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一个酷热的暑假,阿姨从杭州回来,给我们带了三个伊朗进口的红石榴。阿姨笑着说:“一个要48块喔,一年也没回来多少次,一点意思啊。”妈妈还陪着笑推辞呢,一箱包装精美的石榴就被我提进了家门。
吃晚餐的时候,三个人一言不发,只有静静地凝视着日光灯照射下的三个石榴。
多漂亮的石榴呀!外皮紫红紫红的,摸上去凉丝丝的,就像婴儿的脸蛋,没有一点小坑坑,细腻柔滑,并且极富有光泽,让人有一种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也能发光的感觉。
每个人的目光里都流露出渴望、期待……还有太多太多,可就是没人去碰。妈妈看到了我和爸爸蠢蠢欲动的样子,忍不住发笑:“你们想吃就吃呗。”我摇了摇头,肢体背叛了内心,可我的`目光就好似牛皮糖一样粘在了石榴上,一刻也没离开过。爸爸也是如此。
妈妈无奈地把三个石榴放进冰箱,让它保鲜。
那真是个特别热的夏天,阳光透过窗外错落有致的梧桐叶,斑斑驳驳地洒在地板上。蝉“知了知了”地叫,让人感到更加心烦。午后阅读时,我常常是渴得不停地喝开水,当汗水从眉间滴落时,我总是想起那石榴酸甜的果粒在齿间绽放,清甜的果汁流进喉咙的快感。我总是在心里对自己说:再让我看一眼,一眼就好!
打开冰箱,石榴静静地躺在柔和的光下,石榴的芳香气息沁人心脾,让我就像吸了鸦片的人一样上了瘾,甚至就想拿水果刀直接了结了它。可每到我的手指要碰到果皮时,我想起同样为石榴粉丝的爸爸妈妈,特别是爸爸,他肠胃不好,总是拉肚子,眼前总是看到他皱着眉头喝下调整肠胃的中药……“石榴对脾胃很好。”我想。我的心头像滴进了柠檬汁酸得厉害,手像触电一般抽了回来。
石榴一个没少;两天,三天,石榴还是一个没少;一个星期……三个石榴还在。
一个多星期了,妈妈拿出一个石榴,说:“再不吃,就坏了,分掉吧!”一刀下去,无数颗粒饱满的红宝石现出了“庐山真面目”。妈妈和爸爸把果盘推向了我,他们齐声说:
“振宇,你吃,我们不爱吃。”
五彩的海洋。
暗橙色的地沟油,混浊的从厨房中流出的脏东西,偶尔还掺和着一两口鲜绿鲜绿的痰液。它们汇聚成一条颜料河,在地底下纵横交错的小河中横冲直闯。
偶然一个机会,流动的小河带来了一枚鹅卵石般的种子。这枚种子在下水道里的旮旯里呆了几十年后,忽然裂开了,蹦出了一只小鬼,这只小鬼还是挺好看的,浑身雪白,两只黑眼睛眨呀眨的。它还没有染上魔鬼那些与生俱来的黑暗习气。
这样可爱的小鬼,在它还没有好好欣赏自己时,一群不怀好意的地沟油便围住了它。当那群地沟油扬长而去后,可怜的小鬼正缩在角落,眼睁睁地看着那橘红色的油污鱼一样敏捷地游入了自己的毛发,慢慢扩散开来——它们再也恢复不了原先的模样。
小鬼在一大堆颜料的洗礼下生活了几年。只是在它碰过那些家伙之后,羸弱的身体便像气球般鼓胀起来,倘若不是那窄小的下水道阻拦着它,恐怕它就得像真正的气球那样无牵无挂地飞上天去呢。
魔鬼现在的这副尊容,可真由不得夸赞:乌绿色的球形般的脑袋艰难地转动着,见不到瞳仁的双眼空洞地打量着四周。它侧躺在下水道中,肚皮上油腻的又粗又长的毛发竖立着,抵住下水道,似乎一定要将那盖板掀翻似的。
魔鬼懒懒地翻了个身,昏昏沉沉又睡去了。它或许不知,在它的上面,正是本市最豪华的天堂酒店。水晶灯那柔和的灯光下,酒色香洌,山肴野蔌,杂然前陈。觥筹交错,起坐喧哗,食客欢畅。厨房里,一个总管模样的人正艰难地挪动着肥胖的身躯,抹抹头上脂肪过多而似琥珀般的豆大汗珠,收起一副憨憨的笑容,香肠般的又红又饱胀的.手指捻着根香烟,对厨师吼道:“还不快烧菜!吃闲饭来着?”那厨师唯唯诺诺应着,将油锅中焦黄的碎油渣倒进下水道,又埋头进了油烟缭绕的厨房。
那还依旧热腾腾的油渣滑进了下水道,滑过了魔鬼的身体。熟睡的魔鬼因了那浑浊的油,身体越发膨胀,它快将整个下水道都堵起来了。
就在这时,一股凉气涌进了密不透风的下水道——有人打开了下水道盖子。魔鬼在这瞬间似乎被注入了一股活力,它缓缓地抬起那硕大的头颅,呆滞的双眼犹如狂风掠过湖面,猛地射出几道阴森森的精光。魔鬼呼嚣着向下水道口飘去:“哈哈哈哈……我要出去……出去……”
这是一个漆黑的夜晚。翻滚着的云朵绞着,拧着,如一层厚厚的布,将月亮严严实实裹了起来。不远处,一束惨白的灯光四处扫射,一个黑影蹑手蹑脚地走近下水道。他的身边停着一辆车子,几只大桶醒目地竖在上面……
“啊呜……”一团黑烟从下水道井盖口飘了出来……
可不是?打我记事起,买房子、搬家、卖房子就成了常态,少说也换了四五个地段。若家底殷实犹可说,可咱家却刚达小康。几番折腾下来,已经举了不少外债。
爸爸和财务打了几十年的交道,跟客户谈账目时几百万的数目也得精确到个位,如此细致的人儿怎会连家中的存款、经济状况都不清楚?莫非真如“清官难断家务事”,对外精细了,对内就糊涂?我有些不明白。
不过细细想来,爸爸几次一意孤行决定买下的房子,其位置都有点名堂。譬如上小学一二年级时,我家的房子择在镇中心,虽然位于中心,却拥有罕见的静谧,大概是与喧嚣马路隔着几幢楼房和一片树林的`缘故吧。看着远处人来车往纷杂不已,耳畔却时常闻见群鸟啁啾似在欢腾。年纪尚小的我,不懂得“大隐隐于市”,却在这明媚的阳光中领略到静的美好,收敛了顽皮和野性。
上初中时,爸爸看上了一处邻近学校的房子。地理位置虽然不错,价格却出奇地高。大概把家里百十平米的老房子卖了,再垫点钱,才换得那六七十平米的新居。那关口,爸爸打开家里的存折算了一下,又带着笑容对外借了点钱,就轻飘飘地将钱交给了房主,全然不顾一旁闪着噬人目光的妈妈。后来的日子,我们一家度着有史以来最难熬的时光。但多亏了这一决定,每逢冬季,我不必在寒风中赶远路,缠人的支气管炎不再发作,平安地度过了初中三年。整整三年。
唯一一次让我不满意的新居,便是高中时代的房子。为了延续初中的传统,父亲仍在学校旁边找了间房。但我搬进去一看,却比初中的更狭小、更简陋,网络、电视全没有,平日用来消磨时光的手机也只好交出。高中三年的色调,变得乏善可陈。听着我倾诉满腹牢***,爸爸只在一旁呵呵一笑,说:“现在啊,还是艰苦点吧。”说来也怪,一些过去的朋友遇见了我,却惊讶往日颇为散漫的我多了些沉稳,啊,兴许真的长大了呢!
高中的生活,终于迎来尾声。一日,我与爸爸闲聊:“爸,以后还搬家么?”爸爸意味深长地答道:“你走了,就不搬了。”我默然。忽地明白,父亲的多次搬家或许仅仅是为了我吧。
我想,妈妈评价爸爸“花钱发昏”,可能有些道理。但是,这种行为如今看来却蕴有某种智慧。只不过,这智慧被爱包裹起来,深深地、悄悄地藏在这房间里的某处罢了。
“江湖”这个词我想大家应该都不陌生吧。我们看电视的时候,总能听到“江湖”这个词。“仗剑走江湖”听起来,那是非常的帅气。以前,我以为只有古代大侠才配称为江湖。现在,我知道“有人就有江湖”,有爱有恨就是江湖。
我的江湖就在我的小组里。不要看我们的小组只是一个平凡的组,但在我的眼里,它不只是一个平凡的小组,而是一个“大大”的'江湖。因为,在我们组里,个性真是千奇百怪。我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在我们的组里有着会弹吉他的“开心哥”——刘宸誉(我们取的外号,因为他很爱笑;还有我们的“表情包”二兄弟(林泽鑫and钱浩文;还有我们组沉醉于吃不能自拔的吃货组长和我们的“镇店之宝”(老罗;当然,还有一个平平淡淡的我。这时,我想起我常常带给他们的惊喜或是惊吓,此时已经笑出猪声。
在我们的江湖中,只要“表情包”二兄弟在,总是能逗得我们哈哈大笑。只要有他们,你的一整天都会以微笑来度过。你别不信,不管你在何时,他们总能逗你笑,而我也总是笑得最开心的那一个。当然,在成绩方面,我们的“镇店之宝”总是能带动整个小组那我们每次都能连胜,各种斩妖除魔,就是“镇店之宝”的带领。让我们一路前进,永不止息。我们呆萌呆萌的组长是一个大吃货。就连值日时,也能看见她,手里拿着扫把,又拿着一个面包,还吃的不亦乐乎。说到这儿,差点忘了,还有我们组的“开心哥”,你别看它外表是一个可爱的小胖子,其实他还会下棋,还会吉他,最维能出众的还是他那个整天都开心的,要飞起来,包括被刘老师批评了,他也只会一分钟不开心。
我们一起在这江湖上多年(真不想说其实只有两月。但一场“战乱”——残忍的重新分组——迁走了我们的两个同伴。昨天是我们在一起的最后一天,知道这个消息前一周,我们的组长哭“晕”了三次。等最后再宣布时,大家还是感到难以接受。老师宣布后,同学都很难过。难过到连没有老师的自习课也不想偷聊上几句。
那天,我开始一直往里憋,不让自己哭,告诉自己要坚强,但后来我还是哭了。组长说再见时,我哭了;我们搬位置时,我哭了;最后一次拥抱时,我哭的泪流满面。就连林泽鑫这个总是能让人开心的人也哭了,但他还是逗我们笑,那是我们所有人第一次的哭笑不得,让我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最后,班里大部分的人都飞奔进了厕所里,放声大哭,只有在这时我才懂得什么叫做真正的友情。
其实,我们也没有分别多远,我们还在一个班;其实,我们当时同组时也打打闹闹,为对方给小组扣分生气。但等到分开时,我才知道原来这两个月里,我们已经有了这么深厚的感情。谁说小孩子不懂得爱和痛?有爱有痛的地方就是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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