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句话,令人刻骨铭心;总有一个动作,令人百感交集;总有一个眼神,令人永生难忘。一直以来,我都认为鼓励人们成长的是温言和蜜语,但这一次,让我抬起头来的,却是无言的失望。
期末预考结束,我本兴致盎然地与人对答案,数学试卷却已翩然而至,一眼瞟见卷头的数字,我的笑容顿时凝固在了嘴角。
那是一个足以让老师问“你是不是生病了”的分数。
妈妈出人意料地没有骂我,却毅然把我送进了补习班。她对我说,从现在起,把分心戒了。
我挑了最后一排的座位,远离前排学霸们争先恐后回答问题的喧嚣,努力让自己不引人注意。但很快我就发现没有这个必要,因为我已经足够毫不起眼。
我的座位背对着阳光,头顶的空调兢兢业业地轰鸣。我一边对藏在笔记本下的手机捣捣戳戳,一边心不在焉的转着笔。不想也不敢看在桌角堆成一座山的作业,嘴角都带上了落寞的弧。我无奈又自嘲地想,我的青春,也就这样了吧。
我想入非非得太投入了,连一个黑影到了面前都没发现。我无意间抬起头,却觉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夺走了我正在玩弄的笔。
“啪!”随着一阵笔的塑料外壳被摔碎的脆响,整个教室的人都诧异地将目光投了过来。我愣愣地抬头看着她,妈妈的胸口还因愤怒而剧烈地起伏着。她眉头紧锁,各种复杂的光在她眼中一闪即逝,愤怒、严厉、无奈……最后定格在了失望。
我就那么愣愣的看着她,直到她一言不发地离去,才有一种刻骨的酸涩扎向心头。是委屈?是不解?我不太清楚,可我好像就是需要那么一股力量来帮我宣泄。眼泪无声地夺眶而出,前桌的同学看着我,叹了口气,遂递上来一包纸巾。
我倔强地抿着嘴,竭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不知为何,妈妈那个失望的眼神一直在我眼前挥之不去。怎么会?我一直都是听话的孩子,你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醍醐灌顶,我刹时明了。
我变了,从那个听话的孩子变得任性,听不得一点逆耳的语句;从那个不肯服输的孩子变得安于现状,并一点一点堕落。
她是知道的,她看的清清楚楚。她也想告诉我这一点。那一刻,我第一次开始了反思。重新抽出一支笔,我对自己说,戒了吧,别再让她失望了。
总有一些事,会不可避免地伤害到人,但这些事往往又会使人迅速成长。那蕴着失望的一个眼神,给我的,却是成长的动力。
从小到大,我见过许多人的眼神,有的满怀希望,有的慈祥友好。但最令我难忘的,还是我的小侄女琳琳那失望的.眼神。
那一次,琳琳又哭又闹地要我晚上带羊肉串给她吃,我不胜其烦,只好答应了。可是到了晚上,繁重的作业和一身的疲劳使我忘记了这件事。我一到家,琳琳便像小猫一样扑到我的怀里,直喊着“羊肉串呢?我的羊肉串!”我这才想起,原来还答应了她买羊肉串的,不过我倒不当一回事,忘买就忘买了吧,还能怎样,琳琳这个小孩还能上房揭瓦吗!
但是琳琳不依不饶,嘴撅得老高,好似一个迷你的小峰峦,更加惹人爱怜的是她的眼神,充满了失望,似乎这失望马上便要化作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来一样。出于不忍,我便又说了一句:“改天吧,改天姑姑一定给你买。”谁知琳琳一听,她的眼神更加幽怨了,那种失望仿佛又被“雪上加霜”,她投射过来的目光,就像在说:“姑姑骗人,姑姑说好今天就带的,我再也不相信姑姑了!”令我的心里着实不好受。最后她哼了一声,便跑回房里了。我在外面隐隐约约听到房内呜咽的声音。
每个人的眼神,总是最容易表达自我也是最难以掩饰自己内心更是最容易被人看穿。我看过好多眼神,也看到过好多眼神交汇的故事,也看清过好多眼神背后真正的故事。那些激动的眼神、那些幸福的眼神、那些期望的眼神,一切尽收眼底,看在心里。然而,却有一个眼神,那么多年来,一直在我脑海里穿梭着、缠绕着,挥之不去,提之泪之。
读小学的时候,家里养了两只狗狗,分别叫豆豆和朵朵,他们虽然体型较胖,憨憨的有点笨重,但非常可爱,丝毫不影响我对它们的喜欢。每天我放学回到家,豆豆和妞妞看到我都会兴高采烈的像我跑来,争先恐后地扑向我怀里,时而舔舔我的手,时而和我面对面亲密接触,时而摇摇尾巴吐着舌头,它们实在是可爱极了。我更是对它们宠爱有加,总会偷偷地从厨房里拿好多好吃的给它们,相处的日子久了,我们之间更是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感觉再也无法分开似的。
可是,好景不长。那一天,有几个比较面生的男人突然跟着爸爸出现在我家的客厅,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我在门外静静地看着爸爸他们在谈话,突然有种预感他们在密谋着什么不好的事情。还没当我缓过神的时候,他们急冲冲地朝院子里走去,我也紧跟着跑上去。还没走到院子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拖长的狗吠声只见有一个男人拿着粗糙的麻布,另一个男人用麻绳紧紧绑住豆豆的四肢,豆豆在地上挣扎着哀嚎着……没多久便被套进了那个厚厚粗糙的麻袋。看到这一幕,我的眼泪禁不住地夺眶而出,我朝着前面的人哭喊着;“不要!你们放开豆豆!”可是,话音刚落,爸爸有力的胳膊扯住了我说:“别闹!大人的事你不要管!”此时,朵朵此起彼伏的嚎叫声在背后响起,我甩过头望去,朵朵早已被拴住在树干上,看着同伴的离开,朵朵的哀嚎声无不在我耳边充斥着。待它累了无力躺在地上的时候,我挪步走到它跟前……我的眼泪再次汹涌而出,朵朵的眼睛布满着血丝,它绝望地看着我,眼神透露出对我满满的失望,仿佛在向我哭诉着:“为什么你不救救豆豆!不救救我们的朋友!”我不知道他们带豆豆去哪里?我恨他们的残忍更恨我的懦弱和无能为力,我也知道朵朵一定很恨我。
几年过去了,朵朵后来是因为岁数已尽也走了,面对它的离开,我依旧是止不住的眼泪和挥之不去的自责。每每想起那一幕,我心里的悔恨便像乌云一样,时刻笼罩着我,我忘不了豆豆被绑走时绝望的哀嚎,更忘不了朵朵对我那失望的眼神,那不是普通的眼神,那一定是一个破碎的眼神和失去同伴时破碎的心,如果时光倒流,我一定要变强大些,那样就可以睁开爸爸的手臂,打跑那几个坏人,好好保护我的豆豆和朵朵了。只是时光永远不会回转,只希望人们可以爱护动物、爱护狗狗,愿全天下的狗狗都可以被温柔对待。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人的肢体语言可能会作假,但眼神不会,眼神往往最能体现一个人内心的情感。从小到大,让我最难忘的,莫过于母亲那一次失望的眼神了。
那时候临近期末考试,班里的学习氛围浓厚,每个人都卯足了劲,都在为考试作准备。而我却没感受到一点压力,整天悠哉悠哉,对自己的实力充满了“自信”,觉得自己即便不复习,也能考一个好成绩。脑海中莫名充斥着那些歪理,诸如“高楼不是一天建成的”,诸如“即使现在努力了又有什么用。
考试来临前,正好赶上星期天,也要为高年级考试腾座位,于是我们放了四天的长假。老师为了让我们的弦不绷得太紧,也就没布置作业,让我们根据自己的学习情况,在家灵活地安排复习。
一回到家,我就像从笼中逃出后重断飞翔在天空中的鸟儿,快活极了。母亲却叮嘱我:“别玩得太疯,好好复习,快考试了。”我口中答应着,实际上却不以为然。每当母亲一走,我便打开电视,听到她回来的声音,立马关掉。明面上关着门好好复习,实际上与朋友在游戏里***地得天昏地暗。不知不党间,四天就过完了。回到学校,考试
考完试后,妈妈问我感觉怎么样,我口中说着很好,实际上内心非常慌乱。考试成绩出来了,果不其然,差得要命。我不敢相信,但回想起来,好像这分数又很切合实际。母亲也很疑惑,便决定打电话给老师问一下是不是改错了。
我见此情景,害怕极了,终于在母亲拿起手机的那一刻坦白了事实。而当时母亲的神色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她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几岁,全身微微颤抖着,右手依然拿着手机,眼中的惊讶比听到我的成绩时更甚。那一双原本明亮的大眼睛顿时失去了光泽,全被一种名为失望的情绪占满。我和她就这样愣在那里,久久不语。
那时,我想了很多:每次你回来后,没有摸过一次电视机,看它是否发热。当我关门时,你没有一丝质疑。中途,你也从没有过开门检查。你是那么的信任我,我却悔恨充满了我的内心,眼泪也滑落了下来。她见我这样,也没说什么,只是长叹一声,便回了房间
自此以后,每当我偷懒时,眼前总会出现那失望的眼神,心中就会不可遏制地涌出一种力量,让我继续坚持勇敢前行。
那天,与往常一样,我去公交车站等车。
等了已有三分钟了,公交车却久久不来。我皱了皱眉,今天本就起晚了,若车再不来的话,怕是要迟到了。我不耐烦地看了看手表,将剩下的早餐尽数塞进嘴里,腮帮子撑得胀胀的。“小,小姑娘。”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身后犹豫地说。
小姑娘,是说我吗?我警觉地转了身,指了指自己。那是位老奶奶,灰白的发上斜别着一枚有些生锈的发卡。她的脸上现着讨好的神色。“你能借我用下手机吗?”手机?我倒带了,但那边还有个小哥哥正在玩手机呢,她为什么不去找小哥哥借呢。“没带。“我将口袋的手机塞进去了些,抹去嘴角的残渣,干脆地说。
老奶奶的眼神渐渐被灰色侵噬了,黯淡在她的眼中弥漫开来。“唉,没带……”她转了身,垂下失望的眼,佝偻着背,缩在站牌的角落。她应当该听过很多遍这样蹩脚的理由吧。我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在她充满期待的心头泼了一盆冷水。
好一会儿,老奶奶还缩在那角落里,痴痴地望着匆匆奔走的人们。我负罪的心理稍轻松了些,一个叫作自私的小人在我的心里说,瞧,她再没朝别人借了,她就是个骗子。可接下来一幕,令我无比的自责。
车站来了位大姐姐,长得很是和善。老奶奶看到了,鼓起勇气,走上前找大姐姐借手机。大姐姐快速地掏出手机给了她。老奶奶满脸的激动。用过手机后,老奶奶仍是十分感激,对她连连道谢。
我突然感觉到自己做了件多么无耻的事情,而那位大姐姐是多么的善良。
或许,在成长的过程中,我们的善良随着信任的远去也消失了吧。
公交车来了,我被人群挤上了车。望着窗外,眼前没有绿景红花,有的只是老奶奶眼里挥之不去的失望。
父亲的眼神不知从哪一刻开始成了我最看中的。哪怕是一丝的失望也难从我心头抹去。
父亲在家不爱说话,使得我怕他。每次听到他在别人面前谈论起姐姐,每次想到他对我不冷不热的态度我心里竟泛出些苦涩的味道,也许是嫉妒吧。从听到父亲在别人面前说姐姐优秀时我就下定决心:我一定要比姐姐强。
我在学校努力学习取得一次又一次不错的成绩,但换来的依然是那不咸不淡的眼神。只记得有一次,父亲叫我洗衣服,我想先等姐姐回来,再过了一会儿,姐姐回来了,一进门看到这么多的脏衣服堆在院子里,就说:“等我回来洗衣服啊。”我点点说“嗯。”正想说些什么就被姐姐打断了。姐姐把衣服一丢,说:“我不洗,为什么叫我洗?“我当时就火了,说:"谁叫你洗了,你不洗算了。我只想等你回来,把你的脏衣服也洗了。”我把剩下的脏衣服洗了,本以为父亲回来会夸我,没想到迎来的却是一顿大骂。我同时从父亲的眼里看到了生气和一丝的失望。失望是我第一次看到。没想到是为了没洗姐姐的衣服。“是她自己说她不洗的,“我不服气地嚷道:“不是我不给她洗。”父亲一听脸都变了说:″我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给我顶嘴的?”父亲说完还失望的看着我。
从此以后,父亲失望的眼神便定格在我心中,当我高兴的忘乎所己时,想起它总会让我重新脚踏实地。我会努力让父亲的眼神不再失望,但这失望的眼神我会永远铭记。
从小到大,我见过许多人的眼神,有的满怀希望,有的慈祥友好。但最令我难忘的,还是我的小侄女琳琳那失望的眼神。
那一次,琳琳又哭又闹地要我晚上带羊肉串给她吃,我不胜其烦,只好答应了。可是到了晚上,繁重的作业和一身的疲劳使我忘记了这件事。我一到家,琳琳便像小猫一样扑到我的怀里,直喊着“羊肉串呢?我的羊肉串!”我这才想起,原来还答应了她买羊肉串的,不过我倒不当一回事,忘买就忘买了吧,还能怎样,琳琳这个小孩还能上房揭瓦吗!
但是琳琳不依不饶,嘴撅得老高,好似一个迷你的小峰峦,更加惹人爱怜的是她的眼神,充满了失望,似乎这失望马上便要化作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来一样。出于不忍,我便又说了一句:“改天吧,改天姑姑一定给你买。”谁知琳琳一听,她的眼神更加幽怨了,那种失望仿佛又被“雪上加霜”,她投射过来的目光,就像在说:“姑姑骗人,姑姑说好今天就带的,我再也不相信姑姑了!”令我的心里着实不好受。最后她哼了一声,便跑回房里了。我在外面隐隐约约听到房内呜咽的声音。
我原本还觉得是琳琳倔强,并非我的过失。可是不知怎的,我突然想起了“曾子***彘”的故事,曾子的娘子答应孩子回家之后吃猪肉,这话也就随口说说,但曾子说,“孩子现在小,不懂,如果不趁现在告诉他诚信的重要,他将来便会轻诺寡信。”于是他真的***了一头猪,给孩子吃猪肉。是啊,完成对孩子的承诺并不是一件小事,而是可以身体力行地告诉孩子,诚信有多重要的大事!再想起琳琳那失望的眼神,她是因为她信任的姑姑居然会骗他而伤心难过呀!可惜我明白的太晚,那天我再下去的时候,店铺也都打烊了。
所以,我到今天都难忘那失望的眼神,它仿佛在告诉我,不要轻易许诺,承诺了,就必须达成,哪怕是对孩子的诺言!
时间悄悄流逝,空气似乎逐渐稀薄,几近真空,让人无法动弹。全班一起等待那个答案已经20分钟,这份压抑逐渐增加,一道简单的赏析,班中竟还未掌握。
等待已久的答案声未着地,您已然被触怒,小巧的身材驾驭不住无法压制的怒火,我们从未见过。您失望的眼神扫过,无人敢应接。风浪已过,一片死寂,抬头看一眼,与我记忆中的一幕吻合,又似乎换了配色。
您还记得吗?喜鹊衔来喜报,红榜有名。被所有人不看好的我们班,在语文方面取得优异成绩,您骄傲地在黑板上写下我们的荣耀,引来一阵欢呼。您转身回看,两根手指轻松地支着讲台,眼睛像一条游鱼,游过整个班级。那时我们的眼睛清澈,如一汪汪清泉,接应您欢悦的游鱼。那时课室在欢悦之后也是静的,我们沉浸在共同的快乐中。
此时此刻,您依旧站在同样的位置,那团怒火的消逝,带走了您的神色。粉笔“啪嗒”掉落,板书一字未动,手中的卷子本来被捏出丝丝折痕,现在却只轻轻垂在您手间,摇摇欲坠。两根手指也像从前般支在讲台,却没了以前的线条。
您又一次扫视班级,恰巧我抬头,目光对视,像一把手电筒的光刺到身上。方才本觉事不关己的我,忽而暴露了种种无可原谅的错误。一股莫名的惭愧火辣辣地烧着我的心脏。一切虚无的自信与优越被撕得粉碎,方才发现,在语文学习上的错误被老师次次修改,完全是您对我的包容。我没有资格,没有底气不好好听每一节语文课。多么想让您再次拾起粉笔,耐心引导;多么想让那穿透本质的眼神快速停止,多么希望整个世界继续转动。
课堂匆匆结束,仿佛一切还是苍白无力。你走出课室好久,那失望的眼神仍不停地钻透我的眼睛。我不敢与周围的人说话,我不敢继续冷落遗忘的知识点,我不敢再自欺欺人地对自己说,语文早就没有问题了。
我想尽一切办法,填补您失望无光的眼神,不肯停息。每当看到别人在某处没做好时,您的眼神就出现在脑海,我又下意识地叩问自己内心,是否将事情做到了圆满,并总会发现一点两点的疏漏。
我努力填补着那失望眼神的深壑,希望有朝一日又迎来神采奕奕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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