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纯真但却有些稀里糊涂,记忆中不能磨去的点滴,想起,心中泛起涟漪。
秋冬交替的那段日子,风凉凉的吹在身上,很舒服,久了却有刺骨的寒冷,但即便如此,也抵不住我孩子的玩性。奔跑于小街大道上,与朋友欢笑着叫闹着——放眼放去,远处是河,再远处是山。风跨过高山,飘过河流,来到我们身旁,带走了炎热却也留下冰冷。
我和朋友玩耍着,纵使不能一醉方休,也试图玩的尽兴。远处,传来姥姥叫我的声音,姥姥叫我了,姥姥叫我加件衣服。我起身张望,姥姥衣服穿的很单薄,看的出来,出门很是急促,嘶哑的嗓子努力发出最大的声音向我呼喊。我不愿加衣服,转身
爬到了树上,朝姥姥摆摆手:“你走吧,我不冷。”姥姥在树下站了好半天,见我不下去,只好又抱着衣服离开了。
姥姥,老了;她回去的时候,身子被风吹的摇晃了起来,险些要倒。太阳落山了好一会,我才慢慢踱步回了家,我突然想起姥姥刚才的身影,没有我们此般的活力,天地之间显得好是渺小。到家,姥姥自言自语说了一句:“我老了,不中咯,树都爬不了咯。”我知道,姥姥是想说给我听的。
我望向姥姥,眼眶有些湿,她的脸上已全是皱纹,我缓缓合上眼,任泪水流下。那一刻,我紧握在心里,久久不愿放开。
2018年的暑假,本以为会像往常一样平凡。
“喂,这几天回来一趟吧。”话音未落,就是一阵哭声,这是远在老家的爷爷给爸爸打来的电话,我们听到后也没多问,因为我们知道怎么问,爷爷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肯定出事了。挂了电话,我们便收拾了行李。第二天一早,去接上了姐姐一家,就出发了。到了老家,爷爷奶奶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跑着笑着出来迎接我们,而是都坐在沙发上,眼眶没充满泪水,谁也不说话,气氛很凝重。爷爷走进了卧室,奶奶颤颤巍巍的起身,抓着我和姐姐们的手,说:“老爷爷走了,你们的爷爷没有爸爸了。”我愣了一下,老爷爷的样子瞬间出现在了我的脑子里,又突然一下消失了。那一刻,我哭了。
我想起了每次过年回家,老爷爷总会躺在床上给我藏了很久的糖,还总笑着说:“长高了,又长高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如此平凡的一个人会突然消失在我的世界里。在老家的这几天,大家似乎都没有看过手机,对爷爷也温柔了许多,我们好像突然懂得了要珍惜现在。
生活,就像夏天的柑橘数,挂着青皮的果,苦是一定的,甜也有。没有哪个人会陪你一辈子,我们能做的只有珍惜当下,过好现在的生活。
就像宫崎骏写过的一句话:成长是一笔交易,我们都是用朴素的童真,与未经人事的洁白交换长大的勇气。
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需要父母的爱时,父母却要撒手西去。
我们班的一位同学梅飞的爸爸得了重病,在医院里进行抢救,昏迷不醒几天了,梅飞昨天去了医院看望他爸爸,今天回来后,心情极度悲伤,老是趴在桌子上,把头埋的很低。老师讲课时他也无心抬头。无论老师怎么叫他,他总是默不作声,仍然把头埋在桌子上,整个上半身像瘫在课桌上一样。看上去像个受伤的小鸟,好可怜,好无助。无论老师怎么叫他,他总是默不作声,他心里肯定好难受。于是,我走到他跟前说:“我理解你此时的心情。可你的爸爸妈妈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他们看到你这样心里会更难受的。你要振作起来,化悲痛为力量,把心思放在学习上,用好的成绩来回报他们。现在离毕业考试没多久了,要抓紧时间复习。”他听到我的话,头慢慢地抬起来了,我从他那忧伤的眼睛里看到了几颗泪珠流了出来,这一刻,我鼻子一酸,眼泪也不自觉的流了出来。眼泪像打开闸门的水一涌而出,无法控制。我哭了好一阵子,情绪才稳定下来。
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看着他那令人怜惜的背影,我的眼泪又出来了。想想他的处境,他年龄那么小,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怎么生存下来?有什么心里话给谁说?上天为什么对他那么残忍?
那一刻,我又流泪了。
花开灿烂,你的爱是清宁低婉的陌上花;星光流转,你的爱是温存清幽的明月光;清歌不歇,你的爱是晴朗绵柔的四月天。原来,原来你是那人间的四月天,是爱,是暖,是希望。
“叮铃铃——”拿起电话,不耐烦的翻了一个白眼,大中午的,谁啊。平淡而生硬刻板地问:“喂,您好,请问找谁?”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不习惯这般客气的语气,很快又略带兴奋“囡囡啊,我带了点水果给你,你下来吧,我在门口等你。”挂下电话,更加不耐烦起来,都周五了,还拿什么水果,麻烦死了。
近视度数颇深的我,站在栏杆后,透过斑斓镂空的大门,扫视了一圈不曾发现那个麦色皮肤,健壮且带着满头卷发的男人。
“囡囡,这里。”他站在门前的台阶下,摇晃着头发稀疏的脑袋朝我欢快的挥了挥手,脸笑的皱起了一大堆褶子。真让人讨厌,就不能严肃点吗?还穿的那么老土,真是丢人。
皱皱眉头,几步跨过去,夺过水果,漫不经心抛下一句:“我先回宿舍了。”迅速转身,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眼角一闪而过的是他满脸的落寞与尴尬。
拐弯处,偏过头看了他一眼。意料中的背影,只身一人,不知为何,却有种恐慌感正中心头。
他昔日那略带亚麻色的浓密头发,如何成了一片地中海,可笑的将头发留长,试图遮住那显眼的的一片空白,本就柔软的头发被轻轻一吹,就暴露出精心掩藏的小秘密。而不再挺拔的身躯只能硬是站的笔直,在深秋的寒风中微微颤抖。
凝望着那个背影,往事历历在目,那个总为我操心的爸爸。他,终是老了。
难以忘记和妈妈视频通话时,看见身后他满头大汗亲自打扫卫生,腰酸背痛的半天直不起腰来,却总说没事没事。
难以忘记和他一起逛街时,总会大大咧咧什么都想要买给我,自己却不敢花一点钱,大男人也学会了斤斤计较。
难以忘记和他相伴而行的日子,我看见野花一直,一直烧到了地面。
原来,原来我是他的珍宝,是他一生的心疼。时光潋滟,总有一些细细的心事,正在滴墨盛放。
天灰蒙蒙的,那连接天地的雨也越下越大。我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路上的行人依旧行色匆匆,我的耳边浮现出了爸爸的话语:“这次半期考试,名次要是没有上去,回家来,家法正等着伺候你呢!”
这次,语文:119;数学:131;英语:103;物理:81;化学:70;班级名次:54。这次爸爸会放过我吗?毕竟我是他的女儿啊!但很快我又苦笑着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的心中已经没有我了,自从,后母给他添了一个女儿起。
依旧是那冰冷的铁门,我抬起手,欲敲响门,但手又在半空中停了下来。我安慰自己:算了,进去吧!该来的终归要来,逃是逃不掉的。“回来了!”爸爸坐在椅子上头也不抬的说。“是!”我只是闷闷的答应了一声。
“成绩单呢?”
我从书包里那出那张重如千斤的成绩单。
爸爸看完后,向我大吼一声:“跪下!这次怎么又考这么差!不是已经警告过你了吗?手伸出来!”“啪!”手传出一阵火辣辣的疼。不知怎的我想起一句话——不在沉默中爆发,救灾沉默中死亡。我忍够了,进一,二年来我受他的打骂,已经受够了,终于我像火山似的喷发了出来。
“够了!”我大叫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夺过家法,将它折成两截仍在地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可是你的女儿啊!难道就因为我没有娘疼,没有娘爱吗?好!我成全你们,让你们三个成为一家人,我是局外人,我退出!”我冲出家门,奔跑在大街上,任凭泪水肆意的在脸上流淌。“月,别跑了,快跟我回家!”身后传来了后母焦急的声音。
我最终还是回去了,被后母给拉回去的。回家后,我一直呆在我的房间,没有和爸爸打过招呼,说过一句话。天黑了,后母进来坐在我的床边说:“孩子,别怪你父亲,你父亲打你也是为了你好啊!虽然,我不是你的亲娘,但我一直把你当作我的亲生女儿看待啊!”
那一夜,我和母亲谈了很多,那是一场大人与大人之间的谈话。从那时起,我学会了体谅爸爸,不再和他顶嘴,不再和他吵架,不再那一刻,我发现我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幼稚,不懂事的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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