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帘,花飘零,暮色四合中的小山丘独添了几丝冷清。
窗外孩童的嬉闹声渐渐消去了,妇女们的家长里短声也逐渐退隐去了,一盏盏的灯也接着灭了。
“爷爷,该睡觉了。”我关了灯,对在窗口望着远方发呆的爷爷说。
“好,再看一一会儿,一会儿就睡了。”
我嘟着嘴,小声嘀咕道: “有什么好看的呀!”瞄了眼窗外,一片漆黑,隐约中看到一小抹微光,在黑暗的夜色中显得很是耀眼。
爷爷似乎听到了我的细语,说: “你不知道呀,爷爷在很小的时候就要上山干活。早上天微微亮,就要出去;夜深了,一片漆黑才回到家的。看着山上无止无尽的黑,我甚至没有迈出上山步伐的勇气。可后来就是这抹微光,给了我无穷的勇气。每到天黑它就尽心尽责地亮着,我总觉得它就是专门为我亮着的。我每次看到这光,心里就踏实,就温暖,便又有了勇气。直到现在,我还是这么感觉,它已经是我的老朋友了啊!”爷爷意味深长地说完了这一段话,眼里透露着一种感叹,一种满足。看来,他是和这位“老朋友”结下很深的感情了!
夜,很静。没有人说话,我享受着这份异于白日喧嚣的沉寂,细细品味着爷爷的\'话,感叹爷爷的童年经历,感受这抹微光的等待。
是啊,这抹微光如同一盏指明灯,温暖了黑暗中赶路人的心,抚慰他们,让他们看到希望,相信终点和幸福就在前方。风雨再大,再冷,内心也是暖的。
而来到城市生活的我,却愈来愈觉得自己与这城市格格不入。关上灯,唯有眼前的电脑屏幕发出的蓝白色的光与我相伴。虽然窗外灯火通明的,车水马龙,却没有等待我的那盏灯,即使是细微的一盏。或许,这正是城市与小山村差异最大的的地方吧。
窗外,人来人往,他们脸上却吝啬得没有一丝表情,只顾裹了裹被风吹乱的衣襟,匆匆赶路。他们应该都有自己明确的目的地吧。我开始茫然,我的目的地在哪里?
曾以为小鱼游不过沧海,是因为它没有游过沧海的勇气。后来才发现,那是因为沧海的那边没有等待它的微光。
又发现,我好似那尾游不过沧海的小鱼的,我是在等那抹微光吗?或许,我的等待就是那抹微光的等待吧!
人生不正如窗外那些人们的,来了又走的,走了又来,会有几个人能驻足等待后面的人?又会有几个人注意到趴在窗口、眼里尽是迷茫的小女孩?
“叮铃铃”放学了,同学们一窝蜂似地拥出去,“嘿,等等我,去车站等我!”只见岔巴子彭哲挥着手大叫。“好的。”我匆忙说一声后便冲向车站。
我冲到车站,靠在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榕树下,听着mp5,望着天空。树上的麻雀唧唧喳喳地叫着,风呼呼的吹着。
我望着天上的夕阳,夕阳一朵朵的把整个蔚蓝色的天空染得深红深红的,就连清风也好像被染成了红色。我摆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懒懒散散,心中想着:“反正还有时间,再等等吧!”
过了好久,我看看表,已经5点50分了,夕阳早就过去了,只有晚霞还在天空中飞舞,一会把云朵捏成肥羊,一会又把云朵捏成壮牛。不是的还有一群鸽子在天空中飞翔,嬉戏。
这时的我来回走动着,跺跺脚,还不时往学校的方向久久的望着,胡乱的抓着头发,或是数着梧桐树的叶子,心里难免有些着急和无奈,可又能怎么办呢?只能久久的等待着。
当我再看看表时,已经6点40分了。我嘴里不知嘀咕着什么,心里不知该怎么责怪岔巴子。她会不会先回去了吧?或者,被绑架了也有可能啊!还是,他被留下来罚站和做卫生,不可能啊!那现在也该回来了吧!唉,岔巴子啊,岔巴子,你快来啊。
时间如风一样消失,已经7点半钟了。
这时,再也听不到鸟叫声了,也没有自由飞翔的白鸽了。只有晚霞还在空中嬉戏着,玩耍着。梧桐树似乎快要沉睡了,天已经渐渐黑了。岔巴子的身影也还没有出现在车站中。拥挤的人们也纷纷离开,周围安静的不符合正常。我独自徘徊在车站中,等着等着,又无可奈何,又没有办法!
唉,岔巴子啊!岔巴子,你在哪儿啊?
我在等。等待三月的春风吹拂,等待城南的樱花绽放,等待你的归来。
我和你是很好的朋友。我们青梅竹马,一起经历了许多好的、坏的事。我们形影不离,曾妄想永不分离,而我们也确实度过了一段美好又难忘的回忆。
你的成绩优异,一直是村里的优秀学生,而我的成绩却差得一塌糊涂。我们俩,竟有了一条成绩的分界线,注定不能永远在一起。那年中考,你考上了县里最好的高中,而我却没有了书读,留在了村里。
在得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晚上,我们都沉默不语。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山坡上,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们闻着青草散发出的清香,听着远处村庄传来的几声狗吠,月已是那么圆,皎洁地挂在夜空中,无一丝云迹。
要是在以前,我们一定会异口同声地说道:“今晚月色真美啊!”可现在,我们的思绪也不知随着晚风吹散到哪里了。真的就只有沉默,沉默……
开学了。临走前,你笑着对我说:“等城南的樱花开了,我就回来看你,我们依然是好朋友。”我信了,看着你走上公交汽车,我不禁落泪了。你在车上对我挥了挥手,我随手一应,逃跑了。
一路上,我都使劲地跑着。我很想逃离你,因为我怕我舍不得你走,耽误了你上学的路。如果我们俩注定只能一个上高中的话,我希望是你。
可最后,我还是忍不住地想再去见你,于是,在车后追了你一大段。也不知怎的,我在车后竟越追越无力,以致摔倒了。我趴在路上,泪水竟如洪水般汹涌而出,如雨水般大把地落下。我真的好舍不得你,毕竟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一起经历了太多温柔与美好的时光。
你在车内浑然不知。你大抵在对将要到达的学校心生盼望吧!
望着远去的车影,我只能抱着对你所说的话的希望,拖着疲惫的身体慢慢地回到家。
我仍然选择相信你。每天,只要我一有时间,便会去给城南的樱花树浇水,期盼它的开放。等待有一天你的归来。
终有一天,樱花几乎在一夜之间全开了,一簇簇地相拥着,像极了以前的我们。我每天站在樱花树下,等你回来。可樱花开得快,散落得也快,当所有樱花全都凋谢,而你,我始终没有等到。
城南的樱花开了,我还在等。可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或许,时光太瘦,指缝太宽,这世界上,有太多的人读得懂风花雪月,却有太多的人走不出沧海桑田。当所有的缠绵都于指尖化成一缕轻烟,泪光中,不忍离散的,究竟是恋还是叹?光阴无休止,那些绽放的、飘飞的、消失的,都变成了曾经;那些绝的、冷漠的\'、痛苦的,都是生命的滋味。经年回眸,一些事,不需要捡拾,已在心里;一些人,不需要回忆,却挥之不去……
红尘太浅,相思太深,沧海苦渡,忍看千帆过尽……也许,一次不经意的欢笑,会灿烂一生的守候;也许,一个不经意的回眸,会萦回一世的心痛。风来,音起;缘生,相守,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谁的故事苍白了等待?谁的心情清瘦了流年?再见,再也不见;两两相望,却是两两相忘。
人生,至少要有一次奋不顾身,那就是奋不顾身的爱情。风走过,云飘过,笔落处,纵使滴墨成殇,这情深缘浅,又怎堪千般念?爱情很短,短到只剩下一个擦肩,而痴情却很长,长到我们往往要付出灵魂中的地老天荒。今生,我走出了你的世界,却再也走不出你赐留给我的思念。
采一缕月光,打捞忧伤,痛到泪流,不言沧桑,太多的可能已没有可能,太多的或许已成曾经。人生,究竟有多少相遇会温柔了岁月,惊艳了时光?若水穿尘,遗落在风中的,惟剩一地微凉……
瘦影消,魂依旧,折字煮酒,谁与聊叙?一曲梵音,伤痛千回百转。醉花阴,断肠人;金缕曲,谁与共?
思念,是心底一种说不出的痛……
流年岁月,谁苍白了那等待?墨城一世幸福。
生命之中,有过无数次的等待,但在无数次的等待中,‘那次’等待最让我心焦。
大前天中午11:30,我照例打电话问妈妈怎么准备午餐,却意外的发现手机欠费停机了?!算了,反正妈妈一会就回来了,正好轻松一会儿。
我左等右等,过了快半小时妈妈也没来,甚至连一条短信都没收到。于是我不由得焦急起来,蹬蹬蹬上了楼,找楼上的阿姨打电话给妈妈,刚拨通了熟悉的号码,就听到了无情的答复: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请稍后再拨……
我无奈之下拨了另一个号,可惜我太心急,刚接通就挂了。妈妈看到了一定会打回来,我还是回家去吧。
不知不觉,下午1:00的钟声敲响了,我瞬间被钟声惊起,烦躁地望望门外,又看看楼下——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只有那树上的蝉儿还在不停地聒噪:知了——知了——。“知道、知道,你知道个什么啊,知道我妈妈在那里吗?!!!”唉,只得再次上楼借阿姨的手机,给救星爸爸打电话了。可刚刚打通,琐事在身的爸爸却只说了一句就挂了:“***妈一会儿就回来了……”
不知在什么时候,竟哭了。我那天花烂漫的想像力又开始发挥它那无边无际的威力——妈妈是不是遇到意外了,抢劫了?绑架了?撞车了?
终于,在1:30的时候,妈妈回来了,看着双眼红肿的我,一时不知怎么了。我见了妈妈,也抑制不住自己,又哭了起来。等心情平静下来,问妈妈才知道,原来我俩的手机都欠费停机了,妈妈用另一个号给我发了信息我也没接到,谁也联系不上谁,所以……
这两个小时的等待,对我来说,就像两个世纪一样漫长。在这“漫长的两个世纪”里,我真真切切的明白了这句话:再大的孩子也离不了妈呀!
“司机,就在这里停车吧!”这份冲动大概是无法抵制了。
“可是,你还没到站呢?”司机有些不解,但他似乎又明白了什么,又继续说:“那好吧,不过这可是最后一班车程了。”
我点点头,便下了车。我慢慢地走在山道上,这里似乎已经很少人来过了。此时,除了有些伤感,儿时戏耍的场面也依然历历在目。
走了不一会儿,我便看到了小木屋。走到老人家曾经坐过的门前的石板上,仔细地观望着,如今门却紧锁着,这寂寞的门啊——寂寞地等待,为何老人走了之后却还要守着这份沧桑,为何还要执著。
这间小木屋原来住的\'是一位70多岁的老人,她的一生是悲苦的。两个儿子外出打工,听说是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可自从出了这道门就没再回来过。什么原因?没人知道,也许就连老人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听说从那以后老人便开始变得沉默了,每天都在门前的石板上一直在等待着,一天,一月,一年……就这样,几十年如一日。也许是老了,或许长期的等待也让她有些绝望,她总是一手用力地扶着门板,一手放在大腿上——微微地动,很无力的样子。我想:她是多么希望的儿子能重新走进这个家门啊!
上六年级的时候,我从学校回家正好要经过这里,也许是出于一种未浼的童真,我总会对这位孤独的老人笑一笑。不过老人家似乎并没有看到,或只是一贯地冷默。后来,我发觉她的嘴角在动,甚至也回敬我一个笑……从此,我们便熟悉了起来,每次我经过时,她总会把我招呼进门——里面暗暗的,很乱,灶旁立着几根颓枝。“孩子,奶奶给你好吃的。”说着,她拿出了半个窝窝头,好像还有几分自豪。“半个窝窝头”,现在想一想也许那时也真是太饿了。
“老奶奶,我要先走了!”
“坐下来和我说会儿话吗!”
“我还要回家做作业呢!”
“那……那好吧,一路小心,别摔着了。”
她目送着我离去,我想她一定会很失望吧?只是那时我没有这样想过。
第二天,她又将在门前孤独地等待,一天又一天……
再后来,我们搬家了,搬到了一个离这里很远的地方。不久便又听父亲说,她在一天傍晚坐在门前的石板上莫名地死去。
我笑了,不知为何而笑,但眼中那湿湿的却确实是泪。我没尝过它的味道,但却相信,这味道是苦的,是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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