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对技术发展不吝赞美之词的老麦在这里忽然把脸一转,开始数落起技术发展的种种不是。他认为,“新技术的形态关闭了判断和感知的大门”。与新技术的产生和发展相伴的是人类的麻木状态,在新技术面前,产生强烈的“自恋式”的幻觉。新技术的产生就像对人类社会进行一次手术,它的影响并不发生于手术的创口处,而在于手术之外,身体的其他器官,也就是“广播冲击视觉,照片冲击听觉”。老麦还在这里为艺术家辩护,他认为,技术对社会造成的深刻影响并不会为创造技术和享用技术的人发觉,而艺术家则能站在理性的旁观者立场,全面地审视技术为社会带来的新变化。“专门化的任务总是看不见社会良心的作用”,而艺术家在这里就是“社会良心”。
“任何新技术最明显的感知‘关闭’或心理影响,正是人对它的需求。”新技术的产生,往往伴之以人们对一种新事物的难以克服的需求。如电视、汽车的诞生,都对人类生活产生了难以磨灭的影响,但在它们产生之前,人类对其的需求却自然而然地被其他技术所取代。此外,技术带来的人类的细化分工,不可避免地使人类成为技术的奴隶,而缺少专门技术的非奴隶,则被排挤在主流社会场域之外。
“机械化工业的专业分工和市场组织给西方人提出的挑战,是单一裂面的制造业的挑战,是每次一丁点地对付一切事物和一切操作过程的挑战。”“它渗入了我们生活的各个方面,使我们在各个方面、各个领域都非常成功地膨胀了。”
这一章的内容算是理解起来相对比较容易的。媒介杂交在当前媒介生态内是普遍存在的情况,不同种类不同形态的媒介相互融合,以迸发出超越单一媒介形态的更大的能量和更广泛影响。电力和光的杂交,促使“电光”产生,电光的产生极大地改变了人类的生存状态以及整个社会结构;诗人通过收音机朗诵诗歌,诗与收音机这两种媒介的杂交,促进了诗歌的传播,帮助人们更好地接触和理解诗歌。而具体到当下,互联网技术与媒体的杂交,促使自媒体产生,拉开了Web2.0的序幕,这同样深刻地改变了我们的生存状态。媒介杂交带来的能量,留给人无限的想象空间。
要理解“过热媒介的逆转”,首先就要了解“断裂界限的概念。“断裂界限”可以简单地理解为“热媒介”清晰度的上限。首先当一种热媒介的清晰度过高,以至于突破了“断裂界限”之后,人们对它的关注和期望就会转嫁到与其相对的其他媒介形态上去。比如,电影这种动态的艺术表现手法,随着电影叙事方法和技术手段的不断丰富,使其留给受众的参与空间越来越小,因此,人们在探讨艺术时,就会更多地倾向于去关注绘画一类的静态艺术作品,也就是“冷媒介”。又如,当城市这一热媒介无止尽地扩展其边界,使得城市人的生存空间越发狭小,从而城市人对农村田园这一冷媒介的向往不断滋生,并成群结队地向农村迁移。
一切技术都是媒介从一种形态过渡到另一种形态的转换器。而媒介的这种形态上的`过渡,往往是向着好的趋势。因此,技术对媒介发展的促进作用十分显著。技术毫无疑问地改变了我们的生活,以及我们对事物的普遍认识。这种改变在很大程度上促使我们的精神和意志向着趋同的方向发展。老麦在这一章中乐观地展望了未来由技术主导的电子世界的图景,在那里,自然世界和电子世界的界限将不复存在,科技是万能的,而人类通过媒介,这一自我的延伸,将更加了解世界和自我的本质。老麦还指出,无论技术如何发展,其终归是人类意识的延伸,它在人类手中失控的情况,似乎并不容易实现。就像车轮的转动一定依赖于我们腿脚的运动一样,技术也要依赖于人的意识而存在。技术的发展能够为人类社会制定理性的行为标准、统一的意识规范,并最终帮助人类摆脱对技术麻木的状态。
老麦说“自我截除不容许自我认知”。所谓“自我截除”,即是人将自己的一部分感官和中枢神经截除,代之以媒介来实现。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讲,人的任何延伸都属于“自我截除”。“自我截除”的根本目的在于自我保护,人在面临环境刺激下会主动选择将自己的一部分压力释放出去。此外,人的“自我截除”也表现在动用技术手段来代替人类行为的身体机能上的延伸。人类已经成了技术的“伺服系统”。因此,人类的选择只有麻木地信任技术,将自我的命运托付给延伸于体外的媒介。
传播学的一个很重要的研究领域就是传媒形态的变化发展是如何影响社会和人的。
英尼斯是第一个研究专题的研究者,在1950年,1951年分别出版了两本著作《帝国与传播》和《传播的偏向》,他采用了经济史和文明史的角度,反复证明了一个基本观点:一种新的媒介(包括广义语言、文字媒介的长处,将导致一种新的文明的产生。
而在英尼斯之后,麦克卢汉因对媒体在思想和社会上的效应的研究而闻名世界。麦克卢汉最重要的贡献在于推翻了传播内容高于内容载体的传统认识,他要把人们“从对媒介影响的麻木状态中唤醒”。他提出“媒介是人体的眼伸”、“媒介即讯息”等观点,以及“地球村”的概念。他认为媒介的形态比其传递的内容更重要,一种新媒介问世,不管传递了什么内容,媒介本身就会引发社会的某些变化。媒介是一种巨大的社会象征,不仅传递信息,而且告诉人们存在着什么样的世界,通过改变我们使用传感系统的比例来改变我们的性格。鉴于电子媒体的普及,他认为整个地球的时空已经缩小成一个村庄,“产生一个人人参与的、新型的、整合的地球村”,尽管那时的传播科技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发达。
根据麦克卢汉的观点,重要的是媒介本身而不是传递的内容。他认为新店子媒介延伸了人的中枢神经系统,使人与人之间的时空距离居然缩短,打破了就得时空概念,整个世界似乎浓缩成了“地球村”。麦克卢汉认为,通过电视这样的电子媒介人们重新“部落化”,可以使得人们彼此间的亲情重新燃烧起来。麦克卢汉指出:演讲是人们互相交流最有力的表现方式。因为他是多种感觉的融合,如视觉、听觉、触觉等。电视演讲和人们面对面地交谈几乎具有完全相同的功能,因此当电视经常播放谈话节目时,主持人用不同寻常的眼光盯着摄像机,用充满感情的言语与观众交流因此颇受观众欢迎,拉近了人们的心理距离。
在媒介和文明的进程中,麦克卢汉以敏锐的眼光和督导的分析能力,将人类传播历史中的环境特征、正要媒体、文化特征等结合起来得到一个历史演变的三大阶段,即由于使用的主要媒体不同,人类社会经历了“部落化——脱部落化——再度部落化”这样三个阶段。而文字的普及特别是文字印刷物——书刊的出现,则是导致个人超越他所处的部落或群体、环境,发展起独特个性人格的主要原因。而电子则会“使人们重新体验部落化社会中村庄式的接触交流”。
麦克卢汉和英尼斯的理论启发我们将媒介置于人类文明的发展史的大背景中去思考,探索其在传递的内容意义之外的意义——媒体形式的出现带给人类文化和文明的影响他打破了人们对媒介(自然也包含数字媒体的认识。此外,它从新认识了媒介的性质,强调了媒介自身的作用,对媒介的内容和媒介的存在形式进行了综合的考察。这个理论的贡献主要是使人们能够充分认识到媒介的性质的特点,媒介对社会的作用和功能,认识到媒介是以怎样的一种方式来影响人类的生活和促进社会的进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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