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格外躁动,千百道怨恨的小眼神扎在数学老师身上。一波一波的叹气声在教室里回旋——又要考试!
我表示坦然面对,却还是把头深深、深深埋在了臂弯。又一堂数学课在昏昏欲睡的下午过去了,铃声突兀响起:下课了。我茫然而无助地望向窗外,隐隐约约有同学的笑骂。上了初中,就像在湍急的河流里游泳,我奋力划动双臂。却仿佛没有前进一丝半点,反而被那冰冷刺骨的河水冲得心灰意冷。我徘徊在第九,第十名的中上游,望着上游泛着粼粼波光的清水,向往之心还是油然而生了。我狠了狠心,一咬牙,决定发奋图强:能考到第五名就不错了吧?虽说要发奋,可哪有那么容易?走回家时,依然满怀心事,低着头,走着路。路旁,一抹青翠忽然映入眼帘,我蹲下身来,细细端详着这从水泥地的缝隙中长出来的嫩芽。两片嫩叶还附着细密的绒毛,那弱不禁风的模样,任谁瞧了都会心生爱怜,可是……可是它却在水泥地里生根发芽,钻出了地面。至此,我再没有理由骗我自己。我对我内心的成功说:“你一定会到来!即使只有第五名,你依然是我心中的成功!”教室里,格外静谧。可我的胸腔里,有一颗火热的心在“扑通”、“扑通”,跳跃着,成功就像那株小草,在我心底生根发芽。落笔了!我的手心已全都是汗。
从教室里出来,长吁了一口气,内心却依旧忐忑。我不停对那株小草说:“我相信你一定来临!”微风轻拂,小草轻颤,似乎也对着自己做出了信誓旦旦的保证。成绩出来了,打开app。甚至有点儿不敢看了。身边传来老爸略带激动的嗓音:“墨涵,第五名呀!”真的!我慌忙抢过手机,一遍又一遍看着小小的字体:第五名。第五名!第五名……我就知道,一定,一定!仿佛“春风拂过泸沽湖,秋雨浸润九寨沟!”
小草还在轻颤,成功已经来临。
夏季的夜晚,室内仍是闷热难耐。那台小小的电风扇根本无法吹散我的焦躁,与数学题几度交锋都败下阵来,我变得异常狂暴易怒。
一只飞蛾不知从何处闯进来,直接朝台灯撞去,撒下一桌的细粉。这不速之客翅膀扇动得如此欢快,将灯拍得“啪啪”作响,似乎在嘲弄着我。
我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了,一把抓住那只飞蛾,然后从抽屉取出打火机:“我受够了,你不是向往光和热吗?哼!我让你在火中重生。”
我按下打火机的开关,毫不犹豫的。窗外,是蝉的尖唳。室内,是飞蛾的涅槃。在火舌窜起的刹那,飞蛾双翅快速扇动,极力远避它所向往的光和热。“哈哈!懂了吧!光是邪恶的,热是邪恶的。是它们毁了你!”
当我闻到一股焦味时,一切都为时已晚。飞蛾的双翅已经炭化,再也扇不动丝毫,触角轻微而快速的颤动着。我把它放在桌上,它的足不停的划动着,挣扎着向台灯爬去。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它仍然没有放弃对光明的追求。那柔和的灯光下是一幅多么壮美的画面呀。霎时,我心里一颤,又有些不知所措:噢!我做了什么?我毁了它,毁了一个生命,毁了一种对光和热向往的精神,毁了一个生灵的梦!渐渐的,飞蛾不再动弹,我如梦初醒:每个生命都有它生存的权力和追求梦想的自由,任何人都无权剥夺。
奇迹没有出现,那只飞蛾还是死了。我怀着对生命的敬畏之情将它埋葬于后山顶。那里每天都可以看到第一抹阳光,也算是慰安它的灵魂吧。
一张张被撕碎的画纸,把纸篓堆得满满地。一旁正响着《月光曲》,音乐也变得凄凉悲伤。几天下来,我一直找不到下笔的方向。
这或许是我学习画画这段时间来遇到的最大的困难了。练习素描的这近一个月来,从起初的形态相似,之后的意境一致,到现在的思想感情也达到了一致,但老师总说还缺少点什么。
我明白,画画要求的并不是你要临摹得有多像,要的是一种你自身的思想,要画出你自己的风格,光是一味地模仿是不够的。如今,我却被困在了这里,丝毫寻求不到方向!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有幸来到了义乌的一个书画展览会上。我欣赏到了一幅出自农民之手的《父亲》。在这佳作尽显的展览中,我唯独偏爱于它,它纯朴、简洁的画面深深地吸引着我。画中的“父亲”,朴素简洁的衣着,粗糙的双手,无不体现了农民那肯吃苦耐劳的精神,更为画营造了一种独特的乡村氛围。
看到了这幅画,我仿佛看到了东边那一缕曙光。回到家中,我拿起画笔飞快地画了起来,脑海中一幅幅画面犹如幻灯片一般闪过。画笔不断与纸触碰着,发出“沙沙”的摩擦声。我眼神专注地看着画纸上渐渐清晰的图画,心中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奇特感觉。
我思索着我的画,思考着画中的人、景、物,我仿佛看见了辛苦了一天的母亲拖着疲惫的身体在为我和爸爸烧着晚饭。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母亲的不易,我明白了母亲的劳苦。我明白了,明白了画画的道理,明白了画画时要有一颗平静的心。我明白了,明白了画画要从身边的事物入手,描画出自己心中所想的事和情景!
我从画画中明白了许多,明白了要有一颗感恩的心,明白了许多,许多……
不管身居何处,在意识里,只有走进那栋老屋才是回家。
老屋仅仅是傍山而建的一幢农舍,土墙青瓦,杉木门窗。瓦上铺着金黄的稻草,山岚的风吹过,弥漫着一股亲切的.草屑气息。然而时间无情,它的鱼鳞状瓦沟里长满青苔,黄泥墙壁上粉尘脱落,略显笨重的大门也是油漆斑驳,绽开深深浅浅的裂痕,好似皱纹。
老屋真的老了。落日衔山,它不再如往日。默默走近老屋。夕阳下,风如佛手,柔柔地拉开路边的草木,无声无息。轻轻抚摸深褐色的大门,却不敢推开,怕惊动了一个等待的梦。
那梦里有我的童年。也是如此的傍晚,太阳沉没,檐下飘起母亲的呼唤。鸡们,鸭们,和我朝着炊烟轻笼的老屋踏碎一地残阳。炊烟仿佛还在,香气仿佛还在,那渗进老屋每一处的烟火气依旧未散。鸟儿慵懒地憩在梁上,梳理着美丽或不美丽的羽毛,没有鸣唱,也许他们此刻一如我的心情。窗外的上弦月,无言。也许我与他相隔太久,已经陌生,他刚刚露出半张脸,便又躲进薄薄的云层中。忽然想起,儿时的月似乎不是这样。夏夜,外婆坐在床沿边打扇边哼童谣,月光也悄悄钻进来轻抚我的脸。入睡了外婆的歌声还在继续,落在枕头上,梦里。现在,记忆的碎片可还原所有细节,外婆的歌声却永难相见。只有那样式古朴的雕花床仿佛达成心灵上的某种默契,见证曾经的天伦之乐。
这一夜,久久无法入睡。
第二天,太阳刚出头,温煦的阳光打在房顶,染出一片熟悉的金黄。在里里外外转来转去,每走一步都拾起一片记忆。门槛上,外公抚膝而坐,讲三国,眉飞色舞;棚子里,筛糠剁菜喂猪仔。小道上,高举火把,满山皆红。老屋是一本充满生活的大书,随意翻开,都会找到生命之初的温暖。
老屋是心的归宿。我抬脚跨进门槛,久违的感觉涌动全身。老屋也已等了许久吧。
我在沙漠中,以仙人掌的信念,对抗沙漠的无情,
我相信你会来临。
炙热的沙粒,焦渴的空气,偶尔不期而至的狂风······我叹了口气。多么希望可以喝个畅快啊!可我知道,我的命运,就是与干渴作斗争。
可是,水,已经在此地绝迹多年了。干渴啊,沙漠最大的***手,你终究还是来了。
空气早已干燥的榨不出一滴水分,我也因缺水身体干bian而皱成一堆。每一次呼吸,都给我带来火辣辣的热。除此以外,再也没有什么了。
这里除了干旱,还是干旱。
沙漠,死气沉沉。
可即便如此,我也要疯狂地往地下深处生长,寻找水源,去触碰毫无生机的沙粒,强迫,要挟它们交出水。因为我坚信,希望总会来临。
可哪儿有水呢?
一天,我仿佛感受到阳光的减弱,抬头一看,一片浓厚的云朵将骄阳半遮,而东边则有一大片乌云飘来。不一会雷声滚滚,上天的恩赐即将到达我嘴中时——
我醒了。仰望天空。
太阳依旧照常升起,沙漠依旧死气沉沉。
······
又过了几个月,极度缺水,
天空开始旋转,即便骄阳似火,一丝困意仍爬上身体,我有些晕眩,想要睡去。但我知道,一旦睡去,便再无醒来的可能,除非——
我还是沉沉睡去了。
睡去就意味着安逸,不必再做斗争了,不必再忍受干渴的煎熬了,对吗?
不!你忘了自己为什么不选择安逸,而是选择了随时可能渴死的仙人掌之路吗?生命,就是在不断锤炼之中成长起来的!也许干渴并不能被打败,但我们可以忍受啊!只有最坚定的行动,才能换来最充实的果实啊!只有最坚定的信念,才能对抗最最肆虐的艰难险阻!
我惊醒了。一半因为这呼声,一半,因为天雷的怒吼。
甘霖从天而降。是的,,我知道,是信念与甘霖一起,帮我度过了肉体与精神上的难关。我相信你会来临,而你们,真的来了。
生命的难关赐予了我两样事物:精神的信念和肉体的坚韧。
是的,他们来临了,确确实实地活动在我身上。
也许他们还不够坚韧,但我将继续磨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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