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卡做了一夜美梦,早晨,老板的一声大喝打破了凡卡的梦境:你这个小东西,还没起床?懒得不行了!麻溜的,快点给老爷洗菜,要不我扒了你的皮!
凡卡不作声,只得迅速穿好衣服,洗完手,到厨房去给老板洗菜。
他边洗边想着:现在,邮差应该把我给爷爷的信送到了吧?爷爷说不定已经启程来找我了,最晚再挺三天,我就能见到爷爷和他回去了!到时候我就能自由了!
想到这里,凡卡便认真洗菜,盼望爷爷快点到来。
老板,菜洗完了!凡卡说道。回应他的却是一顿臭骂:嘿,你这个不明事理的小兔崽子,赶紧给老子切牛肉,把它炖上!半个小时后,把白菜和肉全给摆上来!凡卡早知道自己又得被骂一顿,可他已经习以为常了,只好无奈地切牛肉,这些时间被老板奴役着的他也有了点手艺,做饭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心中对老板有一点怨气,但他依然承受着,仍然想:只要挺过这几天,就能够自由了!凡卡那幼小的心灵依然在承受老板对他的欺辱。
半个钟点过去了,凡卡端上来做好的饭菜,出了厨房,老板劈头盖脸就使唤他:小崽子,做晚饭赶紧去收拾屋子,要不然不让你吃午饭,晚餐连面包都没有!凡卡刚一转身,老板又补上一句:小崽子,不能动我东西,要是被我发现了,就把你打得皮开肉绽!凡卡不作声,奔老板小店的屋子去了。
凡卡拿起抹布,沾上水,先擦地,擦过来,擦过去,心里还抱着爷爷来接他的希望,因为他实在是太难忍受了,真的快要死了,这是凡卡认为受欺辱的最后几天,所以仍然继续承受着老板对他的侮辱。
凡卡等了一天。两天。三天
可是爷爷还没有来接他,凡卡也无心为老板干活,所以老板有一天解雇了他,并这样说:你个不识好歹的小死玩意儿,不好好干活?去死吧!老板把他扔到了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且田地荒芜,阴森恐怖。
凡卡在10岁的时候,悄然离开了这个世界,没有人发现他的尸体,弃身于那恐怖的田野上。
他在梦里看见了一铺暖炕,炕上坐着他的爷爷,搭拉着两条腿,正在念他的信……泥鳅在炕边走来走去,摇着尾巴。爷爷看着看着,泪水便流了下来,模糊了自己的老花镜,为了再读下去,他就拿下自己的老花镜,把眼镜在自己的衣角上擦了擦,重新戴上自己的老花镜,看了下去。
看完后,他气愤地从炕上站起来,说:“什么破鞋匠,他不配做我孙子的师傅,我要把凡卡接回来!”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盒自己好几年的积蓄,打开数了数,一共50个卢布。他又请了个马车夫,准备骑马车到莫斯科去接回自己的乖孙子,他穿上了自己的羊皮袄,便上了马车。在马车上,他紧紧捏着凡卡给他写的信,心痛地流下了眼泪。
来到莫斯科后,爷爷问过路人阿里亚希涅的鞋店在哪里,热心的过路人告诉了他,爷爷便飞奔到鞋店门前,看了看,敲敲门问:“这里有人吗?”“谁呀?”伙计打开门一看,是位头发花白的老头,便问:“你找谁呀?”“凡卡在吗?”爷爷和蔼地说。“他呀!正被老板打呢!”伙计回答。
爷爷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看见一位中年男人正在拿楦头打一位小孩。“你…你是凡卡吗?"爷爷问。老板停住了,呆呆愣在那里。凡卡抬起头,看见了自己的爷爷,看见了那熟悉的羊皮袄,凡卡哭着扑向了爷爷的怀抱。“爷爷,我好想你呀!”凡卡哭着说。
爷爷也已经泪流满面,说:“凡卡,我会带你回去,离开这个鬼地方!”爷爷拿着一包钱,扔在台上说:“我把自己的孙子买回来!你另请一位学徒吧!”爱钱如命的鞋匠扑上台子上的钱,数了数,共30个卢布,他瞄了瞄爷爷,说:“你们走吧!别让我再看到你们!”凡卡和爷爷想叫个马车夫,凡卡问:“爷爷,身上还有几个卢布?”爷爷拿出一数,共10个。足够叫个马车夫了。在车上,凡卡欢蹦乱跳地像只小鸟,爷爷正笑着在吸着烟。
回到家乡后,凡卡见到了自己的好朋友艾果尔,当凡卡高兴地跑过去,亲热地喊着:“艾果尔,艾果尔……”的时候,被一阵剧痛惊醒,“哎哟!”凡卡叫着,睁眼一看,根本没有什么爷爷,原来那是他自己甜美的梦。“叫你睡懒觉,你看,小孩儿又哭了……”凡卡瞄了瞄小崽子,轻轻地说:“马上爷爷就会来救我的!”
现在,凡卡正呆呆地望着窗户外面,盼望着他爷爷的到来……
凡卡还梦见,爷爷带着泥鳅,来到店里接他回去,“爷爷!”凡卡激动的大叫起来,大颗大颗晶莹的泪珠,划过他稚嫩的脸颊。
“哇,哇……”,一旁传来了婴儿响亮的哭声,凡卡被惊醒了,“唉——”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又极不情愿的迈起了沉重的步伐,走到了摇篮边,然后轻轻摇动着摇篮,并哼唱着《摇篮曲》,“睡吧,睡吧,我……”,不知不觉,眼泪又无声的落下来,但这次并不是为了爷爷,而是为了自己的母亲——一个未曾谋面的女人,凡卡想:她一定十分美丽,如果她在的话,现在躺在摇篮里的孩子就会是我了。
“咯吱——”,门开了,老板怒不可竭的冲进屋里,他刚与人吵过架,火气可不小。
“哇,哇……”,孩子被吓到了,又号啕大哭起来。“你是怎么照顾孩子的!又让他哭了!”“我,我……”凡卡虽然委屈,但也知道老板现在十分生气,是在拿他当出气筒,反抗是无用的,于是憋了半天才冒出了着两个字。“哼,没话说了吧,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老板认为凡卡这是默认了,愈发猖狂起来,说着,便拿起楦头朝凡卡一阵猛打,“老板,我错了,啊,好痛!”屋子里传来了凡卡痛苦的***声,“啊!”忽然,凡卡尖叫一声后晕了过去,他的`全身上下都布满了殷红的鲜血,老板这才停止了他那疯狂、猛烈的攻击,但已经太晚了,凡卡已经停止了呼吸。
第二天清晨,人们在冰冷的雪地上发现了这个可怜的小男孩,他的身旁满是鲜红的血痕,达官贵人们对他视而不见,只有几个善良的乞丐为他感到悲哀,用雪覆盖住了他小小的身躯。凡卡死了,死在了欢乐的圣诞夜,死在了冰冷的雪地里,他的嘴角还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的目光依旧望着通往爷爷家的那条路……
梦,突然被惊醒了。凡卡的眼前没有暖炕,也没有爷爷,代替它们的是冰冷的过道和凶神恶煞的老板娘。快去摇摇篮!他一直在哭,你不知道吗!还好意思睡觉,快去!老板娘向凡卡吼道。原来,孩子几小时之前就开始哭闹,可是凡卡一直专注地写信,连小孩在哭都没有觉察。
凡卡不觉得委屈,因为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训斥。他揉着朦胧的睡眼慢吞吞地走向摇篮,后面不断传来老板娘催促的声音。凡卡走到摇篮边看着老板娘的宝贝,心里很不平衡,不过,这时的凡卡却非常乐观。只要爷爷一来把我接走,给泥鳅摇摇篮我都乐意他的脑海中接二连三地浮现出爷爷和他逗笑,泥鳅跟他玩耍的情景。就这样摇着,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小孩早已睡熟。这次凡卡仍旧没有发觉,因为他还完全沉浸在幸福的幻想中。但毕竟幻想和现实还是有差异的。随着伙计们的嘲笑声,凡卡又被迫从幻想回到现实中来。你看凡卡那傻样就知道他又一夜没睡觉。凡卡环顾四周,已经天亮了。他就这样摇了一晚上,想了一晚上,这时凡卡才想起要睡觉,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凡卡,快去买菜,二十分钟不会来看我怎么收拾你!凡卡,听说老板买了一瓶好酒,快去给我们拿来!凡卡沙皇统治的新一天就这样开始了。尽管凡卡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再加上他又那么弱不禁风,都快不行了。可是他只有面临一个残酷的选择:要么接着干;要么挨打,吃不了东西。这两样凡卡都不想要,只是他必须要。所以他还是像往常一样继续干着
这时,凡卡心里只有一个愿望:爷爷,快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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