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什么……”玛蒂尔德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的嘴唇颤抖着。
“是假的……”她看了一眼灰白的天空,摇了摇头。
她转身,拖着沉重的脚步,低着头,走了。她在往哪走?没人知道。她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夜晚,那条项链,那件裙子,她走的每一个舞步。那时的她是多么年轻,如今,因为一条项链,耗尽了她的青春,那个玛蒂尔德不在了,只剩下一个苍老的妇人。
她跌跌撞撞地走着,似乎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不,是她不愿相信这是事实。她紧攥着拳头,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她终于崩溃了,蹲在地上默默抽泣,紧咬着嘴唇,悔恨自己为什么要去那个舞会,为什么要借那条项链。十年到了,她终于把债款付清了。可是命运总是如此的残酷,总是戏弄着玛蒂尔德。
她走回了家,走进了破旧的卧室,静静地坐着。他的丈夫回来了,手中拿着一张破旧的一百法郎。“瞧啊,我今天赚了一百法郎呢!”可是玛蒂尔德却笑不出来,揉了揉红肿的眼睛,嗫嚅着说:“那条项链,只值五百法郎……”
路瓦栽听了,苦笑了一下,说:“算了吧,都过去了。”
玛蒂尔德突然想起了当年路瓦栽为她买的那条裙子,她走进破旧的阁楼,翻出一个箱子,箱子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她缓缓的拿出那条裙子,仔细地端详着。她看了又看,裙子上似乎还有着那日舞会时的气味。她笑了笑,把裙子捧了起来,不舍地摸了摸,准备放回去。突然,玛蒂尔德的手一滑,裙子掉在地上了。这是,有个东西从裙子里滑了出来,玛蒂尔德定睛一看,是那条丢失的项链……
玛蒂尔德和她的朋友珍妮打起了招呼。珍妮告诉她那条项链的真相。她惊呆了,双手捂住了那张得大大的嘴,一对眼睛直直地看着珍妮,眼睛了充满了怨恨和悲哀。
路旁的几棵大树禁不住寒风的凋零也纷纷扬扬地飘下了枯叶。玛蒂尔德依旧呆呆地站在那里。最后,她慢慢地摊开捂在嘴巴的手,看看这已长满老茧的手,她抱怨着:“为什么,为什么呢?珍妮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要不,我也不会为了赔这条项链而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上帝,你为什么这么可恶,处处都抓弄我,害我嫁了这么一个没用的老公,又让我为了一条假的项链丢了一个美好的青春。我恨,我恨这个世界的不公。为什么要我做一个不能穿金戴银的穷人呢?项链啊!还是你的错,要不是你太漂亮,我就不会挑中你,那么我也就不会丢失了你……”
一片枯叶飘悠悠地落到了玛蒂尔德的手中,她舒了一口气。望着这片以枯黄的落叶,泪水禁不住流了下来,沾湿了她的脸庞。她把那片枯叶握在手中,把它收拢在了怀里,她反思着:“人生不就像这片枯叶吗?有茂盛的时候,也有老去的时候,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自己奉献了多少。”玛蒂尔德止住了泪水,把握着枯叶的手伸进了脸庞,她用自己的脸紧紧地贴着手,闭上眼睛又陷入了沉思:“玛蒂尔德啊!玛蒂尔德,说到底,这全都怪你自己。要不是你的爱美,哪会向朋友借那条项链呢!要不是由于你的爱炫耀,可能舞会那天就不会丢失了项链。要不是由于你当年的一句谎言,可能朋友就会告诉你那条项链是假的。哎——归根到底还是你的错啊……”
“玛蒂尔德,玛蒂尔德,你怎么了……”朋友推着她问。
“没什么。”
“要不,你的那条项链我还给你,我的丈夫还会给我买条新的,你看怎样?”
“不,不用了,就算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好了,再见!”玛蒂尔德漠漠地笑了一下,告别了珍妮,转过身走开了,开始她新的人生。
析之风颇为流行,但我认为这类文章并不好作。尤其是讲《诗三百篇》中的作品,首先须通训诂,其次还要明诗旨。因为风、雅、颂距今已远,其可赏析处往往即在字、词的训诂之中。加以旧时奉三百篇为经典,古人说诗每多附会;不明诗旨便如皓天白日为云霾笼罩,必须拨云见日,始能领会诗情。这里姑以《关雎》为例而申说之,惟不免贻人以老生常谈之讥耳。
时至今日,大约没有人再相信《毛诗序》所谓“《关雎》,后妃之德也”一类的话了。说《关雎》大约是经过加工的一首民间恋歌,恐怕不会去事实太远。但《齐》、《鲁》、《韩》三家(包括司马迁、刘向说此诗,都以为它意存讽刺。这又该作何解释?另外,古人很强调“四始”说(即《关雎》为“风”之始,《鹿鸣》为“小雅”之始,《文王》为“大雅”之始,《清庙》为“颂”之始,认为把《关雎》列为十五国风的第一篇,是有意义的,并非编排上偶然形成的结果。这些都需要我们作出说明。
我以为,无论今文学派的《齐》、《鲁》、《韩》三家诗也好,古文学派的《毛诗》也好,他们解诗,都存在两个问题:一是不理解绝大多数“国风”是民歌,把每一首诗都拉到帝王、后妃或列国诸侯的君、夫人身上;二是把作诗的本意和后来的引申意混同起来。三家诗看到《关雎》中有“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展转反侧”的话,便扯到周康王身上,说诗意是讽刺他“失德晏起”,正如司马迁在《十二诸侯年表序》中所说:“周道缺,诗人本之衽席,《关雎》作。”而后来的《毛诗》为了同三家诗唱对台戏,于是一反今文家法,大讲“后妃之德”云云,目的在于说它不是刺诗而是赞美之辞。如果我们认识到十五国风中确有不少民歌,并排除了断章取义的方式方法,则三家诗也好,《毛诗》也好,他们人为地加给此诗的迷雾都可一扫而空,诗的真面目也就自然显露出来了。
至于把《关雎》列为“国风”之始,我以为这倒是人情之常。古人原有这样的说法,认为《三百篇》所以被保存下来,乃由于它们是能歌唱的乐章而于诗义无涉,故有些讽刺诗或大胆泼辣的爱情诗也没有被统治阶级删除淘汰。我则以为,从《三百篇》的内容看,总还是先把各地的诗歌搜集起来然后为它们配乐,所配之乐,必不能丝毫不关涉诗的内容,而任意用不相***乐谱去牵合。《关雎》之所以为“风”之始,恐怕同内容仍有关联。由于诗中有“琴瑟友之”、“钟鼓乐之”的词句,很适合结婚时歌唱,于是就把它配上始而缠绵悱恻、终则喜气洋洋的乐调,而沿用为结婚时的奏鸣曲。盖因恋爱而“寤寐思服”、“展转反侧”乃人之常情,故虽哀而不伤(“哀”有动听感人的意思;夫妇结婚原属正理,君子淑女相配并不违反封建伦常,故虽乐而不淫。这样,自然就把它列为“国风”之首了。直到今日,我们遇到喜庆节日,也还是要唱一些欢快热闹的歌,奏一些鼓舞人心的曲子,取其顺心如意。这并不是什么迷信,而是同喜庆节日的气氛相适应。如果办喜事时奏哀乐唱悼亡诗,撇开吉利与否的迷信观点不谈,至少产生败兴和***风景的反效果,总是招人憎厌的。《三百篇》的乐章既为统治阶级所制定,当然要图个吉利,把体现喜庆气氛的作品列于篇首。这不仅符合他们本阶级的利益,即从人情之常来讲,也是理当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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