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下了一些雨。
天阴沉沉,雨悉悉落。心情很是烦躁,仔细想来,我好像每天都会被一些小事所左右。没有带伞,身上浸个半湿,衣服糊在一起,很不舒服。
脱去挡雨的外套,撩了撩乱糟糟的头发,长呼一口气,好友发来一条慰问,我敲着键盘回了过去“落了雨,不怎么样。”我不是很喜欢下雨,尤其是下雨过后的周遭,空气虽然清新了不少,可是我总觉得那种感觉不太好,雨过后的天,哪里都是湿漉漉的,落一步沾一脚的泥,一天的新意全被驱散,只剩些许的寒意徘徊。
“叮咚——”新的消息传来,瞥了一眼却不经疑惑,听雨?听什么雨?回复了一句疑问,对面也只是回了句“试一下吧,就当陶冶情操了。”
窗外雨点未停,我轻轻推开窗子,往前探了探身,歪着头,听着声音——乱糟糟的,毫无章法,如同噪音一般,说实话我真欣赏不来。所以也没明白到底什么意思。雨势渐大,敲的窗户噼里啪啦,风声顺带着外头的翠叶飒飒作响。
又是雨天,家中静默,外面稀里哗啦的拨水声不停响起,惊退了四周的宁静,却为气氛添上了一丝无凭的寂寞。很久没有看过书了,之前看过的《文化苦旅》,一半还没有看到,但这么久过去了,确实是差不多忘得一干二净,我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在旅行的人,本来美好一天被天空中的一声惊雷破坏,讲真确实让人很恼火。豆大的雨点敲打着窗,水珠又顺着屋檐滑落下来,形成一道断断续续的水帘,透过水帘看着,因为水汽,瞧着窗外雾蒙蒙的,看的不真切。
书我是读不下去了,烦躁的心又重新被雨天点起,花叶被雨水打得七零八落,我闭起眼,试一试好友所说的听雨。哗里啪啦,窸窸窣窣,就像是什么轻而巧的东西落下,会聚在一起,声势浩大但又轻快却不显凌乱;声音变得绵密,轻轻的,就像是在安抚万物的心灵;“滴——嗒——”此时的雨落声,就如同某位不知名的僧人敲响的木鱼声一般,不是整齐有致,而是断断续续,但我也能想象出来一滴接着一滴快速滴落,此间万物沾上雨露……
忽地停住了声,我猛然睁开眼,窗依旧是朦朦胧胧,时不时地滴落几滴从屋檐上滑下来的雨珠,所有的像是吸饱了水,晶莹剔透。
很特别的感觉,随着雨声走,雨声是错落有致的,心思却如水天一线般的平整,所有的烦躁皆数被压下,心如止水。
一曲雨的盛宴过后,我从来没有像之前这般这么希望再下一场雨。
也许下雨天,你不能晒衣服:也许下雨天,你不能出去玩;也许下雨天,给你带来许多不方便之处,但是,我很喜欢下雨天,听雨,听雨声。
记得某一次下雨,把家前的小广场给淹了,看着一个个小朋友在踩水,我兴奋地看着妈妈,得到妈妈的许可后,脱掉鞋子,便在及大腿深的水间玩水。玩着玩着,在水里摔了一跤,痛的直流泪,可还要玩水,结果,我是走的最晚的那个。
即使是下雨天,我也照样出去玩。雨天的屋瓦,浮漾湿湿的流光,灰而温柔,迎光则微明,背光则幽黯,对于视觉,是一种低沉的安慰。至于雨敲在鳞鳞千瓣的瓦上,由远而近,夹着一股股的细流,沿瓦槽与屋檐潺潺泻下,各种敲击音与滑音密织成网,谁的千指百指在按摩耳轮,谁的纤手在屋顶拂弄着琴键,把上午一下子奏成了黄昏……
恍惚间,回到了记忆中的乡村。
“吱呀——”是谁家的柴扉轻启?走出来的是提篮浣纱的妇女,还是蓬发未梳的稚子?“吱呀——”自行车辗过青石板,留下跳动的音符,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男女老少不顾雨水打湿衣襟,互相交谈。“咚咚——”又是谁在轻叩这门扉?
向上看,听雨声落下,雨珠跳起,眼前想象着水珠拨拉轻弹,甘霖般打湿了飞檐上的辟邪,沿着黛瓦间沟汇集,没过丛丛瓦上草。草叶洗的碧绿,油油地在屋顶招摇,装点着古朴单调的屋顶,装点着屋里人淡淡的梦。然后,流过一片一片的瓦,把瓦片洗净,在瓦当处聚在一起,再向下,在石板上敲出一个个玉石一样的音符。雨势激烈时,满屋的瓦便铮然齐鸣,如铁板琵琶。
又听见雨滴滑过屋顶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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