊,唉!一说到这些我就心烦,我真的好想给你两下子……
其实我的眼泪早已潸然泪下,不管是忏悔的泪,还是委屈的泪,哭到激动时,难免被发现了,妈妈便嘲笑着说我在“流马尿”,唉,我的'“马尿”总也流不完。爸爸已经被我气得不成样了,他连我的一句认错都听不进去,让我写保证书,必须写保证书,不管我以后好还是坏,写了他就可以放心点了。写吧,如果我写了,那不就…不写,可是爸爸的态度还是一成不变。他给了我一张规矩的纸,然后就走开了。我内心无比失落。妈妈赶紧跑过来给我咬耳朵:“他喊你写保证呀?别写!你好好地给他在纸上认个错就是了!哈。”我惭愧的点了点头,觉得心里又有了一丝希望。可是我该怎么写啊,卫生纸都被哭湿好几十张了,纸上还是只字未题。还是赶紧认个错吧。我只好写下了深情的话语,希望爸爸能细细体会我的心意
良药苦口,忠言逆耳。汝应从严父戒哉,若笔下生寒,似别良父去矣。
我先让妈妈确认,没想到她竟笑烂了脸,不知是觉得我太煽情还是太风趣。她说:“你去试试。”然后我便真诚地递给了爸爸,他只晃了两眼,觉得字少,就说这算什么?必须写保证。这次我好像落入了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我必须得重写了,这次的话多了一半冷漠
再见,我眼睛的事不用你管,我自求多福把。真想不到你这样的胆小,你忘你真的一点都不会后悔,希望你心安理得。原来这样庸俗的语言,你才能看懂。对不起,都不用你承担后果。不要怪我伤你的心,我愚蠢的心终于碰到你冰凉的心。我写的一字一句你从不慢慢体会,你是觉得没必要了解吗,还是这么简单的东西你都无法体会。也许你并没有把这个承诺当真,但对于我来说,却是炙焰般的恐吓。忠言逆耳,良药苦口,汝应从严父戒哉,若笔下生寒,似别良父去矣。白纸黑字,当真即留——关于眼睛的监护,从此不再为监护人父所享有的权利。所有责任由女承担。
这次爸爸终于仔细看了,虽然我表面装得若无其事,但内心还是很痛的。不知怎么,爸爸竟忍俊不禁了,也许是怔怔地笑。但他一边说,翅膀长硬了啊,还振振有词。妈妈在旁边对爸爸哀叹着:伤了你女儿的心,怎么得了!妈妈这话其实就是在安慰我,如果他们知道我伤心了,我我就好多了。呵呵,真希望爸爸其实只是在开玩笑,我怎么能没有爸爸啊!
夜深了,我还在作业,爸爸悄悄打开了我的房门,抱歉地嘻笑着,递给了我一半苹果。我的眼泪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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