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乙己便用那手慢慢爬去了,样子滑稽可笑,在外门口那只母鸡过来啄食,还把他绊了一跤,他一下子重心不稳,往后仰去,惹得鸡咯咯叫,聚集的几个人便笑起来,其中一人说:“孔乙己还偷东西不?”
孔乙己用一只手吃力地赶那只鸡,嘴里叨着:“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等叫人半懂不懂的话,酒店里便有传出来哄笑声。
孩子们听到笑声,蹦跳着跨过自家门槛,唧唧喳喳伸出手向孔乙己要茴香豆吃。孔乙己仰起头,很勉强地笑道?“下回吧,这回没有了,下次--”但那群孩子不等他说完,便一哄而散。
天快黑了,暮色四起,下午做工的人又要来吃酒了,我又忙活起来,无暇再去看孔乙己了,他已经被笑声淹没了,掌柜的又呵斥我手脚快点,谁有闲工夫去看这个无聊的人呢?自此以后,又长久没有见孔乙己了。
到了年关, 下了一场大雪,晚上北风呼啸窗户被吹开,鹅毛大的雪花飘进来,地上湿了一片,我被冻醒了,便起身关窗户。外面夜色苍茫,暗雪悄无声息地下着,周围便都死一般静。鲁镇是个偏僻的地方,不上一更,大家便都关门睡觉。但今天是腊月二十九,远外还有几点黑沉沉的灯光,有尖利的女人叫声哭声,还有狗的狂吠声,我知道那是债主在逼债,不过又如何呢?扰人清梦罢了。天气异常寒冷。我哆嗦着关掉窗户,有爬回僵冷的被窝里。
早上起来做工,持久的人渐渐增多,掌柜取下粉板说:“孔乙己还欠十九个钱呢!”我没有搭话,大约孔乙己在昨晚被冻死了,不过这就不关我的事了。到了第二年端午,又说:“孔乙己还欠十九个钱呢”。到了中秋可是没有说,大了年关也没有看见他。
我到现在终于没有见---大约孔乙己的确死了。
孔乙己用手艰难的像虫子一样蠕动着身体,用手抓住地向前爬着。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婴儿都远远的超过了孔乙己。从店里出来,手掌都磨破了。
孔乙己想自己一个堂堂读书人士,现在竟落到这样穷困潦倒的地步。想给别人打短工也没人要了腿折了。对了,可以去求自己的恩师,当时自己的恩师还说自己有几分读书天赋。
他便向自己的老师家爬去,但是他知道从这咸亨酒店到自己老师家有近一里来路呢!这对双腿残废的孔乙己来说可是个不小的挑战。
由于要跨过一个大水坑,这对孔乙己来说太难了,想要通过只有爬了。他一下一下地艰难爬行。由于乡下是土路,水坑也自然成为泥坑,爬过泥坑的他精疲力尽,浑身上下都是泥,太难看了。
过路的几个人看见了都哈哈大笑,并用手指着孔乙己对身旁的几个人说:“啧啧啧这不是自称为读书之人的孔乙己吗,现在怎么变成这般怪样呢?哦,这不是偷到了丁举人家的小偷大名鼎鼎的孔乙己吗?“孔乙己羞愧地低下了头,默默的受着人们的谴责,爬走了。
经过了千辛万苦,一步一步艰难地爬行,他终于爬到了自己的老师家。一路上,听到了村上的几个人在那里说自己老师的儿子中了举人,现在有了点儿钱。当他爬到自己老师家正当要敲门时,又立马缩回了手,觉得不好意思了。看那崭新的门和墙,那像火一样红的对联,新砌的围墙。显然是老师有钱了新盖了房子。
老师现在可是有气派的人了,也有面子,自己这般模样敲门进去,老师也不会帮自己的,一定会将我讥笑一般的。再说孔乙己也好面子就收回了手走开了。
天灰蒙蒙的,下大雨了,“滴答、滴答”,豆大的雨点儿砸了下来。孔乙己现在又饥又渴,还走了多半天的路了,都要累死了。他躲在一个破屋檐下,又冷又饿的蜷缩成了一团,慢慢等死
直到第三年,人间蒸发的孔乙己又出现了。我至今记得那个一袭长衫,手执一把纸扇,意气风发地走进酒店喝酒的样子,虽已发迹,但他仍然保留了站着喝酒的习惯,唯一不同的是,昔日那些人,如今个个对他点头哈腰的。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他竟有如此大的变化,听掌柜说,他这几年竟放弃了自己的书生气,改掉了好逸恶劳的毛病,做了生意,也赚了不少。孔乙己还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孔老爷。
“孔老爷又来喝酒啊!”孔老爷在在众人的问候中走进店里,一路满面春风。只对那些个短衣帮不理不睬,“哟,孔老爷来了,来,快落座。”“坐什么坐,我又不是那群穿长衫的,整天一副老爷作派。”“是,是,您说的是。小二,快,温酒,您悠着喝,钱下次再给罢。”孔老爷点点头。又进来一个短衣帮的,掌柜变了脸色“哟,这不王秀才吗,怎么,又‘捡’了东西?换了钱?”“掌柜,你就别取笑我了。温一碗酒罢。”“钱,先给钱,没钱免谈。”“咳,今天先记着吧,改日再还。”掌柜一脸不屑地扔给他一碗酒,“诺,这天气,不用温了。”那人拿了酒,一口饮下,走了,孔老爷从后面叫下了他,替他还了酒钱,两人一见如故。
这人自姓王,单名一个秀字,两人倒真是一见如故,孔老爷每日与他一同出游。王秀见孔老爷有钱,想方设法地与他加深“友谊”,孔老爷虽说读过几年书,但却不如王秀这般奸诈,几月之后,将管家一职封于王秀。
王秀得了好处,得寸进尺,明里将孔老爷的家中事务打理得有条不紊,暗里却悄悄将他的钱转移了,这就是所谓“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没过多久,孔老爷这位人物又从鲁镇退场了,我四处打听,主顾们却都对这事闭口不提,惟有问及王秀时,他才跟我说上两句“孔老爷病重了,你呀,就别想他了。”我这才有些了解,却不敢确信。
直到王老爷这一称呼盛行起来时,我才明白原委,这时的鲁镇,没有了孔老爷,只有一片死气沉沉,我竟有些想念孔乙己了。
孔乙己在众人的哄笑中,有他的手,艰难地,一步一步地爬出了咸亨酒店。一路上,不知道受了多少人的白眼和耻笑。他的脑海里有一双双鄙视的眼睛,有丁举人打到半夜再打折了腿时候长大了嘴巴的狂笑。
看着自己用来走路的手,孔乙己所有的伤心刹那间涌了起来。无数次的考试,无数次的失败,无数次的被嘲弄,无数次的尴尬……心中的冷比这冬天凛冽的风还要冷。无数的冰冷的刀戳穿了他的破夹袄,戳破了他已经在滴血的心。
就这样,孔乙己用手,在寒冷的鲁镇的小巷里没有目的地挪动着,蠕动着。那两碗酒带来的丝丝暖气渐渐减少,渐渐消失了。他的身后,留下了暗红的血痕。终于,城隍庙出现在他的眼前。
趴在土谷祠的门槛上,烟熏了无数年的城隍老爷黝黑的眼神冷冷地打量着他,自己每次科考前都会跪拜过无数回的城隍老爷冷冷地打量着他。忽然,城隍爷的嘴角动了几下,幽深的声音充斥了孔乙己的耳鼓:“孔乙己,上大人孔乙己这几个字怎么到现在都没写成功?”孔乙己浑身一哆嗦。“哈哈哈哈哈!”城隍咧开他吃人一样的大口。孔乙己怔怔地呆在城隍庙门口的墙角。
阴云渐浓,夜风更劲,雪珠过后,雪花开始肆虐在夜色中。孔乙己望着迷迷蒙蒙的夜空,渐渐合上他浑浊的眼睛。恍惚中,他灿灿然坐在高头大马上,披红挂彩,前有回避肃静,后有锣鼓喧嚣,远远地,丁举人笑逐颜开,小步疾趋:“孔大人……”
……
第二天,雪停了,孔乙己成了一坨冰。几天后,孔乙己所在的地方,渐渐化成了一滩污浊的水。
这回,孔乙己是的确死了。
一个寒风刺骨的冬天,车站候车处立着一个醒目的牌子“母子上车处”,可母子上车处却站着四位强壮的男人。
第一位男人长得十分富态,像是在国家单位工作的公务员,手揣在兜里,漠视一切。他闭着眼,站在“母子上车处”牌子下,看样子神色“沉着”,行动“从容”。但我知道,他的内心一定十分紧张。可能是因为怕熟悉的人看见自己,或是怕上级领导看见丢了面子。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站在这为别人带来的不便。他虽然有些胆怯,却看到身后的三位男子与他同流合污,便壮着胆子在这里等车。
再看第二位男子,他虽穿着军大衣,头戴一顶毡帽,却没有一丝军人应有的风范,他闭着眼睛目空一切,看上去是在闭目养神。但事实是为了抑制心中的紧张。他虽然衣着华丽,脚踩名贵的休闲鞋,但他的做法纵使再多名贵的衣物也无法掩饰他的自私。
第三个人像是一名大学生,他架着一副眼镜,穿着一件时髦的羽绒服,脚蹬一双华贵的皮鞋,三角形的鼻子。他个子很矮,眼镜上蒙着一层雾他也不擦,可能是为了掩盖自己的不安。
第四位男子更是可笑,为了避免尴尬,把口罩都戴上了,索性闭上眼睛,手使劲往口袋处收,可他动作的慌张掩饰不了内心的不安与紧张,反观“母子上车处”牌子的另一侧,一位母亲抱着怀中熟睡的孩子显得担忧与无奈,她系着一条围巾,穿着一条单薄的裙子,可想而知她的生活很艰苦,但她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无可奈何,只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难道这些人真的是文盲吗?不是的,他们只是为了个人的利益而已。
生活中,常常有这些不道德的假文盲,我们要坚决抵制他们的行为,绝不能让他们这种行为蔓延。
这天,掌柜账慢慢算他的账。忽闻店外一阵喧哗,铜鼓敲得震天响,接着店内便走进三个满脸笑意的人,问道:“孔乙己孔举人可是住这附近?”掌柜眼睛顿时瞪大,“孔乙己?孔乙己他怎会中举人?”店里那几个喝酒的人坐不住了,“正是。孔老爷高中第八名亚元。”店内的人面面相觑,随即反应过来:“我们知道孔老爷住哪,我们带路。”
于是几个人带路,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孔乙己的破茅屋前,早有跑的快的先来通知:“孔老爷,恭喜高中啦!”窝在一堆茅草里的孔乙己立马添上几分不安:“不……不要取笑……”“没开玩笑,孔老爷高中了!”话音未落,报录人、带路的、看热闹的,挤了满满一屋,这破茅屋从未这么热闹过。反应快的邻居早已拎来鸡或酒米,正往里挤。有人连忙将蒲包上的孔乙己扶上破木凳,忍不住称赞:“孔老爷就是富贵相!果真不错!”“第八名亚元!了不得!”“我早就说老爷有大出息!”孔乙己望着报录人,在这称赞声中眉头舒展了,脸色红润了,颓唐的神色没有了,腰杆能挺直了。他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从那蓬头垢面的身子中挣出来,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新的孔乙己了。然而他的嘴还没有完全咧开,报帖还没升挂起来,有人慌慌张张跑进来,“弄错了,是邻镇的孔艺季!”这满屋的热闹一下子安静下来了。于是,首先走出的是报录人,然后是带路的。接着弯腰在孔乙己旁的人直起身子走了出去,鸡蛋酒米也被提了去,看热闹的开始散了。只留下一个嘴半咧的孔乙己,一间破茅屋,地上的几根鸡毛。最后剩下的几个人看见半咧着嘴的孔乙己从破木凳上掉了下来。
后来?后来据说没人去扶他,孔乙己跌下后便再没爬起来,孔乙己如今的确死了。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我,是天空中快乐而又沉寂的雨。
三月,初春的一天。
从江河湖海来到天空之上,来到如新翻的棉被的云朵之间。我随风而动,俯瞰繁华的城市,美丽的村庄,汹涌的大海,宁静的'小河。不知何时何地,我才能随风飘落?
一声粗犷的闷雷在村边响起,一道紫色的闪电从城市上空滑过。人们下意识地放下手中的工作,随口说了一句:变天了,要下雨了。对人们来说,那只不过是一场雨,算不了什么。但对我来说,那却是一次无比光荣、但又万分艰巨的使命,一项我需要用生命来完成的使命。闪电如令旗,雷声如军号。要出发了,心里却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只感觉身体轻飘飘的,被风卷了起来。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我的心中默念着,抬头看看头顶的云,低头看看脚下的地,突然间,心头涌上一阵快乐,也带来了一丝沉寂。
我,是天空中快乐而又沉寂的雨。
伴着轻捷的脚步,我来到了这个世界。我落到大街上,落到小巷间,落到田野中,落到软融融的春泥里。淅淅沥沥、滴滴答答、哗哗啦啦、叮叮咚咚,都是我用生命敲击世界的旋律,一篇又一篇,篇篇都精妙绝伦,篇篇都是大自然的杰作。我,是大自然中最有灵性的乐章,伴随着我的声音、我的身体、我的心灵,甚至是我的生命,去演奏那生命的赞歌。或许你还没有听出这雨之旋律,那可能是你没有仔细认真地去听。那么,请你闭上眼睛,去倾听这雨之旋律
听:淅淅沥沥,是悠扬的小提琴;叮叮咚咚,是明快的钢琴;哗哗啦啦,是嘹亮的小号;滴滴答答,是清脆的竖琴。闪电当了钹,雷声当了鼓。这些,你都听到了吗?这是自然界最美妙的交响乐,是自然界的命运交响曲。这些,都是雨之旋律,是我的旋律。如果你的心情好,你可以把它想像成欢快的轻音乐;如果你的心情不好,也可以把它想像成凄凄惨惨的声音。总之,你可以把它想像成世间的任何音乐,当然以你的心情而定。聆听我的声音,就是聆听自然的声音,也就是聆听你自己。
但是,你可曾想过吗?雨之旋律,是用我的生命换来的;没有了我,也就再也没有了雨之旋律。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落地的一刹那我默念道,突然间明白了许多。为了能让你聆听自己、聆听生命、聆听自然,牺牲我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落到地上,消失在大街上,消失在
小巷间,消失在田野中,消失在软融融的春泥里。我逐渐会聚成一股股细细的水流,融汇进一条条小溪、小河中去。或许有一天,你会很幸运,正好又碰上我,让我再给你来一段雨之旋律?
在天空中,在土地里,我是快乐而又沉寂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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