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来,放学路上是极为无聊的,除了单调延伸的公路,除了缄默无语的路灯,还有什么值得一提呢?
可她的出现,让我觉得放学路是值得留恋怀念的。
那天早放,和她一起坐公交车回家,一到车站,便看见人头攒动——像夜里灯光下聚集的小虫一样密密麻麻,我们想要快速地穿过人群。突然,我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原来是鞋带被人踩到了。“没事吧?”她的话语里透着关切,又带了一丝紧张,使我心头一暖。她又问我要不要系一下鞋带,我低头看了看还未完全散架的鞋带,又想到今天乘车的人太多必须抓紧时间往前多走一站,立刻脱口而出:“不用了。”哪知一个小小的松懈却给我带来了麻烦。
就算是又走了一站路,依然避免不了被挤到“变形”的命运,慌乱之中,我感到脚被别人重重地一拖,就像一条被钩住的鱼将要被拉出水面一样,我的.鞋带彻底散了。临近下车,每一个人都像在搬家的蚂蚁,起劲往出口冲,我有些支持不住了。这时,耳畔响起一句话“请让我们一下好吗?”。诚恳的语气很快解救了被挤得左摇右晃的我。
下了车,赶紧弯腰系鞋带,心里对她充满了感激,这种情绪在心头蔓延开来。正当我一边系鞋带一边想要如何感激她时,我的衣袖突然被她一把拽住,往路的内侧快速一拖,沉重的书包使我无法保持平衡,差一点摔倒在地。她想要干什么?突然,身边刮来一阵凉风——是一辆电瓶车急速驶过。天气本来就冷,这一阵风刮得更冷,可我感觉不到了……惶恐之余我又产生了疑惑:“她怎么可能在第一时间把我拽进来呢?车速这么快,等她看见早就来不及了吧!”我把疑问倾囊倒出。她微笑着告诉我:“我早就注意到这边是有机动车开过的,所以你弯下腰开始系鞋带的时候我就准备拉你了……”她的话使我心头一热,恍惚之间,我觉得放学路不再单调了……
放学路上有她,就有故事,就有温情。细细观察,细细品味,放学路很美好,很温馨。
不知不觉中春姑娘来了,她把东婆婆请走了,可是初春仍旧很冷。
一天,我放学后在学校的小花园里玩。突然,被一棵树吸引住了,那是一棵玉兰树,我走进细看,只见那棵树的枝桠光秃秃的,笔者笔直的,无叶无绿,让人看上去毫无生机。
过了几天,我又来到那里,奇迹出现了!那棵”奄奄一息“的白玉兰树竟长出了一个个精致、可爱的小花苞,那花苞形状奇特,瞧,上头尖尖的,下面鼓鼓的,呈水滴状,美丽动人,这些小花苞有的像用冰精心雕刻出来的,又像那一小段白蜡烛。我心里好奇地想:咦,上次我来的时候,那棵树还是死气沉沉的,这次怎么又”活“了过来?我百思不得其解,无奈地回去了。
又过了几天,我再次来到这里,当我第一眼看到那棵树时,我惊呆了,嘴巴张成了”O“字,眼睛直盯盯地望着那棵白玉兰树,只见那棵树上竟然开出了一朵朵洁白晶莹的花,走进观察,只见那花瓣小小的,薄薄的,那淡黄色的花蕊小巧玲珑。
那玉兰花傲然开放,一朵朵俏立枝头,含芳吐露,有的'好似白蝶展翅欲飞,显得轻盈、美好;有的宛如蓬松的雪球,让人爱不释手,还有的好像一位娇羞的少女,翩然起舞。一阵风吹来,满树的玉兰花似银铃随风鸣响,随着风,一股股淡淡的、幽幽的、若有若无、飘飘袅袅的清香沁人心脾,我都陶醉了!
初春的寒冷被春天的温暖所赶跑。这时,正是百花齐放、争奇斗艳的时候。可是,玉兰树上的花却凋谢了,竟然长出了茂密的叶子!为什么玉兰花先开花,后长叶呢?我更加好奇了!于是,就去查了百度,终于得到了答案,原来玉兰花和长叶所需要的环境温度不一样。玉兰花需要冷一点的环境,而玉兰叶需要温度暖一点的环境!
小小的玉兰树,竟然蕴藏着这样的奥妙!真是太神奇了!
我低下头,开始整理书本,那些历史啦、法语啦,原来是那么讨厌,现在忽然觉得它们是我最亲密的老朋友。原来带着它们是那么沉重,现在忽然觉得它们以前轻多了。我反复地翻看着每一本书,霎时觉得那里面的知识都是在离开之前应该熟知的。唉,我真懊悔当初没有用功学习!此时韩麦尔先生的那些话又在我耳边回响。
“法语是世界上最精确、最明白的语言,亡了国当了奴隶的人民,只要牢牢记住他们的语言,就好像拿着一把打开监狱大门的钥匙。”仔细地回想着韩麦尔先生的话,我真后悔当初自己不用功。
东西终于收拾好了,同学们已陆陆续续地散了,我也准备离开,然而一直挪不动脚步。我呆呆地看着韩麦尔先生,虽然他背对着我,但我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他的心声:"小弗朗士,法兰西人应当有骨气!打开监狱大门的钥匙千万不能丢啊!"
现在,我要和你分手了,韩麦尔先生,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希望,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这最后一课,正如我永远也不会忘掉自己的祖国……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抱起我所有的书象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财富一样,默默地在一片哭泣声中走出教室。
教室里死一般的寂静,韩麦尔先生仿佛凝滞了,痴痴地呆在那儿。我看着他那惨白的脸,心绪乱得像一团麻,胸口像揣着小兔子突突地跳个不停。
难道我们就这样放弃法语做亡国奴?就这样若无其事地离开教室?一连串的问号挤进了我的脑海。我茫然四顾,目光被飘动的字帖吸引过去,那些小国旗似的字帖,那些闪着金光的"法兰西""阿尔萨斯",透过它们我仿佛看到韩麦尔先生熬夜制作它们的情景,仿佛听到它在激励我要和普鲁士人战斗到底的声音。
低低的啜泣声唤醒了我,我看到很多同学低着头,正在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坐在后面的郝叟老头高高地仰起头,那愤怒的目光透过镜片,射向远方。从前的镇长抿着嘴,脸色青黑。邮递员看着韩麦尔先生,双唇颤抖,似乎就要哭出来。我不能再看了,泪水迅速涌满我的眼眶。
“……”他依然在发呆,脑中一片空白,在钟声中,他的妹妹走到了他身边,轻轻地说了一声:“该走了。”她也找不到适当的语言来安慰自己的痛苦之至的哥哥,此时空气仿佛已经凝滞,韩麦尔先生只是低着头。窗边的一个小小的身影,一个正在流泪的身影,这身影悄悄地出现,又静静地消失了,丝毫没有被人察觉。
一阵死寂,韩麦尔先生转过头,看了一眼教室,叹了一口气,对妹妹轻轻地说了一声:“走吧!”
路过树林时,只见小弗郎士红着眼睛正站在路旁,一见到韩麦尔先生,“我终于等到你了!”说完十分激动地迎了过去,一把将韩麦尔先生拉住,带着他往树林里飞奔,韩麦尔先生的妹妹只好跟了过去。跑了一会儿,韩麦尔先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在这如茵般的草地上铺着一层地毯,这地毯上坐着许多人,有附近的居民,从前的学生,他们的手上都捧着一本法语书……看着眼前那一片俱是激动、仇恨的眼神,韩麦尔先生顿时明白了,他走到地毯前的小凳子边,坐在上面,开始讲课,讲历史,讲分词,忘情地教,倾其所有地教……
“ba,be,bi,bo,bu……”,从此,每个清晨,无论刮风下雨,走进森林里的人们,都会隐约听到法语声,一缕若隐若现,若有若无的法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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