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Eva,我向来记仇。
幼时我便忍受着你的存在,看着你以“我的好朋友”的身份,占着我父母的喜爱,夺走我看中的芭比娃娃,抢走我喜爱的漂亮的小书包,甚至一支笔、一粒橡皮都要被你所占有。我从来不敢吭声,只会懦弱地在一旁抹眼泪,待你挑选好自己所要的物品,听你对我说一句:“真没用。”
你不怀好意恶毒的笑脸在我眼中放大,放大,以至于很久之后,我都能回忆起那时的场景。
我默默做着你的跟班,从幼儿园到小学。你用嘴形骂我“神经病”、“胆小鬼”,没人时狠狠掐我手上的肉,笑我“丑八怪”、“肥猪”,然后一直在边上看着我笑,笑得还极为畅快。
上了初中,我终于摆脱了你的阴影。我与同学打成一片,终于有了自己的团体。参加各种比赛,台下的观众们脸上都是笑容,那是欣赏的笑,哪如你嘲讽的笑。掌声响起时,我原先的懦弱与自卑被一次次碾碎,自信与勇气缓缓注入我的心中,存进脑海里。
我从懦弱中出来了,我不再每日死气沉沉,变得鲜活。不久前于街上遇到了你,正与一群花枝招展的朋友在一起。大概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懦弱的跟屁虫,上前来使劲对我评头论足了一番,我并不再为你的话而掉眼泪,而是静静听完,当没事人一般转身走开。我能想象你此刻的愤怒,定是暴跳如雷,从小到大的跟班会不听你的话?敢无视你的存在?而我那时的心紧张得快要怦怦地跳出胸腔——我终于反抗了一次,于你,于我的`懦弱。
曾经我完全被笼罩在你的才华下——歌舞,绘画,家世……哪样比你强?甚至连成绩,都是在班中扮演可有可无的那类角色。不过至少在我从懦弱中出来之后,我不再将自己隐藏埋没在人群里。被老师青睐,与同学说笑打闹,被懦弱禁锢前所有渴望的东西,如今全部还给了我。
Eva,或许你会恼怒曾经的我去哪了。噢,我已从懦弱中出来,我的曾经死在懦弱里。站在你面前的,是另一个我,她用新生彻底击溃了你。
初读红楼,是因为被林黛玉所吸引,她的孤傲,她的娇柔与冷漠,她那牵人心肠的《葬花吟》,还有她那眼角的美人。都让我深深吸引。在复杂的大观园,她是那么的清新脱俗。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花儿已枯萎凋残,风儿吹得她漫天旋转。褪尽了鲜红的颜色,消失了的芳香,又有谁对它同情哀怜?黛玉的葬花吟曾打动过多少人的心,她是那花瓣,飘飘零零的来完成她这一生,谁又会哀怜她呢?。
“柳丝榆荚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轻佻的榆钱,只知显露自己的芳菲,不顾桃花飘零,也不顾李花纷飞,这是林黛玉对自己处于大观园境地的不满之情吧!父母双亡,只留她一人在这世上那种寄人篱下的滋味又有谁能懂呢?
“独倚花锄泪暗洒,洒上空枝见血痕。”泪珠儿洒满了空枝,空枝上洒满了斑斑血痕,她靠着花锄,为满地残红愁苦不已,她只能一个人默默的去顷洒她的泪珠,枝上的血痕不正是她滴着血的心吗?她的惆怅,她的哀愁谁又能懂呢?她的悲哀也正是她幸运的地方,没有人懂她,她也不用费尽心思的去懂别人,她的境界没有人能超越。
“末若锦囊收艳骨,一捧净土掩风流。”用那锦绣的香袋,收敛你那娇艳的尸骨。再堆起一堆洁净的泥土,埋葬你那绝代风流,在黛玉眼中泥土竟成了这世上至纯至净的东西了,她厌恶了这个世界的纸醉金迷,她所向往的是单纯的洁净世界,能和一个真正懂她的人白头偕老,这终究是个梦了,在封建礼教的家庭中没有情投意合,只有门当户对,她希望自己能改变这一切,可她只是久病缠绕的弱女子,她无力改变这个世界。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今日是我将花儿埋葬,人们都笑我太痴情,可到我死去呢?谁又把我掩埋只是整首诗最让我痛心之处了,面对这个肮脏的世界她已没有再留恋的了,她的命运就像这满院堆积的花儿,生前美丽娇嫩,可当她从枝头飘落呢?谁又会理睬她,任她随波逐流了。
敢问为何苦苦哉,只求性灵永为真。黛玉风***之至,优雅而坚毅,她对生活的态度与看透,深深震撼了我的心,我从书中读出了她,我从《葬花吟》读出她。
小时候,我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我们住在郊区,曾经的那里没有发达的交通,更没有拥挤的人群,只有鲜嫩的小草,美丽的小花,还有我记忆中的那棵柳树。
我的家中有几亩地,都有爷爷奶奶打理着。爸爸因为工作总是东奔西走,一年中差不多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在家陪我。所以,在我小时候总只有独自一人和那棵大杨柳。我把那棵杨柳当做自己最好的朋友。我在它的树荫下玩耍,和小花小草们一起舞蹈。我为它歌唱,对它讲心事和一些令我骄傲的事。记得有一次,我兴冲冲的跑到它身边,望着它那随风摇曳的树叶,喊道:“我今天好高兴。告诉你哦,我今天学会洗衣服呢了。连爷爷都夸我聪明。”我每次都叫得很大声,好像怕它听不见似的。
后来,爷爷发现我特别喜欢这棵杨树,于是他便亲手做了个秋千挂在上面,每到起风的日子,秋千总会不由自主地前后摆动,好似在跳舞。虽说这个秋千只有一块厚木板和两根粗绳,但是我特别的喜欢它,每到春天,杨树的叶子抽出芽来,长出细长的柳条,它们随风摆动,互相交织,互相触摸,使杨柳一下变富满了生机。我坐在秋千上,绳子一上一下的摆动着,我蹬着脚,努力的让它飞的更高,当秋千荡的很高时,我便伸出脚,使劲的够那些柳条,可是每次总不能如我的愿,本以为快够到了,可秋千却不听使唤的向后滑去,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总会碰到一两次,每当那时,我就会高兴好久。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了,而我却越来越喜欢这棵杨树了,它的每一个样貌,每一次抽芽我都历历在目。有一天,爸爸回来了,他还开着一辆货车回来了,他说:“来,把这棵杨柳给锯了,搬上车。”顿时,一个晴天霹雳打在我的身上,我拉着爷爷的手哭着说:“爷爷,可不可以不要锯掉它。”爷爷擦掉我的眼泪是:“孩子这里要建车库,现在车多了,不建个车库不行啊。”顿时,我的心好痛好痛,眼泪使劲的往外涌,望着杨柳被拖去的身影,我只有无奈与无措。
这棵杨柳自我懂事起,它就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它陪伴着我走过无数个春夏秋冬,如今它已不复存在,但是它婀娜多姿的'身影永远在我心中。
有山的地方一定有水,有水的地方却未必有山。这是平原。这里没有山,只有水。
草长莺飞的日子里,我来到了老屋,与祖母相依为命。老屋外萦绕着一弯月牙儿般的河流。春天的傍晚,河面就成了家里养的那对鹅的乐园。河水绿得似乎停止了流动,只剩下那对大自然造就的舞蹈家以优雅的姿态浮在水面。从老屋里散发出晚餐的香味时,鹅便知道是归巢的时候了。它们抖干了一身的水珠,奔向后院去。但是河面不会因此而寂寞,因为我们这些孩子懂得如何摆弄一条废置的船。小小的船驶进弯弯的河里,河中映着闪闪发光的星星,吱吱呀呀的旧船在星河间行驶,划出一条长长的水路,时而会有一两只水鸟惊飞,激起一串欢呼、几声鸽哨。
夏夜里,吸取了河水精华的栀子树开出洁白的花来,采撷几瓣插在床头,连梦魂里也都飘满了浓郁的香味,充满着天高月明、云淡风清的爽朗。
秋天来了,河沉默了。只有白,一片白,一片摇曳的雪白,那是丛生的芦苇丛护卫着一弯秋水。可秋天来了我们也有办法,举着芦苇飞跑。那飘飞的芦苇絮便弥漫到了秋的尽头。
也许干净的水变成了天上的云,云有一天也会变成雨雪落下,如此这般是生命的轮回而不是重复。
而逃脱这轮回的,不仅是这条河,也不仅是我系于这条河的情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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