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翠鸟,今天我搭上一艘小船,天下着大雨,雨点打在船篷上,沙啦沙啦地响。船夫披着蓑衣在船后用力地摇着橹。
后来雨停了。一个小女孩从船舱里走出来,对着我说:“看,一只彩色的小鸟站在船头,多么美丽啊!它的羽毛是翠绿的,翅膀带着一些蓝色,比鹦鹉还漂亮。它还有一张红色的长嘴呢。”
我正听得高兴,看见水面一动,一下子钻进水里,不见了。可是,没一会儿,我飞起来了,红色的长嘴作着一条小鱼。我站在船头,一ロ把小鱼谷了下去。
女孩高兴地喊:”哦,这只翠鸟搭了我们的船,在捕鱼吃呢。”
我每个学期,总会去纸中城邦书店一两次。纸中城邦坐落在一只船北街街口。最近,爸爸带我去兰州市教育局办事,办完事,我们去纸中城邦,正巧路过了一只船小学,还经过了一只船南街、中街。我感到好奇,兰州这座内陆城市,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地名?我问爸爸,爸爸给我讲了一只船的传说。
相传,此处曾经是一群江南亡人的墓园,他们因为某些罪名被贬至此。他们在这里上演爱恨情仇,他们在这里生儿育女,他们在这里客死他乡,但他们修了一座船形的墓园,船头向着南方,望故乡。
还有另一个版本的传说:相传,左宗棠率领八千湘江子弟跃马天山,入疆平叛。途经兰州,在这里设立“义园”,“义园”的建筑轮廓很像一艘扬帆南航的大船,寄托了江南士兵的无尽思念,也展示了他们扬帆远航、拼搏奋斗、报效国家的美好愿望。后来人们就把这个地方称为一只船。
听到这里,我不禁想起了我的老家——东北长春。在五十年代,爷爷为了建设大西北,来到了兰州。虽说我生在兰州,长在兰州,但户口本上我的祖籍写的可是长春,虽然我在老家并没有几个亲人,我也未曾去过长春,可是只要看到东北人,听到他们的口音,就有一种油然而生的亲切感。
写到这里,我不禁想起了王维著名的`那句诗:“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人在他乡,谁不思念自己的家乡呢?即使是去别人家做客,也会想念自己家的,更何况,离开了整个家乡故土呢?
兰州是座漂泊之城,每个人都是来自四面八方的沙。霍去病西征,用鞭杆在地上戳出了五眼泉水,就成了今天的五泉山;左宗棠平叛,于是栽下了左公柳,现在还长在黄河岸边;唐玄奘取经,据说是乘着羊皮筏子渡了黄河;成吉思汗驾崩,在兴隆山埋下了衣冢;李自成兵败后,传闻跑到青城做了和尚……
兰州,对于新疆、西藏,甚至青海的人来说,就是繁华的内地;而对于很多东部的人来说,兰州就是骑着骆驼的西域。于是,这个离哪都不远,又到哪都不近的城市,天然地具有一种杂糅混血的气质。兰州人是容易满足的,小富即安。一条河,一本书,一碗面,仅此而已。
在兰州,几乎每个人的记忆深处都有一个故乡。他们正如里尔克所说的“在时间的岁月中永远回不了家的异乡人”。
“嘟嘟,嘟嘟——”万籁俱静的夜里,响起夜航船发动机鼓动的声音。
我家在一条大河边上,夜里常有船开过,发出沉静稳重的声响,总能让我安心。
有时我夜里睡不着,便会起来,总能看见那缓缓移过江面的夜航船,天气已渐渐转冷,江上的那一盏孤灯显得如此凄清,像长夜里的孤星,摇晃着,颤抖着,黑夜仿佛就要吞噬着这唯一的光。但这灯光虽然脆弱,却坚定地朝远方驶去,未曾停留。我遥望远方,超出视野的黑色水道,不知还有多少潜伏的艰难险阻,阻碍它的前行,愿它能安全地到达它的目的地,去获得一场小小的胜利,去赢得这场与黑暗的博弈。
人生,不也是这样吗?
每一个个体就是一只孤独的船,在各自不同的水道里穿行。道路上有一个个不同的目的地,路旁有不同的风景。但所有的河流最终都会汇入大海。不同的人生都有一个共同的终点——死亡。尽管结局不是我们能够选择的,但是人生道路却是我们可以选择的。你希望路旁是寸草不生的沙漠,还是丰美富饶的宝地?沙漠的入口是平坦宽阔的,而宝地的入口则崎岖且暗礁遍布,一切,只在你自己的一念之间,悄然定下。没有一条河永远安全,也没有一条河永远危险,每个人都曾体会过光明的照耀,也必将面对黑暗的降临。无法预测的人生,就是条从未被探索过的水道,谁也不知道,下一刻的转角,是灾难还是惊喜,但一旦驶入,也总是要顽强到底。
世上没有两条完全相同的河流,也没有两次完全相同的人生。就算相似,但每时每刻,不可能一模一样。河底多了一颗石子,可能让你摔了一跤,河岸少了一株水草,让你少绊了一次。不同的河流,就是不同的人生。
我,这艘普通的夜航船,能否到达我的目的地,拥有一个圆满的人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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