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杨柳依依时,我骑上单车,带上画板。对着那片一望无际的油菜花田,我又不禁忆起了自己与绘画的渊源,几丝甜蜜悄悄溜上了心头。
也是这样一个乍暖还寒的下午,阳光绕过窗外的几棵新绿的榆英,照在窗边的我们身上。正上着数学课,但我的心思全然不在那些板着脸的公式身上。在我一片空白的数学课本下,正压着这些天在课堂上“创作”,但还未完成的一张“大作”。只剩下润色了,我低头在抽屉里寻找画笔,却不慎将一盒彩笔碰翻在地。
刺耳的声音毫无征兆地打断了课堂,老师疾步向我走来。我在心中暗暗叫苦,既是怕受到老师的责备,也是为此刻暴露在光天化日下的“大作”的命运而深感不安。老师没有当堂毁灭我的“大作”,而是将它夹在了备课资料中,并冷冷地对我说:“下课来我办公室喝茶”。我忐忑不安地熬过后半节课,下课铃声响起,我在一片同情的目光中走向了办公室。
“坐”。老师不似我想象中的那般严厉,也只是淡淡地与我聊了聊上课要专心听讲,学习要认真之类的道理。
末了,我忍不住插嘴道:“老师,那我的那张画……”“嗯,我正要跟你谈这事呢。”听了这话,我又不由得担心起来。但老师却认真地与我讨论起我的画来,“这儿可以再斜一些,这儿透视不对,这儿……”
惊讶之余,我的心头涌上了一股从未有过的甜蜜之感。拿着画,走出办公室时,老师的一句说笑从门缝里溜了出来:“这孩子特别像我女儿小时候。”
就是这一句话,像一束永不熄灭的阳光,照亮了我的一整个绘画生涯、也让这世界所有的甜蜜,溢满了我的小小心房。
从那以后,我对绘画的兴趣与日俱增。面对这片美丽的油菜花田,我手起笔落,渐出轮廓。但我笔下绽放的,又何止是这艳丽的春光,更多的,还是那段甜蜜的过往。
初冬的时节,景色平铺简淡,一个个单调的枯枝便足以拼凑整个冬天。太阳不明不暗,云层不聚不散。这便显得那一串串灿黄,一朵朵希望更加惹眼。我倚在阳台呆着,几分甜蜜在心头悸动。
在儿时,腊梅正绽出新芽,吐露蜜样的芬芳。
当雪花飘了又飘,北风吹了又吹的真正冬天到来。我便戴上鹅黄的小帽,罩上格子呢的厚大衣,提一只小小的红铁罐下楼来。正对着门的是一树树花开,是芬芳在雪中呢喃。那腊梅檀口微启,分明是一张张灿灿然的笑脸,彼此笑着闹着。好不生机勃勃!“我们在开花!”他们嚷嚷。
雪不住地跌落,给一朵朵花儿戴上了一顶顶白帽,腊梅的流香便伴着雪花的清冷在四下跳跃。不知怎的来了奇思妙想,拿这样香甜的花和着这样洁白的雪一定能煮出世界上顶清幽的花茶吧!极大的好奇怂勇着我,用冻的通红的手指轻轻抚下花瓣的雪,一边不住地碎碎念着“雪一定要白的,花一定要鲜的。”不多时我的铁罐便盛满了浮香。我急急拎着满盒的秘密破门而入,连那项小帽也忘记摘掉。
我划着火柴点亮粉红的蜡烛,架起铁罐。那冰雪在罐中轻旋着消融,腊梅在水中伸直了瓣儿,轻轻浅浅的香在氤氲中织出一片温暖,绵长的网,网住阑珊的记忆——常去玩耍的长街,常去吃面的小店,店里有位终日坐着的,头发很长的老板娘……,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暖、甜蜜缚住心头。暮然抬眼小罐里的水已经沸腾,像一只小手不止地推着,推着,汽泡就这样涌冲上来又在上面绽开,我又兴奋起来了,急忙吹熄了火苗,伸手就去抓那铁罐。
谁料,铁罐的热烫到了我,我猛的一缩,铁罐已翻落在地。一早上的忙碌便已成了一地蒸腾着热气的水渍。我最终已是欲哭无泪了。
我趴在阳台上仿佛重新遇到儿时的自己,不禁轻笑出声。楼下的一串串灿然,一朵朵希望,就像是一块蜜糖猝不及防地塞进嘴里,慢慢融化,甜蜜不住在心头悸动。
甜蜜,像一杯温度适中的糖水,轻抿一口,甜蜜的味道在口腔里游弋,丝丝缕缕的甜意划过肠胃,舒服极了。周六早晨,太阳已露出笑脸,毫不吝啬的照射着大地,我还未细细感受这暖意,寒风就赶来凑热闹了,拂过我的脸颊,情不自禁地把手揣进衣兜,脖子缩进衣服,急忙往前奔,可是面前的一对老人让我停下了脚步。
面前是一对老夫妻,丈夫慢慢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位面带笑容的老人,这应该是妻子,她的身上穿着厚厚的羽绒衣,显得有些臃肿,一条红围巾衬得整个人都特有精神,手上带着手套,裹得厚实极了。相比妻子,丈夫身上的衣服就显得有些单薄了,只一件薄薄的棉衣,在寒风中瘦削的身子似乎只要风一吹便会倒地。可我却坚信他不会,他一定会为他身前的爱人抵挡风雨。在这样凛冽的寒风中,我被冻得有些冰凉的心似乎暖和起来。
看着他们缓缓地向我走来,妻子脸上溢出的笑容,浅浅的,暖暖的。大概走的累了,丈夫小心的推着轮椅,准备坐在长椅上休息,又不放心似的,看看脚下,又看看面前的妻子才安心的坐下,手中却还紧紧的抓着轮椅的手柄。忽然,又一阵风吹来,丈夫从上衣口袋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一个口罩,细心得给妻子蒙在了嘴上。丈夫的嘴张了张,又合上,似乎在告诉妻子不能受凉。妻子似乎有些不满——那双隐藏在皱纹下的带着笑意的眼睛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接着,他们似乎在聊天,丈夫的嘴不停的张合,絮絮叨叨的和老伴应该是聊着家长里短,邻里间的小事,妻子静静的听着,没有丝毫不耐烦,偶尔会回上一两句,丈夫的嘴因此也咧到了耳朵根。几分钟后,丈夫慢慢起身,推着妻子继续向前走,经过我时,热心的朝我说了句:“小姑娘,这么冷,快回家吧。”我先是一愣,后又急忙摆摆手说:“我不冷,奶奶你们也赶快回家吧。”他们面带笑意朝我点点头,继续慢慢向前走着。
路上,寒风仍在卖力的吹着,我却再无一点寒意,因为,那一丝甜意已经浸润了我的心田,甜丝丝的,暖极了。
偶尔想起的一个瞬间,美妙得就像一首刚放完的歌曲,曲子虽已结束,却让人忍不住想再听一遍。我脑海中的那件事就像这首美妙的曲子,一回忆起来就忍不住开心。
那是一个仲夏。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作业,我不得不让我的手受点罪了,我拿着笔“刷刷刷”地写着,突然,一道数学题把我的手困在了原地。尽管我左思右想,可都不得其法,这道难题仿佛把我带入了一个奇妙的幻境里面,里面发出各种各样奇特的声响,它们不断地向我的大脑发起冲锋,驱赶着我好不容易理清的思路。
写得密密麻麻的草稿纸一张接着一张被我丢入垃圾桶里,我的情绪也越来越焦躁。这时,背后传来一道声音,让我一惊。我侧头望去,唉,爸爸!他来做什么?但我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了,我强撑出一个微笑,问他:“爸爸,有什么事吗?”他看我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安慰我说:“不就是一道难题吗?没事,我相信你很快就能解出来了,我就在你后边陪你。”说完,他就拿来一把椅子,坐在了我身后。对此,我没在意,继续做着我的题。
天渐渐失去光明,黑暗慢慢占领了天空,空气有些变冷了。我猛地一惊,看了看表,天!已经十一点了。我赶快看向身后,只见爸爸犹如一个小孩,静静地侧卧在椅子上。我站起身来想叫醒他,这时,一件衣服轻轻掉落在地,顿时,温暖和甜蜜浮上我的心头,我的眼泪不禁夺眶而出,明白了这是一位老父亲对孩子沉默的爱!
我仔细地打量着爸爸,突然发现白发在爸爸的头上安了家,皱纹在爸爸的脸上生了根,以往的帅小伙,竟也慢慢变老了。可我知道爸爸的每一根白发,每一个皱纹都是为了我,为了我们这个家所长的啊!
如果我是一位诗人,我要用天下最美好的语言来形容他;如果我是一位作家,我要用最优美的文字来赞颂他;如果我是一位音乐家,我要用最动听的音乐来歌颂他……
那一刻,心中的甜蜜油然而生。
“好球!”“太漂亮了!”篮球场上你争我抢,到处是蹦跳的身影,他们叫喊着,个个神采奕奕;脊背上早已汗水津津,却全然不顾;衣服一个劲儿的往身上贴,头发上的汗珠时不时四处抛洒。“好帅的抢断!”周边凳子上的人鼓掌喝彩,享受着激烈比赛带来的愉悦,而我也禁不住大喊:“好!”可是竟然没有人回头正眼瞧我,我犹如一缕清风,不复存在似的。
太阳已升得足够高了,场上弹跳的身姿渐渐迟缓。终于该换人了,我趁机介入,来历练自己。我虽不是科比、乔丹,但也不是菜鸟,我这么想着。我要竭尽全力把你们打得满地找牙,让你们也为我喊声“好!”可结果却出人意料,大人对战初中生,我的身体素质占不了半点便宜,也只能连连被盖帽。
太阳毒辣辣地射在我们的脊背上,似一块烧红的烙铁。面对这样的尴尬的处境,我脸上真挂不住;急于想展示一下,却又连连犯规。完蛋了,这下我可身败名裂了,可恶啊!我愤愤地想着。一分一分被对方得到,我们队出现了消极的态度,恨不得立马将我换掉。“没手感,一会就将分扳回来”我羞红着脸自我解嘲说。队员们也不答话,比赛仍在进行中,最后,我竟没进一球。我感觉自己真是无地自容了,失望地坐在旁边的长凳上,喝着那苦涩的水。
太阳收敛了些许光芒,凉风渐渐袭来,掠过我燥热的脸颊和满是汗珠的胳膊,吹拂着我那颗焦躁的心。我开始静静观赏球场上下一轮比赛,似乎顿有所悟。
终于又等到我们队上场了,队员们都用鄙夷的神色看着我这个吊车尾,我只好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赛场上,我连做假动作,晃过对手,蓄足气力,屏住呼吸,清风似乎也在为我助威,在3分球从篮筐中空空穿过,球网发出“嚓”的一声时,全场欢呼:“空心,好球!”我定了定神,心中抑郁已久的那句话终于吐了出来:“怎么样,还不赖吧?”球场上洋溢着欢声笑语。
那一刻,几分甜蜜在心头。
走出教室,北风扑面而来,阵阵凉意缠绕全身。又想起刚刚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批评我这一次考试的失败。一阵酸涩随着朔气,让我不禁加快脚步,走回家中,我很失望,想不到我在老师眼里是如此差劲。
回到家,打开台灯,灯光显得十分昏暗,我拿出作业,便开始埋头苦干,心中还隐约有些对自己与老师的失望。失望自己为什么考这么差,失望老师这般看我。叹了口气,便又做起了作业,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想着要不要努力一把,让老师刮目相看,又自顾自点点头,仿佛在赞叹这个主意。
天不知为何黑的这般快,乌黑的夜空下,唯有路灯在那闪着,空中也没有星星,仅有一轮明月在那儿孤独的候着白天的到来。
第二天,我带着浓浓的黑眼圈去学校,老师早早地就站在讲台上,管理班级,看见我进来,笑道:“怎么,忙到天亮。”
我摇摇头,觉得老师又在拿我开玩笑,便低着头走进教室。
“是该努力努力了!”她又说着。
我点点头,又觉得她这话是在鼓励我一般,心中觉得怪怪的,坐在了椅子上。
不久之后,又将要考试了,不过与上次不同是这次是月考,上一次是单元考。
几节课过后,老师将我叫到她的办公室。办公室并不大,十分简朴,却堆满了一叠叠作业。我正想着难道这次当堂作业很差吗?老师就开口了说:“马上就要月考了。”
我点点头,说:“嗯。”
“这几次的作业都不错。”老师翻开作业本,给我看看。
“最近的努力还是有用的。”她继续说着。
我突然感觉刚刚阴暗的天放晴了,心头一暖,仿佛出太阳了。我点点头,老师又说:“希望你这次能考好。”
我终于明白,老师原来并没看不起我,而是对我信心满满,只是上次让她失望了。我心中暖暖的,像吃了蜜一般,甜甜的,这感觉仿佛停在了我的心头,永远不会散去。
当天色逐渐转黑,车站几乎无人时,我的那辆公交车才开着车灯姗姗来迟。此时,已经是六点半了。从学校到我家的'公交车只有一路,二十分钟一班。以前都是妈妈来接我,前几天她天天开会,让我自己回家。所以,今天我想都没想就出来等车了。错过了六点那一班,我只好再等二十分钟。
正值下班高峰期,车子在车流中也是堵了又堵,大家都十分烦躁。一个孩子的哭声增加了人们的不安,他只有两三岁光景,像我的弟弟一般大。他肯定是饿了!车厢越来越拥挤,空气闷得令人窒息。此时,弟弟一定是吃饱饭在妈妈怀里撒娇了。弟弟很可爱,自从他出生后,妈妈的魂都被他牵走了。以前,我是妈妈心中的唯一,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要不是因为弟弟,妈妈多晚都会来接我的。想到这里,我心里空落落的。
好不容易下了车,在夜色中步入小区,我摁响了楼宇的电话。居然是第一时间得到响应!我上了楼,钥匙刚插进门锁还没转动,门就开了。妈妈扑上来,一把将我抱住:“哦。天啊!你到底去哪儿了?我们都差点报警了!”“啊?”我一时懵了,半天才挤出一个字。
“你放学为什么不打电话!我们还以为你去哪儿了!你要是再晚一点回来我们就去报警了!我们让老师再全校广播,你没听见吗?”妈妈情绪很是激动。“广播?”我忽然想起来,刚才在车站还有同学对我说老师找我,我不当一回事……这时爸爸说话了:“你不知道啊,***妈刚才去你学校那儿转了好几圈,来回几趟都没有结果,真是急死人了!”
我不知自己的一次迟归,在爸爸妈妈那里,却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望着父母心疼和责备的眼神,我心里满是愧疚。弟弟过来拉我的衣袖,我抱起他,亲了亲。
贴着弟弟的脸蛋,再看父母逐渐绽放的笑脸,几分甜蜜悄然涌上心头:原来,在他们心中,我竟是如此重要,不可取代!
© 2022 xuexicn.net,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